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出海
「不!不!不!」管家語速極快,猛搖頭嘟囔道,「公子不解釋還好,這一說,更難了!」
戰船是一艘巨大的九桅船,打眼眺望,巍峨壯觀,猶如一座小山巍巍矗立。
趙楠登船觀之,船隻近二百米長,約有兩個足球場大小。它像一個巨人,彷彿隨便伸一下手臂,分分鐘便能把東瀛干翻。
趙楠走走停停,仔細查看了一番,連聲道:「果然不錯。三條戰船組成一個艦隊,無疑是當下最強的戰艦了。」
直到滿天星辰交相閃耀,月光灑滿大地,趙楠和管家二人,方趁著月色回到書房。
三日眨眼過去,一切早已準備停當,只待揚帆起航。
巨大的帆船上,懸挂著一幅幅彩旗,迎風飄揚。最惹眼的,要數升起的白帆上,寫著巨幅的番號「紫霞軍」,分外清楚,千米之外,便能一眼識別。
寇準率屬下十多人,羈押著倭國使節野心狼子到了岸邊。
早已在船上迎候的趙楠諸人,與他一陣寒暄過後,穆桂英、黃鳳仙、楊延昭領紫霞軍六千,分別登上三艘戰船。
此次出海,罕見的是,趙楠並未攜帶戰鬥力最強的火器營參戰。
寇準吃不準趙楠的用意,覺得三艘船,只有區區六千人,就想攻陷一個國家,是不是太兒戲了?他想了想,便以喝茶為名,召管家泡茶時,說出了心中的疑慮。
「老哥,我對恩師出征之事,一向知之甚少。」他低聲問管家道,「此次出戰,有幾成把握?」
「嘿嘿!」管家邊親自泡黃芩茶,邊笑著調侃道,「有幾成把握,我還真不大清楚。不過公子有話在先,倭國人身高不足五尺,是個人就能秒殺倭賊,而且不費吹灰之力。本來按照公子的意思,幾百人馬足夠了,後來考慮到要搬運戰利品上船,才增加到六千人馬。」
「幾百人就能滅了一個國家?」寇準被震驚的喃喃自語,恩師的手筆,再一次刷新了他對倭國的認識。
甲板上,倭國使節野心狼子一身囚服,腿腳瘸跛,頭髮凌亂不堪,顯然是受刑不久,剛有人替他打開枷鎖,正四顧心茫然,尋思也許他的死期到了。
忽聽趙楠親口對他說,要送他回倭國,面見天皇。
野心狼子頓時喜極而泣,開心得幾乎要哭出來,他雙膝長跪,淚水長流,低頭親吻著甲板嗚咽道:「天皇在上,歷經四載嚴刑拷問,臣忠貞不渝,不辱使命,始終未吐露我朝一句一字機密。今日,能凱旋而歸,全托天皇浩蕩之恩,臣叩謝聖恩,頓首再拜!」
「等等!」趙楠戲謔道,「我說野心狼子,你真的沒有吐露倭國天皇的機密?哪怕隻言片語都沒有說過?」
「哼!」野心狼子緩緩站起身來,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斑斑血跡,他兩手往外一推,一副大義凜然,英勇不屈的樣子道,「刑具何所懼?休想從我口中得知任何事情。不信,你只管上刑好了!」
趙楠藐視道:「嘁!明明什麼都說了,還想既當又立。實乃恬不知恥之人!」
「你胡謅!」野心狼子做了一個雙手握刀剖腹的姿勢,「蒼天在上,我對天起誓,若泄露了半句朝廷機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趙楠鄭重其事從衣袖裡摸出一張白紙,認真看了一會兒,念出聲道:「我自願交代,『箭射花山天皇』事件。」
野心狼子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心驚道:此乃有損天皇顏面之事,當屬天皇最高機密,即便文武重臣,知悉此事者,也絕超不過一巴掌之數。那他……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趙楠冷笑一聲,故意咳嗽了幾下,清了清嗓門道:「在我平安朝,還保留著『訪妻婚』的習俗。即男子夜晚去女子家中過夜,黎明時再離開。某日傍晚,一男子前去拜訪戀人時,看到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影在小姐家門前徘徊,他心生猜忌,以為是自己的情敵在窺探戀人。於是,他懷著滿腔怨憤,帶領族人家臣,去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人。他們攔下對方的車駕,並射箭示威。對方的幾名侍從被射身亡,對方的袖子中箭,不得已,對方才自報姓名,表明身份。直到此刻,他們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大罪,因為這個所謂的情敵,竟然是萬人敬仰的花山天皇。至此,天皇為避免這場風流韻事傳到民間淪為笑柄,為保全皇室顏面,他特賜密旨,將這名男子的九族,以『密謀刺王弒駕』罪,全部秘密處決。」
「真是日了狗了!」野心狼子面紅耳赤,恨恨道,「此事屬天皇的絕對機密,誰會沒事拿九族的腦袋開玩笑?被夷九族的男子,血猶未乾,難道說前車之鑒的幾百個腦袋,砍得還不夠慘烈嗎?究竟是誰故意透露了出來,處心積慮要挑戰皇室的威嚴?」
他正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趙楠繼續高聲念道:「供狀人:倭國駐北宋使節,野心狼子。」
一瞬間,野心狼子如遭五雷轟頂,像被雷劈了一般,沒有一絲血色。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這是故意往他身上潑髒水啊,就算他渾身長嘴也難以解釋清楚,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一旦天皇得知,他的糗事弄得整個北宋沸沸揚揚,朝野皆知,會認定是他走漏了風聲。
原因很簡單,倭國國內都沒有幾個人知道的事,北宋卻早已盛傳開來,除了野心狼子這個使節,還有第二個知情人嗎?
這真應了蜀國那句歇後語:黃泥巴掉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
他本人死無葬身之地是小,以天皇的手段,整個家族都將被處以極刑,這才是他難以承受之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盤算再三,頭重重磕到甲板上,恭恭敬敬行三拜九叩之禮道:「您想知道什麼,我會毫無保留,一字不落的全告訴你,只求公子能保我家族萬全。奴僕我願終身為您效犬馬之勞,野心狼子給主人您叩頭了!」
正在和管家閑聊品茗的寇準,聽秦知古來報,「相國,甲板上有一名公子,他手持一紙供狀,僅僅是念了三言兩語,就讓那個寧折不彎的使節,心甘情願的伏地為奴。」
寇準大感意外,好像又在意料之中。他不由從心底感嘆:「禁軍十八般刑具用盡,那廝抵死不招,本以為這個硬骨頭是無人能啃了,不曾想,自己只是喝杯茶聊聊天的工夫,就被恩師馴服的服服帖帖。同樣是人,差距咋就這麼大呢?這個世界上,好像還沒有恩師搞不定的事情!」
他很好奇,恩師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既然能讓不懼酷刑的野心狼子回心轉意?
寇準放下茶盞,推門走出艙房外,快走幾步,到了趙楠跟前。他定睛一看,趙楠手裡拿的哪是什麼供狀,分明是白紙一張。
趙楠見寇準步履匆匆趕過來,已然會意,便隨手把手中剛讀完的白紙遞給了他。
寇準接過白紙,又反過來掉過去看了看,沒錯,確系白紙一張。
他看完白紙,又怔怔看著野心狼子,心裡的謎團以及好奇心越發嚴重,極普通的一張白紙,就能讓這個渾身都是刺的傢伙俯首帖耳?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跪地求饒的野心狼子,看到這一幕,他心裡明白,丞相手裡捏著的,是白紙也好,是供狀也罷,對他而言,已無任何區別。
因為,倭國知曉箭射花山天皇之密的,且身在海外的,僅他一人而已。
寇準拿著手中的白紙,故意在倭國使節面前抖了抖,翻了翻,後者已經知道真相,卻仍然無動於衷,並沒有一點反水之意,磕頭更頻了。
「恩師,這使節可是中了邪?」寇準摸不著頭腦道,「此賊強橫,禁軍皆知,一張白紙,卻能令其意志全無,失去抵抗,甚至可以悖逆他念念不忘的天皇,斷非人力之為也!」
「何來神鬼異說?」趙楠呵呵一笑,雲淡風輕道,「我不過是碰巧知道花山天皇的一些秘密而已。隨便拋出他一個秘密,都足以讓天皇任何一個臣子離心離德,況一區區使節呢?要怪,就怪他們知道的太多了,知道的太多,並非好事,有時會引起殺身之禍。」說著,乜了一眼野心狼子,問他,「你說呢?」
「主人所言極是。」他匍匐下身子,姿態極低,不無虔誠道。
「原來如此。恩師算無遺策,直擊其七寸,真乃神人也!」寇準頓悟。
「傳令,啟航!」見萬事俱備,趙楠沉聲下令道。
戰艦徐徐出動,駛入汴河,晨昏不歇,三艘戰船,在一碧無垠的大海中,乘風破浪,一路向東疾馳。
劈波斬浪,在萬里波濤中,按照預定的航線,勇往直前。
當趙楠乘著戰艦在汪洋大海中行進時,偶遇他國的一些小船,他們無不側目而視。
這個年代,還沒有遠航。
隨著海灘採拾,向沿岸淺海捕捉延伸,形成沿岸淺海捕撈作業,只有很小的漁船,也很簡陋。
海洋中突然出現三艘巨無霸,那些漁民疑是神船驚現,人人朝戰艦跪拜,希望能給自己帶來好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