第170章 打不死的蟑螂
第170章打不死的蟑螂
從長壽宮出來,王湘君發現無處可去。
跌跌撞撞拐了道去了孟太妃處。
孟太妃住在長壽宮周圍的一處小宮殿,匾額上寫的什麼益壽延年。
這就是宮裡太妃們住的地方,以長壽宮為中心四散分佈著。
說是宮殿,其實小的可憐,連後宮一個軒館都不如。
巴掌大的小院子只有兩進,主子住前頭,下人、柴房、茶水屋都在後頭。
孟雨溪穿著藏藍色太妃服制,坐在梳妝台前梳妝,像是看到白髮或皺紋,她眉頭緊鎖跟宮女說著什麼。
「皇后?你怎麼來了?」
不經意抬頭,見王湘君就站在門口朝里打量著。
孟雨溪起身拉她進來。
孟雨溪倒滿一杯茶,一飲而盡,又倒一杯又喝,足足喝了三四杯才停下。
「為什麼?」
王湘君還沒反應過來,她突然開始磕頭,一下又一下。
「將就喝吧,我這裡沒別的好東西」
王湘君還是不太明白。
手裡帕子一圈一圈撕扯在手裡。
「這件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皇後娘娘首先要做的就是,讓林氏失寵」
王湘君恨恨說一旦承寵就不可能跟以前一樣。
「你……」
孟雨溪呵呵直笑,搖頭。
「您看奴婢可好?」
「椒房宮是住不得了,歷代皇後偏殿沒有住人的規矩,別的地方你挑一挑吧」
「這裡離林貴人的華楓軒最近,她有什麼動靜奴婢都能替娘娘盯著」
「你那法子不管用,劉氏軟腳蝦,崔氏精明得很,不會輕舉妄動的,她們一個兩個縮在宮裡當透明人」
紅茭哆嗦著跪在王湘君面前,淚流滿面說對不起。
現在告訴她,林正瀟還活著。
孟雨溪又道:「皇上後宮空虛,是時候進些新人了,皇后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關於林正瀟的事,她是暗中聽父母談話才知道的,說當初抄家是他們派的人狠狠砍了一刀。
「奴婢不求什麼位分,才人也行更衣也可,奴婢只想全力效忠娘娘」
「奴婢想住金蘭苑」
「已經十多年了,她還認得?別是假冒的吧,林貴人也真是,想弟弟想瘋了」,孟雨溪的手指微微發涼。
「奴婢服侍皇後娘娘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宮裡的宮人滿二十三歲就要出宮,奴婢捨不得娘娘,奴婢想一直伺候在娘娘身邊」
「奴婢叩謝主子」
皇上次日就幸了紅茭,賜位分更衣,宮人稱吳更衣。
孟家之所以能心安理得欺負林夕夢,就是仗著林家沒人撐腰,皇上也不會看重她。
王湘君眼睛一撇:「怎麼了?」
如果郭威出事,林氏必不會善罷甘休,如果林氏出事,皇上那又怎麼交待。
才二十多歲的人就要梳成老太太的髮髻,穿深藍色暗紅色的衣裳。
她起身舒展了全身的筋骨,在屋裡一圈圈走。
當夜,王湘君梳洗打扮去了御書房,不知她用了什麼辦法,又或者許了什麼承諾。
半舊的槐木椅子桐漆剝落,茶水也是舊年的,滿屋都是陳舊色調,藏藍、淺灰、深灰、暗紅,壓抑得喘不上氣。
「果然是大家族裡出來的女子,不懂人間疾苦,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在宮裡站穩腳跟」
王湘君世界都崩塌了,連道三聲好。
「怎麼,沒見過吧,你是堂堂皇后,自然不會知道宮裡還有這樣的地方」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就說怎麼辦吧」
王湘君遊走一圈,重新回到椒房宮,神情恍惚哭哭笑笑。
她哭著膝行過去,抱住皇后的膝蓋。
想著年僅五歲的孩子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也活不下來。
林氏遺孤,是林正瀟?
他居然還活著?
王湘君又一口氣堵在胸口。
紅茭囁嚅著小聲說道。
「你怎麼知道?」,王湘君詫異。
真想置人於死地還不容易?就是後果誰來承擔?
「那我便如了你的願」
——
「是你想見皇上吧」
孟雨溪不緊不慢煮茶添茶,實則內心已起波瀾。
「林氏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最近還認了什麼弟弟,說林將軍的遺孤,她拼了命的往上爬我竟拿她沒辦法」
「皇上身邊的管事嬤嬤灌了三碗避子湯」
王湘君反應過來,臉色愈漸蒼白,指著紅茭的鼻尖說不出話,最後甩了一巴掌。
林正瀟一死,林氏徹底斷子絕孫,永永遠遠成了過去式。
她覺得屈辱極了,親自過來跟別人說,我不行,堂堂皇后整不了一個貴人。
就是死也不過一個六品貴人而已。
——
紅茭上前問是什麼情況。
「賤人!你什麼時候有了這等念頭?」
「皇上身邊的侍衛郭威,林氏信誓旦旦說就是當年失蹤的弟弟」
那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王湘君愣了半晌,吩咐:「荷園的荷花開了,擺宴讓朝中有適齡女兒的人家進宮飲宴」
這一刀就是徹底砍斷林氏所有的根苗和希望。
「是誰?」
「若敢背著本宮耍什麼花招,我會對你撥皮拆骨」
「醜話說在前頭」
「後宮里,她最大的儀仗是皇上,若皇上不在乎她,一切不就迎刃而解?還有什麼難的?」
「辦法有的事,就是看誰去辦?」
她時不時捂著嘴和腹部,想嘔吐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紅茭被送回來時,王湘君就坐在大殿門口,一夜沒睡的樣子,衣裳都被露水沾濕。
「回頭我讓人送來,你缺什麼只管去尚宮局要,我給她們交待一聲」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家裡沒什麼人,也不想出宮嫁人,奴婢只想一輩子跟著娘娘」
「正常」
「多謝皇後娘娘,多謝皇後娘娘成全」,紅茭感激涕零。
王湘君不想再提到這名字,別過頭厭惡。
紅茭多聰明,琢磨著話外音,她忽然跪下問皇后是不是想給皇上添人。
這深宮裡埋的枯骨多了去了,誰會為一個罪臣之女的貴人出頭。
提到這個王湘君就生氣。
王湘君鬆口氣,竟覺輕鬆了些,擺手讓紅茭起來,問想住在哪兒。
王湘君苦笑著一揮手,叫人把紅茭帶出去,又喚綠浮進來。
「你也想背叛?」
綠浮忙跪下說不敢。
從府里她一直都沒紅茭得寵,紅茭貼身服侍,自己只負責管娘娘身邊的衣裳收拾,尋常不近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