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沈山枝說到做到,這一晚上就沒睡,光看阿九睡覺去了。
最初阿九拿毯子蒙著腦袋他也沒管,等阿九睡著后看她左右翻身,沒一會就把頭上的毯子拉下來,在躺椅里縮成一團。
睡覺的阿九能轉移沈山枝的注意力,間接抵消靈識***帶來的痛苦和煩惱。
沈山枝單手支著腦袋看了一夜,心神寧靜。
*
魔宮到處都在重建,山上山下都能瞧見魔衛們來來往往的身影。
弒天魔王對這次的損失很是痛心,又因為死了幾名得力助手,不能第一時間就去找玄天宗麻煩,只能把氣撒在偷襲的夢魘族身上。
以及「背叛」他的張逢白。
為此他對最喜歡的三女兒也生了幾分不滿。
三公主很苦惱。
她是最怕沈山枝的,可為了「消失的凡人奴隸」,卻硬著頭皮來無名山殿找沈山枝,請求他幫忙尋找張逢白。
因為三公主的到來而早起的沈山枝靠坐著椅背,手捧保溫杯,還保持著半睡半醒的狀態。
三公主苦著臉在旁說:「尊主,懇請你幫我找到他,讓父王消氣,也給我彌補的機會。」
沈山枝眼皮打架地朝三公主看去:「你想找便去,管你父王幹什麼。」
三公主悻悻然道:「我不像尊主你,父王若是怪罪下來……」
沈山枝擺擺手:「你去找吧,就說我讓的。」
三公主呆了一瞬,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很快又猶猶豫豫道:「可尊主……我找了他這麼多天也沒有消息,所以才……」
我是來求您找人的啊!
阿九從椅子里探出頭來,好奇地望著外邊的三公主。
三公主想要說動沈山枝親自去找張逢白,簡直比讓她穿越回去還難。
「他不足為懼,跑了就跑了,王上過段時間就消氣了。」沈山枝打了個哈欠,完全沒有要幫忙找人的意思。
阿九又抬頭去看沈山枝,心說尊主你可得考慮好啊,不要小看了張傲天,他未來很牛逼的。
沈山枝對阿九看過來的目光輕輕頷首,無聲詢問。
阿九搖搖頭,貓著身子從躺椅另一邊下去。
三公主的勇氣已經用盡,不敢再跟沈山枝糾結下去,垂著眼帘落寞地轉身離開。
阿九本是要下去吃東西的,卻不由自主地跟著三公主一起離開,心中頓時咯噔聲,沈山枝就在後邊望著她越走越遠。
好脾氣的魔尊:「?」
阿九也是滿臉懵逼,不知所措。
三公主一路朝無名山殿外走去,直到大門口時,阿九才不受控制地輕聲道:「公主,張逢白身上還有你留下的共生咒,若是他死了,你定會知曉,如今共生咒沒有反應,他肯定就是沒事,您不必太過擔心。」
什麼什麼?我都已經忘記他倆之間還有共生咒這種東西!
「誰說我擔心他?」三公主懊惱地瞪了眼阿九,又低下頭去,悶聲說,「我也知道共生咒沒有反應,他肯定不是死了,可他竟然背叛我……哼,若是被我抓到,有他好看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張傲天根本沒中公主你的共生咒呢?
阿九不受控制,強制進入安慰三公主並引導出共生咒線索的工具路人甲,繼續苦口婆心地勸道:「公主,也許事出有因,張逢白有什麼苦衷來不及跟公主你說。」
三公主撇撇嘴,心中卻忍不住相信這套說辭:「真的嗎?」
阿九點著頭道:「公主不如去跟王上請示,去仙人界尋找張逢白。」
三公主不悅道:「我會自己看著辦。」
阿九走著走著終於能停下,眼巴巴地望著三公主越走越遠,路人甲台詞結束,她正要鬆口氣,一回頭就看見站在後方石階上的沈山枝,嚇得寒毛直豎。
「尊尊尊主……」
阿九內心嚎道:他看見了!他聽見了!
沈山枝目光幽幽地望著她:「你什麼時候成了三公主的侍女。」
阿九大驚,忙道:「誤會!」
「違心話,都是違心話!」
阿九急忙朝沈山枝跑去解釋。
因為是上台階,阿九跑得著急,快到的時候一腳踩滑跪倒在地,身體失衡的阿九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住什麼來穩住,卻抓到了沈山枝的衣擺,跪倒在地后還抓著人衣擺的模樣無比可憐。
沈山枝:「……」
阿九:「……腳,腳崴了,嘶。」
沈山枝看看她,似無奈地輕輕嘆息聲,彎腰把人抱起。
阿九欲哭無淚:「尊主,那真的是違心話!之前我說過的,襯托氣氛的路人甲,直白點名情況的路人甲,工具人路人甲都是我。」
沈山枝抱著崴腳的阿九回去,聽她拚命解釋,只問了一句:「你想去三公主那邊?」
阿九立馬回答:「當然不想去!」
沈山枝垂首看她,阿九舉手做發誓狀:「從前、現在、未來都不會!」
魔尊滿意了,便沒再追問,將崴腳的阿九放回躺椅,看她曲著一條腿揉腳脖子,疼得眉頭緊皺。
沈山枝伸手握住她的腳踝,冰涼的指腹與溫熱的肌膚接觸讓阿九忍不住發顫,魔尊指尖的術法輕輕一帶就將痛楚消除,阿九卻感覺到一股癢意直鑽心底。
她獃獃地望著沈山枝,忘記該說什麼。
沈山枝見阿九沉默不語,問:「還痛?」
阿九搖搖頭,把腳從他手中縮回去,目光也從沈山枝臉上移開一會,心裡嘀咕現在可不是沉迷魔尊美色的時候。
這樣下去不行,強制劇情台詞什麼的,絕對不行!
我要自由!
就算是路人甲,也要做一個自由的路人甲!
阿九鼓著腮幫子陷入沉思,張逢白在魔界的時候,她還算是自由的,雖然也會說出路人甲台詞,但也不是立場不分、哪裡都客串一下的路人甲,而是只為主角服務的路人甲。
這就像從前你只打一份工,現在卻因為老闆跑路,不得已必須打十份工才能活下去。
阿九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到去找主角張傲天這一種辦法。
可要怎麼去找呢?
那麼多結界,沒人帶我也出不去啊。
阿九悄悄轉頭去看躺回椅子里的沈山枝,只能寄希望於尊主了。
要怎麼跟好脾氣的魔尊說這種事。
阿九陷入煩惱。
對於煩惱的阿九,沈山枝毫無所覺,白天阿九不睡,沈山枝就閉目休息,偶爾也能短暫的睡一會,更多的時候是眼皮打架,卻怎麼也睡不安生。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沈山枝決定看阿九睡覺來治癒折磨自己一天的靈識,卻發現阿九像死魚一樣睜著眼望著天睡不著。
沈山枝打著哈欠對阿九說:「睡覺。」
「尊主。」阿九苦著臉說,「我睡不著。」
沈山枝去拿從黑袍使者給的安魂香給她纏在手腕上,等了半個時辰后,阿九坐起身,伸出手在沈山枝眼前晃了晃說:「尊主,完蛋了,我怎麼越來越精神。」
「它是安魂香,不是什麼提神醒腦香嗎?」
沈山枝望著她的精神勁無言,有氣無力道:「從前對我很管用。」
阿九:「那現在?」
「沒用了。」沈山枝屈指輕彈,將阿九手腕的安魂香靈線毀去。
阿九屈起雙膝,雙臂環繞,將下巴擱在膝蓋上,儼然一副保護自己的姿態,她神色感嘆道:「估計是路人甲光環太重,沒有融入這個世界,所以連各種道具都對我沒用。」
沈山枝:「你說的什麼話。」
阿九唉聲嘆氣道:「尊主,就類似於,天命你知道吧?」
沈山枝心想天命這種東西我應該比你更懂。
他點點頭。
阿九也覺得自己找到一個很好的解釋,以及一個很有用的甩鍋對象:「就是天命,那些違心話啊都是天命不可違,我存在感低也是天命乾的。」
「我得想辦法反抗它,變得更有存在感,然後獲得路人甲自由,融入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成為有名有姓的人。」
沈山枝只理解了最後一句:「你想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