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身契

「我不要你。」

「你給我的感覺不好，一定會餓著我的。」

「不要你就是不要你，你再過來，我打你哦。」

……

許麗琴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丫鬟竟然會這麼說，明明就是一個出身卑賤的窮苦人家的女孩，自己願意買她給她吃的，這多好啊，這個姑娘還這麼說。

「我就買她。」許麗琴看向人牙子。

「這……恐怕不行。」人牙子拒絕，「她來的時候，就說好了，她想賣給哪家就賣給哪家。這還是得雙方都同意。」

人牙子又不傻，就這兩個人目前的情況，她們根本就不適合待在一起。

那個小姑娘力氣又很大，到時候真要是出什麼事情，可就不好辦。

人牙子以後還得做這一個行業，哪裡可能就此就犯了錯。

許麗琴想自己就是想截了許如芸身邊一個力氣大一點的丫鬟而已，怎麼就會這樣。她看向那個小姑娘，「你跟了我，給你吃飽飯。」

要是這個丫鬟不聽話，那就不給她吃飯。

許麗琴滿腦子都是想如何讓這個丫鬟聽話，讓對方順從自己。

「不。」小丫頭拒絕，「你這個人怪怪的。」

「……」許麗琴很氣憤，要不是為了讓這個丫鬟誠心跟著自己，她才不來這邊。誰能想到這個丫鬟竟然說這樣的話，就算自己找她來了，那也沒有什麼用，她要的是一個會保護自己的丫鬟，而不是一個跟自己抬杠的丫鬟。

小丫頭躲到了人牙子的身後，她跟其他人不大一樣，她就是靠自己的力氣讓人牙子不敢多動彈。正巧這個人牙子還有點良心，還算同情小姑娘，這才任由著她。

只不過人牙子也想著快點把小姑娘賣出去，小姑娘吃的實在是太多了。

「你當誰都能養得起你嗎？你吃那麼多！」許麗琴憤怒地道。

「你怎麼知道我吃的多？」小丫頭歪頭，「你果然不是一個好人。」

「就不准我家跟你家是親戚嗎？」許麗琴道。

「親戚才不會讓我當丫鬟呢。」小丫頭想自己又沒有那麼愚蠢，「我有腦子的。」

許麗琴無奈，她就只能先行離開，想著要不要讓家裡其他人來採買丫鬟，也許那樣就成了呢。

只不過還沒有等許麗琴讓人再去採買丫鬟，那個小丫頭就被賣了。

許敬平知道妹妹那邊還缺人伺候，光光有一個巧兒，那怎麼行。其他的婆子又要打掃做飯，還是得多幾個人。他不擔心妹妹會養不起這幾個奴僕，妹妹手裡的錢比他手裡的還多。

當許敬平得知小丫頭力氣很大的時候，他很滿意。至於小丫頭是不是胃口很大，這也沒有什麼。他經常在外面做生意，當然知道有一個厲害的保鏢比什麼都重要。

許如芸回到家裡，她就看到了許敬平給她採買的三個人。一個是力氣大的那個小丫頭，另外兩個人是父子，父子兩個人是從別處來的，又身無分文就只好賣身，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的。

「這是他們的賣身契。」許敬平笑著道，「就不用給我錢了，這幾年靠著你，我也賺了不少。」

許敬平還想著以後靠著妹妹呢，他得從妹妹這邊進貨。他把奴僕的賣身契給了妹妹，又不是他自己拿著，也就不等於是控制妹妹，這也就好上許多。

就怕那種不給賣身契，還把人安排在妹妹身邊的。

許敬平做生意幾年，他自然明白這一點。

「二哥可是有什麼事情？」許如芸問。

「還是妹妹聰慧，妹妹不是有幾盆嫁接的花嗎？」許敬平道，「一株花上能開出各色的花。我瞧著那些人很喜歡這樣的花，倒不如把那些花賣了。」

「賣是能賣。」許如芸自認為是一個俗人，哪裡可能把那些花草都留在自己這邊，「只不過那些花草的花期就那一陣子，你要是到府城賣還好，更遠的地方，路上奔波，反而沒有那麼好。」

「我們這邊到京城，也就是三四天。」許敬平道。

「是，那是你們日夜兼程。」許如芸道，「平時的話，白天趕路，快的話七八天，慢的話就要十來天。」

許如芸早就打聽過，哪裡可能什麼都不知道，雙手摸瞎，那怎麼可以。

「航運的話，可能快一些。」許敬平思考。

「我們這裡去京城，是逆流而上。」許如芸道，「不是順流。」

「真沒有辦法嗎？」許敬平問。

「當然有辦法啊，就是得在那些花草長花蕊的時候就送過去。」許如芸道，「可是路上顛簸，沒有護好，花骨朵兒折了，又或者是到了京城沒有多久就枯死了。再說了，那些東西也不是自然的，他們未必就喜歡。雖說做什麼事情都有風險，但是也得看性價比。」

就算兄長想靠著長得好的花草去結交人，那也不容易。

士農工商，哪怕本朝的商人之子也能參加科考，但商人的地位相對還是低一些。

「現在量也不大。」許如芸道，「但是你可以帶一些耐儲存的花餅、花釀過去。」

「還當你說別去了呢。」許敬平聽到妹妹這麼說，他就安心了，「你做的那些東西味道倒是不錯。」

許茹芸做一些花餅之類的東西都還好，跟花草有關的許多東西，她都會。但她又不會各系的菜色，也不是精通醫術，就是能倒騰一些簡單一些的東西。

過兩天，吳家人就過來安平縣，他們得先確定好許敬平和吳霜的親事。

許二夫人熱情地交代他們，吳家人有疑問，許家人也是一一作答。

「等他們成親，他們就搬出去單獨過。」許二夫人道，「該是他們的那一份，我們都不缺他們的。田地等，都有分。」

「也好。」吳夫人之前聽許敬平說過，但他們就擔心是許敬平糊弄他們。

吳家不缺錢，他們就一個女兒，就想著女兒過得好。為了這個女兒，他們也有退讓。吳家人都知道上門女婿容易讓人嘲笑，要是讓女婿入贅，女婿以後出去做生意也容易被人看不起，倒不如讓一個孩子姓吳。

「宅子的話，還沒買，就看他們喜歡哪裡。」許二夫人道，「我們家出錢。」

「這宅子可不能在太偏的地方。」吳夫人道。

「自然不能。」許二夫人道，「日後，你們要是在這邊定居，倒是可以買兩棟連著的宅子。如此一來，也方便串門。」

雙方都是聰明人，這一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

許二夫人心知吳家人大可以給女兒找更好的人家，不過就是因為吳家人要一個孩子姓吳，可能就有人不答應，吳家人也怕人家心不甘情不願的，這才選擇了許敬平。

既然是許家得了好處，許二夫人自然不可能端著。

這一會兒，許柳氏正在許如芸那邊，她年紀大了，也不愛去摻和那些事情。她認為兒子和兒媳婦做好了決定，那便好，她一個老婆子總去插手，反而讓兒子他們不高興。

「祖母。」許如芸給許柳氏端來了新鮮的花餅，還有一碗百合粥，「未來二嫂是不是來了？」

「你好奇，怎麼不去看看？」許柳氏問。

「這不是不好意思嘛。」許如芸趴在桌子上，腦袋放在雙手上，還歪著頭看著許柳氏。

「在家裡，你這樣無妨，等到你以後嫁人了，就不能這樣。」許柳氏伸手戳戳孫女的小腦袋。

「那是以後的事情。」許如芸嬉笑，「等二哥成親之後，家裡人就更少了，三哥又經常要去讀書，就冷清了。」

「搬過去住？」許柳氏挑眉。

「算了吧。」許如芸道，「不搬過去了，我就跟我的這些花花草草住在一起。」

「又買地了？」許柳氏問。

「對啊。」許如芸點頭，「我也不懂得做其他的，就是買地，讓人種地。」

許如芸不是那種能在商場上廝殺的人，也沒有指揮二哥在前面廝殺的能力，能做的就是種種地。

「我們家的豆芽還很喜歡呢。」許如芸道。

「豆芽？」許柳氏疑惑，「丫鬟的名字，哪裡有人的名字叫豆芽的。」

「又不是我取的，我問他們叫什麼名字，喜歡什麼樣的名字，那小丫頭就說叫豆芽。」許如芸道，「說是豆子好，豆子發芽了還能吃，她要是有很多豆子，種下很多豆子，豆子又能吃又能種，就能無窮無盡。」

許如芸當時還覺得豆芽這個名字不好，想著要不要換一個人，可當她看到那個小丫頭眼裡的光芒。她就沒有拒絕小丫頭叫這一個名字，等到以後，小丫頭想改名字了，那就再改名字。

「如此聽來，倒是一個可憐的丫頭。」許柳氏道。

「豆芽不可憐。」就在這個時候，豆芽過來送花蜜，她直接道，「跟著姑娘，有飯吃，除了吃豆子，還能吃別的。」

豆芽長得比較瘦弱，看起來不像是一個胃口大的人，可她就是吃的多，一個人的飯量是兩三個成年男子的飯量。

廚房的婆子還說豆芽很能吃，好在豆芽也懂得幹活，她不是一個只知道吃的人。

許敬毅要休沐了，以往喜歡去許家的同窗卻皺著眉頭說，「我母親最近身體不大舒服，便不能出去。若是你……你見到如芸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