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三首詩詞的背後故事
誰知葉少軒拍掌叫好:「好!有如此豪氣,必有如此才情。五首太多了,三首正好。寫景抒情均可,可好?」說完他笑吟吟的望著蒼雪。
大風帝國經二百餘年的延續,其繁華遠勝前朝各代。歷代皇帝為了抑制太陽神教和世家的勢力,極其重視經學詩賦之學,並以此大力提拔寒族官員。如今的帝國,詩賦已經成為一個有身份的人必會的學問,故帝國在七十年前就增設了詩賦科。朝廷內的官員有一部分就是詩賦科的學士出身,如現任帝國禮部侍郎石村岩。所以,葉少軒心裡確實希望這個不能學習斗術、魔法的兒子在詩賦一道有所造詣。將來也好憑此應舉入仕。故葉少軒拍掌叫好,想看看蒼雪在詩賦一道的技藝到底如何。
諾雲卻當是葉少軒向著自己,嬌臉不覺露出一絲得意。紫飛瓊更是連連贊成,純心想要蒼雪露一小手。葉靜高興的連蹦帶跳,作的越多,到小姐妹哪裡耍酷的機會越多,她自然雙手贊成。如此以來,蒼雪是欲退無路,只好接過丫環遞來的紙筆。
葉家的紙是上好的雪花閣紙,紋路細膩,顏色如雪。蒼雪手持一管狼毫,好不思索的揮筆就寫。葉少軒眉頭一皺,怎麼連想都不想,這能也出什麼好詩。
葉靜立於一旁,隨筆而詠: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綠鶴上青天。窗前西嶺千秋雨,門泊東吳萬里船。
葉少軒聽到最後一句,霍然而起,立耳聆聽葉靜後面所吟。紫飛瓊抿嘴而笑,諾雲則是臉色突變。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此時,葉少軒手中的茶杯得得的灑出大半茶水,他渾然不覺的一手拉開葉靜,親自立於蒼雪身邊朗朗而詠。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青雲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噹啷」一聲脆響,卻是紫飛瓊的茶杯落地。卻不是因為蒼雪的詩句驚嘆,而是為詩句中男兒的豪情壯志而震驚。她猛然想起蒼雪的生父葉思南十八歲時發下宏願:誓要驅除魔族,恢復我月光草原。而他才僅僅六歲,就寫出收取關山五十州的詩句。難道冥冥之中是要蒼雪繼承葉思南的遺願?青雲閣乃陳列大陸歷代抗魔英雄畫像的聖殿,他才六歲就想要躍馬邊疆,名列青雲!可歷代的英雄有幾個好下場,紫飛瓊此時寧願蒼雪籍籍無名,也不願蒼雪將來變得和葉思南一個命運。畢竟在心裡她隱隱的把蒼雪當作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葉少軒長身而立,卻久久不言。這三首詩寫景的清新而視野遠闊,言志的一股豪氣如躍紙上,瑰麗雄壯。就是當今大家,也不過如此。怎麼可能出自六歲的蒼雪之手?可他就在自己面前一揮而就,耳聽眼見,不由不信。且當今大家之詩詞,早已傳唱民間,豈有不聞。若是大家新出,小小蒼雪也不能得知。
難道我葉家竟要出一位驚才絕艷的詩仙?一個豪邁淋漓的文豪?想到此,葉少軒不禁身體顫抖,心神激蕩。若如此,葉家在世家的地位必將遙遙之上,近百年了,金陵葉家一支沒有出一個像樣的人才。如今,若不是因為金陵葉家本身是江陵葉家的遠支,恐怕早就掉落世家耪外,成為普通的寒族。難道是老天可憐我金陵葉家嗎?
三首詩詞一出,葉少軒、紫飛瓊夫妻同時僵立,嚇得葉靜叫了半天。紫飛瓊長長一嘆,這蒼雪如此宏志,又身附九轉圖珠,恐怕自己留不住他呀。她心裡一疼,不禁又想起了已經夭折的親子。難道自己連一個兒子都留不住嗎?
紫飛瓊不覺將蒼雪拉到身旁,緊緊抱住,似乎這樣蒼雪就會飛走的晚一些。葉少軒卻是最後不置一詞,竟然翩翩的丟下眾人自會書房而去。不就是三首詩詞,雖說寫得好,這反應也太大了吧。蒼雪心裡想著,也只好無奈的一笑。倒是葉靜看四下無事,抓起詩稿,就逃之夭夭。
夜裡,葉少軒和紫飛瓊深夜猶在暢談,主房的燈光久久不息。至於諾雲是否心裡凄涼,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過,第二天,葉少軒啟程上路的時候,紫飛瓊並沒有隨之而行,倒是讓諾雲的心裡有了幾分溫暖。葉少軒臨行前深深撫摸了蒼雪的頭頂一下,溫存一笑,掏出一支精緻的毛筆,珍重的放到蒼雪的手裡。諾雲知道,那是葉少軒最喜歡的筆,乃是用魔獸風狼的尾毛所制,極其珍貴。「好好學,好好寫。」上馬的葉少軒叮囑了一句,就揚鞭上了路。
我又欠了別人的恩情!
蒼雪抬起頭,這感情債是越欠越多了,就不知自己還得起么。上世里的一次,就付出了生命。這世里,但願自己不要因此喪命。不然,老道會笑自己的。
不知那夜裡葉少軒和紫飛瓊說了什麼,之後葉府所有的人都決口不提蒼雪作詩之事。連葉靜偷走的詩稿都被紫飛瓊收走,並嚴令她道,要是到外面說此事,就打斷她的腿。葉靜被沒收了最喜歡的道具,鬱鬱不樂。直到蒼雪給她做了一支栩栩如生的蜻蜓大風箏,她才歡呼的拉著丫環放飛去了。
紫飛瓊可笑道,到底誰才是老大呀!當姐姐的象妹妹,當弟弟的倒象是哥哥。這個丫頭是個有福氣的,遇到蒼雪這樣的人作她的弟弟。
送走葉少軒,紫飛瓊卻給師兄寫了一封密信。
她寫道:師兄這兩年所查李白、王勃等人,我想沒有必要再查。我估計那些將軍所謂的幕僚都是蒼雪的杜撰,而那首詩便出自於蒼雪之手。
隨後又將蒼雪作詩之事寫了一遍,又在信中嘆道:這孩子完全不似六歲的孩子,葉靜在他面前宛若妹妹一樣撒嬌,他卻坦然就如兄長般相待葉靜,從無急躁不耐煩之意。且他在四歲之時就能隱瞞他是那首詩的作者,當他長大**,他其城府謀略恐怕還在當年的將軍之上。小妹也不知該喜該憂。
最後她又說道:唯有一事,蒼雪不習斗、魔之術法,長大該當如何?雖說師兄當年說靜觀其變,到時候自有驚喜。可是,若萬一,他的才華都化為詩詞一道,事情豈不糟糕。望師兄三思之。
當三日後,盧照鄰看到紫飛瓊的書信,苦笑的撤銷了二年前自己所下的最高級密令。隨後叫來一個隨從,命令他速去江陵傳信一封。
他望著空中的明月,心想,那個人肯定早就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