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陳昭南走出王的帳篷，表情中帶著凝重。這樣的表情逃不出俘虎大將軍謝哲的眼睛。

「怎麼了？」謝哲問道。

「沒什麼。」陳昭南顯然不想回答。

「難道説，王又變回那個樣子了？」謝哲大概猜到了幾分。

「嗯……」陳昭南沮喪地説，「王的另一面又出現了，從我認識他起他就是這樣，雙重人格。一面還能稍稍顯露點人類的情感，也能和我們稱兄道弟，也會對女人動心。一面卻是心狠手辣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利什麼都可以做的冷血動物。這樣的角色變換周而復始，沒有盡頭，也根本沒有辦法預料他到底什麼時候發作。最近，他邪惡的一面格外的嚴重。説不定，哪天他一激動就把我們全殺了。」

「不會的，」謝哲淡淡的説，「我們是他最得力的手下，於公於私他需要我們去幫他打天下。無論對哪個他而言，我們都是不可或缺的。」

「但願如此，但是我們應該像個辦法讓他恢復正常。他自己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性格是在不斷變化的。誰知道，哪天他會做些什麼奇怪的事。」

「不如，我們想個辦法治療他一下。」謝哲突然説。

「怎麼治？」陳昭南滿臉狐疑。

「用女人。」謝哲詭秘的笑了，「你還不知道吧，宛茗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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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茗穿著自己剛買來的男裝，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身上的銀子不多了，要怎麼辦才好。總不能回王府吧？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讓她投靠。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想起王爺對她説的話，不禁一聲冷笑，百無一用！還不如教她一門手藝活，還可以謀生。

正思量著，忽然聽見前方一片喧嘩。宛茗好奇地走上前，才發現原來是現在邊塞有戰爭，王要徵兵。這次邊塞再度鬧事，王非常的震怒，所以親自上陣，並不斷徵招精兵良將來支援。雖然王府沒有設這樣的課程，但是宛茗曾經偷偷的學過一些騎馬射箭的本事。看著喧鬧的人流，她心念一動報了名。不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王萬萬料想不到她會躲在軍營里，而且，整天騎馬打仗，跟著大夥操練，説説笑笑的，多麼的瀟洒豪邁，多麼自在！遠勝於作那行宮之中的華麗而無用的孔雀。至於女扮男裝會不會被識破，她根本沒想過。大不了就是死，反正也是孤墳一座，沒什麼大不了的。至少，能拋開這命運賜予她的一切，像個男人一般真正的活過。

宛茗加入的部隊不久就到了邊塞前線，與王的軍隊和在一起。這段時間內，宛茗過得很小心，除了讓大家覺得這個新來的小哥長得過於白凈以外，幾乎沒露出什麼破綻。大家想打仗的事還來不及呢，有誰會留意身邊的戰友是不是女人？而且在他們眼中女人不過是燒飯看孩子的人罷了，怎麼會出現在軍營里。

宛茗給自己取了一個剛強有力的新名字，邵峰，她喜歡自己現在的樣子。軍事操練，反應與敏捷度，都不輸於男人。有一段時間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個女人，忘記了自己這張迷人的臉曾經給她帶來的災難。

「邵峰！」一個小個子士兵急急忙忙的走入她的帳篷，顯得很興奮。

「怎麼了，大齊？」

「你知道么？王的威武大將軍要來視察咱們的隊伍，並從中挑選人加入王的精銳部隊！這可是個好機會啊！等咱們打完仗，這些人回到京里可都是王的近身侍衛，以後前途無量呢！」大齊快樂得像已經被選中一樣。

「哦？是么……」宛茗皺了皺眉頭，陷入深思——陳昭南，是這個名字吧？她記得去年洛親王曾經設宴款待過他。當時自己還為他彈奏了一曲。這么説來，陳昭南應該會認得自己。

「邵峰！你説，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大齊拉住她的手。

「是呀，要努力呀。」宛茗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心裡卻在暗自思忖著對策。

果然，當天下午，陳昭南就出現在宛茗駐紮的軍營里。所謂的挑選，只是讓士兵們進行一些操練，而陳昭南則在一邊細心觀看。

陳昭南留意著士兵們的每個動作，他知道，這些操練看起來不起眼，但是越是複雜的事情越是從最基本的入手。技巧可以練習，基本功紮實了，而且悟性強才是最主要的。精英也是通過這么基本的練習開始培養而成的。

忽然，他看到一個奇怪的身影。這個身影似曾相識，可是又想不起來……他不由自主地朝他的目標走去。

宛茗看著陳昭南正逐漸地向自己靠過來，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帽沿壓得再低也沒用，還是瞞不過他的眼睛。索性就並住呼吸準備面對被揭穿的時刻。這一下反而坦然了，她知道自己的路到了盡頭。只可惜，作為支援部隊，還沒有真正的上過戰場，不免有些遺憾。

「哦？」看到宛茗的那張臉，陳昭南幾乎要叫出來以發泄內心的狂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但是他只是淡淡地説了一句，「我要他。」

宛茗莫名其妙的被選入精銳部隊，轉移到了王的軍營里。為此，一向和他關係不錯的大齊還惋惜了半天。接下來的幾天，她以為陳昭南會找她。可是陳昭南那邊完全沒有動靜，彷彿她真的只是被選出來的精兵而已。時刻準備著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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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麼回事？」宛茗實在想不通，休息之際一個人踱到了軍營駐紮的後山中。

「咦？」她驚愕的發現，這看似荒涼的後山，居然藏匿著一汪清澈的湖水。這湖水顏色碧藍，清澈無比，像一塊未被開採的寶石一樣靜靜地躺在這里。她心念一動，褪去身上厚重的兵服。輕身一躍跳進水裡，快樂得遊了起來——真是一個洗澡的好地方啊……平時在軍營里為了避免被發現身份，她都不怎麼太洗澡的。如今她接觸了這么好的水源，情不自禁的哼唱起來。邊唱邊洗著澡，幾乎忘了自己現在處於危險之中。

「你是誰！」一聲洪鐘般的問話傳入宛茗的耳中，與此同時，宛茗整個身軀被人從背後挾持住了，動彈不得。男人的呼吸從她耳邊吹來，她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心跳在加快。此時的她散落著長發，只穿著一件貼身小褂，又被水浸透了。裡面的肌膚若隱若現，所謂的挾持更像是牢牢的把她抱在懷中，這樣的人兒在懷，身為男人怎麼可能不心動呢？

雖然看不見彼此的面容，但是這聲音宛茗一輩子也忘不了！不錯！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王！正康早上聞得敵軍要突襲的消息已準備劍拔弩張，後宮卻傳來密奏，説宛茗居然逃走了。這下，他心神極亂，出來透透氣想讓自己放鬆一下。不料走到他平時散步的湖泊時卻發現了扔在地上的士兵的衣服，卻不見人。只見湖中居然有一個女人在洗澡，這荒山野嶺本沒有人家，怎麼會有女人，定是姦細！於是將她擒住。

「説你是誰！」王的耐性是有限的，他不想跟她浪費時間。看她沒反應，便將她轉過身來，要看清她的臉。

這一下，兩個人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初夜的記憶再次迴響在宛茗的腦海里，就是這個男人，曾經精力旺盛的將她愛了又愛，對她身體的索取似乎是沒有盡頭的。眼前的他，似乎更成熟了一些，俊臉上英氣逼人，稜角也更加鮮明。

而王心中有一百個疑問，他欣喜著，疑惑著，同時，也憤怒著。她居然敢逃走！逃開他的掌控！她是他的女人，可是她卻不顧一切地要離開他。這簡直，罪該萬死。

「為什麼要走！為什麼又在這里出現！」面對王一連串的問題，宛茗只是咬住嘴唇不説。

「你跟我來！」王將她拉出水面，軍情急迫，他不想再無意義的事上耽擱。他可不是昏庸的君王，會為了女人而放棄國事。更何況，這個女人不過是他發洩慾望的工具。

宛茗跟著他的腳步，直到被狠狠的甩在了他軍帳里的床上。

「呆在這里！否則……洛親王要死，親王夫人要死，還有，你那膽肝給你令牌的讓你出宮的小表哥更要死！而且，會慘不忍睹！」

説罷，王走出了軍帳。留下宛茗自己，不知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