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自章漾主動對季行止張開懷抱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今天晚上是個不眠夜。字面上的意思,頭頂星空,人未眠。
從前章漾不覺得自己家裡有多大,但今天晚上,季行止抱著她走遍了四合院的角落,她哭著終於明白。
這院子大得離譜,讓她渾身酸澀,像是海上一艘小船,被狂風巨浪澆了個劈頭蓋臉,船艙濕淋淋,眼看著好似就有散架沉沒,又被下一個浪頭打來,堪堪在海面航行。
搖曳晃動,好似心都懸在了半空里,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一個激烈的浪花會打來,也不知道這艘船會不會被撞得支離破碎。
章漾是被季行止抱著回到卧室的,眼看著外面的天色已經變得黑暗,而懷裡的人現在應該是一點東西都吃不下去,只想要沉沉睡去。季行止低笑一聲,他將章漾從自己懷中拉出來時,後者像是這幾個小時習慣了他的體溫也習慣了他的存在,被拉出來的這瞬間,還感到分外不適應,下意識地就順著氣息,想要重新主動貼上他的胸膛。
季行止不由失笑,剛才明明也是懷中的人哭著說不要,要讓他走遠點,但現在,一聲不吭就要朝著自己懷裡靠攏的人也是她。
還真是嬌氣又多變。
他一邊看著章漾,一邊微笑著在心裡說。
但季行止現在還要下床去收拾浴室里的狼藉,章漾是累了,但他這個今晚上真正出力的人覺得還行,身體里似乎還有使不完的勁兒。幾天晚上都連續沒有吃飽,今天晚上一次性吃了個撐,這時候還挺有精力。
章漾又一次被推開,她什麼時候有過這種待遇?當即就不滿地哼哼了兩聲,眉頭也微微皺了皺,雖然還沒有睜開眼睛,但已經半醒。
「幹嘛推開我?」在床上的章漾不滿道,聲音聽起來嬌氣得不行,那張陷入了被子里的小臉蛋,紅撲撲的,尤其是那張唇,微腫,還鮮艷欲滴,看著就想叫人咬一口。
季行止的喉結又不受控制一般滾了滾,他今晚在章漾這兒交光了存糧,但如今,看著在被子里露出小臉的人時,身體也有了些變化。好像,再來一次也沒什麼。季行止還是忍住了,他可以再擠一擠,可章漾現在已經累得有些睜不開眼了。
既如此,他暫時就先放過了她。
這時候季行止還沒有忘記導致這一切發生的最初的原因,可不就是章漾在下班時,忽然纏著自己問當初為什麼要將工資交給她嗎?
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季行止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他站在了床沿邊,俯身低頭,幾乎趴在了章漾的耳邊,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愉悅,「把工資交給你,日後你就算是想跑,也沒那麼容易。」
季行止說完后,又伸手給章漾提了提被子,給她壓得嚴實了些,也不管這時候章漾究竟聽清楚沒有,或者章漾到底記住了沒,就已經轉身離開了卧室,出去收拾外面因為荒唐而出現的一地狼藉。
他自然不是什麼散財童子,也知道章漾不缺自己那點工資。他嘴上說得好聽,日後若是章漾有了喜歡的人,他們和平分手就好。但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當初在家裡,知道退婚的人是她時,季行止就沒想過要鬆手。
本來就是他自己認定的人,上交工資就是理所當然。
只是那時候存著的心思,他怕自己一說出來,就將章漾嚇跑了。
事到如今,倒是也沒什麼需要隱瞞的。
季行止想到這兒,不由又朝著章漾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帶笑。
章漾第二天是直接睡到了中午,這才有了要醒來的跡象。著實是因為接連著兩頓沒有吃飯,哪怕是在夢裡,她也覺得肚子餓了。
睜開眼的那瞬間,章漾還有點不知今夕何夕
。房間里的窗帘還被拉得嚴嚴實實,哪怕此刻外頭艷陽高照,也沒什麼光照進卧室里。也是這樣,才讓章漾這一覺睡得酣暢。
章漾在床上翻了個身,她以為自己會撲個空,畢竟現在從廚房裡傳來的濃濃的雞湯味,已經充滿了整個卧室。不用多想,肯定是她家勤勞的季副營長早早起來,去了早市,買了一隻雞回來燉湯。但讓章漾沒想到的是,她一轉身,就落進了男人的懷中。
才醒來腦袋還有點不清醒的章漾,此刻在貼上了男人滾燙的身體時,陡然之間就變得清醒了起來。
那雙貓兒一樣的眼睛,如今瞪得老大,章漾極為意外現在季行止的出現,而且現在她能感覺到季行止……沒有穿衣服!
「你……」章漾詫異看著季行止,但想說的話才起了個頭,就被季行止在唇上覆了個早安吻。
男人在這方面從來都是霸道不容人反抗的,也沒有那麼紳士只是親了親嘴皮,而是深入親吻,直到懷裡的人都快要因為缺氧而面色沾染上一層紅暈。
「醒來了?餓了嗎?」季行止微笑著看著現在還在微喘的章漾,眼底劃過一絲深意。
章漾腦袋裡像是短路了那麼兩秒鐘,聽著季行止的話時,下意識點點頭。
季行止:「那起來吃飯。」
說著,他先坐了起來,伸手套了衣服,然後將章漾從床上撈起來。
章漾已經反應過來,昨晚的那些記憶紛至沓來,尤其是在院子外面發生的那些事,簡直記憶猶新。她甚至在季行止耳邊求饒,什麼話都被她說盡了,什麼「哥哥」什麼「老公」的話,都被她喊了一遍。但換來的可沒有季行止的停下,甚至對方因為她的示弱求饒,變得更加不可理喻,將她整個人都放在了半空中,周圍除了他本人,沒有任何可以抓住的地方,動作也越來越重,最後她只能蜷縮在季行止的胸口,嗚嗚地哭。
所以現在,章漾在看見季行止沖著自己伸出來的那隻手時,她有些負氣不要理會。
季行止見狀,居然也沒有再強迫她,就這麼坐在床上,看著她慢吞吞起身。
章漾此刻才明白季行止的險惡用心。
昨天晚上被折騰太長時間,加上還餓著肚子,現在渾身都沒一點力氣。尤其是章漾低頭髮現季行止抱著自己洗了澡后,就沒給她穿衣服,如今她要麼讓季行止幫忙,要麼,就這麼不著片縷地越過季行止去拿自己的衣服。
想明白眼前的狀況,章漾臉色刷的一下紅了。
「季行止!」章漾咬牙,一雙美眸憤憤地朝著身邊的季行止看去。
季行止臉上仍舊帶著笑,絲毫沒有被章漾影響,然後主動將她的衣服拿了過來,還挺一本正經說:「我是想著你才醒來,沒什麼力氣,我幫你穿衣。」
章漾:「?」
「這不是為你好嗎?」季行止的聲音繼續傳進了章漾的耳朵里。
章漾:「?」
對於季行止的無賴程度,她現在是越來越有體會,這人在自己面前,壓根就跟在外人面前截然不同。哪裡還是什麼嚴肅端莊的少校?無賴都沒他無賴。
不過有一點,季行止沒說錯,她是真太累了。
昨天在院子里,季行止能單手抱著她在院子里走路,但是章漾自己卻不敢就將自己完全交給季行止。她掛在季行止的身上,害怕摔倒,只好伸出手臂,死死地將人抱住。
那雙手臂,就這麼持續著抱著季行止抱了好幾個小時。
現如今,章漾坐在床上,擁著被子,伸手去勾著自己的衣服,頓時感到手臂一陣酸痛。
這都是昨晚的後遺症!
章漾在心裡的小人兒差不多快要將季行止大卸八塊,動作逞強,自
己穿衣。
奈何今天身上穿著的這件鉛丹色的旗袍,隱形拉鏈在背後,平日里章漾倒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自己拉上,可現在雙臂無力,她倒是有心想自食其力,不讓季行止幫忙,但實驗了兩次后,意識到自己辦不到。
章漾放棄,轉頭看著季行止。
哪怕她現在是要「求人辦事」,也沒半點求人的自覺。
「幫我。」章漾抬著下巴,眼眸微挑,看著季行止說。
這話跟小祖宗下命令一樣。
偏偏聽見這話的季行止,沒覺得自己有半點被人「安排指揮」的感覺,也不覺得生氣,反而在聽見章漾這話時,立馬走了過來,一手扶住了章漾的細腰,一手輕鬆將她後背上的拉鏈拉了上去。
「還要幫忙嗎?」季行止問。
某個高傲的小祖宗「嗯」了聲,在章漾心裡,反正剛才她都已經讓季行止幫了一次,一次跟多次對自己而言沒什麼區別,既然現在都有人「服侍」自己,她正好不想動,理所當然地接受了季行止的「服務」。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不過如此。
除了晚上的時候有點廢自己。
剛走出卧房門口,章漾坐在餐桌上,忽然有點不能直視眼前這張桌子。
先前她跟季行止胡鬧,只限在書房裡。可是在昨晚之後,這個家,怕是沒什麼地方沒有留下她和季行止的痕迹。
現在這張飯桌也不例外。
季行止轉身給她盛飯,章漾則盯著桌子,腦袋裡已經在考慮著要不要等會兒去商場,換一張桌子。讓她現在在桌上吃飯,她決定自己有點承受不起。
當季行止坐下來時,就看見章漾一副出神的樣子。
「看什麼呢?」季行止問。
章漾兀自想著換餐桌的事,聽見季行止的話,下意識直接將此刻心裡所想講了出來,「我想重新買一張桌子。」
季行止:「……」
章漾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上驟然閃過一絲不自然。
她還沒來得及給自己剛才的話打補丁,在她身邊的人已經幽幽開口了。
「重新換一張,那以後是不是每周都要換桌子?」季行止問。
章漾:「?」
她不知道自己把季行止這話的意思理解對了沒,但轉頭在迎上季行止的目光時,章漾清楚地看見了男人眼中那一抹狹促,瞬間反應過來,季行止剛才那話就是她想象中的意思。
章漾臉上頓時更染上一層血色,「每周?」
季行止沒耽誤吃飯的工夫,在聽章漾說話時,還順手給她舀了一碗雞湯,「昨晚不舒服?」
章漾詞窮。
季行止嘴角噙著笑,將碗放在了章漾面前。他懷裡抱著人做天底下愛人最親密的事時,當然能感受到章漾是真不舒服還是假哼哼想求饒。這餐桌雖然跟書桌一樣,不怎麼軟和,但好像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喜歡在這地方做事兒。從昨晚章漾上身躺在餐桌上,雙腿繞著他腰間,輕喘的模樣看來,她明明是一點也不討厭的。
就,有點羞澀。
但季行止愛死了她嬌切羞澀的樣子。平日里的清冷就像是偽裝的面具,驟然被他親手剝落,露出來的那一面,只有他一人可見。
「那還是別換了吧。」季行止說。
章漾:「……」
像是不滿於此刻季行止佔了上風,章漾深吸一口氣,「我不換是因為我覺得不能浪費錢,這桌子還好好的,沒必要浪費。」
這嘴硬的話,在季行止聽來,也覺得有趣,他點點頭,沒有戳穿章漾。
「反正,這桌子就只用來吃飯,你以後別想奇怪的事。」章漾喝了一口雞湯,濃郁極了
,一碼歸一碼,做飯這件事情上,季行止就是沒得挑,她讚賞一般看了季行止一眼。
章漾有點意外他答應得這麼快,一時間又不知道季行止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季行止覺得有點冤枉了,他真沒想太多,就是覺得吃章漾,好像也是吃飯,所以,章漾剛才那話,沒什麼毛病,自己也用不著反駁?
一腦子正常想法的和一腦子不正經想法的人撞在一起,達成了詭異的和平。
飯後,季行止去洗碗,章漾則是回到卧室,又睡了一會兒午覺。差不多一個小時后,她就起來了。今天下午,她要跟季行止去商場買點戶外用品。
婚禮就在下個月,但今年季行止還有不少假期,所以章漾打算在十二月底時,就跟季行止先來一場蜜月旅行。
用季行止的話來說,日後他的年假都由章漾支配,只要她什麼時候想要蜜月,那他們就什麼時候蜜月,章漾想要多少次這樣的旅行,也就有多少次。
十二月,章漾南下,去溫暖一點的地方。
靠海,有山,可以露營,還能看星星。
章漾一將這計劃告訴季行止,季行止就提議今天去商場把露營需要的東西都買上。
作為行動派,季行止做事兒從不拖延。
距離四合院最近的也是最大的商場就是簡家名下的百貨大樓,這裡物品齊全,還有國外的洋玩意兒,章漾和季行止直接奔去。
不過,在進商場之前,季行止在路過一家花店時,停下了腳步。
他走進去,很快抱著一束百合花出來,那日求婚後,他就知道章漾最喜歡的花就是百合。
章漾有些詫異,其實自從上一次她跟簡清松在外面吃飯後,每周季行止都會朝家裡帶一束花回來,這已經成了男人的習慣。但像是現在這樣,兩人要去逛商場,還不著急回家,他就先買了一束花,實在令章漾有些意外。
「給我?」章漾問。
季行止:「不給你還能有誰?」
章漾:「怎麼這時候買花?」
也許是從季行止身上得到的驚喜和安全感夠多,直男的浪漫下沉在柴米油鹽中,做飯洗碗是浪漫,深夜給她讀書也是浪漫,以至於現在章漾收到季行止每周送的花時,才感覺到形式的浪漫,好像也不過如此。但有哪個女孩子能拒絕鮮花呢?她仍舊很喜歡。
季行止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百貨大樓上,他眼中閃過一絲暗芒,隨後直言不諱:「萬一今天遇見了什麼人,總不能落了下風。」
季行止用著最尋常的語氣說著這話,但是那姿態,看起來竟然跟當初的章漾有好幾分的相似,傲嬌得不行。
章漾幾乎瞬間反應過來季行止說的人是誰,她看著季行止現在的表情,忍了忍,最後也沒能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季行止,你幼稚不?」
任由章漾怎麼猜測,也沒有想到季行止居然是在吃醋。而且她都已經答應了要跟他在一起一輩子,除了季行止之外,她也從來沒有對誰動過心,但就是這樣,眼前這男人竟然還吃醋,甚至這麼不服氣地在可能遇見老情敵的情況下,霸道宣示主權。
被點名幼稚的人皺了皺眉,像是對第一次收到這樣的評價感到很不贊同,但季行止也沒反駁章漾,只是將後者的手緊緊拽著,握在自己手心裡。
休假這段時間,季行止跟章年的接觸多了些。兩人會經常因為婚宴的事聚頭,章年如今已經徹底承認了季行止的身份,自然也不會再像是從前那般,處處擠兌。
但同時,章年也給季行止灌輸了不少「知識」,讓他時時刻刻有危機感。
「現在有追星潮,你知道嗎?年輕的姑娘都喜歡大明星,長得好看的。」章年說。
季行止眉頭一皺,心裡有點擔憂了。沒有誰比他更清楚,章漾是有多顏控。
「還有啊,也不知道如今的人怎麼想的,說什麼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喜歡壞男人?」章年說。
季行止心裡一緊,覺得趁著休年假的時間,要緊跟在章漾身邊,排查出這種「害群之馬」,哪怕就是為了維護男性群體的名聲。
「對了,現在最受女孩子歡迎的,居然是有錢人。這太敷衍了,港城那邊做生意的人很多,有錢人也很多,居然都是她們喜歡的對象,簡直不可理喻!」章年替季行止皺眉,「聽說我姐現在在負責她們報社那什麼財經板塊,你可要盯緊點,她接觸的那都是商場上大有來頭的,萬一有年輕好看又有錢的……」章年不是對章漾沒信心,他就是對季行止沒信心,畢竟他這姐夫看著跟自己一樣,像個不解風情的。如果來個會甜言蜜語的,把他姐拐走了怎麼辦?
季行止哪裡知道章年在心裡對著自己居然還有這樣的評價?他聽著章年的話,順著對方的描述,腦子裡倒是驀然出現了一道明晰的身影。
以至於現在季行止在跟章漾去簡家名下的百貨大樓時,雖然面上風輕雲淡,但心裡已經如臨大敵。
他不擔心自己不如簡清松,就擔心有的男人詭計多端,想挖自己牆腳。
所以現在,季行止決定時時刻刻都要看住章漾。
對章漾而言,她壓根就沒深想季行止的反常。在她看來,這樣莫名「黏人」的季行止,她很喜歡。
走進百貨大樓,章漾看著指示牌,直奔戶外用品區域。
其實對於戶外露營,徒步這一塊,章漾了解並不太多。從前在國外上學時,她是挺喜歡去外面旅遊,但沒什麼徒步露營的經驗,到了景點也是住酒店。跟同學朋友們出遊時,總有懂行的,她萬事不用操心。
而現在,章漾看著跟前的什麼帳篷,什麼防潮墊,一腦門的問號。
導購迎上來,看著章漾這一身打扮,就知道她估計是哪家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推薦給這樣的人,只用推薦最貴的就完事兒,自己提成拿得還多。
誰知道章漾的確不懂,但跟著她一塊兒過來的季行止卻是行家。
露營是章漾提出來的,季行止雖然不懂那有什麼好玩的,但也同意沒反駁。在季行止眼中,露營好像跟野外行軍拉練什麼的,沒什麼區別。
季行止聽著耳邊導購的推薦,低頭看了眼推薦帳篷配置的防風釘,皺眉,「這玩意兒能頂用?」
導購看著季行止,今天季行止穿著章漾買的黑色毛呢大衣,看起來英挺極了,他下意識把季行止和章漾當做了一類人,「當然,這質量很好的。」
季行止沒說話,只是伸手拿著那長長的釘子,手上微微用力,防風釘頓時變形。
導購:「?」
季行止:「太細了,而且不是不鏽鋼,容易生鏽腐蝕。」
「這帳篷只是好看,防水效果不行。」
「支架很脆,不抗風,風大的話,說不定能直接吹斷。」
季行止皺著眉說,他怎麼看都覺得還不如部隊里最樸實無華的帳篷,哪哪兒都不行。
導購在一旁,臉色已經有點難看的。
他的確是想忽悠章漾,推薦的帳篷貴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一國外品牌加持,沒想到遇見季行止這麼個硬茬。偏偏現在他又摸不準季行止究竟知道多少,不敢隨意否認,只能忍著,一臉菜色。
章漾此刻卻言笑晏晏看著身邊皺著眉點評的男人,絲毫沒有被人忽悠的不愉快。
季行止說完后一回頭,就對上了章漾的眼睛。
說實話,他還真少從章漾眼中看見這樣的目光。
就,崇拜。
這眼神把季行止看得有點懵然,「怎麼了?」
章漾沖著他招了招手,季行止配合她低頭,把耳朵湊到了她跟前。
「忽然覺得老公今天很帥。」
季行止:「?」
「你是不是什麼都會啊!」章漾聲音裡帶著輕快的自豪,對於自己不懂的領域,而季行止卻很懂,這種感覺,有些像是慕強,但又因為她和季行止的關係,讓她有那麼一點點的小小自豪,所以再看著季行止時,章漾眼神明亮極了。
「怎麼辦,好像更愛你了一點。」章漾用著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猝不及防給季行止告了個白。
前一刻還一本正經一臉精英模樣指出那帳篷的不妥之處的年輕男人,此刻在聽見耳邊傳來的這話時,倏地一下,有些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