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權宜之計
南鷺急了:「益鋮,我很喜歡那套黑鑽,不想被別人買走。」
在她迫切的眼神中,沈益鋮無奈,只得上前:「這套珠寶首飾很不錯,趙總很有眼力。」
趙秉文聞聲抬頭,展廳中光線充足,沈益鋮逆光而立,周身被射燈籠上一層模糊的光暈,他立在趙秉文面前,強大的氣場呼之欲出。
「哦?沒想到在這也能碰上沈董,沈董竟有興緻來看珠寶。」趙秉文揚唇笑著,指間輕捻一串翡翠手持。
極品的帝王綠翡翠,在展廳燈光的加持下越發璀璨。
沈益鋮側身示意:「和夫人來定婚紗,順便看看珠寶。」
「沈夫人也來了?」趙秉文聞言,順著沈益鋮側身方向看去。
當他看清站在展廳門口那抹紅色身影時,立刻怔住了。
不是林錦。
是南鷺。
趙秉文心下瞭然,他是聰明人,一眼掃過便已知悉其中深意。
於是他點頭,淡淡微笑:「沈夫人很美,和沈董很配,郎才女貌。」
沈益鋮開門見山:「我夫人也很喜歡這套黑鑽首飾。」
「是嗎,沈夫人好品味,」趙秉文臉現鄙夷之色,「可惜這套珠寶已經被我預定了。」
一旁的銷售小姐忙解釋:「沈董,這套珠寶趙總已經提前付了款,您不如考慮一下別的款式?」
「我夫人就喜歡這套,不如趙總開個價,賣給我,算給沈某一個面子。」
趙秉文捻過手中的翡翠珠:「那今天恐怕要讓沈董失望了,我不賣。」
銷售在一旁不禁抹汗。
「我出三倍的價錢。」沈益鋮皺眉。
「不賣。」
「趙秉文,」沈益鋮上前逼近趙秉文,聲音刻意壓低,「你怎麼總喜歡和我搶?」
「搶?沈董說笑了,我區區一個首席執行,不敢搶您的東西,」趙秉文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南鷺身上,「沈夫人還好端端地陪在您身邊呢,不是嗎?」
他在譏諷沈益鋮。
沈益鋮沒回頭去看南鷺,只是站在原地:「等一切結束,我會向林錦解釋?」
「您用不著和她解釋什麼,好好和沈夫人過日子吧。」趙秉文招手示意銷售,「首飾一套都包起來,我帶走。」
銷售歡歡喜喜開單據去了。
趙秉文也不多留,輕笑而去。
沈益鋮無功而返:「晚一步,那套珠寶被趙秉文買走了。」
南鷺噘嘴,很是委屈:「他是在故意和你作對!一個大男人,買成套的珠寶做什麼?」
「興許是送女友。」
「哪個女人會喜歡黑色鑽石的首飾?死氣沉沉的!」
南鷺不經意的話讓沈益鋮心一沉。
喜歡黑色的女人,他倒是知道一個。
想想趙秉文剛才的意味深長,沈益鋮怒從心起。
「真掃興,我就喜歡那套珠寶,偏偏被買走了!」南鷺賭氣跺腳。
「……回去吧,我一會兒還有事。」沈益鋮抬腿就走。
南鷺快步追上:「什麼事?」
「回公司加班。」
……
沈益鋮在眾銳加班,辦公室的燈火亮到深夜。
他這一個星期來每天都如此,忙得像陀螺,孟忠擔心老闆熬垮了身體,叫營養師每天配好進補的餐食送到辦公室。
沈益鋮忙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通常是匆匆對付幾口就又放下筷子投入工作。
晚間十一點,沈益鋮終於結束一天的工作。
他從文件堆里抬起頭來,長抒一口氣。
孟忠握著手機進來:「沈董,孫醫生那邊來電,通知林小姐可以出院了。」
「她情況怎麼樣?」
「已經平穩下來,不會有危險。」
沈益鋮點點頭,沒再問。
孟忠忍不住補充:「孩子也保住了,有驚無險。」
提及孩子,沈益鋮眼皮跳動了一下:「什麼時候出院?」
「明天一早。」
「明天讓司機來醫院接她,直接去宛平路,別回西郊。」沈益鋮一聲嘆息。
「好的,那您現在回西郊嗎?」孟忠看著辦公桌上高疊的文件。
「去醫院吧,我想看看她。」
「我去備車。」
SUV在寂寥的路口穿行,途中下起雨來,暴雨,豆大的雨珠砸在車窗上,發出激烈的抗議。
響雷陣陣,閃電打亮了半邊天。
沈益鋮怕林錦在醫院害怕,一路催孟忠提速。
等他趕到醫院,林錦正抱膝坐在病房的飄窗上,一聲不響遙望窗外濃郁的黑夜。
「不怕打雷嗎?」沈益鋮走到林錦身後。
林錦並未回頭:「從不怕。」
「我還擔心你害怕雷聲,一路上都在催孟忠再快些。」沈益鋮哂笑。
林錦回頭:「你趕過來的?」
「是,這幾天公司事多,很忙。」沈益鋮略帶歉意。
林錦挪開一點位置。讓沈益鋮挨著她坐下。
他身上帶著風雨潮濕的味道,凌冽清澈,侵略感極強。
「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幸好發現的早,否則孩子保不住。」
林錦忽然間覺得整個人都疲軟下去,她側身將頭靠在沈益鋮肩上,嗅著男人身上濕漉漉的氣味。
「我今晚在醫院陪你,明天接你出院,去宛平路住。」沈益鋮躊躇著開口。
他剛說罷,就覺得肩上沉甸甸的分量一輕。
「去宛平路?不回西郊嗎?」林錦直起身來。
沈益鋮摸摸她的臉:「西郊的程設都舊了,這幾天趁你住院我讓孟忠打點著重新裝修,一時半會兒還完不了工,裝修的甲醛對孩子也不好,先搬到宛平路去住,那座洋房帶一個小花園,你喜歡什麼花?」
「我猜你喜歡白玫瑰。」
「猜對了。」
「那你一定會宛平路,那兒有一家玫瑰園,種滿了白玫瑰。」
林錦點點頭,再次靠上沈益鋮的肩。
窗外雨聲犀利,林錦枕著沈益鋮,迷迷糊糊快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沈益鋮將她摟進懷裡,低低地喚她:「林錦。」
「嗯?」林錦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我愛你。」
懷裡的人徹底沒了回應——她睡著了。
沈益鋮低頭,在林錦唇上落下一吻,良久不曾離去。
他抱著她,在風雨交加的夜晚坐了一整夜。
屋外狂風驟雨,屋內靜謐安詳,林錦睡著了,獨留沈益鋮注視著窗外烈烈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