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妖魔是人的精靈
直到片刻過後。
「傳送應該快好了吧，」李瀟估摸著時間，對黑衣人首領說道。
還在盡情發揮「演技」的黑衣人瞬間卡殼。
接著換上了一幅吞了死耗子的表情。
「你怎麼會知道……」
他面色極為的難看：「難道說，之前的幾次行動失敗，也是你們！」
「你這話說的，明明是你們老是來找我的麻煩，欺負這些凡人算什麼本事。」
回應李瀟的是一串老鴉般的怪笑：「嘁嘁嘁，蠢貨，不管怎麼說，終究是讓我成功了。」咳出一口血，黑衣人首領聲音沙啞道，末了還咕噥了一句，李瀟也聽不懂的俚語。
「是啊，真的要恭喜你了。」李瀟說道，光聽語氣，還以為他誠懇真摯。
在美人的視線中，為首的黑衣人話音剛落。
一道光芒從其胸前的傷口閃過，光芒像是道裂隙，銀白交錯，不斷變換，讓李瀟忍不住想到了某些貝類會在貝殼邊沿釋放的電流。這裂隙沒能維繫多久，頃刻間，便碎成了無數的光點，如同螢火蟲一般向首領的身後飄散而去，落向每一個扛著鳥籠的士兵。
不待場上的人反應。
光點迅速擴大，眨眼間就將士兵們吞噬進去。整個包裹住后，接著光點又迅速縮小，直至縮小成一片虛無。
直到此刻，李瀟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只是在場的黑衣人們都沒發現的是，原本沉默坐在牆頭上的流浪漢，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
站立著的黑衣人首領，在士兵被傳送走後，好像一瞬間抽幹了所有的力氣，身子一軟，跪倒在地。
這傢伙明明血都快要流幹了，卻並沒有因為疼痛叫出哪怕一聲，在這點上，倒令李瀟頗為的敬佩。
「我死了，便代表木子城的行動徹底失敗，主上自然會為我報仇，我不過一個小小的御天境氣修而矣，我身後的蛟龍一旦到來，頃刻間便能將你們通通撕碎，原本只是幾個平民的性命，到時候，主上必然血洗整座城市，寸草不生！」
說罷，他艱難的將配刀抽出一點，左手死死地攥住刀刃，刀尖瞬間淌血，但他卻全然不在乎，一使力將整把配刀提起來。
「是嗎？我向你保證，你的那些同伴們，我很快就會送他們下來陪你的，包括你嘴裡那個極為推崇的主上也不例外。」
李瀟雖然看到了黑衣人的動作，卻並沒有阻止對方，三尊妖魔就是他這樣做的底氣。甚至不用三尊妖魔，光是一個老六站在自己前面，效果就比滿級的果然翁還管用。
在李瀟平靜的注視下，黑人衣人首領將刀插入左側腹部，慢慢地拉向右側，這刀能被一個御天境修士當做主要武器，本身就是一把神兵利刃，因此切割的時候相當的絲滑，毫無阻礙地就穿過了修士的肉體，接著再被其拉回左側，然後往上一提，從始至終，黑衣人首領都面不改色。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刻，只聽黑衣人說：「與妖魔為伍，自尋死路，不管是我的同伴還是你，我都在地獄里等著，嘎嘎，嘎嘎……」
可他難聽的笑聲並沒有來得及笑完。
這一刻，李瀟說話了，但內容跟黑衣人首領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身穿玄青色緊身衣的「美人」看向老大爺道：「糟了老六，我感受不到老四的氣息了，不過契約還在，老四應該是追著那幫人，超過了木子城的邊界了。」
已經陷入休克狀態，
身體不受控制的開始前傾的黑衣人首領，渾身一顫：「感受不到氣息？契約？原來，原來是契魔女，瘋子，瘋……」似乎還想說什麼，只是話音未落，一直以來被無視的黑衣人首領，終究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一道陰影籠罩住黑衣人首領的屍體。
廣場舞大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屋檐上來到了地面，默默的打量了一眼腳邊的屍體，接著徑直「飄」到了李瀟的身旁。說是飄，實際上是邁著一種節奏很快的小碎步，雖然看上去身上的衣袍不見移動，但確實是在走，並沒有離地。
對此，李瀟早已經習以為常。
不同於吳老六能夠承受並反彈傷害，廣場舞大媽的能力和舞步有關。
只聽她朱唇微啟道：「大王，我實在搞不懂，為了這些區區的凡人，真的值得嗎？」
「怎麼？聽到一個御天境修士後面還有人就退縮啦？」
李瀟嬉笑著看著她，讓人猜不透他內心真實所想：「你別忘了，你曾經也是一個需要幫助的凡人，也是一個無能為力的弱者，既然上天給了我們再來一次的機會，又讓我們擁有了這樣的能力，我們為什麼不能去保護他們呢。」
「我不願意讓它們心寒，我也不想待在一個沒有溫度的城市裡。」
「另外還有！不要叫我大王，要叫我魔女大人！」
「可是大王……」
「嗯？！」
「額魔女大王，萬一，萬一呢？」
「沒有萬一，」李瀟總感覺對方的話語哪裡不對，但一時間又想不出來。哎，都怪胸大了以後，「勉強翻過珠穆朗瑪」后血壓就不夠用了，影響智商。
煩！
「您這個樣子實在太任性了，總要想點辦法出來吧。」
「還能怎麼辦？涼拌唄！」李瀟伸出手，莊重的為紅衣婦人整理了一下衣衫。
「小三啊，一天天怕這怕那，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
整理完衣服，他又拍了拍這位廣場舞大媽的肩膀：「把心放寬，無論怎麼樣，我都會站在你們前面的。」
「還是讓我站在您前面吧，」吳老六插了一嘴。
「好的好的，」李瀟掩嘴笑道。
鼓勵完隊友，李瀟小手一揮：「肘，肥家！」
和剩下三個妖魔打完招呼，李瀟不再耽擱，轉身朝巷子外跑去，他今晚上行程安排的還很滿。
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只有妖魔在場后，被稱作小三的廣場舞大媽，感覺到了身旁一道視線的注視。
「老六，我……」
「不要叫我老六，」老大爺冷哼一聲：「你個慫炮，都死過一次的人了，真不知道你在怕啥。你不同意大王的想法，卻要叫我老六，還叫的這麼順口！要不咱們去城外面過兩招，比劃比劃，看看誰該排在第六？」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美艷婦人木納道。湊近了才發現，原來她不是皮笑肉不笑，而是整張臉撲了太厚的粉，已經厚到了如同是覆蓋了一張面具的地步，而實際上聽其聲音，「廣場舞大媽」的年紀也該不小了。
「我真的是為了大家好啊老六，大王畢竟還小……」
「你不懂，」老大爺面色堅定的搖了搖頭：「你不應該小瞧了大王。我跟大王相遇的事，你難道忘記了嗎？」
「那時候，我神志混沌，一昧的在城中製造殺戮，直到我碰到了大王，下一刻，我就要殺了他，只是在此之前，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我平靜了下來，我問他，什麼是妖魔，我們又到底是什麼東西。」
一句話，聽得美艷婦人心頭難受，她本意是想掀起一幫妖魔心中的不滿，如今卻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但另一邊的吳老六彷彿回復了一絲老人的天真爛漫，他目光澄澈，一字一句說得很認真。
「暗影籠罩之地總有鬼魅，人類居住之處必出妖魔，我記得當初大王是這樣回答我的，那個時候的大王，還只有九歲！」
「那是我第一次和大王見面，隨後我又問他：所以說，人類才是妖魔誕生的根源嗎。」
「我記得大王當時笑了，好美啊，那個笑容我至今都無法忘記，就像我重生時見到的第一縷陽光，我第一次感覺能夠活動是那樣的美好，接著，大王說了一句話，他說，妖魔是人的精靈。」
「呵呵，明明就是邪祟的妖魔，他卻敢說我們是人的精靈，就憑這句話，我要跟著他。」
「我要看看他想讓我看的世界，那究竟是怎麼樣的光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