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章 嶄新的死靈工藝
喉嚨不停蠕動，紅鬍子干瞪著眼前那張蠟黃色面孔，愣是半個字都冒不出來。
他能說自己是來救他的嗎？
岩漿沸騰著，團團熱氣衝擊在石壁上又反饋到火山內部，熱循環帶起的熱能在這個空間內不停發酵，加工槽口內的女巫不停冒泡，這就是一個沒半點反抗力的女孩。
「聽我解釋，女巫，對，是女巫！」紅鬍子猛然轉過身，看向相安無事的大副，他想到對方的能力，大副跟隨他前是畫家，能進行簡單素描，此刻也顧不得其他，將隨身匕首遞過去，催促道：「快，快，快，把你看到的一起畫出來。」
大副怎不知道眼前局勢，沒有被那些骨手分解掉，很可能就是上次一面之緣，現在還不知道能否從死靈法師手上逃出去，哪敢有半分猶豫，匕首尖端直接按在石頭上。
呲！
一道火星劃出。
儘管火山岩很堅硬，卻不敢有半分懈怠，一根根線條不斷出現，很快便顯露出艾迪生身影。
餘光向不遠處男人看去，見對方一動不動盯著自己，手上更見力道，不一會兒在影像上面出現了女巫身影。
婀娜神行，三叉舌頭，詭異微笑，匍匐著，舔舐眉心。
影像顯現瞬間，紅鬍子似把握住救命稻草般叫道：「對對對，就是這樣，艾迪生，我看到他在吞吃你，還以為你死掉了，我就是來救你的，女巫很詭異的，建議你快點把他處理掉。」
「你的意思是已經來過這裡一次了。」艾迪生似根本沒聽懂解釋，仍獃獃問道，陰冷目光便鎖定旁側大副。
顯然擅自闖硫磺島的代價，剛剛遠遠不夠。
紅鬍子不由自主開始後退，那眼神似刀子般要將他分解，甚至耳畔出現沙沙聲響，火山石縫隙中似又有骨手鑽了出來，但現在不能退，雖然逾越，但他們是有交情的。
「屍體，祭祀屍體。」紅鬍子突然想到什麼，連忙叫道，「稀有屍體，只要這次能幫我度過難關，我保證能給你帶來一具更稀有的屍體，不，我給你帶一具光明教廷的牧師，那對你來講絕對很有用處的。」
這句話似真將他們從死亡邊沿拉了回來，那張陰冷蠟黃的臉上慢慢滋生出笑容，眯成線條的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一圈后，才緩緩走到身前，落在石壁上的畫像，似察覺出什麼，眉頭輕皺幾下，很快便又舒緩開。
這應該不是假話，從女巫進入硫磺島以來，他就感覺不對勁。
不僅僅是對死之法陣的探索，更重要是他自己的變化。
平日里不曾貪睡的他現在越來越疲倦，每一次睡醒後腦子莫名輕快很多，似有包袱從腦子裡抽出去一樣。
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但現在絕不是解決女巫的時候，三天不間斷探索終將死之法陣牢牢印在腦海中，現在最要緊的是將知識變現。
「牧師屍骸？」艾迪生輕聲問道。
紅鬍子鄭重點了點頭，儘管牧師作為光明教廷的核心人員，侵犯光明教廷等同於要被通緝，但這是遲早的事。
他也有信心，隨著獸族逐漸對外開通，人族商船陸續到達高原，這些商船中少不得光明傳播的牧師，只要他不得罪那些大能，悄悄尋找一個剛剛覺醒的學徒，還是能做到的。
「跟我來吧！」艾迪生原諒了他們，若是其他冒犯者，現在已成死屍，但紅鬍子對他現在的作用有點大。
一想到改造火山需要的龐大屍骸，不免皺起眉頭，
看來紅鬍子的事情穩當后，得想辦法開拓一些生意。
紅鬍子跟在身後，穿過溶洞來到了滿是白骨的加工廠后，此刻他仍不知道這個死靈法師要幹什麼。
加工廠內骷髏很多，但現在更多的是火山壁縫隙中不斷跑出的骨手，這些骨手似蜘蛛般在山壁上攀爬，每隔一會兒便將一根根奇形怪狀的骨頭堆送到艾迪生面前。
此刻，在島嶼外面也出現了滋滋摩擦聲，遠遠看去，上百個骷髏正拖運著那艘褶皺骨船一點點走過來。
骨船進入加工廠，艾迪生也不廢話，整個人貼到骨船邊，整艘船彷彿活了一般，組成的骨架一根根分解，殘餘的直接碎成粉末。
骨粉似有智慧般在地面上慢慢流動，不知何時，在艾迪生右側平台上，已多出一個個用骨頭製作的模具。
骨粉開始在模具中壓縮，一根健壯的骨頭從火山內抽了出來，穿插進骨船中心，隨後是一根根肋骨開始以粗壯骨骼為核心疊加，不消片刻，白骨船的船體便已成型。
紅鬍子見過艾迪生製作白骨船，但再一次見到還是頗為驚訝。
整個加工廠的骨頭彷彿全活了一般，甚至那些壓縮后的骨頭，他們早知自己該在什麼位置，而且能恰如其分嵌合進去。
吱吱吱！
整個船體如同被鋼繩拉扯著，不停向中心擠壓，這是整個船體的壓縮階段。
紅鬍子能感覺出這次船身絕對比上次更堅硬，整個壓縮過程持續了整整十分鐘，才見艾迪生向船身上走去。
連忙跟在身後，他很清楚剛剛的骨頭壓縮不過是開胃菜，白骨船真正的特殊只有在死神畫像中。
果然，來到船板上的時候，白骨燃燒爐已漸漸成型，艾迪生又將鮮紅墨水瓶提起來，一個個通紅的白骨文字開始在反應爐上點畫。
大副畫功極好，但現在紅鬍子覺得，艾迪生的畫工絕不在大副之下，無論線條，塗色，還是整體構造都有大畫師水準，當然他更注重那些圓圓的，帶著兩團黑點的符文。
這才是死靈法師真正的寶藏。
白骨文。
死靈法師專屬文字。
一座黑褐色死神像印在燃燒爐上，爐子下方骨頭開始組裝祭壇，艾迪生已開始在甲板上遊走，每每腳步所過總有一團翠藍色火焰亮起。
相比起上次這次火焰更藍，從船頭走到船船尾，從甲板進入船艙，然後攀爬到桅杆上面，直到整個白骨船全部燃燒起熊熊藍焰，才停下腳步。
「船身修補完整，稍後我會安裝鯊嘴炮和海底迅游小鬼，爆破炸彈也會根據你提供的屍體填充進彈藥庫，升級后的白骨船能在海底潛行五個小時，死神祭壇已經升級完畢，一會兒我再贈送你十個骷髏苦力。」
艾迪生邊走便述說著白骨船改造，紅鬍子早已滿意不得了。
白骨船製作時參雜了他的小指，他能感覺到，雖然整個船身經過大翻新，但那種和船體的聯繫沒有中斷，反而更清晰，甚至只要一個想法，意識便能集中在白骨船上。
的確升級了。
當然他現在更關切的還是祭祀能還來什麼東西，那是他能不能衝出黑六甲海域的根本。
艾迪生提著血墨瓶開始下船，同時忙著安裝的骨手鑽進火山洞穴，很快，一具具屍體送了過來。
皮層緊鎖，肥肉全消，身上全是黑炭狀雜物，儼然是被岩漿烘烤過。
艾迪生神色也變得格外慎重，隨著一具具焦黑狀屍體堆積起來，-鵝毛筆也從墨水瓶中抽了出來，鼻尖落在焦屍身上，輕輕一點，便是一條圓弧，圓弧慢慢勾勒，首尾相接，形成一個斜長型的符文。
符文成型一瞬間，明顯鬆了口氣，這是第二座死之法陣中的起手符文，這次他要加工的東西很簡單。
死靈陣原膜原樣拓印出來。
由這些精密處理過的屍體承載符文，然後將屍體疊加在一切，將記憶中的死之法陣堆積出來。
說實在的這只是簡單組裝，遠遠算不得屍骸加工，但沒辦法，他掌握的時間太短，想要研發用途日後還得細細考究。
有著第一個打底，艾迪生的手越來越快，每一具屍體上都帶了一個白骨文，整整九十六具，手指一點，屍體立時蠕動，圓環排列。
這只是第一步。
現在需要將屍體鏈接起來，從極遠處抽出一根肋骨，兩具屍體彼此相連，同時鵝毛筆圈點，線條正好和屍骸上的符文對接。
一切都很順暢，根本不像剛剛掌握，兩具屍體鏈接，隨後在彼此對接，到最後就能對接成死之法陣。
他也想看看女巫影像中法陣到底有什麼威力。
隨著鵝毛筆蠕動，法陣的威力開始顯現，屍體開始崩碎，碎末並未飛濺，而是被某種怪力束縛著不停向中心堆積，遠遠看去彷彿一團不停蠕動的屍牆。
紅鬍子只覺得頭皮發麻，大副更是反胃不止，眼前的肉球中充斥著發焦的黑皮，來回滾動，似隨時要將他吸進去。
這個肉球，難道就是艾迪生準備來兌換祭祀屍骸的超級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