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章 國王和新娘
艾迪生撫摸著手指間的血紅戒,意識清晰的在死之法陣中快速流轉。
僵化。
死之法陣獨有的能力。
不僅僅如此,他能感覺到再戴上戒指的瞬間,近在咫尺的血肉也跟隨著意識流動。
那感覺.....
像他隨意操控骨頭一樣。
死之法陣,死神之力,顯然絕不是想象那般簡單。
這是他除卻死靈元素接引法陣后掌握的第二個法陣,血肉本身的加工絕對比骨頭更有前景。
潮汐攜帶的海潮味開始一點點侵蝕硫磺島獨有的酸氣,朦朧天空中開始出現淅瀝瀝小雨,艾迪生不得不結束一天的勞作,向溶洞內走去。
熟悉的火氣蒸騰著他的身體,似死過一次的緣故,從始至終對火山都沒有感覺,沿著平台徑直來到女巫面前。
和以往一樣,身上不停冒泡,灰藍色刺青沒半點變樣,就和一具屍體沒多少區別。
目光在牆壁上的刻畫掃了一眼,女巫爬在他身上,像熱戀中的情侶。
再次落在女巫身上,水泡咕嘟咕嘟冒著。
他不喜歡陌生人侵入他的領地,但凡侵入者都要付出應有代價,更何況這種能帶來昏睡欲的女人。
「你應該能聽到!」艾迪生眼皮不停打架,凡靠近女巫,那種莫名的昏睡欲都會暴漲,但已經掌控第二座死之法陣,更加重了他對女巫的掌控。
他需要搞懂一切闖進來的東西。
但他的話根本沒反應,女巫如同死屍般躺在加工槽內,身上的水泡都沒有出現一點點波動。
艾迪生也沒再過多啰嗦,低下身將這具曼妙身形抱起,對著跳動的岩漿輕輕一拋。
完全搞不懂的東西,他寧願捨棄。
這是異端。
若女巫真有超凡異能,必然不會被岩漿生生吞噬。
可惜,他所看到的反抗並沒發生,身影和岩漿接觸,只濺起一點火花,便消泯一空。
艾迪生沒敢相信,這種至寶級的異端就這般消失,可從始至終那個絕妙身影都沒鑽出來。
玩大了嗎?
輕笑一聲,或許沒了女巫也好,這種不能掌控的異端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威脅,靠在火山壁上,那種莫名貪睡感再次降臨。
沒了女巫,他竟再也沒有動力維持自己的意志,乖乖躺了下來。
這次睡的很沉,也很香,他似夢到了地球上的日子,母親,父親,舍友,大學,這些久違的記憶似一下子復甦一樣,甚至他聽到很多老掉牙的歌曲。
童年,路燈下的小姑娘,撕夜,失戀陣線聯盟,一重重熟悉旋律如同擴音器般在腦海中不停回蕩,整個人如同陷進歌曲的無線循環中。
掙開慵懶的眼睛,入目仍是發灰的火山壁,可一覺醒來腦袋昏昏沉沉,根本沒有往日那般清透。
噗!噗!
一股氣泡跳動的聲響驚擾了他的懶勁,向著聲音看去,整個人不由定住,那四四方方的槽口內仍是那個女巫。
刺青,身段,甚至娟秀的眉頭都一模一樣,而且她的身上仍是一如既往的不斷冒泡。
回來了。
從岩漿底部回來了。
不由向岩漿中看去,他曾派骷髏潛入其中,但凡和岩漿接觸都被融化,可眼前的女巫沒受到一丁點傷害。
后怕的同時又不免驚喜,不愧是高級異端,所掌握的能力真的非凡。
進入岩漿,起碼他做不到。
「我們可以談談,
或者交易,我的身上一定有你想要的東西。」艾迪生盡量溫和,在得知女巫擁有思想前,並不想過分招惹。
可他的話如同對著石頭一般,沒半點反應。
「你可以直接提出籌碼,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滿足。」
「告訴我你的來歷,或許我們會有共同語言。」
「能聽到我說話嗎,我是死靈法師艾迪生,或許我們應該鄭重認識一下。」
多次試探終於讓他認清楚一件事實,女巫完全就是聾子,不,是一個純粹的石頭,甚至他懷疑這個女巫根本不是光明教廷抓回來的,很有可能是從海島上撿到的一樣。
重新將女巫抱起,這次他想看看對方是如何從岩漿中爬回來的。
熟悉的落水,一模一樣的花火,可同樣隨之而來的還是一模一樣的昏睡感。
不能睡!
絕對不能睡!
艾迪生不停警告自己,可眼皮完全不爭氣合攏在一起。
波斯貓熟悉的旋律出現,過火,笨小孩,家鄉,青藏高原,很多旋律他自己都忘記了,可現在卻不停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
他的意識絕對清醒,可卻不明白夢境中為何會是一重又一重古老旋律,他想醒過來,但這種旋律似根本沒盡頭一樣,不停在夢境深處泛起。
也不知道聽了多少首歌,終於感知到岩漿跳動聲。
他很累,彷彿根本沒睡過覺,夢境裡面他一刻不停收聽著音樂。
這些老掉牙的歌曲很經典,必須承認,可一遍遍重複絕對是折磨。
噗!噗!
熟悉的氣泡聲再次響起,根本不需要看,女巫回來了。
靜靜躺在槽口中,這個用來初步加工屍骸的烘烤槽,現在似成了對方的溫床,甚至給出一種錯覺,她很喜歡這裡。
不,是喜歡依偎在自己身邊。
「你喜歡我,對嗎?」儘管很曖昧,艾迪生還是試探問出聲。
可仍舊沒半點回應。
這是預料中的答案,再次將那曼妙身子抱起,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沉睡過去。
如果能親眼看到女巫如何回來,很有可能就能掌握彼此的溝通方式。
火花再次濺起,艾迪生蹲在岩漿旁邊,兩根魚刺支撐著眼皮,只要他不睡覺,女巫就不可能有所作為。
眼皮刺的生疼,僅僅五分鐘,昏睡感所帶來的眼皮似要完全被刺穿一般,這種物理扛睡法有一定效應,可岩漿中遲遲不見有半分反應。
眼睛半睜著,眼皮上的疼痛讓他足夠清醒,可就是這般等候中,熟悉的歌聲再次從腦海中顯現出來。
童年!
最古老的童年。
下一首
波斯貓。
我不想聽!
夢境中的時間似沒有盡頭,這些歌曲無限制的在腦海中循環。
到底怎麼回事?
我是清醒的,這很絕對,甚至他還能看到岩漿在跳動,但腦海中為何會突然出現歌聲,難不成女巫在做法。
拚命搖了搖頭,可卻發現眼前的岩漿根本沒半點反應,似一副油畫擺在面前。
艾迪生瞬間呆住了。
夢!
這些岩漿也成為夢的一部分。
在歌曲沒結束前,他醒不過來。
無限制的重複,無限制的折磨,一首童年便重複了上千遍。
慢慢睜開眼,不信邪的晃了晃腦袋,整個火山也跟隨著晃動起來。
他回來了。
或許說女巫回來了。
慢慢轉身看向加工槽,和想象中的一樣,女巫靜靜躺在那裡,皮層上的水泡咕咚咕咚往外冒。
艾迪生這次沒再說話,他知道再多的話語都是白塔,女巫的能力遠遠超出他,只要對方想回來,夢境就會悄無聲息侵入自己。
鷹眸女神,能看穿一切,更能製造夢境嗎?
艾迪生抽出鵝毛筆,紅墨水放在石凳上,招過山羊一號,然後將女巫再次抱起。
這次他沒拒絕夢境籠罩,只給了山羊一個命令。
將你捕捉到的一切畫下來。
童年!
這是起步曲,他早已習慣,似放鬆心態,這次再沒有以往那般折磨,相反一遍又一遍收聽著這些老歌,聽的越多甚至能跟著哼唱起來。
不知不覺便從夢境中掙脫出來,向左側看去,女巫平躺著,身上一如既往的冒泡,目光瞬間轉移到右側,那是一排勾勒出的簡筆畫。
四副。
第一副,女巫的身體從岩漿中漂起來。
第二幅,艾迪生爬在岩漿邊沿,踩著一階一階骨手搭建的樓梯進入岩漿
第三幅,手挽著手,乘著骨梯走上來,他像國王,女巫似他的新娘
第四幅,相擁。
艾迪生直勾勾看著冒著藍焰的山羊一號,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