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乾爹
一番鸞鳳和鳴、琴瑟調和,趙雲平摟著妻子,難得顯得溫情。
他一手把玩著妻子的秀髮,一邊說道:「明日我還得回程,你……」
沈盼晴依偎在他懷中,柔聲道:「知道你有事要忙,放心,我沒那麼小心眼。」
趙雲平一笑,低頭親了她一口:「多謝夫人體諒。」
沈盼晴錘了一下他的胸口,冷哼道:「是誰老說我蠻不講理,現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是為夫的錯。」趙雲平哄道,「我整日瞎忙,忘了夫人在內宅也辛苦的很,是我愧對岳父岳母的囑咐。」
他服了軟,沈盼晴便順勢下來了:「也是我做的不夠好,若是我跟大嫂一樣賢惠,也不會讓你為了零碎小事兒心煩。」
「你要變成大嫂,我也變不成大哥啊。」
趙雲平緊了緊手臂:「所以啊,咱倆才是天生一對。」
沈盼晴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油嘴滑舌。」
「這是真心話。」
他又說:「娘的話,有道理的你聽著,沒道理的你就當耳旁風,不必太在意。」
「婆婆訓話,當兒媳婦的自然都得聽著,哪有你這麼教媳婦的。」沈盼晴心底高興,嘴上卻這麼說。
趙雲平笑了一聲:「那是我親娘,她的性子我知道,放心,不會遷怒你的。」
沈盼晴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溫存過後,又靠在夫君的懷中,她也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她聽見趙雲平說了句:「等我走了,你多看著他們一些,若是有事就去找大舅子,記住了嗎?」
沈盼晴原本昏昏欲睡,聽了這話直接驚醒了。
她撐起身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你可別嚇我。」
沈盼晴的長兄在軍中任職,那可是軍營,平日里是絕對不能隨意進出的地方。
趙雲平摟住她:「沒什麼,只是怕有個萬一。」
沈盼晴抿了抿嘴角。
趙雲平嘆了口氣,又說:「罷了,真要有事你就聽安兒的,他是個鬼靈精。」
沈盼晴心底卻是一跳,忽然想起上次回娘家的時候,除了母親之外,她也沒有見到幾位父兄,當時她沉浸在內宅委屈中,現在想來卻很是異常。
一夜無言,第二日,沈盼晴再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早已經涼了。
溫泉莊子就在山腳下,來都來了,永昌伯府的女眷自然都是要上山一趟的。
大佛寺所在的山頭並不算高,但這些年香火旺盛,以至於上山的台階都被踩得光滑。
為表誠心,劉氏金氏都沒坐轎子,走累了便停下來歇一歇,亦或者靠著兒子兒媳一些。
盧氏小劉氏自己還得丫鬟攙扶著,倒是沈盼晴身體好,攙著劉氏還能健步如飛。
趙雲安原本想攙扶著金氏,金氏卻說:「用不著你,別壓著走不長個兒。」
說完只要翠玉扶著。
白嬤嬤年紀大了,每到年底就容易咳嗽生病,如今多是在家養老,鮮少跟著一道兒出門。
趙月瑤抬頭看了看,已經有些後悔起來:「早知道就坐轎子上山了。」
劉氏忙道:「親自爬上去才誠心。」
「我也沒想求什麼。」趙月瑤抿了抿嘴,可現在正在半山腰呢,她上下兩難,只得被兩個丫鬟攙扶著走。
劉氏便道:「你自己不求什麼,難道就不能為家裡老太太,你父親,你大哥求一個平安?」
「瞧瞧安兒,他還比你小几歲,一個累字也不說,就你話多。」
這麼一說,趙月瑤也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走。
臨了很是羨慕趙瑾和趙妤,因為年紀小,他們是被小廝直接抱著上來的。
趙月瑩看著瘦弱,這會兒滿頭大汗卻也不喊累,還問:「五姐姐,要不我扶著你吧。」
說著跟丫鬟一邊一個,攙扶著趙月瑤。
趙雲安往上看了眼,笑道:「五姐姐,馬上就能到了。」
等爬上了大殿,趙月瑤差點沒形象的坐下來,頂著劉氏嚴厲的眼神,只能委屈的靠在丫鬟身上大喘氣。
永昌伯府也是大佛寺的常客,一行人剛上來,便有寺廟的僧人出來迎接。
歇了一會兒,又是添香油,又是求神拜佛,還得聽大師講經文。
趙雲安不耐煩聽這個,索性就走出去,美其名曰:「娘,我去祭拜一下乾爹。」
他乾爹就是高高在上的地藏菩薩。
「去吧,別走遠。」
趙雲安到了偏殿,熟門熟路的上了香,又跪下來扎紮實實磕了個響頭。
「乾爹大人在上,看在咱倆這麼多年父子的份上,一定要保佑我祖母和三位哥哥都平安。」
地藏菩薩一臉嚴肅,也不知認不認這個便宜乾兒子。
拜完之後,趙雲安便走出大殿,順著小道兒往後山的方向走。
這兒原本是一片楓林,秋天漫天遍野的紅楓很是漂亮,不過入冬之後都是光禿禿的。
趙雲安看了看,挑了塊最高的石頭蹦上去。
「少爺。」
常順有些擔心。
趙雲安擺了擺手,這石頭雖然看著危險,其實很穩當。
他直起腰,順著視線往山下看,能遠遠的看見京郊的軍營。
只是跟螞蟻似的,一切井然有序,也看不出什麼問題來。
「算了,外面冷,我們回去吧。」
「少爺,我扶著您。」
趙雲安笑了笑,也沒拒絕他的好意。
結果等兩人回到前殿,便瞧見殿內的氣氛很是僵凝。
「趙七回來了,過來讓我看看。」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聲音響起。
趙雲安抬頭一看,心底咯噔一下,暗罵今日出門前沒看黃曆,竟在大佛寺遇到了這位祖宗。
珠玉郡主坐在講經的大師身邊,言笑晏晏:「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一眨眼的功夫就長大了,很有幾分玉樹臨風。」
金氏臉色慘白,下意識的想要說話,卻被劉氏緊緊按住。
劉氏勉強道:「安兒,過來見過郡主娘娘。」
趙雲安鎮定如常的上前行禮:「趙雲安見過郡主,娘娘金安。」
「快起來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
珠玉郡主笑盈盈的,瞧著倒像是個很和善的長輩。
「近前來讓我仔細瞧瞧。」
金氏一動,劉氏按住她,開口道:「娘娘,侄兒粗鄙,怕在娘娘跟前失儀。」
「是啊,這混小子最是調皮。」盧氏也跟著說了一句。
珠玉郡主只是說:「這有什麼,咱們是親戚,我又不是什麼金貴的人物,不講究這些的。」
趙雲安安撫的看了眼親娘,走上前去。
他越走越近,珠玉郡主看著他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恍惚。
為了行動方便,趙雲安今日穿著勁裝,玄色金邊,腰間豎起,少了幾分讀書人的斯文氣,倒顯得氛圍的利落。
他臉上並無緊張和畏懼,彷彿面前坐著的,也只是一位普通的長輩。
趙家兒郎長得都出色,而趙雲安更是其中佼佼者。
懷念、失落、傷懷,從珠玉郡主眼底一閃而過。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撫過他的眉眼,笑著誇了句:「再過兩年,怕是要擲果盈車的。」
「傲兒,還不快來見見你雲安表弟。」
趙雲安這才注意到,珠玉郡主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身後不遠處還坐著一位小姑娘,只是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所以才沒被發現。
聽見母親的招呼,丁傲兒抬頭,正迎上趙雲安的雙眼。
她一頓。
劉氏忙道:「該叫七叔才對,不能平白亂了輩分。」
珠玉郡主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淡淡道:「咱們各論各的。」
劉氏笑容都僵住了,金氏死死抓著手心,才沒衝出去唾她一口。
丁傲兒看了看她們的臉色,緩緩上前,道了一聲:「趙家表弟。」
「丁姐姐安好。」
趙雲安含笑說道:「原家裡就有四位姐姐,如今又多了一位。」
劉氏緊接著說:「可不是,都是嫡親的姐妹。」
珠玉郡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又說:「好孩子,難得見你一次,不如一塊兒用一頓齋飯。」
「這——原本我們都差不多該回去了,家裡頭還有人等著。」劉氏忙道。
珠玉郡主卻不給台階下,反問道:「是誰等著?」
劉氏幾人臉色都是一變。
沈盼晴卻開口道:「是我母親說要過來坐坐,總不好讓長輩等著。」
珠玉郡主看了她一眼:「這是沈家的大小姐吧?」
「正是我那不成器的老三媳婦。」
珠玉郡主也沒多說什麼,點頭道:「那你們先回去,把安兒給我留下吧,放心,不會讓他掉一根頭髮絲的。」
「郡主!」金氏終於忍不住了。
珠玉郡主眼神一厲,看著金氏的眼睛帶著挑剔和厭惡。
誰知眼前一閃,卻是趙雲安站在了他母親面前,作揖道:「多謝娘娘厚愛,只是今日不變,辜負了娘娘的一番好意。」
被當場下了面子,珠玉郡主抿了抿嘴角,但不知為何沒有發作。
此時丁傲兒拉了拉她的衣角:「娘,我們聽完經也該回去了,外祖母還等著您呢。」
珠玉郡主淡淡道:「罷了。」
「那等下次有空,一定要好好說說話。」
「是。」
珠玉郡主果然沒有再為難,帶上丁傲兒往外走,臨出門的時候,丁傲兒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便瞧見佛像之下,趙雲安正微笑著安慰母親。
趙家幾人都放心下來,劉氏皺眉道:「老三媳婦,若是郡主回去發現可怎麼好?」
「不瞞母親,我娘聽說溫泉莊子好,正打算來看看呢。」沈盼晴道。
劉氏還未說話,金氏便拉住她的說感謝:「這次謝謝你了,還得勞煩親家母走一趟。」
趙雲安知道此事因自己而起,心底愧疚。
沈盼晴反倒是安慰他:「這哪兒能怪你,咱們來莊子又不是秘密,只怕那邊是打聽好了,特意在這邊等著的。」
金氏聽了連連皺眉:「那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省得節外生枝。」
回去的路上,劉氏倒是忍不住說了句:「那位丁家的姑娘,瞧著性子確實是柔順,跟郡主完全不像。」
盧氏看了她一眼,解釋道:「聽說是在丁老夫人身邊長大的。」
劉氏感嘆道:「若不是她有那麼一個親娘,這樁婚事也不無不可。」
盧氏卻搖頭:「二嬸不可能會答應。」
因為這樁事兒,趙家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一回到溫泉莊子,劉氏便囑咐道:「這幾日都在莊子上待著,誰都不許再出門了。」
金氏更是拉著趙雲安說:「不如還是早些回府吧,在哪裡都不如在永昌伯府自在。」
趙雲安只能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娘,別怕,這只是個意外。」
「哪裡是意外,她就是個瘋子。」
金氏叫道:「她還想把女兒嫁給你,看來是真的瘋了。」
趙雲安無奈,只得繼續勸道:「娘,大伯母已經回絕,這樁婚事不可能成的。」
金氏摟住他,哭道:「我苦命的安兒,怎麼就惹上了這麼個瘋子。」
金氏不知道的是,這一次珠玉郡主確實沒有惡意,偶遇只是意外。
偏偏這位郡主有太多的前科,以至於所有人見著她,都覺得這是她故意所為。
甚至連祿親王妃都是如此,聽到下人稟報,便將珠玉郡主叫道了跟前來:「緊要關頭,你不要多事。」
珠玉郡主已經懶得解釋,只說:「母妃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看她負氣離開,祿親王妃氣得心口疼。
丁傲兒見她氣得臉色發白,連忙幫她順氣,柔聲柔氣的安慰:「外祖母不要生氣,母親這次並未做出格的事情。」
祿親王妃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搖頭道:「你不懂她。」
「她肯定還沒死了心,不然不會那麼做。」
臨了,又拉著丁傲兒說:「傲兒,外祖母和你母親這輩子已經這樣了,但你不一樣,你還有大好的未來,不要像我和你母親,為了一個男人虛耗了一輩子。」
丁傲兒低頭,便能看見外祖母緊緊拽著她的手。
那雙手理應是養尊出手的,卻瘦弱的不成樣子,綳起的青筋讓人害怕。
自從進京,丁傲兒見到了太多以前不知道,不懂的事情,但她心底最不懂的,卻是這個對她疼愛有加,卻又神經質的外祖母。
宮裡頭,皇帝正在批奏摺。
幾年的時間,曾經意氣風華,還算壯年的皇帝,卻在迅速的衰老著,如今在他的身上,再也不見當年的青春,垂垂老矣的氣息日益濃厚。
這也是為什麼,皇帝終於鬆口要立太子。
只是越靠近年底,朝中越是風雨欲來,暗潮湧動。
日前,皇帝派三皇子代父祭天,更是將立太子的聲音擴到最大,幾乎前朝後宮都已經默認,這位新鮮出爐的中宮嫡子,很快便要被冊封為太子。
趙雲衢回京之前也這麼想。
可等他回到京城,作為翰林院學士伴駕多次,才隱約察覺到不對勁。
如果真的要立太子,皇帝就該專心培養三皇子,拉大他的勢力,以求壓過其餘的三位皇子才對,而不是現在,空有其名,卻無實權。
時間越近,尤其是皇帝暗地裡交代的事情,讓趙雲衢背脊發涼。
趙雲衢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皇帝身側伺候,心底飛快的轉著。
忽然,皇帝放下御筆:「前幾日的賬本算的不錯。」
趙雲衢忙道:「還是陛下英明,一眼便能看出差錯來。」
誰知皇帝冷笑一聲,扔了奏摺:「朕若是英明,怎麼會被人愚耍這麼多年。」
趙雲衢心頭一跳,不敢多言。
皇帝也沒有繼續說的意思,轉而問道:「此次是趙雲安算的?」
趙雲衢對他知道這件事並不驚訝,只說:「未免泄露,只好找了雲安,那孩子雖然年幼,但口風緊,絕不會泄露出去。」
皇帝點了點頭,轉而問道:「朕記得那孩子似乎也才十一二歲?」
「今年十二歲,僥倖有些算學的天賦在。」
皇帝笑了一聲:「太過自謙了,三日便能將賬本理順了,可見厲害。」
「朕還記得他年幼的時候是個愛玩愛鬧的,整日只惦記著吃喝,整天都是樂呵呵的,讓人瞧著也覺得打心底高興,現在還這樣嗎?」
「七弟如今也愛玩愛笑,只是被家裡頭拘束著,只得苦讀。」
皇帝搖頭道:「他在雲州考中了院試,也是十分難得。你父親未免太過嚴厲了一些。」
「因是幼子,家中長輩多有縱容,父親平日也捨不得打罵教訓,又怕自己太驕縱了,以至於七弟不能成材,愧對九泉之下的二叔,方才能狠下心來。」
皇帝難得放鬆了一些,連眉頭都舒展些許:「你們幾個都很出息,趙七用不著那麼辛苦,再不濟還有朕在,朕可差點認了這義子。」
趙雲衢不知皇帝為何又提起這事兒,只得說:「就怕他太不成器,到處闖禍。」
皇帝笑了一聲:「他這幾日可在伯府?」
要說皇帝不知道趙家人去了溫泉莊子,趙雲衢必定是不信的。
但他還是一五一十的回答:「年前家裡頭接連辦了三場婚事,長輩們都累得暈頭轉向,趁著還未到年底,便帶著孩子們去了溫泉莊子,打算多住幾日休息一番。」
皇帝淡淡道:「可是很不巧,朕還想見一見那孩子。」
「陛下,可要傳喚進京?」趙雲衢心知皇帝真的要見的話,別說在京郊,就算是在雲州也得飛回來。
皇帝搖頭笑道:「不必了。」
「他好不容易去溫泉莊子上撒野,若是貿然傳召回來,豈不是要怨怪朕多事。」
「等等吧,等到年底宮中辦宴,便讓他進宮一趟。」
趙雲衢這才鬆了口氣。
三皇子祭天儀式準備的熱熱鬧鬧,連帶著禮部也飛快行動起來。
趙雲衢只覺得這日子如在針尖上跳舞,讓人心驚膽戰,劉氏那邊提了兩次,他都只說讓他們多住幾日。
可偏偏京城平靜無比,就像是一個油鍋,上面風平浪靜,下頭卻已經翻騰洶湧。
在莊子上一連住了十日,就連對朝廷大事不敏感的金氏,也意識到不對勁了。
她憂心忡忡的拉住兒子問:「安兒,外頭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說散心,一連住了十多天。」
再下去,那可直接進臘月了。
趙雲安也不知道,只能安慰:「溫泉莊子多好,母親不是很喜歡嗎,多住幾日也好。」
金氏無奈道:「這湯泉一日泡過還好,天天泡著也膩味。」
「再說了,大嫂和大郎媳婦都在這邊,難不成讓母親無操持年底的事情?」
趙雲安便道:「再等等,估計再幾日也該回去了。」
劉氏也這麼對盧氏說:「再等就過年了,左右再兩三日的功夫。」
他們不可能在京郊過年,等到了臘月再不回去,那可就太刻意了。
這一年的冬至日來的很早,在農曆二十一日。
冬至這天,三皇子便要代替天子,代父祭天。
過了這一日若是無事,劉氏等人便打算回到永昌伯府,此時再準備過年的事情雖急了一些,但也不算太遲。
農曆二十日晚,一場大雪洋洋洒洒的落下,為天地包裹上一層白霜。
屋子裡點著暖爐,這天氣躺在被窩裡才是享受,趙雲安卻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少爺,您怎麼了?」馬貴回家住了幾日,又開始值夜。
趙雲安索性翻身起來。
「少爺?」
「我的大氅呢?」
馬貴找出來:「都這個時候了,您這是要去哪兒?」
趙雲安卻已經穿戴整齊,披上了大氅,一路到了莊子的最高處。
誰知他剛到地方,便瞧見一道身影。
「三嫂?」
「安兒?」
沈盼晴從暗處走出來,瞧見是他便皺眉:「這麼冷,還正下著雪,你怎麼過來了?」
「三嫂為何也在這裡?」
沈盼晴嘆了口氣:「我不放心。」
「馬上就到冬至了。」
趙雲安看著天色,臨近午夜,天地都是黑蒙蒙的一片,唯有飄落的雪花帶著零星的光點。
沈盼晴幫他整了整衣服,見他凍得小臉發白,有心想勸他回去,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下。
在看見趙雲安的那一刻,她忽然懂了夫君的話。
「坐上來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沈盼晴指了指那搭建在假山高處的涼亭。
趙雲安喝了一口,身體果然舒坦了許多。
常順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個暖爐,直接搬到了涼亭里,裡面立刻變得暖和了許多。
沈盼晴看向京城的方向:「希望一夜安寧。」
誰知話音落下不久,京城的方向忽然燃起一道道火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