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思
這話雖突兀,但對於兩人眼下的情況,已經算是很直白的了,見陸焉生有些驚愣,盛嫿捏緊掌心,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可話已說到這,就實在沒有遮掩的必要,看著他道:「陸焉生,我......」
「姑娘!太子殿下到了!」不遠處忽傳來一聲驚呼,兩人側目看去,是阿肆。
身後跟著的正是太子殿下。
陸焉生抬眸看了一眼長廊,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也真是會挑時候,只看了一眼便又轉過頭來,目光灼灼的看向盛嫿,他迫切想知道盛嫿方才想說什麼,便全當沒瞧見又問:「二姑娘要說什麼?什麼回不去?」
盛嫿張了張唇,猶豫了一瞬,這回還未說話,西側的屋門也忽的打開,下一刻便見楚斟走了出來。
許是方才阿肆的叫喊聲驚擾了他。
六目相對間,似有冷風穿堂而過,幾人皆是相顧無言。
場面忽就便的尷尬起來,盛嫿與陸焉生站得不算遠,只一臂之間的距離,尤其從楚斟的角度看來,還有些近,他心募的就是一頓,神色有一瞬的龜裂,但不過片刻便又恢復,他還未說話,徐顧白便進了院。
徐顧白也沒想到會趕著這麼個場面,他心頓了一頓,幾乎是下意識便想拐個彎走出這院子,莫名有種壞了人好事的感覺,陸焉生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抬眸看去,果見陸焉生抿唇,看他的目光帶著幾分厭煩。
厭煩?
徐顧白又看了好幾眼,確認自己沒瞧錯………
聽說他受傷,好心過來瞧病,竟得厭煩?徐顧白反應過來,心火氣騰的便冒了起來,方才慚愧心性也轉變竟有種出了氣的暢快,腳步輕快的進了院子。
院子幾人忙微微躬身請安。
徐顧白頷首,揮了揮便讓人起身。
「程九果然有些本事,二姑娘身子卻是漸好。」太子客套了幾句。
盛嫿聞聲垂首應謝:「若無太子殿下費心替臣女尋來程九先生,臣女身子也不會好的這樣快,該多謝殿下才是。」
這話一出,太子,程九皆是一瞬的尷尬,反倒是陸焉生格外坦然。
太子看了眼陸焉生才對著盛嫿道:「客氣了。」
今日這話總歸是續不成了,陸焉生眼底閃過幾分失落,看向徐顧白問:「信已讓寧去送去了東宮,殿下來是有何事?」
徐顧白眼尾調了調,哪裡讀不懂陸焉生話里的不耐煩,不禁咬牙道:「聽說你病了,孤特來瞧瞧,孤怎覺得你瞧見過不大有興緻。」
寧去聞聲心下一哆嗦,生怕陸焉生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瞧著。
許是顧忌盛嫿在場,多少端了些謙謙公子的姿態,躬身謝道:「多謝殿下關懷,是受了些傷,將養些日子便好了。」
見他說的煞有其事,徐顧白不禁心下一緊,仔細端詳了他一眼,臉色確實有些發白,雖氣他不識好歹,但擔憂也是真的,看向程九為問道:「傷在哪處,可有大礙。」怕他嘴硬敷衍,邊說還邊讓寧去帶路:「走,進屋瞧瞧。」
說罷還不忘甩手道:「兩位若是有事便去忙吧,孤無需招待,陸焉生,進屋!」
盛嫿在一旁瞧著直迷糊,她確實沒想到,太子殿下待陸焉生這樣看重,莫名有些好奇,她死後兩人又是怎樣的關係。
楚斟見盛嫿盯著陸焉生瞧,心中自方才起便湧起的悶意便直衝靈台,攥了攥拳頭走上前,態度頗親昵:「嫿嫿,你是來看我的的?」
盛嫿這才困惑中清醒過來,轉頭便瞧見楚斟一雙眸子認真的看著自己,遲疑的點了點頭:「聽說你今日搬來,便想來看看你這邊安排的可妥當。」
楚斟嘴角微微彎起,帶著幾分愉悅,方才心中的陰雲頃刻間便煙消雲散,也不知是衝動使然,上前便要拉住了盛嫿的手腕:「好,一切都好,都收拾妥當了,你進屋瞧瞧。」
這突然的動作,讓盛嫿有一瞬的僵硬,還未反應過來,便聽陸焉生高呵了一聲:「殿下!」
這一聲震懾喊聲,讓在場人都是一愣,紛紛側頭看他。
楚斟的手執在半空,半晌便收了回來。
徐顧白的被嚇了一跳,喊就喊他,這般咋咋呼呼作甚!
下一刻便見他將手上的手腕舉起,寬袖滑落只臂彎,他那左手包裹著重重紗布,隱約還可見有絲絲血跡,這麼一看,確實傷的很深。
這也是盛嫿第一次瞧見他這處的傷患,想起長廊上那斑斑血梅,邊便隱約能想到那紗布下的可怖傷處。
可徐顧白卻是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湊上近前:「就這些?」反應這話說的不對又補到:「可還有別的傷?」
陸焉生又收回了手道:「殿下既瞧見了,那便回吧。」
徐顧白撇了撇嘴,還枉他馬不停蹄來瞧瞧他的病情,還以為傷重到下不了床,就這?雖說包紮的嚴實,也算有些嚴重,可陸焉生是什麼人,平日里重傷都不下火線的人,竟因著區區手腕連公務都要擱置,便是修養,也不至於到要修養多日的地步。
他臉色一沉,看了一眼一旁的盛嫿,募的便瞭然陸焉生的算盤,難怪要修養幾日......
一旁程九好似看出了徐顧白的意思,這幾日因受陸焉生的壓迫,自也想出一出氣,摔了他打的算盤,上前道:「殿下放心,陸大人這傷口雖嚴重,但有程九在,不出半月便能恢復如初,這些日子裡只需仔細些莫要沾水便好。」
程九越說,越覺得自己脖頸發涼,聲音越說越小,可還是壯著膽子說完,一說完,便忙閃到一旁的柱子后躲避陸焉生的視線。
程九這話說的太是時候,太子正愁一肚子惡氣無處可發,聞言略帶讚賞的看了眼程九,而後負手看著陸焉生道:「有程九在,孤當然放心,你這傷確實「重」,如你所言確實該修養修養,孤也體虛你不易,便准你今日不必出府,容易修養一日,戶部的事便明日在理。」
那「重」字咬的尤為清楚,就連一旁的盛嫿都聽出了別的意味來。
見陸焉生神色不愉,太子便覺得心情舒爽許多,見陸焉生還想說話,便甩了甩衣袖道:「如今你這傷勢孤瞧過了,也能放心了,松那,回宮!」
陸焉生:「......」
而後還不待陸焉生說話,便轉身離去,腳步匆促,生怕慢了一步,陸焉生便要開口請求似的,見陸焉生吃了癟,程九嘴角便忍不住想笑,躬身恭敬送道:「恭送殿下。」
眾人回神,紛紛福身。
待人出了院子,陸焉生眯了眯眼睛看向程九,話好似咬著牙跟說的:「程九!」
程九哆嗦一瞬,恍若沒聽見一般,看著盛嫿的眼神好似救星一般,眸光一閃道:「哎呀,我險些忘了,姑娘的藥方還差一味葯,點珠,你,你快跟我來,我那藥方給我,我再填上去!」
「在這呢!先生,給!」點珠見他神色凝重,以為當真確有其事,忙不迭將懷中藥方遞了出去。
程九一把接過那藥方,點珠驚的一晃蕩,只覺得眼前好似一道風略過。
在反應過來,便見程九已走到了門后,而後沖著眾人嘿嘿一笑歉意道:「這方葯我需得查查醫書,容不得人打擾,便先謝絕見客了。」他這話說時密切盯著陸焉生的臉色瞧,見越發凝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又道:「若是出了差錯,這方子可萬用不得!屆時便莫怪程九沒本事了!」
「吱呀」一聲,門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
陸焉生的手捏的嘎嘎作響,呵,這是拿藥方威脅他......若不是顧忌這是在白府,他早便踹飛這門板了。
「阿斟,走吧。」耳畔忽聽盛嫿這聲親昵喊聲,陸焉生心疼了一瞬,眼底的的痛苦幾乎壓制不住,眼眸暈黑的看向盛嫿。
豈料盛嫿連看都未看她一眼,已輕抬蓮步飄然朝著楚斟的屋所而去。
見楚斟沒跟上,這才頓下腳步,微微側目,只看向楚斟,又喊了一聲。
楚斟顯然也是一怔,隨即眼底的笑意便壓不住,臨走時還不望朝著陸焉生微微躬身,才抬步跟上了盛嫿的身影。
陸焉生好似木樁一般,直愣愣的盯著兩人的背影看,氣氛冷然,她竟然喊他阿斟。
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口,此刻又牽扯到了傷處,正疼痛欲裂,往事五年,她都不曾喊他一句焉生......
寧去有些不忍,湊上前去,低聲喊了一句:「公子?」
陸焉生好似這才回神,抬腳便想跟上,可一瞬又頓住,今日她已經喊自己陸焉生,於兩人之間已是很好的進步,若此刻再去,許之前都成徒勞,再得她漠視厭惡,簡直比殺了自己還要難受,他到底是卻步,沒敢在向前一步。
他抿唇忽轉身回了屋,寧去愣了一瞬,這是想開了?心下一喜,忙抬步跟上。
*
進了屋,楚斟怕盛嫿尷尬,又覺他品味無趣,走到一處便介紹安排的緣由,且仔細端詳她臉上神態。
見她自始至終都端著笑,不免輕鬆了口氣,末了還不忘感謝道:「方管事安排的很詳盡,搬來我並未非什麼心思。」
盛嫿點了點頭:「方伯一貫體貼,若是什麼東西缺了,便差許未去說一聲。」
楚斟聞聲應了聲好,揉搓著掌心,思忖片刻到底是張了口,邊為盛嫿斟茶邊不經意問道:「你早便到了吧?我見你與焉生相聊甚歡,在說什麼?」
說起方才,盛嫿眼下才有些后怕,將手中茶盞擱下斂下眼眸道:「只是偶遇,並未講什麼。」
見盛嫿有些默然,生怕她覺得不自在,楚斟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沒有要盤問的意思......」
盛嫿抬眸,見他有些手術足措,有些愕然,但回神一想,他性格慣來和順,估摸著怕她想多了,便安慰道:「沒誤會,你別緊張,我們當真沒有講什麼,我剛從程九先生房裡出來,太子殿下便來了。」
楚斟聞聲舒緩一笑,道了聲:「原來如此。」
兩人正相談正歡,忽聽外頭一聲聲長劍凌空的凌厲劍聲,只聽這長劍破空的聲響,便知舞劍之人氣應當很是不順,楚斟側目看去,便瞧見陸焉生舞劍的身影,不禁皺了皺眉頭。
盛嫿垂下的眼眸帶了幾分儼然,索性便直接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楚斟見狀忙便起身送她,盛嫿也並未拒絕,幾人邁出門檻,過瞧見陸焉生正在院中手執長劍凌空舞劍,揮舞間好似帶著幾分情緒,盛嫿全當沒瞧見,便想側邊便緩緩離去。
「二姑娘,您方才要與焉生說什麼?」陸焉生收了長劍攔住了盛嫿問道。
盛嫿聞聲聞聲了小手,略帶複雜的看了眼陸焉生,她險些忘了他的個性,若是叫他知道她與他一般,憑著他的個性許更不可控,還不知要如何折騰,現在想想,不免覺得有幾分后怕,不禁攥了攥掌心道:「小事罷了,我已不大記得了,陸公子不必掛懷。」
說罷便微微躬身,在眾人目光下款款而去。
她一走,陸焉生的劍便猛然扎入了一青翠綠竹上,下一刻,那綠竹便應聲炸開,楚斟站在原地如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而後便轉身回了屋。
太子剛要出府,方管事這才匆匆趕來,忙至歉意道:「老大人剛回來,未親自迎接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徐顧白聞聲腳步一頓,眸光忽一閃動,眼底帶了幾分興緻回身看向方管事:「老大人回府了?」
方管事點了點頭道:「是,聽聞你來了,便忙要去書院,怎想走岔了,並未碰著殿下,老大人便讓老奴快些趕來,索性還能送一送殿下。」
本以為徐顧白要走,卻沒成想,他腳步又邁了回來:「孤恰有事要尋老大人商討。」
這又不走了?
方管事「恭送」這話及時懸崖勒馬咽回,反應很是迅速,往裡頭一請道:「那老奴引太子殿下去書房。」
徐顧白微微頷首。
到書房沒過多久,白郝便匆匆到了,倒未見多慌張,依舊從然如速,剛一落座便道:「殿下來,可是為著選太子妃一事?」
徐顧白手中撇茶的動作微停,抿了一口才接:「老大人消息果然靈通,孤來前才定下的消息,現下便知曉了?」白郝哂哂一笑道:「方才聖上請老臣前去便是商議此事。」
徐顧白點了點頭便做瞭然,擱下茶盞直接問道:「父皇中意哪家?」
他如此直白的問,白郝倒絲毫不意外,直言報出:「閔尚書家的千金,閔姝,聖上頗為中意。」
見徐顧白撇了撇嘴便又道:「至於其他兩位良娣全憑殿下喜歡。」
徐顧白聞聲輕嗤了一聲,掩翕眼底的不耐煩,這哪裡是為他挑選什麼太子妃,這是為大局所選,索性他眼下也並無什麼青睞女子,選誰倒也無甚所謂,只是,他蹙了蹙眉頭道:「閔家與祁家是不是有些淵源?」
白郝點了點頭,有些驚嘆徐顧白竟也知道,本還想著如何不著痕迹的與他提,既然他問,白郝便也不遮掩便道:「閔尚書的夫人,是祁貴妃的親妹。」
徐顧白聞聲猛地站起身來:「父皇是在怎麼個意思,既知道祁貴妃的野心,竟還想抬舉祁家?」
白郝神色也微沉,片刻后才緩緩道:「殿下,菩田一帶的戰亂還需得祁年鎮壓,雖說祁左狼子野心,但祁年卻一心為國,聖上所為不是抬舉祁家,是抬舉祁年。」
祁貴妃自上回小產後,便血崩至今,眼瞧著身子一日日的垮了,說不定哪一日沒熬過來便去了,依仗已久的祁家見勢頭不對,自是心慌不已,尤其祁左近來動作頗多,去往菩田的信件一份又一份,言語激烈無一不揣測聖心所為,祁年在外還要擔心祁家,這一心二用便出了事,聽菩田已敗了好幾丈了。
徐顧白聞聲抿唇,拍了拍桌子道:「我大廈難道就祁年可儀仗?」
白郝眼底也皆是無奈,長吁一口氣道:「眼下確實只有祁年可用,前些年陸家獨掌軍事大權,陸遠蠻橫唯恐叫人奪了風頭便有軍才也皆埋沒不見,陸家一倒,也就祁年可用,旁的也不過是些中庸之輩,擔不得將帥之職。如若不然,聖上也不至出此下策,後宮是斷不能再塞進祁家的人了,皇後年歲漸長,前些年叫祁貴妃挑釁的心力憔悴,若再來一位.......」
說起陸遠,徐顧白便火冒三丈,若非父皇仁慈,體虛陸家滿門忠烈,早將陸遠發配遠南,唯有如此,才得以解心頭之恨,可回神一想,若是陸家被牽連,也便沒有陸衷陸焉生這樣的人才得用,這陸家當真就是敗在陸遠手上!
說到底,這陸遠做的孽,到頭來收拾爛攤子的還是自己,徐顧白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父皇心疼母后,怎不知心疼心疼他?若閔姝跟她姑姑一個德行,那他往後的後宮可還有的安寧。
白郝自也知道委屈了徐顧白,不禁安撫道:「殿下,閔家女德行皆備,您大可放心。」
徐顧白不禁也了白郝一眼道:「老大人,你既覺得閔姝好,倒也不必與孤道清閔家與祁家的關係了。」
白郝被看破心思,倒也不覺尷尬,只是輕咳了一聲道:「殿下先可了解了解,若是覺得她不好,老臣尚能找個法子讓殿下躲過這事。」
徐顧白聞聲心思一動,不禁心頭一喜:「當真?那老大人為何現在不說?」
白郝道:「老臣眼下亦沒有把握,還需要時日再看看,且也算不上是個好法子,也算是個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殿下能不聽便不聽。」
徐顧白聞聲便沒再問,白郝他很是全然信任,便點了點應了聲好。
要事談完,那便只剩下些瑣碎私事,徐顧白嘴角銜著一抹笑道:「老大人,孤有一事想要相托於你。」
見徐顧白一副煞有其事的嚴肅模樣,白郝神色也不禁一僵忙問:「殿下還請直說。」
徐顧白道:「孤有一不服管教的下屬,孤屢教多次皆不服管教,人確實是個人才,就是不怎通文墨,孤對他卻有幾分厚望,盼著他能文物雙全,眼下唯有老大人能托,還望老大人替孤好好教教。」
白郝眼眸里不禁有幾分困惑,見徐顧白嘴邊銜的笑意,便知這囑託應當很是不簡單。
東宮要選太子妃的事,日落西霞時便在京城各處散開,與此同時,太子中意閔家嫡女的消息竟也傳的滿城風雨,有不信的,也有當真的,閔家女是很嫻靜的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京城中閨秀的宴席也很少參與,見過她面的屈指可數,沒成想竟這樣不聲不響的成了太子妃默認的人選,不少人都覺實在荒誕。
盛嫿聽聞時,已是第二日一早了,只微微皺眉,太子選妃倒不是甚驚奇的事,只是她竟險些忘了,今年亦要大選,那許久不曾想起的人,又不禁想起,她喃喃念叨:「盛歡......」
她話音剛落地,便見點珠皺著眉頭進屋,嘴上厭煩道:「姑娘,盛歡姑娘跪在門口非要求著見您。」
盛嫿攏著眉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眨了眨眼眸,復又問了一遍:「盛歡?你可瞧錯了?她不是在莊子上嗎?」
點珠上前道:「奴婢瞧的真真的,就是她,也不知盛家都如何辦事的,也能叫她跑出來,您不知道,奴婢都勸了好些時候了,她就是跪著不起,真是厭煩。」
「她來做甚?」盛嫿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