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 真的?
一五五真的?
聽完老人那自導自演的一幕話劇后,司徒燁和晉賢賢都很凌亂,滿臉的不自然。
被人這樣誤會,晉賢賢更是覺得有些不妥,張口結要解釋。
但這時三個婦人中最年長的那個卻忽然走過來,背對著老人,先是對她無聲的苦笑一記,隨機又用乞求的目光看她。
她不由一怔。
那婦人卻又對她使了個眼色,然後笑著開口對司徒燁道,「小燁,這不正是你前一段時間帶回來的那女朋友嗎?快介紹給爺爺呀。」
晉賢賢再一怔,看了看婦人,又看了看那滿臉喜氣笑容的老人,張了張嘴,最終又低頭沉默了。
善意的謊言,她若要真的無情揭開的話,那似乎有點太殘忍了。
司徒燁也怔了怔,轉頭看向晉賢賢,那雙鏡片後面的眸光中隱隱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隨即笑了,轉向老人,一指晉賢賢,「爺爺,這是我的女朋友晉賢賢,剛才是怕你不滿意才說是同學,結果你老一眼就看出來了,爺爺,你真厲害!」
「呵呵,你小子是我帶大的,什麼事能瞞得了我,哼,你什麼時候帶女人來我眼前晃過,這可是唯一的一次,不是女朋友會是什麼人,呵呵……」老人聽了孫子的恭維話,立刻又沾沾自喜的笑了。
「哦,這就是小燁的女朋友啊,大嫂,你也不早說,我都沒準備見面禮呀。」這時另外兩個婦人中那個最年輕的開口了,埋怨那個最年長的婦人。
原來剛才那個對她猛使眼色要她一起欺騙老人的婦人竟然是司徒燁的母親,直到這一刻晉賢賢才猛然意識到這一點,那麼另外兩個就是司徒燁的姑姑了。
無緣無故的就攪進人家的家庭里來,她的心裡越發的不安了。
「是啊是啊,大嫂,這姑娘一看可就是個不錯的,又漂亮又文靜,還心地善良,我們哪能什麼都不準備呀。」另一個婦人也道,說著還竟然過來拉了晉賢賢的手。
「沒事,會給你們機會的,倒時你們不想準備都不行。」
面對兩個小姑子的埋怨,司徒燁的母親開口回應道,一雙滿是智慧滄桑的眼睛裡帶著淺淺的笑意。
「是嗎是嗎?那小燁什麼時候好事將近,大嫂你一定要提前通知呀。」司徒燁的那兩個姑母聽了這句,立刻又道。
「嗯……這個、這個是一定的。」司徒燁的母親一聽這句,臉上的笑容不由微微一滯,但瞟了一眼身後的老人,又很快笑了。
晉賢賢只能跟著笑,只不過笑得有點無奈;司徒燁看著晉賢賢,也跟著笑,那鏡片后的雙眸卻是一片深沉。
終於從那間華麗寬敞的vip病房裡出來了,晉賢賢不由得活動了活動笑得有點酸了的臉頰,長舒口氣。
老小孩老小孩,這老人,特別是像司徒老書記……司徒老先生曾經做過某省的省委書記……這樣刁鑽又精明的老人真的很難哄。
「晉賢賢……」這時身後有人喊她。
「司徒,不用送我了,去陪老人家吧。」晉賢賢轉頭看著司徒燁。
「謝謝!」司徒燁卻還是走了過來,語氣真誠的對她道。
「沒什麼,嗯……舉手之勞嗎。」晉賢賢當然知道他是為剛才她的配合而致謝,笑笑道。
「晉賢賢,我還有個不情之請,爺爺還會在g市留幾天,他……他是肺癌晚期,沒有幾天了,如果還出現這種情況的話,能不能再麻煩你?」那司徒燁又道,說完滿是期待的盯著晉賢賢。
「這個……司徒燁,我確實想幫你,只不過如今的身份……」
晉賢賢聽了,臉上立刻顯出一抹為難之色,不是她不想幫他,只是現在她剛剛離婚……
「怎麼,晉賢賢,你不是離婚了嗎?」那司徒燁聽罷卻脫口問道。
聽了這句話,晉賢賢的臉色禁不住微微一變。
「對不起,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只是那天聽樊輝說的,我……」見她如此,司徒燁立刻低頭訕訕的道,臉上的表情懊惱而悔恨。
她離婚後曾經給佳麗打過電話,看來應該是佳麗告訴了樊輝,而樊輝又告訴了司徒燁。
「沒什麼……」晉賢賢勉強笑笑,她當然相信司徒燁絕不是有意揭她的傷疤,「我確實是離婚了,而且是剛離婚,恰恰是因為這樣才更不想捲入這其中,司徒燁,你知不知道,有一種境況叫身份尷尬。」
「尷尬?」司徒燁一怔,看向晉賢賢,「晉賢賢,你應該知道……我、我……怎麼說呢?我知道這個時候說這個有點突兀,不過還是希望你明白……我一直以來……一直以來都對你有好感,那份情愫產生於少年時代,只恨未能重逢與未嫁時,所以這份情愫一直被我壓在了心底,另外……我、我當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說這個,可是……可是……不過爺爺這件事我也沒想過會弄成這樣……我、我……」
說到這裡,司徒燁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漲紅了一張臉囁嚅著。
看著這個即將成為g市第一把手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如此無措,晉賢賢真覺得是一種罪過。
她笑起來,「好了,司徒燁,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沒與我有假戲真做的想法,這個忙我會幫你,只不過至於你的那份……情愫我還要說聲對不起,我暫時……暫時還沒有接受別人感情的打算,再說你也應該清楚,我和你是不合適的,我有過一段不明不白的婚姻,我是離異女人,我還有個五歲大的兒子,而憑你的條件,找一個比我好許多倍的女人是易如反掌的事……」
「晉賢賢,」但是她的話未說完,就被司徒燁打斷,「不要說什麼合適不合適好嗎?我從來沒要求你接受我的感情、正視我的感情,這些年也並沒為你刻意的等待什麼,一切都是憑著感覺,憑著命運,你也不要有什麼負擔,更不要因為這份情愫的存在而誠惶誠恐,讓我們平靜坦然的做朋友,一切隨緣好嗎?」
「呃……」他的話讓晉賢賢一怔,直視著雪亮的鏡片后那雙誠摯的眸子,良久,她終於點了點頭。
平靜坦然、一起隨緣,如果莫青軒也有這個男人一分坦誠寬厚的胸襟,他們也不會到了這覆水難收的地步。
將事情說開以後,晉賢賢覺得心境難得的淡然平靜,和這個男人相處,她竟然不覺得一絲累,很輕鬆很溫吞,就像春日那暖暖的風和陽光。
沒有大起伏,沒有大激情,可是更不會有撕心裂肺的痛和心傷。
當然,她並沒準備要和這個男人擦出什麼火花,她只是覺得女人不碰愛情也許最好……
以後的兩天里,她和司徒燁見面的機會就多了起來,當然都是在醫院裡。
她在醫院照顧母親的時候,經常就會和司徒燁來個不期而遇,他是來醫院看司徒老先生。
偶爾司徒燁就會過來看她母親,來時總會帶很多營養品和禮物,對於這一點,她不贊同,向司徒燁提了反對意見,可是司徒燁卻依然故我。
「你也買些東西去看看司徒老先生不就行了嗎?」在她說起這件事時,母親總會這樣說。
她當然也想這樣做,可是想起那天在病房裡的情景,她還沒去就情先怯了……
後來她也就不糾結了,司徒燁願意這樣就這樣吧,反正那天她已經和他說清楚了,她這也不算是在做鴕鳥吧。
時間在平平靜靜中又快速地溜過去好幾日,母親終於在又做過一次檢查后準備第二天出院,那天早上她在醫院裡陪母親吃過飯準備去公司的時候,遠遠地向住院部的後面的草坪里瞥了一眼,然後就又看見司徒老先生,
見到這個被自己欺騙的老人她當然是腳底開溜走為上策,但是忽然她的目光落在陪著老人坐著的那個中年男人身上,她腳下的步子不由瞬間一頓。
時隔一年的時間,她再次見到了那個人,那個和她有著直接的血緣關係的男人,那就是她生物學生的父親何英華。
看得出這一年來他過得並不好,英俊依舊,但卻消瘦了很多,此刻正蹲在司徒老先生的輪椅邊,恭敬地和老先生說著什麼,看上去讓她想起一個詞,那就是卑躬屈膝。
難道他還不死心,想東山再起嗎?
這一年的時間,她雖然一直都沒見他,但她卻很明白,這個人一定沒有停止過謀划。
只不過莫青軒卻一點翻身的機會都不給他,將他的把柄緊緊攥在手裡,更是用了一些不光明的手段將肖氏收購,讓肖美珠再也猖狂不得。
可以說莫青軒將這何家的三口,包括那在監獄里無期徒刑的何山威全部都牢牢地握在了手中,這也是這長久以來何家的這幫不消停的人之所以不敢上躥下跳的原因。
可是今天看這個情景,這何英華應該是又有了想法……
看兩人向這邊望來,晉賢賢趕緊退了兩步,躲到了大樓後面,她可不想再多多生是非。
這何英華什麼德行,她可是相當清楚。
又看了那兩人一眼,晉賢賢轉身向另一條通道走去。
但到了公司后,她的一顆心卻始終都無法安定,特別是想起自己那個性情軟弱的母親。
這些日子,其實有一點她一直都明白,那就是母親和何英華偶爾會有聯繫,針對這件事她也曾經問過母親。
母親只說是曾經在街頭遇到,後來又因為潘樹清過來G市的事牽扯了一回,有時何英華會打電話給她,但確實沒再再見過面。
可是她有時真的不相信母親……
最終她沒有再待下去,和於靜交代了一聲,就又返回了醫院。
因為走的過急,到了住院部門口時,卻忽然腳下一絆,腳踝處立刻有一股鑽心的疼痛蔓延而上,她只好停下步子,彎腰撫腳。
「怎麼了?」這時忽然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
她抬起頭,然後就對上了司徒燁那雙戴著眼鏡的俊秀眸子。
「沒事……嘶……」她故作輕鬆的對他笑笑,就想站起身繼續向前走,但腳下那股鑽心的疼卻又傳來,讓她不由低吟一聲。
「扭了腳?」司徒燁趕緊上前來關切的詢問。
擔心一點小的不在意會引發大問題,晉賢賢也不敢再逞強,對他點點頭。
「我扶你上去吧?」司徒燁又道,向晉賢賢伸出手。
「呃……好吧。」晉賢賢猶豫了片刻,再次點點頭,然後將手交到了他手裡。
雖然司徒燁眼觀鼻鼻觀心,並沒有絲毫褻瀆和輕薄晉賢賢的意思,可是男人一手攬著女人的腰,一手握著女人的手,兩人相攜著上樓,看在外人眼裡也是相當親密。
陌生男人的體味讓晉賢賢很不自然,可能也感受到了她的這份不自然,司徒燁白凈的臉上隱隱的浮起几絲紅暈,眸光也不知該往哪裡放,這樣的情形看在外人的眼裡真的頗有些曖昧。
不過好在很快就到了母親的病房處,只要一進了病房,換上她放在這裡的那雙平底鞋,一切都好說了,晉賢賢想。
可是就在兩人站在病房前的那一刻,病房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晉賢賢很不想見的那個人走了出來,後面跟著趙慶雲。
看著門口的那對青年男女,何英華先是微微一訝,可能是他並沒想到這一刻會碰上女兒,更沒想到會碰上以前的下屬。
隨後他的目光就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眸光不由微微一閃。
晉賢賢掙開司徒燁的手,目光穿過何英華,落在母親身上。
趙慶雲低下頭。
「賢賢……」看著女兒,何英華想說什麼。
但是晉賢賢卻並有理他的的意思,直接進了屋去換鞋。
「何叔叔,好久不見!」
對於晉賢賢家事,確切的說是對於以前上司的家事司徒燁是知道一些的,看何英華因為晉賢賢的漠視臉上現出難堪的神色,司徒燁趕緊對何英華笑道。
「司徒,好久不見!」何英華也對司徒燁道。
隨後兩人又說了寒暄客套話,然後何英華就走了,出門的時候,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晉賢賢,又看了一眼司徒燁,眸光複雜的閃了閃,然後走了。
換好了鞋以後,晉賢賢就默不作聲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而趙慶雲則在一邊滿臉忐忑的偷瞄女兒。
司徒燁看了看那母女兩人的神情,最終還是知趣的告辭了。
房間里那位和趙慶雲一起住院的婦人已經出院了,如今這病房裡只剩下趙慶雲這一個病人,此刻司徒燁一走,整個病房裡就剩下了母女兩個。
母女兩個開始誰也沒說話,諾大的病房裡便是一片難捱的沉默。
「賢賢……」不知過了多久,趙慶雲終於開口向女兒解釋道,「我和他是在門口碰上的,他非要過來看看,我……」
「媽……」不待母親說完,晉賢賢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明眸嚴厲又帶些悲憫的落在母親的臉上,「不和再這個男人攙和行嗎?因為他只會給我們帶來不可預計的傷害和苦難。」
她的話讓母親一怔,最終流著淚深深點頭。
晉賢賢沒有再說什麼,看著母親瘦弱的身體,心頭劃過一絲無奈的嘆息。
後來晉賢賢沒有再去公司,而是幫著母親收拾東西,辦理相關的出院手續,但就在下午的時候,卻忽然接到了司徒燁的電話。
「晉賢賢,你過來一趟……好嗎?爺爺感冒了,發燒,咳嗽,現在發憋,難受的厲害,你能幫我過來安慰安慰他嗎。」司徒燁在電話里口氣急切,語帶懇求。
晉賢賢一怔,趕緊將手頭的事情放下,然後直奔司徒老人的病房。
「爸,你想要什麼?你說給我們,我們去給你買,你別這樣啊……」
「是啊,爸,你別嚇我們呀,你一定要好好地。」
「醫生,還是給我爺爺注射些強心針吧,不然……不然我怕……怕他會挺不下去了。」
走到病房門外,就聽見裡面傳來的那忙亂緊張的聲音。
晉賢賢推開門,隔著手忙腳亂的眾人看向床下那正插著各種救命的管子的老人。
即使這麼看著,晉賢賢也能感覺到那生命正從老人身上一點一點的流逝,幾日前那個還咆哮罵人的老人此刻正躺在床上痛苦的喘息著,一張黃白的臉也漲成一片豬肝紫。
晉賢賢心頭禁不住一陣難受,走近到眾人前,站在一邊,真心的希望能幫上點什麼。
「晉賢賢,你來了。」司徒燁看見她,立刻眼前一亮,然後一把拉了她,走到老人面前,「爺爺,你一定要堅持住,看……我的女朋友又和我一起看你了,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難道你不想參加婚禮嗎?」
司徒燁的一席話讓眾人都禁不住一怔,他的母親姑母都看向他,又看向晉賢賢。
晉賢賢也是一怔,迎視著眾人的目光,只能低下頭。
「咳咳……」但是那病床上如油燈將盡的老人聽了孫子的這話,卻忽然一個用力咳了上來,然後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清晰地問了孫子一句,「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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