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天道瘋了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天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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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默默咽了口唾沫,不動聲色打量著面前淡淡微笑的神祇。

「您之後準備……?」

謝卿辭面上微笑,有著在地府中難得遇見的溫柔,可閻王此刻卻全然無心欣賞其風姿。

謝卿辭越是笑,他便越是打鼓,因為他根本揣測不透天道的想法。

天道方才說出「以因果相關的生靈性命為殉,以閻王主祭」如此言語,簡直……簡直是傷天害理!

哪裡符合傳說中悲天憫人,清高淡漠的天道形象?

謝卿辭笑容漸漸隱去,淡聲道:「自然是處置凡塵遺留之事。」

閻王鬆口氣。

不管天道大人是不是真心言語,反正他就當是真的了!

「天界眾仙,也守候您許久了。」

「多謝提醒。」

目送天道離去的身影,閻王擦擦額頭不存在的冷汗,傳喚侍者。

「閻王大人?」

白無常一直隨眾人在殿外等候侍奉,天道走的瞬間,他便立即做好戰鬥準備,聽到閻王傳喚的瞬間,他搶先所有人沖入殿中。

不過前腳剛邁進門,自覺成為勝利者的他動作便立即沉穩端莊起來。

他小心謹慎地來到閻王身邊。

「大人,有何吩咐?」

白無常靈感察覺到閻王正手持一命數古奧的法寶,應是生死簿。

閻王大人與天道尊上會面,如何會用到生死簿?

但白無常不敢多想,規規矩矩地站在原處。

「吩咐下去,讓所有在外鬼差,都留心一昨日傍晚死去遊魂,凡人女子,年十六,相貌清麗秀美,耳後有一小痣——但絕不可冒犯查看。」

白無常有所猜測:「莫非此女子……」

「不要多問。」閻王警告地瞪他,縈繞周身的黑色霧氣陡然聚散,令鬼魂也覺得陰寒。

白無常訥訥不敢言:「屬下告退。」

「等等,」閻王叫住他,「我記得你平時勾魂很勤快,昨日也在西岐公幹,沒見過這女子么?」

白無常不敢怠慢,仔仔細細地回憶昨晚經歷,他非常篤定道。

「沒有,屬下確定。昨晚因天劫而死的,都是需要打入十八層地獄的罪人。」

閻王頷首:「好,你下去吧。」

說起來確實很奇怪,堂堂天道,怎會護不住自己的夫人?除非他將她視作恥辱,刻意讓她去死。

但若刻意如此,又怎表現得,對她的死亡如此重視。

待白無常離去后,閻王微微搖頭。

「六根不凈,七情未斷,便是如此苦果啊。」

他搖了搖招魂鈴,準備招判官來,通傳百鬼最近都收斂些,以免衝撞。

不過最最重要的——

閻王麻溜地將生死簿妥善收好。

還是得將地府至寶保管好,順便注重自身安危……總覺得天道看它們的眼神有些古怪。

……

謝卿辭證位天道的消息不僅震動地府,更響徹三界每個角落。

歸古劍宗,湧泉宮。

「阿夢,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先別急……」秋成峰忍不住勸妹妹,這一整日他只看到秋憶夢在枯坐,時不時哀聲嘆氣。

謝無言的表現倒是比秋憶夢淡定多了。

——這廢物從昨晚就癱倒在主殿,彷彿失去靈魂的破布娃娃,最後還是被容如玉差人送回的。

「怎麼理解!」秋憶夢有些尖銳地指出,「那個人、那個人居然是天道道種!」

儘管法則沒有明言謝卿辭身份,但他們與謝卿辭氣數因果相連,因此瞬間明了自己得罪了怎樣的存在。

只要想到這點,秋憶夢便只覺天旋地轉。

她蔚藍色的眼眸望著師兄,此刻浮現水霧。儘管她已有百歲,但在這雙瑰麗的鮫人眼眸襯托下,秋憶夢眉眼間,竟格外有份脆弱純潔感。

秋成峰費盡心機,方才給秋憶夢找來這雙適配眼睛,讓她重現光明。

「……當初應該對他好些的。」秋成峰忍不住道,「你明知那孩子天生超凡,若能結下善緣,現在豈不是飛黃騰達。」

秋憶夢見罪責都被甩給自己,激烈道:「那你也沒勸啊!星南動手時,我不信你不知道!」

秋成峰惱火:「現在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或許可以剜下這雙眼睛,以為不敬謝罪。」

殿外傳來容如玉的清冷嗓音。

秋憶夢立即瞪過去:「容如玉,讓你掌權幾天,如今便越來越放肆?入殿連稟報都不做了?」

容如玉平靜道:「只是見您對天道大人不敬,出言指正,以免連累宗門罷了。」

秋成峰皺眉。

容如玉這孩子他了解,儘管這段時間來,逐漸養出野心,但總的來說還是守規矩的。

怎麼——

「清螢師妹去世了。」

容如玉冷冷道:「為謝天所害。」

秋氏兄妹臉色頓時慘白。

此事他們知曉,甚至給謝天派出了家族助力,兩人方才爭吵,始終默契地繞過這個話題。

他們在賭,賭清螢無事,賭天道寬容。

得罪天道……得罪三界最至高無上的存在,會遭遇何等懲罰,他們不敢想象。

然而——那斷了聯繫的謝天,已經能說明許多了。

「休要誹謗!」秋憶夢斥責道,「謝天早被送走,做了何事,與我們無關!」

「卿、天道大人蒞臨,你要去見見么?」容如玉冷冷看著她。

秋憶夢嘴唇哆嗦,最終還是放緩了聲音:「所以到底是何情況……如玉你教教我吧。」

她溫柔哀求地看著容如玉:「你自小也是我看著長大,情分不比尋常。」

侍立在陰影中的星南聽到這句話時抬眸,平靜望向容如玉。

他知曉容如玉的脾性,若少女動搖,他會立即打斷她,不顧一切。

牽扯天道因果之事,絕對不要涉及過多。

歷史上,試圖擾亂天道因果的人物,從來沒有好下場。

容如玉沒有注意星南的眼神,只是悲傷憤怒地望著秋憶夢,一字一句道。

「可我心目中的秋長老,是端莊寬和,平等對待所有人的尊長。你是秋憶夢,不是秋長老。」

秋憶夢失魂落魄地喃喃:「我一直是這樣的……」

容如玉臉色頓時更差:「那就更沒什麼好說的了。」

秋憶夢急切道:「可你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給予你的基礎上,若我毀掉掌門令,你對歸古劍宗的掌控就全毀了。」

秋成峰跟著幫腔:「是啊,如玉,無論如何,秋長老她待你是從無虧欠的。」

他們不提容如玉若是幫助他們,定會得罪天道的事實,只是不斷強調他們的恩情。

「你是個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

容如玉沉默了。

「幫幫我,如玉……啊!」秋憶夢被脖頸上的冰涼下了一跳。

她驚駭轉頭,發現竟是星南。

「星南?!」她難以置通道,「你在做什麼?」

「若在廢話一句,我便殺了你們。」星南冷冷道。

容如玉也驚訝地看過來,她沒想到星南會直接站出來,為她擋下註定難以應對的道德綁架。

「如——」

秋憶夢的聲音如掐斷喉嚨的雞,戛然而止。

「別動,動便會死。」星南聲音清淡,卻十足冷酷無情。

秋憶夢心中驚駭欲絕,她沒想到,自己放在身邊朝夕相處的暗衛,居然早就長了反骨。

不過秋憶夢若是不作妖,星南還真不準備殺他們。因為他們是安撫天道的賠罪禮,星南不會碰。

或許是他狂妄,但星南想,他或許能稍微理解天道此刻的心情。

他是生活在陰溝里的飛蛾,卻在偶然間,僥倖見到了一縷燭光,因此縱使奮不顧身,燃燒殆盡,也毫無怨言。

「星南……」

容如玉心中浮現感激,卻伴隨著擔憂。

「你太心軟了。」星南冷漠道。

他的語氣中,聽不出半分對容如玉的感情:「我可不想觸怒天道大人。」

容如玉嘴唇動了動,沒有浮現受傷疏遠之色,仍然透著歉疚感激。

「你不要擔心,我會想辦法的。」容如玉輕聲道。

這便是她。

星南最喜歡的她。

秋憶夢眉頭緊鎖,面前兩人讓她想起了導致自己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

當初謝卿辭出事,那小賤人似乎也曾如此堅定地站在她面前,嚷嚷著要去找他。

——就該在當時就殺了那丫頭,而不是暗殺給機會。

可現在任憑她如何後悔,都沒有回頭機會了。

得罪天道,為天地厭棄,神魂俱滅只怕都是最好的結果。

一念可令其生,一年可令其死。

如此恐怖的掌控力,才是人們對天道敬畏的根源。

……

此時此刻,所有與謝卿辭有過因果糾纏之人,都在惴惴不安。

然而身為恐懼的源頭,至高無上的天道尊上,卻一人來到別月閣前。

風吹皺存真湖面,岸邊楊柳依依,仍是離去時的模樣。

謝卿辭注視著熟悉風物,只覺一草一木,都曾留下過她的蹤影。

清螢。

他的阿螢。

只是想起這個名字,便令他胸口鈍痛。

在別月閣,他終於卸去微笑輕柔的外表,露出真實的面容。

謝卿辭面無表情地走進別月閣,目光緩緩打量閣中陳設。

這是曾被視作家的地方。

他來到地月間,躺在清螢曾睡過的床上,呼吸間彷彿仍有少女氣息溫存。

「找不到你啊。」

謝卿辭輕聲嘆息。

無論用什麼清螢因果相纏的事物卜算,他得到的只有一個結果——命數飄搖,氣息已絕。

魘力的殺傷力從來無需質疑。

想要尋回她,只剩下一個方法。

以因果之人血肉為祭,以神仙之力引動命數,方能篡改生死。

「阿螢……」

他近乎無聲,彷彿嘆息般,輕柔呵出這個名字。

「他們都會死。」

或許是指殺害清螢的真正兇手,或許是她復活的因果牽繫之人。

躺在床上,可以通過楹窗,看到天邊靜謐的雲,偶爾有孤獨的鳥飛過。

神靈抬起手放在眼前,無聲遮住了雙眼。

若是氣憤,便來到他面前訓斥他。為了那一幕,無論付出什麼——

漫長的沉默中,哀愴無限蔓延,他輕聲呢喃。

「好想你……」

神靈的哀傷如此真切,猶如不斷上漲的潮汐,最終徹底將世間吞沒。

星南微怔抬頭,如果死去的是容如玉,自己會如何?

容如玉眉眼間哀傷更重,她想起了那個總喜歡微笑的少女。

秋憶夢瑟瑟發抖,她不敢想象如此悲傷的神靈,會怎麼懲戒她。

神靈的悲傷,甚至能夠感染萬物,連木櫃都因此獲得短暫靈性,沁出淚珠來。

可能夠回應他的,只有別月閣悄寂的風聲。

*

神寺前。

可能是風有點大。

「啊嚏。」清螢打了個噴嚏。

謝卿辭專註盯著神官,沒顧得上管她,清螢也覺得沒什麼,揉了揉鼻子,繼續對神官行徑義憤填膺。

少年面對神官不算隱晦的威脅,終於服軟,露出些懇切之色。

「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缺奶奶一口飯吃,我會妥善為她養老……」他頓了頓,終於從肚子里搜刮出一句奉承話,「輪迴渡厄仙君事務繁忙,就不必為我們這些小民操勞了。」

但陰柔清秀的神官不肯輕易放過他。

顯然,這名神官獨斷,蠻橫。他是名修真者,修為極精妙,因此十分理所當然的——

他不把普通凡人當做平等的「人」看待。

「在他眼裡,這些人只是輪迴渡厄仙君的飼料吧。」清螢在謝卿辭耳畔,嫌惡地說出自己對此人的判斷。

她在天穡城歷練許久,看人方面也有所長進。

如神官這般態度的修真者,天底下還真不少。

謝卿辭眨眨眼,表示贊同。

「輪迴渡厄仙君慈悲為懷,不會與稚子計較。」神官朗聲向百姓們宣布。

少年與鄰家大娘面露釋然,可其餘百姓在稱頌仙君仁慈的同時,也有不少人表示不滿。

「神官大人,至少要讓他向仙君謝罪!」

「他年歲也不小了,是知事的年紀。仙君多麼尊貴無私,怎會不知曉?如此莽撞,必須嚴懲,才能長記性!」

這些都是主動奉送家人的狂信徒。

神官待他們說完,耐心安撫了他們的狂熱憤怒,隨後向少年無奈道:「並非我苛責,只是今日若隨便令你走了,只怕整座城的信徒,都要埋怨我獎懲不公,侍奉不誠。」

少年無法,最終被他引進了門。

其餘老人嬰童,也都被巫女引領,進入神寺。

樂隊吹吹打打,每個家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氣。

此時沒有神官巫女監視,謝卿辭主動現身,來到他注視已久的一名百姓身邊詢問。

「閣下為何這般喜悅?」

男人從沒有被如此禮遇過,更未曾見過這般美貌的男子,一時間看呆了,隨後方才歡歡喜喜答道。

「我娘親自此衣食無憂,死後還可轉世另擇高門,我當然開心。」

清螢替他補充,而且家裡的糧食自此也少了一口人分,道德上還有人背書,可不開心么?

「全城的人老后都會送到此處么?」

男人點頭:「是的。」

謝卿辭溫和道:「迄今為止多久了?」

他相貌生的好看,氣質又非凡,因此男人表現得很配合,只是目光是不是飄向謝卿辭眉心的蓮火印記。

這就是大佬的自信吧,在人家大門口調查,半點不怕暴露。

清螢撇撇嘴,來到寺廟門口替他盯著,準備瞧見動靜就給謝卿辭報信。

然而直到百姓們散得差不多了,也沒有神官巫女再來門外。

「這寺廟也沒有護衛的么?」

清螢確認始終無人後,轉頭和謝卿辭說話,不轉頭還罷,一轉頭頓時嚇一跳。

「其他人呢?」清螢驚訝道。

現場除了謝卿辭,竟然空無一人。

她剛才是覺得安靜了不少,但每次回頭,只看到有人陸續離開,便也沒多想。

清螢立刻問謝卿辭:「那些同門呢?」

她在放哨,謝卿辭卻是一直看著的。

謝卿辭表情凝重,微微搖頭:「只是瞬息間,便全部消失不見了。」

清螢感到一股寒意陡然從腳底升起,她指了指身後寺廟。

「被那什麼邪祟,帶走了?」

謝卿辭低聲道:「或許我們應該進去看看。」

通過謝卿辭的描述,清螢得知,方才有一弟子甚至就在與他面對面說話。

「但在我講到對那仙君的懷疑時,他很詫異地提高了聲音,再一眨眼,便消失不見,用靈感無從捕捉蹤跡。」

清螢沉吟道:「既然這樣,歷史上死了那麼多人,可能別有隱情。」

「隨我進寺吧。」謝卿辭當機立斷,「我有預感,我們要找的東西,便在寺廟中。」

要找的東西?

清螢聽得糊塗,他們的目的不是改寫歷史結局,同時找到她的復活之法么?

「要找的東西」算什麼說法?

疑惑之際,謝卿辭已向前走了幾步,發現清螢沒跟上,他回頭望向她,低聲道:「這邊,跟上。」

「哎,來了來了。」清螢嘿嘿一笑,趕緊跟上。

甭管什麼說法,跟著師兄就對啦。

對她最好最好的師兄。

她最懷念的溫柔師兄。

……

所謂的仙君神寺,與神農廟的情況差不多,無人在外守衛,是因寺廟中本就存在強悍守護。

清螢雖然看不破他們設置的守護障礙為何,卻能感受到令五臟六腑都沉甸甸的陰寒壓迫感。

這種感覺……

「我在白無常身上感受到一點。」清螢嘀咕,「當時他拿出死人錄,上面散發的氣息,和這裡很像。」

都對亡魂有致命的壓迫吸引力。

「讓我想逃開。」清螢將自己的感受精準表達,「類似於逃避被勾魂的感覺。」

「看來,那所謂仙君,於輪迴之道,應當有些說法。」

清螢撇嘴:「沒有說法也不敢在九幽造次啊,旁邊就是地府呢。」

「地府不會管此事。」謝卿辭道。

清螢:「?」

謝卿辭淡淡道:「某次歷練,我曾意外與黑無常相遇,行事作風,與凡間官僚無異。」

地府所有鬼差都是這樣?

清螢琢磨了一下,覺得危急關頭,還是不想這些無用的。

兩人嘴上說著話,卻沒有耽擱探索搜尋的路子。

清螢目光掃過寺廟中安靜優雅的草木,只覺鬼影幢幢。

「奇怪,那麼多人跑哪去了。」

若說巫女神官擁有修為,可以隱匿身形,近百口凡人,也能半點聲響沒有?

清螢心中謹慎,舉止越發小心。

然而,含笑的清冽嗓音陡然炸響。

「正門分明大敞,為何貴客來訪,偏要走樑上之道?」

清螢警惕轉身,只見那陰柔神官,不知何時已出現在靈牌牆下,身後跟著兩隊低垂著臉的黑髮巫女。

謝卿辭微微蹙眉,沒有立即回應。

神官微笑,卻向清螢伸出手來:「身為我等姊妹,為何要與生者同列。」

清螢只感到一股莫大吸力從神官那裡傳來,聯想到對方的駕馭邪祟能力,她頓時明白,這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對鬼魂也有掌控力。

啪!

謝卿辭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手臂用力,將她護至身後,另一手扶住腰間長劍。

鏘!

伴隨劍刃碰撞劍鞘之聲,秋水般明亮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座寺廟。

神官嘆息:「仙君,你帶來了需輪迴轉生的苦命人,卻又為何執意不肯放手。」

清螢同樣拔劍,反唇相譏:「去做你們那鬼東西的飼料么?」

神官幽幽道:「那為什麼不問問仙君……所謂的鬼東西,從何而來呢?」

清螢:「……?」

神官望著她:「你真的還活著么?」

清螢:「哈,我當然死——」

她聲音微滯,忽然意識到,神官詢問的,或許不是她。

而是——

她目光不自覺轉向謝卿辭。

神官微笑重複:「謝卿辭,她真的還活著么?」

謝卿辭沒有言語,可握著她的手卻越發緊了。

神官表情漸漸猙獰:「謝卿辭,你為何還不勘破!」

「為何還不勘破?!」

「為何還不勘破!」

神官輕柔的嗓音回蕩開,漸漸與另一種非男非女的莊嚴嗓音重合。

清螢心底終於浮現出些許驚慌,但謝卿辭將她手腕握得很緊,不給她抽出餘地、

「為何不由亡魂轉世投胎?」

「睜眼看看!」

「天道大人!」

「這究竟是你的死劫,還是殺劫,還是情劫!」

這神官在說什麼?

感覺是些……只有他和師兄能聽懂的話,然而從師兄表情來看,他明顯被神官的話影響了。

「師兄!」她擔憂地呼喚謝卿辭,「別聽他胡言亂語,這是他的心理戰術。」

「愚蠢,事已至此,你還信他?」神官嗤之以鼻,「到我這裡來,我尚且可以送你出去,重入世間輪迴。」

清螢瞥他一眼,理都不理。

「你——」

「你到底在叫什麼?」

她很確定,這就是師兄。

是她最溫柔,最信賴的師兄。

清螢皺眉,理所當然開口道。

「我不信我相公,難道要我信你?」

神官眯起眼睛:「即使他瘋了?」

眾巫女齊聲開口,死氣沉沉地宣布——

「天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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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馴服黑蓮花會出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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