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江左五斗米道眾（江左盟）

次日清晨，林燮騎上馬去，十幾名赤焰軍的騎兵要做個隨從，這是要和林殊進京，但是大家尚在準備，誰也沒想到，建康方面的梁武帝使者，已經來到了江陵。

梁武帝的使者是夏冬，夏冬是夏江的侄子，夏冬也是個年輕人，但是呢，叔叔做到了御史中丞，自己自然也要討個差使，好的接不得，接些小忙，出差奔波，也是應該的，他來到赤焰軍的大營，見到了正在準備行李的林燮。

林燮剛剛騎上馬來，見夏冬來此，夏冬言道

「林燮叔叔，陛下派我來，請您入京商量一些事情，走的時候，務必帶上大公子。」

林燮跳下馬來，一旁有一位身修八尺，衣服穿的稀薄，渾身腱子肉的大漢，他是林燮的親信將軍，此人叫做蒙摯，小時候是砍柴的，但是呢，做人可算是自力更生，小小年紀，生火做飯倒買倒賣無所不通，後來林燮跟著蕭衍起兵攻入建康，蒙摯便跟著林燮打仗去了。

夏冬看見蒙摯，問林燮，道

「陛下不是不喜歡粗人，只是...將軍，穿著要檢點一些。」

林燮指示蒙摯

「蒙摯，你把衣服穿上，咱們要去建康了，江左那個地方看不起粗人，你要注意些。」

蒙摯「是.......」

林殊跟了上來，夏冬對林殊揖禮，林殊問

「陛下是要見我么？」

夏冬表情看似乎一言難盡，他說

「確實要見你，我們大家一塊去吧，這一路上，我二叔告訴我，你們問我朝廷的事情，我就不回答了，所以呢，一路上，你們也別問了。」

林殊點點頭，道

「原來如此啊。」

儘管入冬了，建康保持著一陣清幽的環境，上一次發生在建康的兵禍，已經過去了快二十年了，當年的蕭衍，帶著五千兵馬，攻打建康，擊敗了數倍於己的南齊叛軍，稱帝后，更是勵精圖治，現在的建康，雖已入冬，卻又不乏春風徐來的氣息，一切光景，都似乎都在蒸蒸日上之中。

裴邃和陳慶之一道要面見蕭衍，一路上，陳慶之跳下馬去，他買了些荸薺，用手搓搓，小刀一揮，割了外皮，直接開始吃了，裴邃下馬來，見陳慶之吃著荸薺，對小販笑道

「給我也來點。」

「唉！是咧，老將軍，給！」

小販給了幾顆剝好的荸薺給裴邃，裴邃吃著荸薺，問陳慶之

「子云（陳慶之的字），為何不趕緊去見見陛下啊？」

陳慶之哈哈一笑，他把荸薺放下來，對裴邃說

「江左盛產荸薺，可這光景，這倆簍子的荸薺，少之又少，賣的可算是貴，近些年來，有些店家，不收錢啦，給幾塊生鐵便是，或者說，用鹽買，也是對路，可見，陛下修建浮山偃，底下的世家還有商人們，曾曾貪污鹽鐵，朝廷有需要的時候，他們就花高價，倒賣這些鹽鐵，底下的百姓，哪還有生路啊？」

裴邃嘆道

「也確實如此啊，之前，發到朝廷的奏報，說是咱去消滅義州的叛亂，鬧得幾十萬石的粟又沒了，麻煩接踵而至，也不知道陛下要做啥，現在，召我們進京，准不是封賞，陛下精得很吶。」

賣荸薺的小商販對陳慶之說

「哎呀，原來您就是陳慶之陳大將軍啊，小的在這給您叩頭了。」

陳慶之扶起小商販，問

「店家，聽說，江左最近出現了個叫做江左五斗米道眾的這樣的盟會，你可參加了么？」

裴邃捋捋鬍子，道

「是啊，這個江左盟，說的神乎其神的，說是糧食多的很，進了去，年年納糧，老百姓就不愁吃喝了，這啊，之前還報到了夏江那裡，夏江還寫了上書告訴陛下，要把這個江左盟給他犁平了，結果沒了下文。」

小販告訴裴邃和陳慶之，道

「哎呀，江左盟嘛，進盟，要交五斗米，聽說呢，那個成都的穆小將軍交了五斗米，進了盟，說跟老盟主的兒子玩的好得很呢，老盟主的兒子，給了穆小將軍一萬石的糧食作為獎勵，這......」

陳慶之打斷道

「啊，什麼？一萬石糧食？」

小販似乎說漏嘴了，他哈哈一笑，說

「唉，江左可有幾百萬百姓吶，多少人進了江左盟，咱也不知道，不過呢，老將軍，倒是不用怕，這老盟主說，今年年關將至，見各地有鬧災，只要陛下說句話，江左盟可貢獻糧食。」

裴邃說

「一萬石糧食，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多少人一年能吃的上五十石糧食？難怪夏江老是說，江左盟可生危險，我們回去跟陛下說說，看看如何。」

陳慶之點頭，他表示

「聽說，那邊荊州兵的林燮也要過來，他那個赤焰軍，現在算是賦閑了，朝廷得安排點事情給林燮做做，不然，七千人，一年吃的東西也多著。」

裴邃說

「唉，我見過林燮他兒子，跟你倒也挺像。」

陳慶之騎上馬去，哈哈笑道

「哎呀，我年少的時候，就老是生病，到了現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將，只能治治兵馬，林殊我聽說過，他起碼，還會拉弓，還會揮槊，槊可重的很，我想呀，陛下一定很看好他，我們，後繼有人了。」

此刻的梁廷，太府卿（職能相對接近戶部尚書）的沈追，急急忙忙來到梁帝的面前。

蕭衍這個時候，在誦經念佛，沈追說話著急，道

「算出來啦，算出來啦，陛下，算出來啦！」

一邊的朱異呵斥道

「沈追，你雖然是先尚書令的孩子，也未必太無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