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 14 章
黑白衣提出的新名字都被阿九拒絕了,期間沈山枝沒有給出任何參考意見,只專註喝自己的枸杞雪梨湯。
兩小弟也問過沈山枝的意見,例如「翠花」、「阿貓」、「小芳」這些仙魔兩界都算常見又好記的名字如何。
沈山枝的意見是:「她覺得行就行。」
阿九瘋狂搖頭:「不行不行不行!」
黑白衣對取名字這事無比投入,彼此手中的紙上就被劃掉了數百個名字,仍舊堅持不放棄,一定要給阿九取一個好聽又好記的名字來代替枸杞雪梨。
阿九對他倆的堅持也很感動,能發現她的人又多了兩個,長此以往,她一定可以擺脫路人甲buff,在這個世界無憂無慮的活下去的。
很快阿九就發現自己高興的太早了。
沈山枝喝完湯,拿著保溫杯從躺椅起身,站在溪河岸邊往下看去,清澈的水面因為夜風蕩漾著波紋。
水面倒映著月光和花樹,還有身旁的幾道人影,水波蕩漾,讓阿九的身影顯得越發模糊。
沈山枝目光悠悠,抬手打了個哈欠,眼中倒映著水裡模糊的影子。
沒有存在感的凡人,無法融入這個世界的凡人。
確實很危險。
若是沒人能看見她,那這個凡人就不存在了。
沈山枝雖然什麼都沒有問,卻精準猜中了阿九的處境。
阿九還在一遍一遍寫著自己的名字,左右各站一名小弟看著,彼此用了各種術法想要把她寫的名字留下來都失敗了。
也曾短暫的記住了一會阿九兩個字,回頭阿九問他倆我叫什麼名字,這兩人又面面相覷,給出答案枸杞雪梨。
「你們該不會是故意的吧!」阿九瞪圓了眼,「明明都可以看見我了。」
這下換兩小弟搖頭了:「真記不住,所以才要你取個簡單的名字。」
阿九忍不住扶額:「已經是最簡單的名字了!」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會連術法都記不住?」黑衣小弟陷入沉思。
阿九抬頭看兩人:「你們就沒有更厲害的術法了嗎?或者法寶神器也行。」
白衣小弟答:「有是有,但對這個作用不大。」
阿九的重點瞬間歪掉,好奇問:「什麼法寶?」
白衣小弟興奮擊掌道:「無視六界距離剝奪生殺的神器。」
阿九震驚:「這麼厲害?」
書里好像沒有吧。
「一般不用。」白衣小弟頷首,瞬間變作隱士高人,臉上露出淡然表情說,「需要用到它的時候,恐怕就是六界即將顛覆重啟。」
阿九目光懷疑地看著他,白衣小弟餘光掃過去,對她展露的懷疑很是震驚:「是真的!」
阿九疑問道:「真的嗎?」
白衣小弟隱士高人的淡然表情破功,朝站在岸邊的沈山枝嚎道:「尊主,你快告訴枸杞雪梨是不是真的!」
沈山枝沒動靜。
「尊主!」白衣小弟呼喚道,見沈山枝沒反應,便走過去道,「尊主?」
這下沈山枝聽見了,打著哈欠問:「說。」
白衣小弟被這麼一打岔也忘記之前的話題,問沈山枝:「尊主,你一個人在這幹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沈山枝瞥了眼走過來的阿九,慢吞吞道:「享受孤獨。」
阿九:「……」
第二次了哈!
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就肯定不是了。
阿九腦子裡瞬間想了很多,最終停留在某個猜測: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魔尊他聽見了,甚至看見了自己跟少年在一起的日日夜夜。
所以才能精準拿捏孤獨兩個字。
阿九站在原地不敢動,整個人陷入獃滯。
白衣小弟則覺得難以理解,「尊主,我們都在,你怎麼會孤獨,你想玩什麼,我們陪你。」
沈山枝懶得跟他解釋,轉身時目光虛點阿九。
阿九抬手拍了拍臉,讓自己回神,小小聲道:「尊主,你該不會是聽見了吧?」
沈山枝輕拂衣肩落花:「聽見什麼?」
阿九本想問「孤獨」,中途硬生生轉了個彎,指著白衣小弟道:「能無視六界距離殺人於無形的神器,白衣說是真的,我有點不太相信。」
白衣小弟被她這麼一說倒是想起來,正要爭辯,就聽沈山枝嗯聲道:「真的。」
阿九:「哦哦。」
心思已經不在神器的問題上了,她內心正在悲呼自己的社死。
好在沈山枝沒有太笑話她。
「該走了。」沈山枝看向虛空之外,叫阿九過去身邊,準備破除幻境離開。
阿九過去后回頭看了眼挨著一起的躺椅,再看向遠處田野,零星村落,夜裡的燈光,以及少年的家。
她想起少年下山前與師長的對話,再轉回頭看身邊一副沒睡醒的人,哎,《魔尊的少年時光》這部連續劇不知道何時才能看了。
*
出幻境和進去一樣,都是瞬間的事,眼睛一睜一閉就出來了。
阿九站在熟悉又陌生的過道前,周圍是落石,上邊空了一個大洞,前方是緊閉的石門。
黑衣小弟屈指敲了敲石門說:「這應該是玉齒族留下的最厲害的幻境了,能將尊主困住其中數月有餘,也讓我倆找了差不多時間。」
白衣小弟說:「帶回去?」
阿九震驚:「能帶走的嗎?」
黑白衣兩人都沒理她,阿九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走到兩人身邊揮手,還是沒反應。
不是吧!
「你們是開玩笑還是真的看不見我了?」阿九可憐巴巴地站在中間。
黑白衣則完全聽不見,看不到,正積極搗鼓石門,試圖將裡面的法陣帶走。
阿九從幻境出來,短暫飆升的存在感又被清零了。
「尊主。」阿九可憐巴巴地看沈山枝,試圖從他這裡尋求安全感,「你不會也……」
「看得見。」沈山枝將保溫杯遞給阿九,讓她拿著,「讓他倆在這想辦法,走,去看吞天獸。」
阿九瞬間高興起來,在喪氣與活潑之間完美切換,跟著沈山枝朝下一層走。
路上阿九碎碎念道:「為什麼他倆忽然又看不見我了,跟幻境有關係么?我以後還得努力提升存在感才行,不能這麼散漫下去。」
她確實又被黑白衣兩人的變化打擊到,所以才碎碎念出來,平日沈山枝都不理會這些的。
此刻沈山枝卻道:「也許你的存在感在幻境里受的影響小,在幻境外受的影響較大。」
阿九抬頭朝前看去,眼眸清亮:「尊主!」
這聲尊主叫得過於好聽,讓沈山枝忍不住彎了下唇角。
阿九淚眼汪汪,意識到自己和沈山枝之間,已經變成了可以討論存在感的關係。
*
按照沈山枝的計劃,他將去下一層封印吞天獸,再殺孔玄,把孔玄的頭帶回去扔給弒天魔王當枕頭。
接著就可以回到自己的無名山殿,躺在他最愛的椅子上喝枸杞雪梨湯。.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兩人剛到下一層,就見吞天獸的尾巴迎面掃來,阿九還聽見了三公主急切地喊聲:「小心!」
阿九反應神速地躲去沈山枝身後,看他抬手間一道金光飛出,將吞天獸的尾巴啪地一聲打飛。
這一層的過道都被吞天獸龐大的身軀佔據,它還把過道頂上的石層擊碎不少,讓過道空間顯得更高。
吞天獸本來沖著受傷的三公主和張逢白嗷嗷吼叫,展翅戲耍張逢白,冷不防被沈山枝這麼一抽,尾巴失衡,整個朝石壁上摔去,壓碎無數巨石,掀起漫天塵霧。
阿九從沈山枝身後探出頭去,正好瞧見張逢白公主抱三公主的一幕,張逢白躲開碎石回頭看去,與阿九目光相撞,彼此都看見對方眼中的驚訝。
唯有三公主靠在少年溫暖的懷中悄悄紅了臉頰。
阿九這時候在想:三公主幾歲來著?她是純血魔種,應該不在意年齡差這種事,但是張逢白你才十四歲啊!你為什麼一米八啊?
沈山枝目光輕輕掃過張逢白,對他還活著一事感到驚訝。
吞天獸自知狠角色來了,打不過就跑,奮力往王宮外面鑽,被追過去的沈山枝攔住。
阿九左右看看,沈山枝打怪獸去了,沒她的劇情,這是不對,沒有劇情就要創造劇情。
她完美避開所有落石來到張逢白身邊道:「三公主沒事吧?」
張逢白這才低頭看懷中的人,將三公主還來不及收斂的嬌羞姿態看在眼裡,三公主別過頭去,眼神慌亂,嘴上逞強道:「看什麼看!還不快放本公主下來!」
阿九:「對對對,三公主豈是你我這種凡人能觸碰的存在,快放人下來。」
張逢白便把傷得走不動路的三公主靠牆放下。
「你沒事吧?」張逢白轉頭問阿九。
阿九愣了下,沒想到會收到來自主角的關切問候,一時間受寵若驚,都忘記自己是過來搞事情的,連連擺手:「沒事沒事,我跟尊主在一起不可能有事。」
張逢白沉思道:「那幻境詭異,難以破除,我起初還以為你會死在裡面,既然是跟魔尊在一起,那就是我多慮了。」
阿九:「……」
或許是阿九的眼神太過明顯,蘊含無聲的質問,張逢白又解釋道:「你未開仙骨,修靈根,不是修行者,所以我才以為……」
阿九小聲嗶嗶:「那也不能說我死了吧!」
張逢白當機立斷道:「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阿九:「我原諒你了。」
張逢白:「謝謝。」
冰封完吞天獸的沈山枝剛好目睹「講禮貌的好孩子們」彼此諒解的一幕,多少有些憋不住,別過頭去笑了聲。
被無視的三公主:「?」
阿九見沈山枝打完怪獸,便拋下張逢白朝魔尊跑去,張逢白才重新看回三公主。
「給你。」沈山枝扔給阿九一個小巧精緻的冰雕。
啪。
冰雕落地。
阿九沒接住。
沈山枝:「……」
阿九立馬撿起來拍了拍,「落地不超過三秒還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