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銅臭不掩書卷氣

「封總，我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新來的市場部經理杜浩，以後直接找他就行」，杜浩進去后，趙總介紹他給封總認識，並特意把「直接」兩個字咬得很重。封總瞬間瞭然。

封總很健談。過來帶了咖啡給大家，雖是第一次見面，但給人一種掌控全場的感覺。嚴濤知道這個就是那種「老油條」吧。

封總四十來歲，身材保持的非常好，應該是個喜歡健身的人，因為杜浩能看見他的胸肌很鼓。頭髮往後梳，油亮亮的；一身西裝非常修身（杜浩後來知道西裝也可以訂製），沒有杜浩想象中的西裝必配領帶，腳底的棕色皮鞋，一身打扮讓人看著非常舒服，再配上咖啡色眼鏡，濃重的香水味，有種港商的感覺！

封總帶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真的是俊男靚女，男的叫王貫，西裝領帶白白凈凈，符合杜浩眼中標準帥哥的樣子；女的叫奉倩，第一眼看去就是個大美女，雖穿了一身休閑的職業性，但能感覺身材很好。但就是，杜浩總覺得她的眼睛有點媚，雖然人家是很職業的裝扮。

封總很能談，懂得也很多。

從中國改開談到浦東開發，從宋朝交子的出現談到股票基金，聊了一個多小時，壓根沒提廣告。但杜浩這個土老帽聽的津津有味。

封總的點評不同於老師授課或正經財經文章的嚴肅，他言語詼諧，真是有種「嬉笑怒罵皆成文章」的感覺，杜浩有點理解什麼叫口才。當得知封總3天必看完一本書的習慣已經堅持了20年的時候，杜浩兩眼放光，充滿了崇拜，他一直仰慕讀書多又不讀死書的人。而封總又這麼平易近人，給人感覺很好相處。杜浩就對封總很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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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家一起吃了飯，再去唱歌。沒想到趙總也參加，這就很給封總面子了，也可想而知他們的關係不一般。

唱歌的地方竟然是一個蘇式園林會所，杜浩從沒想過在這種地方唱歌。在他的印象里唱歌就是大排檔。

杜浩感覺自己就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除了「太花錢」，杜浩想不出其他字眼。

張薇則很自然的和奉倩邊走邊聊，趙總則氣勢淡然。每個人的表現，封總都看在眼裡。

他看了眼王貫，後者立馬心領神會。趁著酒勁，摟著杜浩的肩膀，問他喜歡唱什麼歌啊？喜歡哪個明星的歌一會幫他點？邊走還邊對這個私人會所般的地方評頭論足，其實是在變相的幫杜浩做介紹，以免他尷尬。

杜浩心裡還是有點感激的。他是個非常敏感的人，封總看王貫的時候，他也看見了。

趙總唱歌竟然非常好聽，真沒看出來。一首《雨一直下》，唱的是聽者落淚、聞者傷心。封總旁邊的和聲，杜浩只能形容為專業。

當大家正沉浸在兩位老闆美妙的歌聲中時，燈光突然熄滅，包廂里漆黑一片，當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時，包廂的門打開了。

會所管家親自推著一輛小推車，上面放著一個14寸的大蛋糕，一排彩色的蠟燭已點亮，燭火在灰暗中搖曳。後面跟著一個帥哥舉著「生日快樂」的發光牌，旁邊的三個美女邊拍手邊唱祝你生日快樂。就在所有人一臉懵逼中，早有準備的封總站了起來。

「祝趙總生日快樂！」

王貫跟著把站起來的趙總推到了桌前，奉倩則從進來的美女手中接過花環，笑臉盈盈的給趙總戴上，並拿出生日帽，

「趙總您是自己戴還是讓我幫您戴啊？」

趙總有點矜持又有點感動。

「這個時候，肯定是美女來幫戴了。如果趙總不介意，就讓小奉幫您戴上」，封總適時的烘托著氣氛。

趙總點頭同意，奉倩小心翼翼的幫趙總戴上，笑魘如花的看著趙總鼓掌。

「請趙總許願」

「好，吹滅蠟燭」

封總像個婚禮司儀一樣掌控著整個現場。

「請趙總講幾句」

趙總拿起話筒，「此時此刻，千言萬語無法表達感謝，只能說謝謝老兄弟，在我自己都要忘了生日的時候。我是真忘了，不然我今天應該是回家和老婆孩子一起過的」。

「這裡打斷你一下，是你自己工作太忙，忘記了。我們都沒忘啊。」封總看著門外，揮揮手，「有請嫂夫人和彬彬上場」

王貫不知什麼時候溜出去的，只見他前面帶路，後面跟著一個很有氣質的女士和一個8、9歲的小男孩。會所管家打開了燈，並開著最柔和的3000K氛圍燈。

所有人讓出一條道，鼓起了掌。

趙總流淚了，一個大男人，只想著工作忽視了家人太多。過去抱了一下老婆，親了下兒子。當所有人看著這溫馨一刻的時候，封總的掌控總是那麼完美，「有請趙總和嫂夫人一起幫切蛋糕，既然有幸參加，我們也要分享這份喜悅。」

趙總和夫人開心的幫大家分起了蛋糕。會所管家拿出了一個精美的禮包，送給了彬彬。然後帶著工作人員離開了包廂。

趙總親自把第一份蛋糕端到了封總面前，「謝謝你兄弟，總是那麼貼心」，封總只是笑笑，兩個人擁抱了一下。

杜浩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一切。替趙總開心，也羨慕趙總有封總這樣貼心的朋友，同時對封總更加佩服，情商高、細心、又那麼貼心。杜浩是一個感性的人，他看到當趙總一家三口擁抱時，封總也流淚了，封總一定也是個感性的人。一個渾身充滿銅臭卻又有幾分書卷氣的溫馨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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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經理是不是喜歡看書？喜歡看什麼書啊？」在趙總一家三口回家后，封總因為順路，就讓司機送杜浩到家裡。

「您叫我小杜或逗號就行了。無聊的時候，會看一些。我看書比較雜，有啥看啥」，杜浩憨厚的笑笑。

「不錯，現在愛看書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逗號」，把句子切分為意群，表示停頓。另外還有一種暫停，未完待續的意思。」封總沉思著，「只有起錯的名，沒有起錯的外號，杜經理的韌性會很強啊」

「封總您還會相面啊？」杜浩笑道。

「不是相面，我一看你文質彬彬的，就知道你肯定喜歡看書，能靜下心來讀書的人，什麼事情都能堅持下來。對了，最近比較火的《狼圖騰》看過沒有？很多公司提倡狼性，把這本書作為必讀書籍」

「看過」

靜默，車廂里安靜了。封總等了一會不見杜浩說話，忍不住回頭：「杜經理啊，我今天喝了酒，就冒昧一點了，叫聲老弟。我是很喜歡你這種性格的，樸實不來虛的，但你得學會交流，比如剛才，你得繼續說啊，可以發表一下你的看法之類，這話不就是接上了嗎？」

「好的封總」，杜浩笑笑，「《狼圖騰》這本書我是很早讀過。這本書，對蒙古草原和草原民族性格揭示的很深刻；

撫古惜今，農耕民族與游牧民族的民族性，人性與動物性，「傳承」而不絕兮；

但是作者「褒牧抑農」稍過，將狼與一切連接起來有點牽強，甚至做出龍就是狼的判斷，過了。這點我不喜歡。

另外書中那個男二號楊克妥妥一個「元芳你怎麼看」的角色定位，書中其他人都和作者一個觀點的調調，讓人物設定不那麼豐滿。

不過依然是一本好書，因為他所要展現的人文與民族性，都通過喝酒、下夜、打圍、掏狼崽等一個個生活小事刻畫的非常完美。

值得再讀！」

「「褒牧抑農」稍過！嗯，我也有類似看法。比如與人交往，不能為了抬高某人而貶低另一人。還看了什麼書？講講」

整個40分鐘的路程，兩人一直在交流讀書心得。

杜浩在臨下車時，封總極力邀請他哪天到自己公司喝茶，不談工作，只談讀書。並感嘆一句：「我們雖滿身銅臭但不能少了書卷氣！滿身銅臭是我們的物質生活，讀書是我們的精神生活。」

杜浩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