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變化
許玉在萬佛寺的日子過得很安逸，不必三更眠五更起，也不必花心思想自己今日要怎麼梳妝打扮，聽著晨鐘暮鼓，感受心靈滌盪，上午抄經書，亦可以當做是練字，有時候打坐參禪，反省自身總會有所頓悟。
如此半個月一晃而過，謝絢平安抵達晉地后的回信都收到了，她這才接到十一娘和夏如霜的回信。
「這兩個人怎麼回事？」
她一邊念叨著一邊埋頭拆信，沒注意到送信的姜奇欲言又止。
先拆的是十一娘的信，偌大的信封中只有薄薄的一頁信紙不說，這一頁紙上竟也只有兩三句話，透著一種漫不經心的隨意。
十一娘說自己年紀大了，家裡開始忙著她的親事，不過生意上的事她也不會放手的，讓許玉儘管放心。
再多就沒了。
許玉不相信的把信封都拆了，也沒發現信封里有字。
「她便是忙著親事，寫封信的時間總有的吧？」
許玉再拆夏如霜的信，這封信就正常了許多，是夏如霜的筆跡，說她考慮良久，覺得自己之前過於冒失，接受了許玉的建議，打算日後不再恣意激進:「做生意的時候，常常感到機會稍縱即逝，我先前的錯誤便是將這種感覺用到了感情上，卻不知感情並非買賣，有時候宜激流勇進，有時候卻應隨緣緩行……回京后也見到了幾個願意入贅夏家的男子，然而並無十分心動之人。有時候見父母忿怒不喜，勉強接觸，卻有種毛骨悚然之感——若是與那種說不到一塊去的男人一起生活，還不如讓丫頭婆子陪著我過一輩子，起碼那些人聽我的話，不會問我打算生幾個孩子，如果孩子跟著他姓，將來夏家的產業是否會分給孩子云雲。」wenxueзч.
許玉先給夏如霜回信，說了說自己的情況，現在也是夫貴妻榮有誥命在身的夫人了，雖然她不算是個大靠山，但他們的生意不大，目前看來給這份小生意做靠山是足夠了，另外只要旁人不欺負他們，他們就好好的做生意，以和為貴:「錢是賺不完的，能讓些利出去，也別太捨不得。」
許玉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在當下這種時候，她不想折騰的太明顯，乃至於叫人注意到她。
萬佛寺的修繕極為順利，哪怕是到了麥收季節，也沒少了人手，有些工匠家裡的糧食是佛寺打發了僧人幫忙去收的，僧人們自備乾糧和水囊，天不亮就動身，天黑回家，原本拖拖拉拉幹上一個月的農活很快就忙完了，還不用怕天氣不好會颳風下雨什麼的。
糧食安全入倉，一年的口糧有了保障，工匠們的熱情更足。許玉偶爾也能聽見山路上傳來的敲敲打打的聲音。這時候的石子都是敲碎了石頭砸出來的，是個力氣活，許玉曾經動了念頭，想叫人搬幾塊石頭來她在院子里砸，誰知丫頭們嚇得差點絕食，讓她不得已打消了這個念頭。
許玉在山上輕易不得下來，非要出門的話，也向來都是事先安排好路線，快去快回，沿途都避開街區鬧市，這樣一來，外頭的消息就要靠姜奇他們來告知她。
何雲真也察覺出十一娘不對勁，寫信來詢問許玉。許玉終於坐不住了，叫人找了姜奇來問話。
姜奇支支吾吾，許玉更著急:「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不知道是不是受何駙馬影響，她一下子站起來，眼神一眯，頗有些何駙馬不怒而威的模樣，姜奇連忙道:「夫人，不是小的不說，是這件事它不好說。李姑娘最近跟桓王走的很近，外頭都傳桓王有可能會將李姑娘納為夫人。」
哐當一聲，桌上茶杯落地。
「謝絢知道了？」
姜奇後背濕了一大片，恨不得將頭埋到咯吱窩裡:「是。」
「他都知道了，你們瞞著我？」
姜奇不敢多說，拿眼睛往鄭嬤嬤等人那邊求救。
鄭嬤嬤也聽見夫人直呼大人姓名了，這虧得是在山上，若是在謝家，就是不敬夫君，想了想道:「夫人息怒，十一姑娘高堂俱在，還有好幾個兄長，她吃不了虧。」
聽她這麼分析，許玉也冷靜了下來。
她先頭第一個念頭就是桓王這是沒放棄李家，要繼續打李家的主意，現在理智回來了，就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大驚小怪，重新坐回去道:「罷了，這原也有我的不是，沒有叫人去多打聽一二。」
只是她沒想到的事還在後面，京中的生意日漸不佳，七月里的時候竟不足五月的一半，這個月份能找借口說因為天氣炎熱，又加上中元節的緣故，買賣不好，可到了八月，有中秋節，照理生意應該好些，沒想到竟然連七月都不如了。
夏如霜再坐不住了，跑到山上來討主意。
她來的時候許玉正好看完何駙馬寫的信，何駙馬命人給她送了些銀票來，信中委婉的建議她生意上的事不如早抽身:「若是還是喜歡做這個，等將來咱們再尋摸幾個更好的。」
說實話，這些店鋪的投入不大，前期也很快都回了本，現在賺的是她們幾個一起分。
夏如霜問許玉，反而被她反問:「夏姐姐的意思呢？」
夏如霜就道:「我想不如退股，十一如果想要，乾脆給她，如果不想要，我可以接手過來管著，賺多賺少是看我的能力。」
許玉嘆了口氣:「我也好久沒見她了，就按夏姐姐的想法來吧。」
「那何姑娘那裡？」
許玉道:「我會寫信去說一聲的。」雖然很確定何雲真沒有意見，但該有的過程也不能忽略。
夏如霜到底在京中待得久，對時局有些敏銳，握了握許玉的手道:「你在山上多保重，我看桓王要跟楚王鬧起來了。」
許玉連忙拉住她問:「這是怎麼說的？姐姐先別急著走，跟我好好說道說道。」
夏如霜就把自己知道的些事說了，她不知其中內情，單從外頭分析，跟許玉說:「就上個月，神機營換了頭兒，你知道新換的人是誰？」
許玉搖頭。
夏如霜:「是容妃娘娘的兄長。」
神機營里掌管著一部分珍貴的火器，歷來神機營都算得上是皇帝的親衛中的親衛了。
許玉忍不住駭然:「他們這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