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會說話的紙人（下）

當時我和陳倩也下意識的給他讓開了一條路，然而就在他們端著那個冒熱氣的香爐走過我們身邊的時候，我卻聞到了一股奇特的香。

這股香味說不起來有多好聞，就是感覺有些刺鼻。

我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噴嚏，隨即揉了揉鼻子，而緊接著陳倩也打了一個噴嚏。

當時人群中像我倆這樣情況的人還不少，大家都在不約而同的打噴嚏。陳倩拽著我的胳膊低聲說道。

「他那爐子里到底有什麼東西，那味道怎麼聞起來怪怪的？」

我搖了搖頭。

隨即我扭頭看著站在身邊的老大娘。

「這個人是誰啊，他來就來吧，怎麼還戴著一個面具？」

老大娘笑呵呵的望著我。

「他就是紙張行的老闆，這小子命好在山上討了個有本事的媳婦，以前在我們村是出了名的懶漢，自從討了媳婦兒之後，不僅人勤快了，日子也越過越紅火！」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每次出來的時候都帶著這個面具嗎？這個面具看起來很奇怪，而且有些年頭了吧！」

老大娘笑著點點頭，繼續說道。

「自從他家開了紙紮行之後，就沒見他摘下來過面具，不僅是出來的時候要戴，就算是在家幹活的時候，他也依舊戴著面具。剛開始大家都懷疑他是不是毀容了，不過後來有人也見他曾經摘下過面具，並沒有毀容……現在大家也習慣了。」

我和陳倩相互對視了一眼，老大娘的解釋雖然能說得通，但我總是覺得怪怪的。

當時眼看著那個面具人走進了院子里了，老人家的孝子孝孫們全都過來迎接。

他們齊刷刷的跪在了面具男身後，眼看著他將手中的香爐擺放在地上，隨即緩緩地打開了爐蓋，緊接著便找來三支供香***了香爐內。

照理來說這三支香燃燒的再快也大概得15分鐘左右，可當時我卻看著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僅僅不到5分鐘的時間，三隻清香已經燃燒完畢。

這三支香燃盡之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黃色的小布包。那布包里裝著一些粉末，他將那些粉末倒進了手心之後，便猛的朝眼前的香爐里一灑。

那香爐里本來就有煙氣緩緩的上升，就在那粉末撒下去的一瞬間，香爐內火光衝天，一股濃煙順著那道火光在整個院子里彌散開來。

就在院里煙霧瀰漫的時候，陳倩突然用手拽了拽我的胳膊。

「你快看……那紙人真的活了……那裡好像真的站了一個活人！」

當時我順著陳倩手指的方向望去，此時便看著剛才立著紙人的地方，竟然站著一個大活人。

他斜著依靠著背後的棺材，身上穿著的衣服正是那紙人的蘭尼褂子，下半身雖說在煙霧中看不清楚，但是那張臉我卻看的特別清晰。

我甚至能看到他的眼珠子在眼窩裡自由的活動，以及面部肌肉在不自覺的抽搐。

他下意識的活動了活動自己的腦袋，那種感覺就像是長時間沒有自由活動而變得僵硬。

那面具男做完這一切，他便緩緩的退到了一邊，讓跪在地下的孝子孝孫們面對著那個紙人。

當時那些子孫們面對眼前的情景便直接愣在了原地，可以看出來他們的臉上，有驚訝也有恐懼。

整個院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而且這樣的寂靜足足持續的一分多鐘。半晌還是一個看起來較為年長的人開口長呼道。

「爹……是你嗎，您回來了？」

當男人說出這句話之後，就看著煙霧之中的那個紙人，瞪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跪在面前的這些子孫們。

「我回來了……我回來看你們來了……我好冷啊，我都沒有穿衣服，你們就把棺材封了……你們不孝啊……你們不孝啊……」

那聲音聽起來異常的蒼老，感覺就像是一個垂暮的老者，在瀕死之時發出來的聲音。

聽著那老爺子的責備，在場的那些子孫臉上頓時變得慘白，有些人的身體甚至由於恐懼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著。

而緊接著剛才開口的那個大叔便趕緊解釋道。

「不是我們不給您穿衣服，您一直舉著手我們實在沒辦法穿。您把手放下來，我立馬給您穿好衣服送您上路！」

「逆子……逆子……你就這麼盼望著讓我走，我不想一個人上路，我想讓你們陪著我一起走……一起走……」

當時老爺子這話一出，圍觀在周圍的那些村民瞬間就炸了鍋。

一些膽小的人見此情景便趕緊跑路了，留下來的也都是一些膽大的。

可即便如此，他們的臉上依舊是面露緊張之色，心裡雖然害怕，但卻依舊在眺望著。

「爹……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會好生送您上路的，您放心！」

「好……真是我的好兒子，那你別著急……頭七的時候我就來找你，提前準備好後事，咱們爺倆一起上路！」

看樣子這大叔剛開始並沒有明白那死老爺子的意思，當那紙人說出後半句話的時候，那大叔突然慘叫一聲，直挺挺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爹……您這是什麼意思？」

當他喊出這句話的時候，那香爐里噴出來的煙霧便開始慢慢的減弱。

當院子里的那些白煙逐漸消失之後，卻看著紙人依舊斜倚在棺材旁，只是那紙人臉上的腮紅，嘴巴以及五官全都消失不見了。

一切都結束之後，那個面具人便收拾著他的東西，隨即一言不發的離開了院。當時跪在地上的孝子賢孫們，此刻仍舊沒有從剛才的驚愕與恐懼之中緩過神來。

而一直說話的那個大叔，此刻直勾勾的盯著那個紙人。他的身體在不自覺的顫抖著，下一秒便直接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當時旁邊那些披麻戴孝的人們，便攙扶著大叔進了屋，還有一些較為年輕的，則走到棺材旁抱起那個紙人準備要將其焚燒。

當時站在我旁邊的陳倩也是一臉的驚愕。

「剛才我不是出現幻覺了吧，那紙人真的變成了一個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