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1000萬
向一南回到家時，門上的夾縫裡被塞上了一張紙條。
打開查看，是一封催債信。
「您好，向先生，我是天國信貸公司的業務員，工號147258369文勝斌，雖然有些冒昧，您在我們公司的欠款已經超過半年了。介於您較為特殊的情況，我們已經在最大程度上做了延期，最終還款日將截止到下個月16號。」
「如果您有還款意向，請不要撥打我們公司的電話，也不要聯繫我，更不要主動來見我，我今年只有20歲，不想那麼早離開人世。」
「抱歉，請原諒我的恐懼，關於您的傳聞我有所了解，如果您已湊齊還款金額，請在向明路3號天國銀行，將款項匯入以下銀行卡：XXXXXXX。」
「另外，目前您的欠款為一千萬，根據還款時間，我們也會減免您的一些利息。」
「如下月16號您未能還款，我們將會通過法律手段來維護公司的利益。」
……
……
向一南獃獃地放下紙條，兩隻手也全在顫抖。
多……多少？
一千萬？
不是開玩笑的吧！！！
另一個向一南究竟幹了什麼啊！
怎麼能欠下這麼多錢？？？
「我就是割10000個腰子也不夠還的吧！」
向一南激動之中，同樣也很絕望。
一千萬的欠款對他來說無疑是天文數字，不要說一千萬，就是一千他現在也換不了。
另一個他留下來的爛攤子……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穩住，穩住，不要慌……」
向一南儘力讓自己激動的情緒穩定下來，然後吸氣、呼氣，等身體沒那麼抖的時候，再次看了一遍紙條。
欠款的金額自動跳過，那個數字他連看都不敢看。
復看后，向一南也察覺到了這封催債信里的某些怪異。
怎麼感覺這個催債員好溫柔，好有禮貌啊，跟自己印象中的『窮凶極惡』截然不同，每個敬語都用了您，不管是語氣還是用詞，都不像是來催債的。
難道是這個世界的催債公司跟自己原來世界的不一樣？
在向一南那個世界，別說一個月了，但凡超過一天，恐嚇簡訊就來了，又是爆通訊錄，又是律師函，各種招早都用上了。
而且，更奇怪的是，從這個催債人的字裡行間，他好像……很害怕自己？
向一南是滿頭霧水，正常情況不是欠款的人害怕才對嗎，為什麼一個催債的會這麼害怕自己，連『多活幾年』都用上了。
「我有那麼恐怖嗎？應該沒有吧……」
「哦不對，他害怕的不是我，是另一個我。」
向一南若有所思，對另一個向一南自是更加好奇，當然，也怨氣滿滿。
一千萬，這是要他死啊！
其實還真不如死了，欠這麼多錢，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向一南也不知道去找什麼工作，才能在有限的一個月內，還上這比巨額債款。
他不清楚這個世界的法律，萬一還不上，坐個幾十年牢也是很有可能的。
「哎……」
他收起欠款，無力地推門，來到客廳。
外面燈火璀璨，家裡仍是黑燈瞎火，冷冷清清。
向一南回到自己的卧室，找到了之前看過的【夢魘遊戲通關指南】和一支生鏽的鋼筆。
照目前來說，一千萬是別指望能還了，而且光靠坐在家裡想也沒用，
這段時間還不如做點其他有用的事。
他翻開新的一頁，開始做記錄。
【夢魘遊戲個人理解】
1：新手遊戲中，因為玩家實力不濟，夢魘不會直面玩家，遊戲會在戰鬥方面，為玩家適當的留出餘地（大概）
2：想要通關夢魘遊戲，不要相信自己以為的猜測和劇情，最重要的是找到夢魘，只有找到它，遊戲的局勢才會明朗，玩家才能知道該做什麼事。
3：對玩家來說，主角不一定非敵即友，還可能存在第三種情況，例如他不知道自己是壞人，或者是好人。
4：遊戲結束時，會出現一名商人，玩家可以根據『手錶』上的資源與其交易。
5：邏輯修正的指數越高，越適合正常玩家進行『遊玩』，至於難度是否因此下降，暫且未知，出初步判斷是不會。
寫到這，向一南陷入了猶豫，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寫這些東西的目的是什麼，只是覺得他必須要寫，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他精神方面出現問題，記不清一些事了，到時可能就需要它們了。
可是他又害怕紀錄被其他人發現，暴露自己有遊戲系統的秘密，因此糾結過後，他還是選擇了停筆，沒有把通過『遊戲系統』中總結出來的經驗寫在紀錄里。
「希望沒有那一天吧。」
輕嘆一聲，向一南把紀錄小心折好，藏在了床底下。
所以……接下來要幹些什麼呢？
出去找工作？
肯定不行。
就算想找工作，也是黑色周末結束后，現在大家都在為生死竭心儘力，誰會有閑心招工。
但向一南又非常缺錢，欠款是一個大問題，還有一個問題是他需要吃飯，需要儘快融入正常的生活。
不知道做點什麼的他離開家，隨後來到大街，漫無目的的閑逛著。
之前那條繁華的『咖啡飲料街』，此時有火光亮起，就像是夢裡救世主中清水高中的餐廳。
火光強烈，火勢兇猛，似是有大面積的火災正在那裡發生。
向一南不自覺的接近，看到十幾輛消防車停在路邊，同時還有管理局的人，大約有七八個，在路邊帶著電擊棍、手槍等武器追逐著兩個逃竄的男人。
向一南冷眼旁觀，看著雙方的追捕戰，不多時，兩個男人被逮住，押送上車，消防的人繼續滅火。
夢境危機四伏，兇險遍布，而現實里，大抵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也許向一南開始真正了解這個世界了，比起遊戲，現實更加殘酷、更加真實。
混亂會引發人類心中潛藏的罪惡，一直都是如此。
「咦，這不是吳兄弟么？」
忽然，一個熟悉的男人在他身後響起，回過頭去，向一南看到呂先奉就站在不遠處。
「哈哈，真的是你！」呂先奉興奮地走了過來，邊走變邊甩動著他那根小辮子。
「我就說這身衣服好熟悉，沒想到真的是你！」
他似乎也記起了自己曾給向一南推薦過飲料，結合後者的衣服，基本可以判斷他就是遊戲里的『吳凈』了。
「好巧，你也住在附近嗎？」
向一南還沒開口說一句話，呂先奉已經率先說了三句。
「額，好巧。」
向一南沒想到會遇到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好禮貌性的客套過去。
「這場遊戲可是多虧了你啊。」
呂先奉『黃牛』的身份讓人覺得他不是個實在人，但說起話來的感覺卻很實誠：「兄弟，我欠你一個人情，這樣，你有時間么，我請你喝一杯。」
「我不會喝酒。」
呂先奉哈哈笑道：「誰說喝酒了，我是說去喝咖啡，黑色周末還沒結束，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啊，喝點咖啡能提提神，還能聊會天。」
向一南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自己初到這個世界，很多東西都不熟，想要工作也很困難，呂先奉經常出現在這片街區，肯定要比他了解，正好可以詢問一下。
「好，好吧，讓你破費了。」
「哪裡的話。走，兄弟，咱們去南邊那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