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錯在朕先

第270章-錯在朕先

她要的是轟轟烈烈。

「就像這冬日的陽光，就算烏雲重重也不怕，穿破雲層，刺穿琉璃，把陽光灑在每個角落」

「我王湘君就是天之驕女，我配得上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沒有例外，我不需要誰同情，更不需要誰可憐」

「我無法低頭，寧折不彎」

「我更無法接受失敗，所以我必須這樣，就算是死也要轟轟烈烈的」

她挺直脊背，再次對著鏡子照了照。

「臉蛋還是這麼漂亮，身材也不錯，我進宮這幾年，他也確實沒怎麼虧待過我，足夠了」

「我們這夫妻情分，足夠了」

成嬤嬤沒說話，流著淚退了出去。

她知道不能再勸，以皇后的性子，再勸就是把她往火坑裡推。

她最關注，最期待的就是謝辰瑜的想法。

無所謂了。

「是誰？是不是跟在魏侍衛身邊的那幾個清俊少年？」

——

皇後果然如她所言，在第二天的深夜，給了她幾隻紫檀木雕刻的匣子。

「皇后說笑，錯在朕先」

謝辰瑜也不作假，直接就說不知道。

所以，成嬤嬤退縮了。

「早就到了娶親的年紀，他卻把家產敗了個乾淨」

看著成嬤嬤驚惶失措不敢伸手接的模樣，皇后笑了笑。

「原諒？這所有的事，僅僅一個原諒就能過去？」

謝辰瑜下朝後，難得什麼也沒幹，把所有大臣和隨從全都遣散，獨自一人一步一步走到椒房宮。

「嬤嬤，恕我不能給您養老了」

「本宮做都做了，還怕說嗎？」

等了太久太久，從冬天等到春天，從年前等到年後，終於在出正月的時候，也就是二月二這天。

「我也覺得挺好的，主子和下人都有相好的，趕明咱們也都去找一個，難道皇後娘娘還能罰我們不成？」

她熬了這麼多年，熬走了成嬤嬤，熬走了紅茭，原本盼著有個好結局。

「這些都是當初我娘給我的私房，不會有人發現，也都不知道，你大可放心」

可她這些志向全沒了，現在主子這樣子，她還找什麼婆家，她這輩子恐怕都別想嫁人。

母親和祖母都死得平靜，破落的王家也沒給她們辦什麼像樣的葬禮，偌大的院子就那樣空下來。

——

他當真是連乞丐都不如。

可如果她死皮賴臉跟著皇后，就算不死最後也會脫層皮。

沒了長輩的約束，哥哥王齊繕開始吃喝嫖賭。

「你不覺得你是世上最惡毒的男人嗎？都說最毒婦人心，我看帝王心也夠毒的」

她就是盼著這一天，她才不要和紅茭一樣埋葬在這深宮裡，也不要去當誰的妾室。

「也不看看宮裡的形勢，人人都說皇後娘娘不守婦道，光明正大與侍衛私通，咱們連這個門兒都不敢出」

有些仁慈的主子還會精挑細選找個好婆家，最起碼嫁出去也是正室。

「是朕對不住你，如果你心裡舒服點兒，就多罵幾句」

那邊綠浮已經去了，很快就回來。

皇后哭著笑著。

「綠浮，你去御膳房交待他們，做一桌皇后最愛吃的菜」

每天都被那些吹毛求疵的小宮女們頂撞。

對皇後來講，周圍所有人的反應都不重要，被人欺負也都不重要。

「說白了，這一切都怨我」

「剩下的是田莊和鋪子的地契，都是京城附近不起眼的小莊子，你可以賣了拿銀子遠走高飛」

中午，御膳房的人送來一大桌膳食。

當然，皇后開出的條件也足夠誘惑。

按照規矩，像她這樣的一等大宮女，如果沒有服侍皇上，將來出嫁是能被指婚的。

「誰能想到，當年赫赫揚揚的大盛朝第一世家王家，就落魄成這個樣子」

皇后聽了卻不以為意。

「臉上實在是丟人」

皇后看了看，確實有幾道自己經常點的，剩下的不知道是按著哪個人的口味做的，竟是都不喜歡。

謝辰瑜找了位置坐下來，自己給自己倒茶。

「這些話我只和嬤嬤說，說完就再也不說了，你走吧」

「按照規矩，我是該奉養嬤嬤一輩子的，可惜我不爭氣，讓嬤嬤跟著白操心一場」

如果沒有自己這個當皇后的妹妹，恐怕哥哥就要被勾欄院的姑娘趕出來睡大街。

皇后閉了閉眼：「我實在想不明白，這一切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綠浮眼前一黑，頭一回覺得跟在這椒房宮，跟在皇後娘娘身邊當一等大宮女竟是這樣屈辱的事。

「皇上啊皇上，你還真敢想」

「拿著吧」

他沒有責怪皇后，甚至皇後行禮時他還扶了一把。

「朕日理萬機，忽略了皇后，也沒盡到做夫君的責任，還請你原諒」

好好的女子，要當就當正妻。

當年兒子做官，是瞞著王家的，也確實沒靠王家出力，加上又是個地方小官，山高皇帝遠，還算不到王家一派上來。

——

綠浮還未答應，王湘君的眼淚就下來。

「裡面是一萬兩的銀票，給你分成一百兩、二百兩、五百兩的面額，就算到了小地方也好兌換」

原來在成嬤嬤手底下約束的小宮女們，一個兩個都開始懶散起來，綠浮做為一等宮女，說出來的話竟是沒人肯聽。

「如果我當初聽母親的話，沒嫁給皇上，這一切是不是還有迴轉的餘地？」

「綠浮姐姐，你不會也有相好的吧？說出來讓大家都聽聽？」

宮女們越說越難聽，綠浮實在聽不下去，氣得扭頭離開。

「那皇上說說，臣妾最愛吃的菜是什麼？」

「可惜一切都晚了」

如果這時候皇後放人，她一個老婆子帶著大筆金銀出宮，被兒子奉養天年，晚年是足夠安然無憂的。

科舉不行，勾欄院里卻是大筆大筆的金銀撒出去。

等到了。

謝辰瑜舉起酒杯喝了一口，也親自給皇后倒了一杯。

王湘君親自給帝王斟酒：「臣妾也做了諸多對不住皇上的事，那就請皇上見諒了」

成嬤嬤離開后，椒房宮肉眼可見冷清下來。

「這有什麼？她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今天朕就好好陪陪皇后，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王湘君噗嗤一聲笑了。

「果然，這酒竟是斷頭酒」

謝辰瑜笑而不語，王湘君也笑起來，最後眼淚都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