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下雨

李十一娘能做桓王的正妃嗎？不能。或許也能，但那太難了，即便楚王即位不待見弟弟，想給桓王找個商賈之家出身的正妃，也有難度，好些大臣們會竭力反對，而對於桓王一系來說，那簡直就是折辱。

桓王這是想做什麼？還有十一娘……

許玉以前從沒想過十一娘會如此這般迅速的墜入「愛河」。

「李姑娘會泅水嗎？」

姜奇:「啊？」不明白他家夫人好生生的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

不過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道:「李家一直做海上的生意，好些子弟不會走路就下水了，應該是會的吧？」

本以為這就算完事了，誰知夫人又來了一句:「你去打聽清楚。」

姜奇不懂了:「夫人，若是李姑娘不會泅水又如何？」

許玉:「那就讓她學會。」

鄭嬤嬤眼皮直跳的看著姜奇在作死的邊緣試探，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看見夫人都有些魔怔了嗎？

姜奇當然也覺出問題，連忙道:「那小的馬上去打聽。」

夏如霜很快就又來了一次:「她同意我們退股，只是想留下『許福記』的名字。」

許玉搖頭:「我姓許，所以才這樣取，她接手后完全可以更名。」

其實她更想見見十一娘，有好幾次都下定了決心，要下山親自去，她才不管晉王桓王，十一娘是她的朋友，她要確定一下朋友的安危。

但是夏如霜跟姜奇都說十一娘的自由無礙，而且李家的人都上京里來了，還說一些李家本家在外做官的子弟也活動著想調入京城，或者哪怕是近京的地方也行。

夏如霜坐了一陣子，跟許玉說了說自己最近考察的幾樁買賣，許玉突然道:「夏姐姐，南地的糧食便宜，馬上就要秋收，你想不想去南地收糧，然後運來北方賣？」

夏如霜道:「不獨我想，能想到這個的人可多了，可這糧食在路上的變數太多了，萬一遇到宵小和劫匪，得不償失。」

許玉:「如果路上能確保安全呢？如果運糧之事不需你考量呢，你可願意做一票大的？」

夏如霜:「要收多少糧食？」

許玉:「在一個價格範圍內，有多少收多少。」

夏如霜倒吸一口冷氣:「難不成要用到兵卒幫忙運糧？」

許玉笑:「你忘了，我還是縣主呢，而且我義父大人也有護衛，再不濟，晉地王府那還有個謝長史，幫著找幾個可靠的人手不是難事吧？」

這個夏如霜倒是深信不疑，左右眼下京城的生意是黃的差不多了，說干就干:「正好抽出銀錢去做這個，也省得留在京城糟心不已。」

許玉安排了一些護衛給她:「既然給了夏姐姐，那他們的嚼用和月錢自然也歸夏姐姐出，我是再不管的了。」

夏如霜明白她的意思，笑著道:「我拿了你那麼多銀錢，別說幾個護衛，你派幾個賬房給我，我都沒二話。更何況你還不是為了監督我。」

許玉雙手一攤:「賬房我也缺，我自己還沒有呢。罷了，姐姐肯這麼說，是看得起我，咱們一起去挑護衛。」

夏如霜立即站起來:「那我要挑幾個英俊些的。」

許玉本來都要站了，又坐了回去。

沒想到夏如霜說挑英俊的，還真說到做到。

許玉先把願意跟著夏如霜去南地的人挑出來:「你們護衛這夏姑娘安危，做完這趟差事，回來我重重有賞。另外月錢路上的花費都算夏姑娘的。」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齊呼啦的出來好幾十人——足足一多半。

許玉:「……」也太不給面子了。

夏如霜忍著笑:「用不了這些個，我挑七八個就行。」

護衛們一聽還需競爭，頓時仰頭挺胸，因為天熱，穿得都單薄，有的乾脆挽著袖子露出強勁有力的胳膊。

夏如霜跟選后妃一樣，一個個的去看，一連挑了四個，都是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後生。

雖然跟王承璧隔著很遠，但許玉還是有點頭皮發麻。

在夏如霜馬上要挑出下一個帥護衛的時候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夏如霜放下手，笑著問她:「怎麼了？」

許玉默了默，壓低聲音道:「也給我留幾個好看的。」

夏如霜噗嗤一笑，剩下的四個好歹胡亂指了指，許玉看八個護衛高矮胖瘦都有，心說這樣一平均，看著好歹不那麼像選妃了，倒像是一個帝王懂得了制衡之術，看起來不那麼昏聵好色。

她把這件事寫信告訴了謝絢。

謝絢回信說:「你就是故意氣我。」

許玉:「焉知我沒有幾分真心呢？怎麼只許世上男人朝秦暮楚，不許女人多喜歡幾個人么？」

把謝絢氣得好久沒給她寫信，此乃后話。

這年正好趕上閏八月，一個八月過去，地里莊稼收了不到一半的時候，北方開始下雨。

好些種地種的晚的，莊稼還在灌漿期，即便這時候的農人不懂得什麼光合作用，也能依靠經驗知道這時候下雨的害處多麼大，不僅會造成莊稼倒伏，日後縱然能收割，也要大大的減產。秋收完畢的人家寥寥無幾，倒是萬佛寺的工匠們做活更賣力了，外面下雨，他們在就在室內做事，也幸虧，先修的便是山路，所以旁處因為下雨多少泥濘，而佛寺之中卻少有泥水。

植被倒是被連日的雨水清洗的鬱鬱蔥蔥，推窗撲面而來的都是極其新鮮的空氣。

鄭嬤嬤幾番欲言又止，許玉便叫她直說:「咱們日夜相處在一塊，我做事也沒背著嬤嬤，您有什麼不好意思問的？」

鄭嬤嬤這才問道:「夫人讓夏姑娘去南地收糧食，是不是對這天時有所感？」

許玉笑起來:「我若是有這本事，早去欽天監混個一官半職了。」

她回到客院里自己的小書房，把之前收集的南北兩地的物價表給了鄭嬤嬤:「您老仔細看看，這還真不是因為天時。南地糧食高產，北地么，總有這樣那樣的事，因此糧價要高於南地，其實我也沒想賺太多錢，只是怕夏姐姐在京中胡思亂想，這才突發奇想的出了這個主意。」

鄭嬤嬤鬆了一口氣，她是怕許玉多智近乎妖，萬一將來有個什麼就不好了。

「倒底是夫人眼界寬闊，奴婢見識短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