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60

空一噎,然後搖了搖頭。

然後他就在夜蛾正道的臉上看到了可以稱之為極度震驚的表情。

「那是港口黑手黨。」

空：「……」

空：「？？？！」

森氏會社他不知道，但這個名頭他是知道的！

所以為什麼……不是，問題是為什麼熒會在那裡啊？！

「你真的不知道？」夜蛾正道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你真的是她哥哥嗎？你怎麼……」

「她大概只是潛入而已！」為了避免夜蛾正道說出「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這種台詞,深感羞愧和丟人的空趕忙制止他，「潛入惡人的敵營將對方從內部搗毀，這、這不也是不成熟的孩子會做的事情嗎？」

『是吧是吧？只能是這樣吧？！』

空實在無法找到其他的解釋，只能用這個來麻痹自己。但是他很清楚,這種麻痹只是暫時的而已,因為對方很快就會打破這種幻想。

「並不。」如他所願，夜蛾正道搖了搖頭，道，「你的妹妹看上去樂在其中,並且非常樂呵的前往中倉幫助港口黑手黨祓除了咒靈，甚至還和警方那邊哥倆好,可謂是黑白通吃。」

空：「……中倉？」

「賭場。」夜蛾正道,「更加確切的說明——是港口黑手黨的賭場。」

空：「……」

「能將那種地方交給她來管理……那我妹妹的身份地位應當不俗吧？」空摸著下巴道,「像這種大勢力底層的人也很容易受到欺負,至少這一點我不用擔心了。」

說完之後他還嘆了口氣,用很是感慨的聲音道：「真不錯啊，在外面都會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說完這句話,他就心口一痛。

「嗯……」空抿了抿唇，「如果我在的話,她就沒有必要做到這種份上了……」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事實上她的身份可能並不算高，那天他與中倉的代理經理起了爭執,聽說那兩人抽著祓除咒靈的空檔甚至還打了一架。最終兩人不歡而散。」夜蛾正道推了推防目鏡,「連一個代理經理都不聽從她的話,你真的以為她在那裡過得很好嗎？」

「那個代理經理是誰？」

夜蛾正道聽到空的聲音明顯沉了下去，帶著幾分生硬的冷意。

「放心，我不會對他怎樣。」空看出了夜蛾正道的顧慮，攤手道，「而且就算惹麻煩，他本來也是惡人，而我是正道，理所應當，不是嗎？」

「其中關係不大。那人的名諱尚不知曉，但看上去也是個和你般大的少年人。」夜蛾正道道，「服裝打扮傾奇，聽說是位刻薄之人。」

「嗯。」知道這些消息的用處不大，空心情依舊是不悅，還是悶著聲音點了點頭。

「那我先去實行任務了。」

「武運昌隆。」

聽完夜蛾正道說完最後一句話后，空也正好帶上了門，轉身離開。

「和我般大的少年人……」

只是樣貌而已。與提瓦特相同，這個世界人類所具有的天賦，可不單以年齡而決定。

但竟然能和熒打成55開的情況，那絕非等閑之輩。

夜蛾正道的意思他自然清楚。雖然那位心底本善，但到底是一位堅持著保護普通人的信念而選擇戰鬥的咒術師。歸根結底還是想讓他把熒拉到他們的陣營。

當然，他不會去做就是了。

雖然一切都很詭異，比如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熒會在惡勢力陣營，但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他都會無條件的去支持。如果她在那裡待的不順利的話，那他會幫助她剷平——只是這完全沒有必要。

即便不是提瓦特，這也是只屬於熒一人的旅行。如果熒想要回去的話，他走的時候也會把她帶回去。如果熒不想回去，那等他復國之後，就會來找她。

等到那時候，他就再也不用離開了。

空的腦內千迴百轉，直到身後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他冷不丁的嚇了一跳。

「誰！」

那個聲音聽上去並沒有惡意，只是很是陌生，從未聽過。當空轉過身來時，又被聲音的主人真容震撼到了。

「……」看著眼前漂浮在空中手舞足蹈的書，空皺眉，「咒靈？」

「……」漂浮物，「怎麼會是咒靈那種邪惡的東西啦！！」

「喔。」

很容易聽出來眼前的這個漂浮的小傢伙對於「咒靈」二字厭惡至極，甚至在嚎了一嗓子之後，就開始萎靡不振起來。

「我可算找到你了。」展開的書其中一角抬了抬，抹了一下書頁，就像擦眼淚一樣，抽抽搭搭道，「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嗎……嗚嗚……你知道我被那個傢伙矇騙了多……」

是。

「直接說重點。」空道，「再用這種語調說話就把你撕了。」

書：「……」

空以為眼前的這個東西終於又安靜下來了，本來還對它的識相抱有好感，結果。

「嗚嗚哇哇哇哇哇嗚嗚嗚嗚嗚——」

空：「……」

空轉身就走。

「不是！救世主！你別走！」

「？」空還真的被它喊停了下來，他眨了眨金眸，「救世主？我？」

雖然他很想加一個「你確定？」構成詢問三連，可很明顯，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所見之處也只有他一人。

「是的！就是你！你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漂浮物的聲音很是尖細，其中帶著有些生硬的俏皮。不難看出來很想給自己立一個人設。但可惜目標人物的興趣並不在此。

「『我才是』……」空微微歪頭，「那麼這麼說來，還有一位虛假的救世主？」

漂浮物才發現自己說暴露了，立刻聲音就低了下來。

「欸……這個嘛……」

「不說的話我就走了。」空轉身朝後擺了擺手，「我對來歷不明的東西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

『救世主』這個名頭，他已經好久沒有被這樣叫過了。

但這個辭彙並不陌生。一直以來他關注著妹妹的動向，而他那堅韌又博愛的妹妹，在她所踏足過的國家之中，都是當之無愧的『救世主』。

不出意料的，他剛踏出一步，眼前又再次出現了那本書。

「你和你妹妹長得實在是太像了嘛……認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嘛……」漂浮物嘟囔道，「總之……你應該知道的，在你旅行的期間，你的妹妹是深淵的殿下。我之前找的她，可不就是找錯了嗎？」

空：「？」

這次他是真的有點懵了。

「總之……總之你能不能讓我說一句話呀？我們的重點一句都沒提到呢！」書叉腰，「這就像勇者問村長魔王在哪裡，但村長就一直在和勇者說『教堂在哪兒，如果你能成功回來的話，我就把我女兒嫁給你』諸如此類的廢話，完全派不上用場嘛。」

畢竟不是人類，很難偽裝成人類的情感，空很容易的便看出對方早已經有了怨氣。如果他繼續這個問題糾纏下去的話，很可能就會導致竹籃打水一場空。

『眼前的這個傢伙指不定有著什麼作用。』

空這樣想著，微微抬頭揚了揚下巴，示意漂浮物繼續說話。

對面的人類終於變得老實起來，漂浮物鬆了一口氣。但像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很沒逼格，立馬又精神抖

擻起來。

「你在提瓦特大陸之上也是在同深淵抗爭的吧。」漂浮物道，「深淵會侵蝕地脈，孕育魔物。而整個大陸都由地脈所串聯起來，深淵的膨脹會逐漸摧毀整個世界……而我找你前來也正是為了這件事啦。」

空點了點頭。

他終於理會到為什麼對方會說他和熒長得像了。

「身為跨越星海的旅行者的你，既然願意去拯救那個世界……應該也會願意去拯救你現在所在的世界吧。」漂浮物的聲音柔和，帶著幾分幾不可見的冷硬，道。

「我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麼關聯，但既然我是旅行者的話……」空笑，「也許是的。」

漂浮物對空的回答很是滿意，它繼續道：「這個世界本來是應當只有異能者和普通人存在的世界才對……但是這個世界也被深淵的力侵蝕了。」

在漂浮物的敘述中，空逐漸了解到了它口中所說的異常。

這個世界同樣也被深淵侵蝕，同提瓦特大陸不同，這個世界被侵蝕的表現是各式各樣的咒靈，而那些咒術師，同樣使用的也是所謂這個世界所謂「深淵」的力量——他們是這個世界為了對深淵進行凈化以達到自保的目的、為了對抗深淵而產生的特殊的人。當然，除去他們以外，還包括著無法看到咒靈的異能者。

這聽上去和擁有神之眼的人無異，事實上，人數方面好像也都差不多。只不過神之眼並不是生來便被給予，而操縱重力的許可權則是從一開始就被定好。

「咒術師無法將咒靈徹底消滅，如果想要將這個世界的咒術全部移除的話只能依靠異能者。」漂浮物道，「即便是咒術師中最強的力量也只能統御咒術，無法消滅——他自己的力量本來也是負面情緒，更不用提去改變什麼了。」

「那異能者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空玩味道，「平增無畏的爭鬥，多些樂子，以供你的欣賞和品味？」

熟悉他的人可能已經看出來他此時的情緒已經很是煩躁了。

同樣是擁有「深淵」的地方，甚至連統治者都是一副模樣……等等。

『……天理？』

空怔然的時候，漂浮物回答了他剛剛的問題。

「這個世界的嚴重性可比提瓦特大陸那邊要狠多了，我知道你在那個世界旅行的過程中經常與其他同伴結伴而行，如果能在那個世界的夥伴一同拉過來，一定是一份我省時你省力絕佳的助力，只是嘛……」

漂浮物這一欲言又止的模樣讓空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很快，他的預感就被證實了。

「我原本是想把《原神》拉過來來著……然後被深淵的壞東西影響，把《原魔》拉來了……」

是熟悉的名詞。原神指代的含義是擁有神之眼的人，不難聽懂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

雖然此《原神》非彼「原神」，但奇迹般的兩人並沒有造成什麼溝通障礙，很「愉快」地便繼續了下去。

「總而言之嘛，深淵的公主殿下大概是不會願意將深淵抹除的。但我被深淵侵蝕，力量所剩無幾，只能用最後的力量把身為旅行者的你召喚了過來。」漂浮物道，「在這段的時間之中我一直在注視你，身為咒術師的你應當看到了——無數的人因為詛咒而不幸，因為詛咒而死亡。這些都是深淵的錯誤……他們本來可以過上更為美好的生活的……」

漂浮物的聲音越來越小：

空不經意間微微揚起的唇角也下壓了下去。眼中露出幾分痛苦和不忍。

「我看到了，因為深淵的力量而不幸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空抬手撫住自己的胸口，眼中是堅定，「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幫忙吧。既然你把我召喚過來，一定是有我可以幫忙的事情吧？」

「謝謝你！」漂浮物的聲音很是激動，甚至在空中轉

了個圈，「是的，是有你可以做的。在我所觀察的其他世界線中，深淵最為邪惡的力量最終會釀成大禍，毀滅掉整個世界。而那便是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儺。」

在漂浮物之後的介紹中，空靜靜的聽完了它的規劃。

[凈化所有的特級咒物宿儺手指，以阻止這條最為危險的線。並且在祓除咒靈的同時，逐步溶解這個世界的深淵。]

空垂眸，眼底劃過一絲冷意。

『它確實知道的太多了。』

即便是熒，如果不是凈化魔龍血的那一次，她也不會意識到自己有著凈化的能力。但眼前的這本書就像在天空中俯瞰著一切一樣，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或者是……

這個世界的「天理」。

還是擁有著俯瞰他人世界能力的「天理」。

「那麼當務之急，就是要先將作為危險的深淵之力凈化就是了。」空疑惑道，「那我應該怎樣做呢？我並不知道它們在哪裡。」

「這個就不用擔心啦。」書道，「我是這個世界被深淵污染最深之物，指引方面的問題就交由我來吧！」

書內心已經雀躍的不行了，喉嚨里的那口老血也終於被吞了下去。

要知道它十來天前興沖沖的去找空的時候，發現他和費奧多爾在說到那些齷齪事的時候，它是多麼的悲傷。

那裡面的魔物和深淵雙子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已經確定了以現在他的力量拉過來的只能是原魔系統。緊急之下只能耗盡剩餘力量向原神世界的旅行者發送了一封郵件，騙某位幸運旅行者來到原魔世界。卻沒想到因為這種干涉導致原魔世界竟然出現了兩個主角……

它本來就準備制定原神系統作為異能送給旅行者當金手指用，現在變成了原魔系統，形成的異能無法更改……但大概率還是會給原來的深淵主角的吧。

這一點它並不是很能確定，本來是想先觀察觀察，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竟然只有一個空，其他的什麼都沒，也沒有系統。

『應該就是旅行者了吧。』

正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就聽到了空和陀思的密謀。於是它剛邁出的腳又縮了回去。

直到半個月後星野熒終於出現了，還綁定著它之前設置的異能。

『這次的這個應該就是旅行者了吧，突然被一群深淵的壞傢伙纏上一定很害怕，他得趁這個機會好好的安撫一下對方，獲得信任才是。』

然後在目擊星野熒所做的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后，試探的腳又同樣收了回來。

《原神》和《原魔》的不同世界線中，空和熒都有可能成為主角，根本分不清來的兩個人究竟是哪個是善哪個是惡。又因為兩個人表現的都不太像好人，只能潛在的觀察很長時間。

又經過了一段時間觀察后，它發現：一邊天天勤勤懇懇祓除咒靈，一邊天天為非作歹企圖站在世界的頂點。誰黑誰白已經一目了然了。

『還好主角不是壞人……肯定只是被費奧多爾利用了而已。』

嚇死他了，還好主角還是之前那個熱心腸善良的旅行者……不！其實它早就看出來了！

那個壞東西竟然帶著原魔系統在人間蒸發了半個月躲著它！一定不是因為系統融合需要時間的原因，就是太有心計了，太壞了！

你看人家正經主角，根本沒有心眼兒的，上來就被他檢測到在哪了。

被自己說服著說服著，書更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反正總不可能是那個熒，肯定就是空啦。』

「那等到我幫你做完這些事後，你還有餘力將

我送回去嗎？」

「只要沒有深淵干擾的話！」

「但我聽說。」空道，「只要在書上寫下的因果，都會成為現實呢。」

——比如不存在他的世界。

書明顯滯了一下，然後語速很快地道：「是人類告訴你吧，人類又怎能觸碰到吾的真相呢？」

「哦……是的。」他道，「就像人類難以理解神明所想一樣。」

書總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道：「可以這麼理解吧。」

「好，我明白了。」空笑道，「放心，我一定會拯救這個世界……還有你的。咦？」

空說話的同時抬起手來，想要觸碰書，但是就像只是觸碰到光影一樣，直接穿了過去。

「只是想擊個掌而已……」空撓了撓頭，有些遺憾，「雖然缺少點儀式感，但我會一分不少的努力下去的！」

『果然是小白花啊！』

書被空的單純感動到了，愈發覺得之前懷疑旅行者是不是星野熒的自己像個傻x。

「我們一起努力吧！」

「嗯嗯……不過還要解決一件事才行。」

費奧多爾之前說過他要去的地方……也是橫濱吧。

*

已經假意被綁架專家抓到了的費奧多爾腦中突然浮現了少年的聲音，略微有些驚訝，但也沒有過分。

畢竟之前說過的，如果有重要的情況，就用這個方式來聯繫。而他的通訊工具也已經不在身上了。

直到他聽到了對方耗費了這唯一一次的「寶貴」機會傳遞的信息。

「不要將我同你合作的消息透漏給任何人。」那個聲音道，「無論是誰。」

費奧多爾：「……」

你不如直接把「任何人」換成你妹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