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千鈞一髮
許玉往人多的地方跑,一邊跑一邊把之前在成衣鋪子裡頭買的剪刀跟針錐子都拿了出來。
她跑得不慢,只是終究男女體力有別,到底被程十七給堵在巷子里。
程十七跟香憐剛出門不久就遇到了一個戴斗笠的女子,香憐一口咬定這就是許家那傻子。程十七還覺得自己的運道也太好了,剛想抓人,沒想到人就給送上門,沒想到終日打雁的卻被雁啄了眼。
他放下捂著臉的手,對許玉恨得咬牙切齒。他臉上火辣辣的疼,別看他是個男人,也知道自己這張俊臉能給自己帶來多少好處,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能受他調戲不罵他,還不是因為他長得俊?現在看樣子就算不留疤也得讓他疼好久,想到這裡,越發的惱恨許玉。
「臭丫頭!你今日死定了!」
程十七吐了一口吐沫,上手去就去掐許玉脖子。
許玉背靠牆,左手垂在身側,右手藏在身後,剪刀就在手裡攥著,她心裡很害怕,可是也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人在這時候反而多了些狠勁。Z.br>
等程十七一靠近,沒給對方反應的功夫,握著剪刀的手朝著那人的肚子就扎了下去,左手的準頭更好,一針錐子就把程十七的手背給刺穿了(這得感謝成衣店掌柜,針錐上的針給擦了油)。
程十七的嚎叫直衝天際。
他先前弄死了王婆子,那老娘們那麼沉,他使出吃奶的勁才把人吊到房樑上,現在對付一個小雞仔子似的毛丫頭而已,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結果硬是給對方生猛的操作給搞砸了。
剪刀扎到腰上,好歹還有衣裳隔著擋了一下,針錐子刺穿了手掌,那真是痛得叫人生不如死。
許玉使出吃奶的勁,一頓操作猛如虎,她已經大意一次,不敢再大意第二次,趁著這男人去捏手掌的功夫,抬腳照著他下身踢過去。
這兩天她吃得都飽飽的,身上勁多,一腳下去,程十七瞬間弓成了煮熟的蝦。
後頭追上來的香憐正好看見這一幕,許玉一手剪刀一手針錐,臉上表情猙獰,如從地獄來的惡魔一樣,香憐頓時嚇得不敢上前,扭身就跑。
許玉沒去追香憐,她把剪刀針錐都收進空間,客棧也不回了,決定先出城。
程十七在巷子裡頭捂著下身嘶聲大喊:「香憐,快叫人來救我!」
香憐沒應聲,反而面前多了一雙男人的腳。
程十七錯愕的抬頭,這下換他被人掐住了脖子,完成了他剛才想完成但沒有完成的動作。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感受到對方的殺意,他直接嚇尿了,尿液順著褲子都灌進了鞋子里。
「為什麼要害那位姑娘?」
「我說,我說!」程十七郎腦子一邊飛快的轉動,一邊大喊著。
「那就是個傻子,有瘋病,她從家裡跑了,家裡人也是怕她傷害到旁人,所以才到處找她,我是想帶她回去,壯士你明鑒吶!我可不是壞人!你看看她剛才怎麼對我的就知道了。」
來人冷笑一聲,捏著他脖子往牆上一撞,程十七瞬間暈了過去。
過了半個時辰,香憐去而復返,只看到程十七如同死狗一樣癱在巷子里,嚇得大叫一聲:「殺人啦!」
香憐後悔的不行,她娘說的不錯,神鬼之事不是那麼好沾的!她怎麼都想不到以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許大傻子能這麼狠毒,怪不得王婆子上了吊!
許玉跑到大街上,這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汗,脖子裡頭的汗水爭先恐後的往外冒。
她朝人打聽去哪裡雇車,問了幾人,都說得不明不白,這年頭百姓出行多是靠雙腿走動,能雇得起馬車的,得是有錢人。
「還是得去找做買賣的人問路。」
不遠處,一個青年漢子倚靠在一輛看著就很不低調的馬車旁打盹。
許玉只看了一眼,就繼續往前走,誰知經過那青年的時候,沒想到對方主動問:「姑娘這是想去哪裡?我這車正好今日閑著,送姑娘一程。」
經過了剛才程十七跟香憐的事,許玉現在很警惕:「不去哪裡。」
誰知她往前走,那人也往前走,還自說自話:「這裡屬於吳郡,已經是大梁的最南邊了,姑娘若是往北走,出了吳郡,再去別處落腳,那就需要戶貼。」
許玉猛地轉身看向那人!她壓根沒想到還有戶貼的事。
那人被她灼灼目光盯著,頓了一下,才不緊不慢地繼續道:「沒有戶貼,視為流寇,可是要被關到大牢里的。」
有戶貼吊在眼前,別管前頭是不是坑,許玉也得跳,她開門見山的問:「你能弄到戶貼?需要多少錢?」
那人連忙擺手:「戶貼都是官府派發,我就是一平頭小老百姓,多少錢也弄不來啊。」
許玉作勢道:「那我去官府問問。」
「哎呦,」那人伸手攔住她,「你怎麼這麼莽?我話還沒說完呢。出吳郡需要戶貼,但吳郡又不止有富城一個城,往東是臨城,往南是新城,去這兩處都用不著查驗戶貼。」
許玉聽見他說新城,心頭一動。之前謝絢也說要去新城。
她不清楚謝絢去新城有什麼事,但知道謝絢的家是在上京。
故意道:「雇你的馬車去臨城的話,需要多少錢。」
那人卻好像真的就只是為了賺點錢,連忙道:「不多不多,只二百錢就夠了。」
「多久能到?」
「坐馬車半天功夫就到。」
「好,那我雇你了。」
那人高興得跟得了什麼似的,連忙從車轅上拿下腳凳:「姑娘快上車,趁著天早,我送完姑娘還能回來,省得在臨城過夜。」
又道:「臨城真的很不錯,靠海,雖說新城也靠海,但臨城早就發達了,港口上幾乎每旬都有船靠岸,那些大海商聽說賺得盆滿缽滿,整日躺在金子上睡覺哩。」
許玉本來無所謂去臨城還是新城,這人說臨城繁華,她倒是真的心動了。
臨城在她的記憶中也透著一股熟悉,就是一時想不起是在什麼時候聽說過。
「您看這官道,這都是近年剛修的,咱們郡守狠狠的宰了那些大海商一筆,用著錢修了路。」
雖然是土路,卻夯得很結實,路面平整,連個車轍印都沒有,這不是說路上不走大車,而是說明這路面堅硬。
不過許玉除了關注臨城,還關注著馬車的方向。
她很快疑惑起來:「這方向怎麼不是往正東?」
那人笑:「咱們不能往正東啊,富城臨城新城,富城在最北邊,臨城新城跟個彈弓叉子一樣,不是那麼正東正西的。」
他這麼一說,許玉就明白了,又問對方怎麼稱呼。
青年道:「我姓李,名叫李肅,嚴肅的肅。姑娘喊我名字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