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爸爸，壞，是渣男

千溪扭頭看去。

只見，兩輛車停在了離她們很近的地方。

葉瑜氣勢洶洶地從後面那輛車裡下來，拎起高跟鞋，用鞋跟去敲前面那輛車的車窗：「你是用腳開車的嗎？給我下來！

剎車認不認識？會不會開車？

亂踩剎車，腦子有泡啊？！」

在她的怒火中，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建模般的臉。

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白皙光澤，稜角分明的側臉上，五官線條優越得好似精雕細琢，精緻流暢，卻也不失大氣硬朗。

驚鴻一眼，便叫人足夠生羨。

葉瑜突然結巴：「容……容……」

容褚！

葉瑜視線下滑，落在他手中瘋狂扭動著、長滿腳的深紅色物體上，瞳孔驟縮：「蜈……蜈蚣！」

「假的。」

容褚抬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泛著白，拎起模擬電動蜈蚣：「抱歉，有人惡作劇，我踩了個急剎車。」

假蜈蚣？

「假的就好……」葉瑜臉都白了：「哪個膽大包天的，竟敢玩這種惡作劇？

嚴重的話，是會出人命的！」

容褚眼睫微垂：「我會查的。」

不遠處。

見葉葉姨姨一直跟爸爸說著什麼，兩人遲遲不過來，茸茸等得有些焦躁。

她踢著毛絨小短靴，問千溪：「爸爸是不是受傷了呀？」

小奶音有些大聲。

突然，容褚看了過來。

目光冷冷清清的，直懾人心。

千溪渾身一震，連忙拉住茸茸，低聲問：「茸茸，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

茸茸嚇得捂住小嘴巴。

恰好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葉瑜手忙腳亂接了電話。

只聽了兩句，她就黑了臉：「我馬上來！」

轉頭，勉強換上得體微笑：「容老師，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盛樂娛樂的經紀人葉瑜。

我有個緊急工作要去處理，維修和賠償事宜，由我朋友跟您談，我們私下解決，您看可以嗎？」

容褚看了她一眼：「可以。」

他將扭動著的電動蜈蚣扔進收納盒。

葉瑜掐了電話，沖千溪招手：「你過來和容老師談，我必須馬上走了。」

千溪想罵人。

她含恨咬牙：「急成這樣，公司倒閉了？」

葉瑜壓低聲音，湊近她耳邊：「有個藝人被警察帶走了，說是吸毒……」

吸毒？

千溪驚著了：「誰？」

葉瑜把車鑰匙塞給她：「電話里沒說是誰，我現在就趕過去瞧瞧，可別是我手底下的……

車的事，你來處理！」

說完，一溜煙兒跑沒影了。

千溪：「……喂！」

怨種，說的就是她吧？

她認命地抱起茸茸，走到容褚身旁：「容老師好，我是葉瑜的朋友，賠償的事，您可以和我談。」

「我們見過？」容褚探究地看著她。

「啊？」千溪抬頭。

心跳，突然加快。

她意識到，容褚可能聽出她聲音了……

要死！

前天晚上，她才打電話痛罵過容褚！

千溪咳嗽了兩聲，掐著嗓子道：「我是個跑龍套的，經常在您的劇組演丫鬟、宮女、服務員。」

容褚：「……」

這演技，也不知跟誰學的，糟糕透了。

他看向鼓著腮幫子、眨巴著水汪汪大眼睛看他的茸茸：「小朋友很可愛，叫什麼名字？」

爸爸誇她可愛！

茸茸眼睛一下就亮了，奶聲奶氣回答：「我叫茸茸。」

這名字？

真巧。

容褚半闔著眸子，腦海里快速過了一遍那晚的聲音，以及警察給他的電話。

是這對姐妹無誤。

電話里暴躁輸出，怒罵他「狗男人」、「人渣」的女孩，當著他的面，一口一個「容老師」，溫順得與那晚判若兩人。

大抵是追星過於上頭，精神狀況堪憂。

容褚掀起眼皮，纖長睫毛染上涼意：「電話號碼給我，方便回頭處理車的維修事宜。」

電話？

千溪差點心梗。

她的號碼，早被容褚拉黑了……

她靈機一動，報上葉瑜的號碼。

容褚錄入號碼后，抬頭瞥了她一眼，突然遞上手機，露出他的二維碼：「加個好友。」

千溪驚疑：「為什麼？」

「怕你跑路，怕我找不到人。」容褚深深凝視她。

千溪受寵若驚之餘，頭皮發麻，遞上手機掃碼。

掃完碼，容褚收起手機，看都沒看千溪一眼，而是輕柔地摸摸茸茸的小腦袋：「茸茸，哥哥走了，再見。」

千溪：「？？？」

哥哥？

他是怎麼敢的？

能不能要點臉？

她戳茸茸奶膘：「茸茸，跟叔叔說再見。」

「叔叔」兩個字，她咬得非常重。

茸茸小朋友正沉醉在爸爸的美貌與溫柔中，小奶音又軟又甜：「漂亮哥哥，再見！」

「千茸茸……」千溪差點把牙齒咬碎。

茸茸一臉無辜。

容褚彎了唇角。

他別有深意地看了千溪一眼，上車，走人。

千溪吸了一肚子車尾氣。

她蹲在茸茸面前：「千茸茸小朋友，咱能不能有點兒出息？對容褚能不能冷漠一點？」

「控制不住嘛！」茸茸望著容褚離開的方向，眼裡冒著小心心：「那可是爸爸呀！」

千溪卒。

這時，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千溪拿起手機。

微信名叫「rc」的，給她轉賬三萬，備註：「修車費，不夠找我。」

是容褚。

千溪收了錢，打電話叫4s店把車開走，領茸茸回家。

吃飯的空隙，千溪好奇地問：「茸茸寶貝，在你以前生活的地方，爸爸是什麼樣子的？

我呢，我又是什麼樣子？」

茸茸吃了一大口蒸蛋羹，像小倉鼠一樣鼓著腮幫子：「媽媽……每天吃很多葯……經常哭…………發脾氣……還和爸爸吵架……爸爸不喜歡回家……

媽媽說，爸爸是渣男……」

千溪：「？」

真的假的？！

聽起來，她和容褚的關係非常差呢！

而且，容褚不喜歡回家？

妻子都生病了，當人老公的，不多回家照顧病人就算了，居然還不喜歡回家？

難不成，他在外面還有一個家？！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渣男！

呸！

千溪低低爆了句粗口。

茸茸夾了塊西藍花，一臉嚴肅的表情，奶聲道：「媽媽，不可以說髒話噢！」

千溪差點被魚湯嗆著：「好……」

「還有。」茸茸站起身，伸長小短手，把西藍花湊到她嘴邊：「不許挑食，要多吃蔬菜！」

明明是個小朋友，卻跟個大人似的。

她到底經歷過什麼，才這樣懂事？

小可憐。

怪讓人心疼的。

千溪嗷地一口吃掉西藍花，鄭重道：「茸茸寶貝，媽媽以後會好好愛你、好好養你的！」

她要幹活！

她要賺錢！

幾口刨了飯，千溪給葉瑜發了幾條信息——

[公司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是你手底下的人嗎？]

[有新角色沒？]

[我要洗心革面！我要掙大錢！]

葉瑜回了她倆字：等著。

……

傍晚。

容褚從攝影棚出來，保姆車已經等在街邊。

等他上了車，助理林焰發動車子：「褚哥，車已經送去4s店了，三天後去取。

另外，我查清楚了，你去海城那兩天，是趙知軒一直在用你車。

頭天到機場接人去酒店，第二天下午吃飯逛街。」

容褚坐在後座，按壓著太陽穴：「接的女人？」

「對。」林焰邊開車，邊應道：「今天驚到你的電動玩具蜈蚣，應當是他接的女人放上進你車裡的。

褚哥，我擔心，趙哥打著你的幌子去騙女生感情……」

容褚動作微滯：「回頭，敲打敲打他。」

林焰點頭。

容褚划亮手機，點開微信，望著千溪三天可見的朋友圈：「讓你查的千溪，查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