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變

第62章 天變

遠處的燈火,在趙雲安的眼底明滅不定。

距離那麼遠,在溫泉莊子上,是完全不可能聽見京城動靜的,但趙雲安卻彷彿聽見了廝殺的聲音,還有那濃郁的血腥味。

「安兒,我們該回去了。」

沈盼晴站起身,她竟是顯得那麼的鎮定。

趙雲安點了點頭,兩人同行,一高一矮的影子落在地上。

「我會讓人叫醒母親他們,隨時做好走的準備,若是……」

趙雲安贊同這一點,但還是安慰道:「此時此刻,城外遠比城內安全。」

溫泉莊子的防備力量,自然是不如永昌伯府的,但是同樣的,城門關閉之後,城內的亂軍想要出來也難。

再者,溫泉莊子四通八達,暗路眾多,一旦發現危險,他們便可以順著暗道離開。

這也是為什麼,趙雲衢要把他們送到莊子上,而不是留在眼皮子底下。

很快,夜晚寂靜一片的溫泉莊子,便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來。

金氏睡前還泡了溫泉,很早就睡熟了,這會兒忽然被叫醒臉上便帶著幾分驚惶。

一直到看到唯一的兒子,金氏才鬆了口氣,緊緊拉著他不放:「安兒,這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京城那邊火光衝天,怕是出了亂子。」趙雲安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金氏欲言又止。

劉氏盧氏臉上雖也有擔憂,卻都還算鎮定,顯然在此之前都已經有所預感。

只小劉氏摟緊了趙妤,看了一圈他們的臉色便落淚:「二郎還在伯府,母親,他不會有事兒吧?」

劉氏只說:「大郎三郎也在。」

小劉氏一噎,啜泣道:「可,可劉家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作為出嫁女,劉氏心底也擔心的很,可她能怎麼辦,事發之前,她隱約猜到一些,卻絕對不能告訴別人,泄露了口風那是要命的。

劉氏這會兒倒是不嫌棄娘家長兄無用,這個時候,越是沒用的,越是安全。

「這樣的事情誰能料到,趕緊收了你的眼淚,沒得讓人瞧了心煩。」劉氏喝道。

小劉氏也不敢再哭,只是摟著趙妤的手越發收緊,生怕他們把自己丟下。

趙月瑤還算鎮定,趙月瑩的眼眶也紅彤彤的,因為她姨娘也還在伯府,不知禍福。

可她不敢開口,也不能開口,即使開口也無濟於事。

沈盼晴低聲道:「母親,嫂子,妹妹,不必太擔心,我已派人前去查看,若有賊人便會提前來報。」

小劉氏神色一變:「這裡也會有賊人嗎?」

「只是以防萬一。」

等待最是讓人焦灼,趙雲安不想留在堂屋內聽啜泣的聲音,索性站在了門口。

即使是平地上,他依稀也能看見京城那邊的火光,可見實在是燒得厲害。

「少爺,我會保護你的。」常順見他皺眉,開口道。

趙雲安聽了,倒是難得笑了一聲:「我不害怕。」

朝廷動亂事所難免,趙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打算,趙雲安並不畏懼。

後頭傳來腳步聲,一回頭,是沈盼晴走出來了。

她神色沉沉:「安兒,若是有萬一,你帶著瑾兒先走。」

趙雲安卻道:「我們要相信大伯大哥和三哥。」

「我也相信。」

沈盼晴抿了抿嘴角,她不止擔心夫家,心底還十分擔心娘家。

京城之內,此刻家家戶戶閉門不出,身處天子腳下的百姓們,也有著屬於自己的智慧,他們知道越是這種時候,普通老百姓越是安全。

而靠近皇城的那兩條街,達官顯貴的家門口,此刻兵器相撞,喊打喊殺的聲音,充斥著鮮血的味道,越來越濃。

就像劉氏猜測的那樣,越是顯赫的人家,此刻越是危險,尤其是那些手握重權,能夠影響朝堂的人,更是危險重重。

宮門之內,鮮血洗刷著白玉石。

原本應該啟程去天壇代父祭天的三皇子,此刻正被扣留在皇後宮中。

皇帝,皇后,太后,連帶著三皇子的生母柔嬪都在。

太后已經垂垂老矣,權利和財富也不能阻擋她變成一個老婆子,這位經歷過兩次朝廷更迭的老太后,此刻耷拉著眼袋沉默不語。

她原本應該在自己的壽安宮中,可偏偏事發之時,帝后請她過來,說要一道吃一個家宴,以至於太后與柔嬪都被留下。

三皇子模樣俊朗,成為嫡子后,一改曾經悶不吭聲的不起眼。

他正焦躁的在殿內不停地踱步:「父皇,母后,宮變已到了門口,咱們還得趕緊想想辦法。」

王皇后一直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即使火燒眉毛到眼前也神色不變。

「皇兒不必著急,倒行逆施畏日晚,多行不義必自斃。」

三皇子差點沒跳腳:「母后,這刀都快架到脖子上了。」

說完又看向閉目不語的皇帝:「父皇,還請儘快詔令眾臣進宮護駕,否則就遲了。」

皇帝睜開眼,看向太后:「太后可有話說?」

張太后重重一嘆氣:「都怪哀家這些年耳目昏聵,一味縱容,竟讓他們母子生出這樣大逆不道的念頭來。」

「皇帝,你不必顧及哀家,他今日能逼宮,他日便要弒父,定要重重責罰。」

張太后的話音一落,三皇子眼底閃過喜色。

大皇子與張貴妃囂張跋扈多年,靠的便是這位張太后,如今張太后都放棄了他們,只等護駕的人進宮,便是他們葬身之時。

皇帝意味深長的看向張太后:「太后慣來是興利除弊的。」

張太后迎著他的視線,不知怎的心底一慌。

她連忙掩住異色,連聲說道:「皇帝,此事哀家真的不知,若是知道他們母子竟敢膽大包天,哀家早就大義滅親,免了這場禍害。」

「壽國公府這些年早就沒落了,手中無兵無權,陛下,此事真的是他們母子擅自做主啊。」

皇帝只是淡淡點頭:「有了母后這句話,朕便安心了。」

張太后心思一松。

三皇子急忙道:「父皇,當務之急還是要請救兵啊!」

誰知皇帝眉頭緊皺:「誰能想到他們竟敢如此大膽,與那劉衡勾結逼宮造反,禁衛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

皇帝又道:「前些日子京郊軍營出了亂子,京衛所指揮使被派往查看,只怕一時半會兒都不能趕回來。」

三皇子臉色一白:「定是張貴妃母子設下的女干計,故意將父皇的左膀右臂全部支開。」

柔嬪一直沒存在感,此時也忍不住柔聲勸道:「陛下,何不速速派人求援。」

皇帝嘆道:「所查那是吃空餉,怕只怕求援了無音信。」

在場的人都懂他話裡頭的意思,吃空餉那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偏偏大皇子在此時逼宮,他若是贏了,指不定還能糊弄過去。

三皇子驚叫道:「那,那沈家竟敢如此,難不成也想造反。」

「報——」

馬原進來:「陛下,大皇子與張貴妃扣押了五品以上文武百官內眷,如今正往這邊來。」

殿內一靜。

皇帝冷笑道:「難道他真敢弒君弒父不成!」

皇后卻道:「陛下,如今看著怕是不能善了,不如先逃出去。」

「大皇子手下人馬將這裡圍得水泄不通,怕是插翅難飛。」

眾人臉色都是一白。

三皇子更是說道:「父皇,兒臣願意出去與皇兄交涉,為父皇贏得時間。」

「皇兒孝順。」王皇后含淚誇道。

「只要父皇能夠平安,兒臣便是死了,也是值了。」

這時候,張太后忽然道:「皇帝,哀家倒是還有一個法子。」

皇帝轉頭看向她:「太后請講。」

張太后緩緩道來:「哀家還記得先帝登基之時,也曾有過這麼一場亂子。」

「當時大行皇帝睿智,在殿內寫下傳位詔書,令先帝從暗道潛出求援,因早早有詔書在手,先帝帶著十萬大軍殺回來,這才留有大魏天下。」

「皇帝,何不效仿大行皇帝之舉?」

皇帝靜靜的看著她:「太后的意思,是想讓朕寫下傳位詔書,再讓三皇兒出宮求援?」

「正是如此。」

太后解釋道:「等那逆子過來,知道三皇孫已經帶著詔書離開,想必也不敢再動陛下一根毫毛,否則大軍壓境之日,便是他命喪黃泉之時。」

皇帝沉吟許久,淡淡道:「倒也是一個好辦法。」

「雖是黔驢技窮,但也能解一時之急,等到熬過此劫,皇帝再慢慢打算便是。」

三皇子藏住眼底的激動難耐,跪下便是重重的磕頭:「父皇,他日平安,孩兒願意交出詔書,絕不多留一日。」

皇帝親手扶起了他:「好孩子,朕相信你。」

說罷,終於走到龍案之後,落筆寫下了詔書。

三皇子激動的差點沒手抖,死死的盯著詔書上的字。

皇帝落下最後一筆,皇后便遞過玉璽,皇帝落下一個紅印。

「皇兒,朕等你回宮救駕。」

「孩兒定當不負所托。」三皇子眼底的渴望再也壓制不住。

太后立刻道:「太子,還不快快行動,讓宮人護著你從暗道離開,我們都等著你速速歸來。」

三皇子背負著救駕的希望,被幾個宮人護送著離開。

殿內,再一次只剩下皇帝皇后,張太后與柔嬪。

奇怪的是,帝后緊握著手心驚膽戰,柔嬪攙扶著張太后,卻不再那麼緊張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喊打喊殺的聲音似乎更響亮了,即將到了跟前。

皇帝忽然開口問道:「母后,這些年兒臣可曾虧待過你?」

張太後身體一顫,柔嬪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

「皇帝對哀家,向來是恭順又加,天底下人都是稱讚的。」

皇帝卻凄然一笑:「若是如此,太後為何要如此對朕?」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大皇子與張貴妃所作所為,哀家真的不知啊。」

皇帝卻看向窗外的黑色和火光:「朕年幼喪母,多虧太后庇護才能活下來,最艱難的時候,也是太后您一手扶持,朕才能坐穩皇帝的位置。」

「太后對朕的恩情,朕一直銘記在心,這些年來,朕也對皇帝疼愛有加。」

「可朕從未想過,朕把太后當做親生母親,在太后心中,朕卻只是個早生了幾年,卻陰差陽錯佔了皇帝位置的可恨之人。」

圖窮匕見,這對沒有血緣的母子之間入緊繃的琴弦,一觸即發。

張太后僵笑著:「皇帝這是說的什麼話,哀家怎麼聽不懂了。」

皇帝卻冷笑道:「太后與祿親王謀划多年,怎麼會不懂。」

太后臉色微微一變。

就連一隻藏在她身後的柔嬪,也忍不住微微抬頭。

下一刻,她便迎上了皇帝的眼神,那是厭惡中帶著憎恨,就像是看世界上最骯髒東西的眼神,刺骨得讓她心寒。

柔嬪身體微微顫抖,她其實容貌很美,只是皇帝喜歡明艷大氣,如宸妃那般的大美人,宮中楚楚可人那一掛的便不吃香。

雖然僥倖生下了三皇子,柔嬪在宮中卻像是個隱形人一般。

能夠在宮中活下來,還養活了一位皇子,柔嬪自然不是蠢貨,此刻她心底一陣涼意,下意識的打量著皇帝和皇后。

越看,她便越是心驚肉跳。

只見這對帝後手握著手,竟有幾分穩坐釣魚船的架勢。

到底是哪裡不對,柔嬪腦子飛轉的轉起來。

「皇帝,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莫不是怪哀家方才逼你寫了詔書,可這也是為了你我的性命!」太后強自鎮定。

皇帝冷笑起來。

「如果朕沒猜錯,我那好皇兒此刻已經見到了祿親王。」

「片刻之後,他們便會帶著救駕的兵馬回來,與那蠢貨的人馬廝殺一番。」

張太后忙道:「那是為了救駕。」

「等殺光了大皇子的人,下一個便輪到朕與皇后。」

皇帝冷冷說道:「他手握詔書,又有進宮救駕的好名聲,到時候朕與皇后都死了,再也無人知道是誰動的手。」

心底不妙的預感成了真,柔嬪褪去低調沉默的模樣,冷冷的看著對面的人。

「陛下現在猜到了又能如何?」

她的聲線極為清冷,卻又說不出的悅耳動聽。

張太后臉色一變再變,最後閉上眼睛:「原打算讓你稀里糊塗的死,也算全了我們母子多年情分,偏你不肯。」

「難不成朕還要感謝太后與皇帝的綠帽之恩?」

話音落下,張太后與柔嬪的臉色都是一變。

再看皇后,臉上哪有一分詫異,顯然也是早已知曉。

柔嬪臉色一變:「糟了,皇兒……」

張太后也終於臉色大變,顫抖著手指道:「那,那可是你親生的骨肉。」

皇帝臉上只有冷意:「是不是親生都不重要。」

「他若是,等朕百年之後自有閻王來判,他若不是,那合該被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處。」

冰冷的聲音,擲地有聲,敲打在張太后與柔嬪的心尖。

「你,你好狠的心!」

張太后捂著心口:「哀家就知道,你們李家人是沒有心的!」

皇后此刻忍不住嗤笑起來:「太后真是可笑,你與祿親王犯上作亂,將陛下逼到了今日的境地,竟然不知反悔,反倒是倒打一耙,這樣厚的臉皮,到了地下想必也不怕見到先帝。」

柔嬪抬頭,她有一雙極為明亮的眼睛,似乎訴說著情意。

「陛下是何時知道的?」

皇后冷笑:「看來你是認了。」

柔嬪緩緩起身,她一動,原本幾個宮女太監立刻抽出刀劍,顯然這些人都是皇帝提前安排好的練家子。

柔嬪並未靠前,繼續說道:「認與不認還重要嗎,陛下早已定了臣妾的死罪。」

「朕有哪一點對不起你?」

柔嬪笑了起來:「陛下想必忘了當年一句話,便發配了白家滿門,而我在浣衣局受盡委屈,即使生下三皇子,陛下又何嘗有正眼看過我。」

「你生下那孽種,竟還有臉活著。」

「這皇庭之內多少骯髒事兒,這又算得了什麼。」

皇帝並不想與她多說一句話,他看向張太后:「母后,就為了皇弟,你不顧朕的性命便罷了,連壽國公府也不管不顧了嗎?」

張太后陰沉沉的看著他,此刻哪裡還有一點母子情誼。

「憑什麼你早生幾年,便能坐在這龍椅高高在上,而我兒是嫡子,偏要屈居人下,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皇帝凄然一笑:「果然如此。」

張太后冷哼道:「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時到今日,不過是各憑本事,拼一個你死我活。」

皇后扶著皇帝,抬頭說道:「太后好狠的心。」

張太后平日便不喜這皇后,此刻更是冷聲說:「若不是當年先帝做主,娶了這王家女做皇后,我們原本不必走到如此境地。」

「太后何必騙自己,張貴妃妹妹這麼多年來,對太后您總是孝敬有加的,可是您的,也不過是把她當做一顆旗子,將他們母子玩弄於鼓掌之中。」

「可笑張妹妹愚笨,只怕此時此刻還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棄子。」

張太后皺了皺眉:「你們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太后自以為瞞得天衣無縫,卻還需知道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皇帝緩過勁來,看著她問了句:「太后,你可還記得趙弛。」

太后臉色猛地一沉。

柔嬪心底也是一跳,那時候她還年輕,與祿親王正是情深義厚的時候,哪知道有一次幽會的時候,竟是被趙弛撞了個正著。

祿親王也是個心狠手辣的,當場便要了趙弛的性命。

「竟然是他?不可能。」

柔嬪記得清清楚楚,當時是祿親王親手將趙弛壓在水池之中,硬生生看他被淹的半死不活,送回去之後更是一直派人盯著。

趙弛從被送走,到死去,中間一直都沒醒過來。

那次之後,祿親王更是派人一直盯著永昌伯府,一直到後來珠玉郡主鬧出許多事情,趙家也毫無反應,這才鬆懈下來。

下一刻,卻聽皇帝幽幽說道:「那日撞見你們的,並非趙弛。」

柔嬪臉色劇變,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珠玉!」

張太后也猛然回過神來,怪不得,怪不得當初趙弛一死,珠玉便跟瘋了一樣。

明明在此之前,他們都已經男婚女嫁,珠玉的孩子甚至還比趙弛的大一些,可偏偏人人都說趙弛是珠玉逼死的。

回憶如同一個蛛網,一旦理清了,脈絡分明。

張太后恍然想起有一日,那時候她還很疼愛珠玉,便打趣的問:「若是你真喜歡趙家二郎,那祖母為你做主賜婚如何?」

當時珠玉是怎麼回答的?

她說:「知道祖母疼我,可趙弛哥哥心底已經有人了,他們緣定三生,我又何必上趕著摻和,我是喜歡趙弛哥哥,可誰讓不喜歡我。」

那個時候,珠玉驕縱,跋扈,在京城裡頭名聲不好,卻每日快樂的像一隻小鳥。

一直到趙弛出事,那丫頭便忽然瘋癲起來。

柔嬪臉色沉凝,死死的盯著皇帝:「十二年,整整十二年的時間。」

「陛下,既然你早已知道,為何不賜死我與皇兒,而要忍耐到今時今日?」

皇帝並未告訴她,這件事自己一開始也並不知道,後來才終於知道。

他只靜靜的看著張太后。

張太后心底咯噔一下:「糟了!」

皇帝咳嗽了兩聲:「母后,當年父皇駕崩之時,將太/祖皇帝一手打造的一支暗軍交到了你的手中。」

「朕登基之後一支在等,可惜等了這麼多年,依舊沒有等到。」

張太后頹然坐下:「你,你竟早已知道。」

皇帝只冷冷道:「朕畢竟是皇帝。」

先皇走的太急,以至於沒能交代清楚,有些事情皇帝一開始也摸不準,可時間久了,他總能察覺一二。

張太后死死的瞪著他:「你好狠的心,竟能隱忍這麼多年,只為騙過哀家,奪取暗軍。」

「那原本就該是屬於朕的。」

皇后幫他順氣,連聲道:「陛下,勝負已定。」

「是啊,勝負已定。」

皇帝站起身來:「想必此刻祿親王已經看見了詔書,正帶著他的好兒子,用原本該屬於朕的暗軍來廝殺。」

「不,不,不,快讓他們走!」張太后怒吼道。

可惜她身邊的人都被拿下,當場斬殺。

柔嬪臉色凄然一片。

皇帝冰冷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他一定會來,畢竟這裡還有他親生母親,還有愛了一輩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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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贏的科舉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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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天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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