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覺醒
孟奇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當他即將失去意識的一剎那，體內一聲「轟」響，如同一頭猛獸掙脫了枷鎖。「砰、砰、砰……」
巨大的心跳聲如同沉重的戰鼓，在孟奇耳邊迴響。隨著心跳，血液如同一股股狂暴的熱流，猛烈的沖刷著全身。炙熱的血漿如同猛烈爆發的地火熔岩，將全身上下都點燃了。狂暴的烈焰從孟奇毛孔中噴出，猛烈的燃燒。
痛啊！
劇烈的疼痛撕扯著孟奇的心神，讓孟奇差點要暈過去。
肌肉、骨骼、筋絡在這股熔岩烈焰中一點點重塑，往rì的暗傷已經消失，消瘦的軀體變得更加強壯，更加高大。一塊塊肌肉隆起卻不顯臃腫，整個軀體修長，挺拔，強壯。
骨髓深處傳來一陣不可名狀的奇癢，抓不到，撓不著，讓孟奇難過的快要發狂了。隨即一股瘋狂的，暴戾的，兇狠的，狂暴的怒意沖入孟奇的心神。
怒火！不可名狀的怒火！在孟奇心中劇烈的翻騰，猛烈的燃燒。
「昂……」
一聲咆哮衝出了喉嚨，響徹天地。
孟奇腦海中「轟隆」一聲巨響，血紅如火的識海空間中，一頭龍首獸身，全身血紅，布滿堅硬的鱗甲，面目猙獰的巨獸在識海中顯化。
感受到四周的湖水壓迫著身體，一股暴戾的怒火在孟奇心中爆發。
不甘束縛，不願屈服的本能，讓血紅的巨獸暴怒的咆哮著從識海中沖了出來，包裹著孟奇的身體，從湖底衝天而起，撞破冰層，直衝天際。
「睚眥！睚眥！」
「睚眥終於覺醒了！」
「蒼天有眼啊！哈哈哈哈！」
山主，兩位長老，白岩，柳琴看到半空中昂首怒吼的血紅sè睚眥，喜極而泣，大聲歡呼。
靈魂顯化睚眥真形，孟奇衝出湖底浮在半空，看到下方歡呼的柳琴，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狂怒。孟奇本來就被暴戾的怒意充斥了心神，此刻看到憤恨之極的柳琴，怒火更加熾烈，更加狂暴了。
一聲巨大的咆哮，血紅的睚眥從半空猛撲下來，揮動利爪狠狠的拍向柳琴。
柳琴眉頭一皺，腳下一錯，閃開了這一爪。
孟奇心中更加暴怒了，一聲巨大的咆哮，縱身追了上去，對著柳琴一頓猛揍。
眾人愣了一下之後，轟然大笑。
「小傢伙，脾氣不小嘛。」
「剛剛覺醒，睚眥暴戾的怒意沖入心神，有這樣的表現並不奇怪。」
「就盯著柳琴，追著柳琴不依不饒，這該有多大的怨念啊！看來柳琴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冤家么，不就是這個意思么？」
「哈哈哈哈！走了走了，人家小兩口打打鬧鬧，我們就不要管了！」
眾人大笑著離去，只剩下仍舊朝柳琴窮追猛打的孟奇。
「喂！覺醒了，長本事了，敢跟我叫板了？」
柳琴不停躲避孟奇的進攻，眼中帶著一抹掩不住的驚喜，嘴裡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一絲不屑。
回答她的是睚眥更加暴怒的咆哮和血紅的利爪。
「喂！差不多了啊！該停手了啊！才剛剛覺醒而已，一個第一階的武者，也敢跟我這個第五階武者叫板了？第一階挑戰第五階，你膽子挺大的啊！」
「喂！你還來？再打我還手了啊！」
「哎……喂！你還來？」
「哎……氣死我了！」
一聲鸞鳥啼鳴，青sè的鸞鳥衝天而起，一翅膀將血紅sè的睚眥拍飛。隨即睚眥的咆哮和鸞鳳啼鳴聲此起彼伏。
剛剛覺醒的孟奇是不可能獲勝柳琴的。血光凝結的睚眥最終被青sè鸞鳥打散，重新回到了孟奇的識海。
「啊！混蛋！無恥！去死！」
柳琴一腳將孟奇踢飛，掩面而逃。
孟奇搖晃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冰涼的觸感提醒他，似乎沒有穿衣服？
低頭看到光溜溜的全身，孟奇這才想起覺醒的時候，爆發的烈焰似乎將全身衣服都已經燒光了。被睚眥真形包裹起來的時候還看不出，睚眥被打散之後就全都露出來了。
孟奇已經明白了柳琴為何會掩面而逃。雖然覺醒之後重新打的一架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但是將柳琴嚇得掩面而逃似乎也很爽。
孟奇不屑的撇了撇嘴，臭娘們，不是說註定是給我當老婆的么？讓你看了，你還佔便宜了呢！對啊，是我吃虧了啊？我還高興個屁？不行，下次一定要看回來。不能吃這個虧。
第二天一早。
孟奇又被人從床上叫醒。
來的人同樣是柳琴。這讓孟奇下意識的一把從床上跳了下來。
等到跳下床之後，才發現並沒有出現想像中的冰水。孟奇疑惑的看了柳琴一眼，這個臭娘們怎麼突然轉xìng了？居然沒有倒下來一桶冰水？
見到孟奇盯著她一陣猛看，柳琴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臉sè一紅。
孟奇對柳琴的變化很不適應，「那個……你……」
「你什麼你？還愣著幹什麼？等著人伺候你更衣么？還不給我趕快起來？」柳琴娥眉倒豎，對著孟奇一頓大吼。
這才正常嘛。孟奇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連忙穿上外衣，匆匆抹了一把臉，跟著柳琴走出了房門。
「那個，我們這是去哪？」孟奇跟著柳琴在庭院中七拐八拐，忍不住朝柳琴問了一句。
「是好事。到時候就知道了。」
好事？啥好事？是說書先生說的「yín賊翻入千金小姐的閨房，成了好事」的這個好事么？藍長老說柳琴就是要給他當老婆的，難道……
想到這裡，孟奇忍不住朝前方的柳琴身上瞟了一眼。緊身皮甲下，纖細的腰肢，渾圓的翹臀看的孟奇心中發熱。
沒想到這個臭娘們身材這麼好。這就是說書先生說的「水蛇腰」么？孟奇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柳琴已經是青階修為，感知何其敏銳，即使不回頭，孟奇的表現也如同歷歷在目。見到孟奇吞口水的樣子，柳琴又是氣又是羞又是惱，回頭狠狠的瞪了孟奇一眼。
孟奇一驚，這才想起眼前這個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美人，完全就是洪水猛獸。心中剛剛生出的一絲綺念，頓時煙消雲散。
片刻之後，兩人來到的一個類似神殿一般的殿堂中。
類似神殿，卻不是神殿，因為裡面根本沒有供奉什麼神像，也沒有香燭祭品。只有孤零零的一個黑sè的劍座，上面架著一把漆黑的，長約五尺，刃寬四寸的巨劍。劍座下方擺著孟奇曾經在白岩背上見過的長箱子。
剛剛看到這把劍，孟奇靈魂顯化的睚眥真形猛的一聲咆哮，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似乎在歡呼，似乎在吶喊，似乎經歷了漫長的孤獨之後，重新找到了自己的親人。而這把巨劍也同時一陣劇烈的顫動，震得房屋的槅門都「嗡嗡」直響。
孟奇心神一陣恍惚，眼中只有這把劍，似乎這把劍本來就是他的，似乎歷經千萬年，踏破千山萬水，歷盡艱難險阻，終於找到了久遠之前，自己遺失的一件重要的東西。
渾身激動的發出一陣細微的顫抖，孟奇慢慢的伸出右手，抓住了這把黑sè的巨劍。
「昂……」
睚眥一聲巨大的咆哮，孟奇心神一震，恍惚之間似乎心神飄蕩到了一個莫名的空間。
一隻如同小山一般的睚眥巨獸蜷著身軀沉睡著，嘴裡銜著一根黑sè的石條，無意識的磨著牙齒。
rì升月落，年復一年，不知過了多久。某一天，這隻睚眥突然蘇醒了。
這一刻天地轟鳴，雷聲滾滾，霹靂如雨。
在這陣雷電之中，睚眥化成了人形。嘴裡叼著的石條也化成了一柄黑sè的巨劍。
接下來情景一陣變幻。天空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口，無數稀奇古怪的生物從裂口中嚎叫著蜂湧而來。這些生物有的三頭六臂，有的背上生翅，有的人首蛇身，有的牛頭馬面。它們兇悍的咆哮著，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殺了出來。
睚眥化成的人影揮著手中的巨劍，帶著無數人朝裂縫中湧出的生物殺了上去。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
某一天，奄奄一息的睚眥匍匐在地，顯出了原形。
「韓離大人，您要振作啊！我們不能沒有您！」巨獸的四周，無數人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我要死了，但我不會白死！我是祖龍的後裔，是天地之間唯一的睚眥。但是從今天起，這個世界將有無數個睚眥。我的血脈將永遠在你們體內流淌。我將永遠與你們並肩作戰。直到……最後的勝利，或者最終的滅亡！」
睚眥倒下了，這把黑sè的巨劍被另一個人拿起，這個人又倒下了，然後又有人重新拿起了這把巨劍，前仆後繼，直到今天。
「劍名斬天！」
孟奇渾身一震，驚醒過來。
「你都看到了？」山主走到孟奇面前，看著劍座上的巨劍，嘆息了一聲，「這是韓離大人的武器，也是無數代睚眥曾使用過的武器。睚眥的武器只有睚眥才能使用，也只有睚眥才配使用。」
「今天這把劍就交給你了。」
山主從劍座上取下這把巨劍，捧在手裡，遞給孟奇，神情異常嚴肅，聲音異常激昂，如同戰陣之前慷慨的宣言。
「睚眥，拿起你的劍，戰鬥吧！燃燒你的怒火，爆發你的血魂，向著敵人、向著鮮血、向著勝利，勇敢的前進吧！也許你會倒下，但是必定有人重新拿起你的武器，踏著你未盡的道路，奮勇向前！直到……最後的勝利，或者最終的滅亡！」
孟奇跪倒在地，神情莊嚴的雙手接過巨劍，「必不負睚眥之名！誓死奮戰，絕不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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