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局中人
「我是在這個『瑟堡』地區待過的,知道在那裡發生的戰鬥是異常殘酷的。
為了奪取港口的控制權,交戰雙方投入的兵力在各個戰區中算得上是最為充沛的。
試想,在這樣的戰鬥背景下,戰場上會發生怎樣的情景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了。
向來精明的大潘選擇這裡做為自己的落腳之地,究竟是出於一個怎樣的考慮呢?
而且他居然直到現在還待在那裡,難道是有什麼東西在對他產生著強烈的吸引力嗎?」
廖越星一邊回憶著「瑟堡」地區留給他的印象,一邊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主人,根據您對自己的這三個搭檔兼夥伴所講的有關言語,我將其總結為了三個評價,您想聽一下具體的內容嗎?」
瀾翊好似早就知道了其中會有著怎樣的緣故,此時是顯得異常冷靜的。
「我有評價過他們三個嗎?我怎麼沒有注意到呢?」
廖越星覺得自己沒有專門講過卓宜辰他們三個是怎樣的人,對於瀾翊所講的是感到有些訝異的。
「怎麼沒有講過呢?而且是講的非常明白的,比如您說小辰是你們當中最為細心的人,這句話您總應該記得自己是說過吧?
在我據此推斷其是一個心細如髮且行事謹慎的人時,您是沒有表示過異議的。
這不就是標準的客觀評價小辰為人如何的情況嗎?」
經瀾翊這麼一提醒,廖越星才想起來自己剛才的確是有講過卓宜辰是個細心之人的相關言語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記性怎麼會變得如此的差,就有些自嘲地笑道:「我居然能忘了自己剛講過的話,真是不應該的事情。唉!這爛記性,不好意思了。」
「您是因事而分心了,忘記剛發生的事情,皆是由於精力不集中所致,沒必要過於自責的。」
瀾翊在廖越星輕鬆的語氣中,聽出了蘊藏著的深深遺憾與自責之意,就出言寬慰著他。
「謝謝!我知道自己現在是有些問題的,放心吧,我會調整好的。」
「相信您會沒事的」,在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後,瀾翊就提醒道:「主人,您還想聽我關於大潘和帥胡所總結的評語嗎?」
「既然有心地總結了,那就說一下吧。做為旁觀之人的感受,說不定對我這個『局中之人』會有好的啟發的。」
廖越星因為已經是深切地感受到了瀾翊對於自己的重要性了,故而說話時的語氣是很溫和的,表達了他想繼續聽瀾翊接著分析下去的意思。
他知道瀾翊所講的並非是什麼她從自己關於卓宜辰等三人的隻言片語中總結出來的評價之言,而是她通過涉及他們三人的情報信息,掌握了他們在這個遊戲中的整個經歷過程,當然也不排除已經掌握了他們在進入遊戲之前的具體情況了。
廖越星相信瀾翊是有著這樣一個能力的,在她的面前,幾乎沒有人是可以做到隱瞞自身的。
想到這一點,廖越星就非常慶幸自己在那間密室之中遇見了一直在安靜地耐心等待自己主人出現的瀾翊,幸運地成為了她的主人。
若是彼此的機緣不夠或是有著些許的陰差陽錯,自己可能與瀾翊就錯過了。
廖越星想象不到如果自己現在沒有了瀾翊,今後會變成怎樣的一個情況。
原先他是一個極為自信的人,也曾一直因為這一點而感到驕傲,認為自己對於周圍的一切都是有著超常的掌控力,沒有什麼事情是自己做不到的。
他覺得今後的事情,都是在自己內心有一個清晰明確的規劃中來進行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所走的每一步也是堅定沒有絲毫猶豫的。
可是現在,不知是因為在進入這個戰爭遊戲之後,長時間在戰區中無休止鏖戰的經歷麻木改變了他的心態,還是因為不斷發生在身邊的生與死只隔一線的殘酷事實消耗了他的精力,廖越星覺得自己逐漸的在有些力不從心了。
這不僅僅是面對著戰場時才會有的體會,而是方方面面的情況都在提醒著他,必須要找個地方好好的調整一下了。
在進入遊戲上線非常便捷容易,而退出遊戲下線卻無門可尋的情況下,廖越星不想讓自己成為一個遊戲中的失敗者,或是以一個不體面和光彩的狀況離開遊戲。
所以建立一個戰地生存區,就是他必須要儘快實現的一個願望。
既能救人也能自救,戰地生存區其實就是一個被廖越星視為可以讓自己獲得重生的自我救贖之地。
只不過這樣的想法是被廖越星壓在內心最深處的,成為他內心至為隱秘的心事。
當他幸運地在救贖自我的戰地生存區遇到了瀾翊后,他原先那份強裝著的堅強,就逐漸地在瀾翊的面前開始消融了。
廖越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依靠著瀾翊了,但即便情況的確是如此地在發生著,廖越星也沒有覺得哪裡是有不妥的地方的。
瀾翊是他願意去相信的人,即使自己在獨立思考的問題上正在逐漸地失去原先的主動權,但在瀾翊跟自己永遠絕對是一條心的前提下,出現這樣的情況又有何不可的呢?
所以,當聰明的瀾翊較為全面地掌握了卓宜辰等三人的個人情況之後,從他們三個人具體的行為特點中,大致推斷出他們每個人是有著怎樣的脾氣秉性,會是件困難的事情嗎?
瀾翊之所以未就此事明講,其實是在照顧著他的感受的,對此廖越星當然是心知肚明,也是極為感謝的。
他知道自己先是因為胡文彬為了自己而同敵人奮戰搏命於一線,后是因為卓宜辰與自己相遇卻因外界的原因而不能相認的事情,情緒一直是在波動中,沒有做到真正平靜下來的。
現在因為瀾翊所要講的事情是牽扯到了他的親近之人,這種情況能不讓瀾翊將他的情緒因素考慮進去,來決定要如何去說去做才是合適的嗎?
否則的話,若是依照瀾翊這個率真的性子,她怎麼會如此的委婉行事,這樣的來壓抑著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