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放火
唯一便於大軍通行的,只有洞鴿山隘。
「稟公子!」斥候來報,「洞鴿隘口,有敵軍把手,具體人數不詳。」
「無須再探,撤回山中所有的人馬。」趙楠罕見沒有令人繼續稍探,而是令人悉數退回。
斥候暗自納悶,「公子這是知難而退,要打道回府了不成?」
「傳令,全軍搜集乾柴,準備大火燒山。」趙楠下馬,目視若開山,冷笑道,「什麼天竺火槍軍,什麼瘴氣,一把火統統了賬,給它燒成一片焦土,讓天竺人見鬼去吧!」
斥候聞言,暗自心驚,「公子一反常態,這是要斬盡殺絕的節奏啊!」他趕忙一溜煙跑了,去召喚仍在山中打探消息的同事。
對於天竺人,是不需要講客氣二字的,只管下死手,那准錯不了。
以暴制暴,往往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手段。
面對中土作戰,趙楠的首旨,是體恤百姓,不擾地方。
戰後第一要務,每每皆是減賦稅、輕徭役,穩政安民,恢復生產生活秩序,大搞基建,發展經濟,讓父老鄉親安居樂業,享受日益富足的生活。
眼下,要對付的是屢生事端,多次插手紫霞國事務的天竺人,趙楠一改往日的仁厚,實施焦土政策。
目的就是要狠狠教訓一下,天生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三哥,讓他學會放下傲慢,學會什麼是尊重。
不尊重人的下場,就是說最狠的話挨最毒的打。
尤其是阿三處心積慮,故意豢養的沙漠蝗蟲,若不是苗小玲及早發現,紫霞國的糧食供給,會陷入恐慌之中,動搖民心。
其心之惡,計之毒,猶如蛇蠍。
長路有險夷。
不管現在,還是後世的中國,中華民族從來都是爬坡過坎,在屈辱中發展、在淚水的洗禮中成長。面對涉灘之險、爬坡之艱,中華兒女何曾懼怕過?今日,便是一雪前恥之時。
作為鄰居,天竺人總是屢教不改,事事挑釁,指手畫腳,這種貨,居然每天活的悠哉悠哉,天理何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們曾經肆無忌憚干過的慘絕人寰,燒殺搶掠,是以牙還牙,加倍奉還的時候了。
回頭對付倭國,趙楠會使用更激進的非常手段,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濃煙四起,火苗蔓延,趙楠指揮二十萬大軍不停地撿柴。
眾人拾柴火焰高,一炷香工夫,火趁風勢,燒紅了半邊天。
洞鴿隘口。
把手洞鴿隘口的頭領,正在吹噓:「你們是不知道,咱們的大將軍阿言,有多英明神武。他帶領五千兵馬,出戰紫霞國四十萬軍隊,你猜怎麼樣?」他故意賣個關子,不說話,想吊一弔屬下的胃口。
一群小嘍啰,圍著他不停討好央求:「頭兒,你就別賣關子了,以小的們的智商,哪裡猜得到?兄弟們還不全都是仰仗你心眼活泛,才謀到這個守洞的美差?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山高皇帝遠,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甭提多自在了。」
被屬下一番恭維,頭領洋洋自得,搖頭晃腦道:「好吧,你們既有自知之明,就不讓你們猜了。大將軍阿言大敗紫霞國。」
一個小嘍啰撓撓頭,「不好意思啊,頭兒,我沒聽明白,大敗是什麼意思?誰敗了?」
「飯桶。白痴。」頭領沒好氣訓斥道。
「飯桶我知道,白吃又是怎麼回事?是白吃飯了?還是白吃虧了?我還是沒弄清楚。」小嘍啰挨訓,他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那,你就糊塗著吧!你這輩子都不會搞明白的,你死了也是個糊塗鬼,現在清楚了?」頭領的好心情被他破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對他羞辱道。
「我,我明白了。我是個糊塗鬼。」小嘍啰不敢抗辯,稀里糊塗道。
一語成讖。
不一會兒,就真的做了糊塗鬼。
「更神奇的是,」頭領故弄玄虛道,「阿言大將軍雖然打敗了紫霞國,並沒有消滅他們,而是口中默念一陣咒語,你猜怎麼著?」
糊塗鬼小嘍啰正要說話,問是什麼咒語?被頭領狠狠瞪了一眼,不敢造次。
頭領掃視一下眾嘍啰,神秘道:「紫霞國的一半人馬,就被大將軍的咒語,攝到了我們的京師。」
糊塗鬼小嘍啰再也忍耐不住,插嘴道:「頭兒,整整二十萬人吶,還有馬匹,他們是怎麼攝來的?我也沒有看見哪!」
「當然是騰雲駕霧來了。」頭領不悅,「你是一個糊塗鬼,大將軍乃佛陀轉世,能讓你這個話癆看見?你再多嘴,我叫人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你信不信?」
「我……信。」糊塗鬼小嘍啰是真怕了。
「信?那你乖乖的出去巡山。」頭領呵斥道,「再敢打亂我們的雅興,軍法從事。」
「大王叫我去巡山嘍!」糊塗鬼小嘍啰自言自語嘟囔著出來巡邏。
走了幾步,他覺察哪裡不對勁。
他抬頭望去,山頂濃煙滾滾,遮天蔽日,他的衣袖上也飄落下許多黑灰。莫非頭領說的是真的?紫霞國的另一半人馬,正騰雲駕霧趕往京師?
小嘍啰本想彙報這一情況,無奈他又不敢返回去,怕頭兒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他想,「那我就自飽眼福吧!獨賞雲霧中的大軍是如何日行千里的。」
瞧著瞧著,他越看越興奮,煙霧離他也愈來愈近,小嘍啰腦補畫面:千軍萬馬,從空中朝他走來,想想都令他興奮。
山火繼續蔓延,一陣風襲來,大火順勢而至,席捲了整條山谷,濃煙瞬間灌滿了洞鴿隘口。
洞里神神叨叨講故事的頭領,和正聽得津津有味的眾嘍啰,他們在完全不知情的濃煙里,死於非命,作了糊塗鬼。
山火又持續了幾個時辰,越燒越旺,天竺這邊的莊稼、林地、果樹,甚至是民房、府衙,無一倖免。
火過之處,一片焦土。
將軍府。
滿地的菜肴,下方鋪著一塊巨大的方形綢布,賓主皆席地而坐,吃菜喝酒,談興正濃。
入鄉隨俗。
沒有筷子,全靠手抓往嘴裡塞,黃鳳仙看著這種粗鄙的進食方式,很是反胃,令人作嘔。她只好端坐地上,閉目養神,眼不見為凈。
宴請黃鳳仙諸人的大將軍阿謠,正沉浸在美食中,獨自大快朵頤不能自拔,探子來報,山火把附近的鎮甸燒成一片焦土,守衛洞鴿隘口的千餘名火槍軍,無一生還。
聞報,他手抓咖喱羊肉,面露猙獰,咬牙切齒道:「何來的山火,猝不及防,來勢洶洶,守山的將士,竟然無一兵一卒逃出山谷?」他對胡煒冷笑,「胡將軍,你能解釋一下嗎?當然,在你講話之前,最好先想一想你的父母妻小。」
胡煒原本想搪塞過去。
自然災害嘛,森林自燃,哪年沒有?又有什麼稀奇的?只是對方張口便提到父母妻兒,他心裡「咯噔」一下,不得不俯首帖耳,謹慎回話。
攤牌了,就得好好說話。
「在下以為,大將軍所慮……」胡煒忙起立躬身施禮,小心翼翼,斟字酌句道,「有理。趙楠雖一向仁義,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論,極有可能是因大軍分裂而走,致其實力銳減,他盛怒之下,失去理智,令人放火燒山,肆意報復,也未可知。」
「你的話還算中肯,算你識趣。」阿謠乜斜著眼,表情稍緩,「令你領兵前去攔截趙楠,你可願意?」
胡煒深知火器營的厲害,猶豫道:「這……這個……」
「鞥?」阿謠聳聳鼻子,手指揩一下鼻尖,冷哼道,「既投誠,臣服我王,總得拿出些誠意來吧?」
胡煒腹黑道,「誠意?二十萬將士站在天竺的土地上,就在眼前,這還不誠?你這個蠻夷雜碎,若非有人質在你手中,老子定將你這個鱉孫碎屍萬段,扔到恆河裡餵了王八。」
腹黑歸腹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他別無選擇,只能去送死。
胡煒竭力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他滿臉堆笑,又把右手平放到左胸前,彎腰謙卑道:「在下能為我王效犬馬之勞,乃榮幸之至,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惜!」
「早如此不就得了!敬酒不吃吃罰酒。」阿謠睥睨著他,「事不宜遲,請你率投誠的所有人馬,前往若開山腳下拒敵,我親率五萬火槍軍壓陣,隨後就到。」
「慢著!」一直閉目養神的皇帝黃鳳仙睜開眼,雙眸直視阿謠,以審視的目光看著他道,「趙楠的火器營甚是厲害,相比大將軍的火槍軍,有過之而無不及。你讓我的部下,以肉身去阻擋火槍,那不是雞蛋碰石頭嗎?朕以為,你的火槍軍應衝鋒在前,由騎兵殿後。」
「哼!請閣下自重身份!」阿謠不屑道,「在天竺,至高無上之人,唯有我波羅王朝的波羅地護君王。皇帝,大將軍,亦不過是我王的一個僕人而已,僕人本無從干涉主人的決定。念你們初來乍到,不予追究,望好自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