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9
「想要抹除異能者的存在……得虧你生出這種想法。」
在輕奢風的包間內,空一邊攪著咖啡上的拉花，一邊道：「不過倒也不是異想天開，但『書』是那麼輕易便可以獲得的東西嗎？」
「如果是的話，我們應該也沒有必要在這裡說話了。」
空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將拉花攪拌均勻,過了一會兒,他又道：「我有些好奇,你所說的『書』……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又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交流了許多事情。但無疑最讓他在意的還是費奧多爾所要尋找的那本可以改變世界命運的「書」。
如果他真是這個世界的土著居民,或許會對此大為震撼……當然,就算不是，他也依舊感受到他那逐漸加快的心跳。
「『書』是世界的分支。」他聽到眼前的男人道,「『書』中包含著無數的可能性,簡單來說——我們相遇的世界,以及我們沒有交集的世界。以及……有你所存在的世界,和你不存在的世界。」
空心臟一跳，險些以為被對方看出來了什麼。但看到對方如常的表情后，又覺得一切只是自己的錯覺。
在一切未展露之前，對方頂多只是試探而已。於是空道：
「或者是五條悟成為了港口黑手黨首領的世界？」
「或許會有呢。」費奧多爾嘴角噙著笑,「它的存在就是無限的可能。」
一切的猜測在這一刻得到了證實，空眉頭不知覺地便緊了起來。
「世界樹……」
世界樹所記錄下來的是整個提瓦特世界的記憶，每一條枝丫都延伸向不同的軌跡。費佳得到『書』的目的真是為了去在『書』上書寫,以此來更改世界的軌跡。徹底地抹除「異能者」這一存在……
和世界樹的功能幾乎全然相同。
『難道這個世界也有著地脈的存在嗎？』
這個想法甫一出現於腦中，便被費奧多爾的聲音打斷。
「你似乎有什麼想法了。」
「是個很有用的物什。」空道,「我也對它產生興趣了。」
「所以？」
「我要得到它。」
無論它是否同世界樹有關,他都必須通過「書」來離開這個世界。
現在的他剛來這裡也沒有多長時間,但也對現在的情況有了清晰的認識——他起先只是因為自己進入了某個致幻的秘境，過了如此之長的時間之後，他只能只能承認自己現在所處的是另外一個世界。
一個與提瓦特完全無關的世界。
至於遇到了熒和淵上的事——那已經是后話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費奧多爾十指交叉，眼中生出幾分興味。
「你也想要改變什麼。」
他的語氣肯定，並非是發問。
「和你的願望並不衝突，嗯……」空想了想，道，「準確來說，你想要的是改變這個世界，而我想要的則是前往另外一條時間線。」
在足夠長的時間裡，他見過了世間太多的人。他的閱歷讓他清楚的眼前的人並不是善茬。如果真的有敷衍過去，獲得的只能是沒必要的猜忌和懷疑。於是他話語中半真半假含糊過去，卻也不算欺騙。
正如費奧多爾所說，世界線中本就分為有他所在的世界、以及無他所在的世界。而他只是需要獲得那本書，從而回到提瓦特罷了。至於費奧多爾還會怎樣使用這本書……
這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世界的命運本來就應當由世界自身決定，反駁命運的也只有這條世界線的人罷了。」空微微歪頭，額角的碎發微微搖晃，「不是嗎？」
費奧多爾唇角的弧度
更深了。
「你是位優秀的同伴。」他道，「那麼，合作愉快。」
而在兩個人都沒注意的地方，一團光團在不遠處閃爍，就像是作為目擊者，靜靜的記錄著一切一樣。
[是你嗎……還是……她。]
[拯救世界的……主人公……]
*
空從一開始就知道費奧多爾此人並不可信，但在看到他親手策劃了一場大動亂后，他不得不承認對方是個極為聰明的人。
作為本土居民，費奧多爾對『書』的了解要遠比他這個外來者多上不少。他所需要的是費奧多爾所掌控的信息和制定的計劃。他不知道對方究竟是看中了他那一點，但空想，大概是「力量」。
他在那個人身上所感受到的是熟悉的氣息，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情緒。
將「異能者」存在抹除又能怎樣呢？世界會因為極小的因改變無數的果，到那個時候，存在於此地的真的還是原本的那些人嗎？還是說只是將自己拉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線，以絕大多數人都不想獲得的結局，只是為了做一場真實的幾乎讓人流下淚來的美夢？
他無法對此人做出評判，因為他過去也在做著如出一轍的事情。
他所要做的，是親手奪回本應屬於臣民的美夢——從那些給予噩夢的神明與至高主宰手裡。
在不斷的彼此試探過程中，他們說詳細不詳細地聊了一會兒。即便對方並不相信自己，他也不介意，畢竟他也只是把對方當做暫時的同夥，而非夥伴。
但有些底牌還是必須要露的。
「當遇到緊急狀況的時候，你可以呼喚我。」空道，「同樣，我也可以通過這種方法聯繫你，但機會只有一次，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就不要動用。」
費奧多爾看著手背上浮現的印記，道：「為什麼只有一次。」
『因為他所能掌控的深淵之力並不多了。』當然這句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他所能隨心所欲使用的力量是七種元素力，而深淵的力量大多只能在深淵魔物的輔助下使用，他所能調取的並不算多。但也有著特殊的權柄。
「你遇不到那麼多次吧。」空道，「平時有手機就夠了。」
【十天後】
在經歷過「接了學弟電話發現對面是自家妹妹」、「自己的好秘書淵上已經投奔了他妹的懷抱」、「自家純良妹妹一招變成了黑手黨的頂層人物呼風喚雨」，以及「對愚人眾執行官說出『我哥不管我們去度蜜月吧』」諸如此類的事件之後。空每天都覺得自己很是恍惚。
……話說這裡不是提瓦特吧？
那達達利亞還有淵上……那些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被天理搞了還有可能，為什麼天理還能看上淵上那種存在啊？？
肯定不可能！
至於熒為什麼和淵上關係那麼好他覺得很好找到答案。莫名其妙來到了異世界熒一定特別害怕，這種時候看到了自家親親哥哥的手下，就算是敵人也會情不自禁地往那靠的。他清楚的很。
妹妹依賴哥哥那是多正常的事情啊。
他一邊這樣說服著自己，一邊小心翼翼地探查著淵上他們的線索。當然，這也委託給了費奧多爾，畢竟他在這個世界並沒有什麼勢力，如果想儘快的搞清楚這一切，還是交給本地的老鼠更合適。
於是在知道星野熒走之後就和達達利亞分道揚鑣后，他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被熒發現的……但用那種借口把他給逼出來，一定是因為太在意他了。』既然如此也不用糾結了，他如此想到。
至於費奧多爾被A派來的綁架專家抓走這件事情他也不甚在意。老鼠如果想跑的話只需要在陰溝里爬行，但既然自己露在了
明面上，定然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空自知自己沒用必要在這種時候發揮盟友的精神去營救他——這反而會弄巧成拙。
直到星野熒離開東京的第二天。
咒術高專的人眼睜睜看著兄妹二人起了爭執，直到空肯定也特別不好受。只有五條悟回來之後嚷嚷著說要去問空怎麼回事，然後被家入硝子以及夏油傑一起按下了。
但第二天，空又要出任務的時候，在他走之前，夜蛾正道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樣子讓他頭皮發麻。
「夜蛾老師。」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風，道，「您有什麼話直說就好，如果覺得不合適的話那就沒有必要說了。」
夜蛾正道：「……多少有點不尊師重道了吧。」
空：「並沒有。」
「……算了。」夜蛾正道道，「你有著怎樣的難言之隱或者怎樣的經歷，我都不會去干預，但是……你現在是我的學生。」
空一聽就猜到對方要說什麼大道理，直接制止他繼續說下去：「那邊應該挺緊急的，我先……」
「那與禪院家達成約定的事情，你知道嗎？」
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時間，空便把勢力糾紛都理了一遍。這也是為什麼夜蛾正道招攬他加入咒術高專的時候，他很乾脆利落地就答應了。
因為相比那幾個大家族來說，反倒是這裡更為清靜。更有讓他有足夠的自由空間去探索自己需要的東西。
越是表面上光鮮亮麗的家族，背後的齷齪事情就越多。這在咒術界同樣適用。於是即便那些家族極力招攬他，他也儘可能地少同那些家族搭上關係。
一根蛛絲會牽扯到整張蛛網，他自知做任何事都應當小心周全。卻未曾想過星野熒會與那裡扯上關係。
看到空怔住的模樣，夜蛾正道心裡就有數了。
「你們年紀還小，但那些大家族……即便你們有著再強的實力，哪怕連帶著血緣都是那裡的。那也同樣不是歸屬，或者說不是值得依靠的樹木。」夜蛾正道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她的實力強大，本身自然也是帶著傲氣的。昨天你也看到了，她身邊的那位。」
空還是沒有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順著夜蛾正道的話想了過去，腦中就浮現了淵上的臉。
空：「……」是，這位是真搞不過他家妹妹。
夜蛾正道所處的位置本就意味著他應當同那三大家族交好，一旦這些話被有心之人傳了出去，或許他剛被確定了的下一任校長的位置也都要化作泡影了。
當然，他不是「有心人」。夜蛾正道的善意他也不是看不出來，他也沒有必要不收下。
「我知道了。」空微微頷首，「多謝您了，夜蛾老師。」
「沒事。」夜蛾正道擺了擺手，「你的妹妹年幼，對善惡的分辨尚不明晰。除卻禪院家之外，她如今兼職的森氏會社也不是她該呆的地方，大概率是被那邊的人蒙蔽了。如果可以的話，還要早些把她拉回……」
「什麼？」空微怔，「她兼職……不，森氏會社，那又是什麼地方？」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