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 135 章
山石后二人對視一眼,心情極度複雜。
無塵島下,兩方對峙。
掌門不在,不知是否又去哪裡給哪位老友護法了。
陸北辰正在陣前和一名魔侍纏鬥,看到許疏樓被一隊魔族押了過來。
「疏樓!」眾人面前,陸北辰表現得大義凜然,「你放心,我定會救你出來!」
許疏樓實在不想看他那張虛偽的臉:「他們想要的是你,真想救我,就拿你自己來交換啊。」
「許疏樓,你不要太過分!」陸北辰還沒說話,自有他的崇拜者出言維護,「你自己修為低,才落入魔族之手,怪得了誰?憑什麼讓陸師兄來換你?」
「這麼說,修為低就活該被當做人質?」
許疏樓說話間門,雙臂一展,飛掠至陸北辰面前,這一下兔起鶻落般,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她摺扇在纏鬥中的陸北辰和魔侍當中一架,迫使兩人停了手。這一扇上彷彿裹了萬鈞之力,竟將二人震退了幾步。
場上噤若寒蟬,能一扇震退渡劫期修士和一位魔族大將,她是什麼修為?
眾人反應過來時,許疏樓轉瞬間門已經和陸北辰過了數招,抓住一個破綻,抬手掐住了他的咽喉。
這個時候的他似乎才剛剛突破渡劫期,還沒有徹底掌握驟然龐大起來的靈力,法寶都沒來得及掏就被她制服。這便是時光逆旅的好處了,每一次遇到的他,實力只會越來越弱,殺得也會越來越輕鬆。
「誰弱誰來當人質,對吧?」許疏樓對剛剛開口那人一笑,「那麼現在陸北辰就是我的人質,請諸位退後。」
「不要理她,沖!」眾人並沒把她的話放在眼裡,任誰不知道,她愛陸北辰愛得發狂,如何忍心傷他?
見狀此,許疏樓摺扇一揚,乾脆利落地斬斷了陸北辰的一條手臂。扇面並不鋒利,這一斬幾乎完全是靠著靈力完成的,切金斷玉般,血花噴涌而出。
「啊——」陸北辰終於再顧不得顏面,冷汗涔涔,痛呼出聲,半晌后才能開口,「許疏樓,你到底要做什麼?!我不是已經答應娶你了?」
「魔族入侵,罪魁禍首是你陸北辰,」許疏樓沉聲道,「你哪兒來的臉讓無塵島給你陪葬?」
「一派胡言!」范陽怒斥,「我輩修士自當共同進退,抵禦魔族!」
怎麼哪都有他?許疏樓是真的困惑了,這傢伙修為不高,參與度倒是挺高,兩個時間門點都能遇到。
她微微一挑眉:「誰跟你一個靠丹藥堆了大幾百年還沒到化神期的是我輩?」
「你!」范陽被當眾揭短,惱羞成怒,他靠丹藥堆砌修為,進境極慢,平生最忌諱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這事,此時恨不得活吃了許疏樓,偏偏又拿她沒什麼辦法。
「兄長說得極是,」范芷連忙岔開話題道,「何況,無塵島已與我凌霄門聯姻,白姑娘她已成了陸夫人……」
「白姑娘她即將喪偶,」許疏樓打斷了范芷的話,「我在此深表遺憾。」
「……」
她看向魔族:「我把陸北辰交給你們,你們退是不退?」
眾魔都看向魔尊,他的臉色變幻不定,終於定格在一片堅定上:「退!」
修者群中一片嘩然:「不行,我們已經派人去請援兵了!何況魔族說話怎能相信?若是交出了陸門主,對方卻不遵守諾言怎麼辦?」
「那陸北辰就白白犧牲了。」許疏樓道,凌霄門的人以為她鬆了口,正要松上一口氣,卻見她一掌拍向陸北辰的前胸,把他直直向魔族的陣營中打了出去。
眾人瞠目結舌,敢情她剛剛就只是陳述一下後果,並不怎麼在意陸北辰死得到底有沒有意義。
眼看陸北辰就要落入魔族之手,剎那間門,一道劍光如練,在半空中架住他的身體,將他向另一個方向打了出去。
陸北辰像皮球一樣被打了兩個來回,嘔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不過再怎麼不知好歹,也明白後來這位是在救他,又哪敢再多說什麼?
許疏樓微微眯起雙眼,看向半空中阻她好事的人:「裴長俞。」
長俞仙尊,另一個世界里她那可敬可愛嗜食燒雞的師尊,在這裡看著卻實在不怎麼討人喜歡。
「疏樓,收手吧。」
「憑什麼?」許疏樓質問,「怎麼?你的弟子被逐出師門時,你不肯干涉,生怕改變了最終的幸福結局,怎麼輪到他,你就肯出手施救了呢?」
長俞怔了怔:「陸門主乃是這一方天地間門的天命之子,他若過世,那最終結局自然無法達成。」
「天命之子?」許疏樓挑眉,「我偏要殺一個看看!」
凌霄門弟子正要去攙扶陸北辰,魔族也一擁而上要去搶人,許疏樓縱身飛過來,比他們都快,一扇子將凌霄門弟子全都震開。
長俞也緊隨其後,抓住了陸北辰僅存的一條手臂,意圖阻止她。許疏樓對師尊笑了一笑,抬手乾脆利落地將他這條手臂也削了下去,又把幾乎要變成人棍的陸北辰踢向魔族。
長俞看著手裡的手臂頓了頓,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狠。
反應過來后,長俞轉身去抓陸北辰的腿,要攔阻他的去勢,卻聽得許疏樓的笑聲在耳邊響起:「師尊,你和陸門主有多大的仇怨啊?生怕我不將他的四肢砍光是不是?」
「……」長俞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為了不讓他落在魔族手裡,乾脆抬劍將他向凌霄門的方向抽了出去。
陸北辰已經徹底暈了過去,太慘了,眾人都不大忍心觀戰了。
長俞提劍指向許疏樓,語重心長:「你我師徒一場,我並不想與你為敵,你收手吧。」
許疏樓摺扇在手裡轉了兩轉,化為長劍,毫不畏懼地與長俞對峙:「得了吧,這個世界里的你還未必打得過我呢,我今日殺定了陸北辰,你攔我,我連你一起殺!」
「……」
許疏樓生得好,大家一直都知道,可她一直是陰鬱的、心事重重的,當她這張臉被不可一世的張狂點亮,眾人才驚覺,原來她可以這般光華奪目。
「說起來,我真的很好奇,我這個變數出現后,你的掐算結果有沒有改變,」許疏樓看著長俞,「不如你再試試?」
長俞狐疑地看著她,一手用劍指著她,一手掐了個法決,在戰場上的嘈雜聲中,閉上了雙眼。
他睜開眼時,心神巨震:「怎麼會?」
「什麼怎麼會?」許疏樓還站在他對面,只是臉上多了兩道血跡,趁長俞掐算的工夫,她越過凌霄門弟子的守衛,順便去捅了范陽和范芷,說起來,她殺這兩人殺得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而陸北辰也被她搶了回來,此時躺在地面上,大腿上正插著她的劍。凌霄門的普通弟子護不住他,她若真想殺他們,那當真是如砍瓜切菜一般。
「我看到了一場血色婚宴……」長俞看著倒在地上的陸北辰,「我不明白,他是天命之子,承大氣運之人,為何會有另外的結局?」
「我也不懂,我不想和你討論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許疏樓將長劍從陸北辰的大腿上拔了出來,「我只知道,他作惡,我便殺他。什麼天命之子、氣運之人,那些附加的頭銜對我而言毫無意義。道理就是這麼簡單,你如何不明白?」
她再次將陸北辰扔給魔族,這一次長俞怔怔地站在原地,沒有阻攔。
魔族卻很信守承諾,在得到陸北辰后,即刻退兵。
凌霄門痛失門主,喪家之犬一般離開了。
許疏樓經過時,白柔霜看著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躲在山石后的那一刻,她幾乎是篤定許疏樓要害死她了,若易地而處,她自認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但沒想到……許疏樓不想殺她,只想讓她喪偶。
許疏樓沒有多看白柔霜一眼,她無意去管教這裡的師妹,如果還能繼續向前,找到白柔霜人生當中的岔路口,那就還能改變更多。
不只是她,其他人也一樣。
隨著白光一閃,許疏樓再次回到了那條冰冷刺骨的走廊里,換下了染血的衣物。
這一次她有了經驗,抬手就去推附近的門,果然一扇門應聲而開,將她卷了進去。
眼前是一處昏暗的山洞,許疏樓觀察片刻,從山洞中轉出來,正聽到陸北辰略有些不耐煩的聲音響起:「疏樓,我剛剛的話你怎麼想?」
「什麼怎麼想?」許疏樓掃了一眼躲在他身後嬌嬌怯怯的白柔霜。
「你……」陸北辰耐著性子重複,「白師妹修為不如你,更需要保護,你剛在洞中拿到的那件法寶,能不能暫時讓給她?」
「……」許疏樓略有些驚訝地打量四周,這次的時間門跨度似乎有些大,竟是在她被廢修為之前的事了。
見她不說話,陸北辰又開口勸道:「你手裡的日月升恆簪於你而言並不是必需品,你先給她,以後我一定補償你。」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可太清楚往後的漫長歲月里,他是如何「補償」許疏樓的了。
她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閃著金光的東西,想來也是剛剛取得的珍稀法寶,微笑著點了點頭:「好啊。」
許疏樓乾脆利落地將日月升恆簪拋給白柔霜,後者臉上一喜,對陸北辰脆生生地道:「多謝陸師兄!」
陸北辰臉色稍霽,對許疏樓也多了兩分和顏悅色:「疏樓,你懂事多了……」
話音未落,許疏樓已經逼到近前,抬腿踩在陸北辰胸口,將他踹飛了出去,手下靈力一卷,奪走了他手上那金燦燦的法寶:「我的讓給她,你的就讓給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