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現金什麼用
在聽到聞善說的條款之後,面前的衙役好像卡頓般停住，隨後彷彿更新了認知，突然露出一臉嚴肅模樣,肅然點頭道：「感謝你的舉報，我們會處理的。」
說著他起身走出審訊室，對自己的同事說：「她還有問題沒交代。」
阿嫵本來都已經要走了,聽到聞善喊的話,她不屑,但那些許的不安令她加快了腳步,哪知這些衙役竟然真的要抓她！
阿嫵自知跑是跑不掉的,只得老老實實地跟隨衙役去了審訊室交代問題。
聞善見阿嫵被衙役帶著從審訊室外走過，整個人就爽了。
設置陷阱抓她和師兄？那阿嫵自己也別想輕鬆！
審訊她的人回來繼續,而聞善此時已有了自信,坦然許多。
這座城池是按照她的記憶形成的，根據她剛踏入此地時聽到的話,城池的主事者不知道怎麼能搞到她記憶中的畫面，並且覺得那些畫面很有意思,所以這座城池就變成了這個模樣。
但是，估計復刻並不完整,有很多東西都是似是而非的。而當她以藍本主人的身份表示出疑義時，這裡的人和事就會自動修正。只是不知道她所能影響的程度有多大。
聞善嘗試著說道：「我的舉報獎勵什麼時候給我？」
她面前的衙役愣了下：「獎勵？」
聞善理直氣壯地說：「任何守法公民舉報不法行為,都應該獲得獎勵！」
衙役又是一陣卡頓，隨後擺出笑臉道：「等她那邊問完話，獎勵就會發給你。」
聞善心中一喜，看來這果然行得通！
但下一刻,那衙役便板著臉說：「但現在，你也要交代你的問題！」
聞善滿臉無辜：「我是個守法公民,我能有什麼問題？」
衙役拍了下桌子厲聲道：「我們可是現場抓住你們在搶劫現金！」
聞善往後躲了躲，免得對方的口水噴到她身上，這才慢悠悠地說：「你看到我們動手了嗎？當時我們只是攔著那女的不讓她走啊。至於為什麼不讓她走，當然是因為我們都是對違法行為零容忍的守法公民嘛。我們發現她在賣吟，所以將她當場抓住，想要舉報給你們，哪知她惡人先告狀！」
「果真？」衙役狐疑道。
聞善道：「這有什麼可假的？哦對了，不信你可以問我的師兄……我的同伴，我們是不是在一旁蹲點，確信她確實在賣吟，這才上前阻止。」
衙役沒有說信還是不信，他離開了片刻，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個小本子，坐下后翻動著本子，突然說：「你同伴說，那個叫阿嫵的女人是狐妖。哈哈哈哈哈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聞善：「……」也就是姜不復現在靈力被封禁你才能說了這樣的話還不會死。
她微笑道：「我同伴的意思是，她是專門勾引別人的狐狸精嘛，我看到有個被勾去的男人，手上還戴著婚戒呢！」
衙役又是一陣茫然：「婚戒？」
聞善熟能生巧地說：「對啊！手上有婚戒代表已經結婚了，都結婚了還在外頭被別的女人勾引，真是個渣男！總之這個叫阿嫵的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是在匡扶正義，你們可別抓錯好人了！」
衙役的行動和表情又變得靈活，滿臉嚴肅道：「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我相信你們，那你們可要快點查清楚真相，放我和同伴出去啊！」聞善滿臉期盼地看著面前的衙役。
「放心，我們很快會查清楚事實！」衙役起身出去了。
聞善有些擔心姜不復那邊，他對這樣的世界完全陌生，希望回答問題時可以更模稜兩可一點吧……
另一邊的審訊室，因為被逮捕的過程中展現了暴力，姜不復此刻雙手還被手銬銬著，他依然平靜的模樣，只是想著善善如何了。
要不是分開前善善明確讓他配合，他絕不會讓她離開他的視線。此地古怪，但似乎只要遵守某些規則，便不會有事。
就在片刻前，有人來問他為何要搶現金，他如實回答了，他不是要搶東西，只是那是狐妖，他要攔住她不讓她繼續害人。
此時先前離開的衙役拿著個小本本又進來了，對方坐在他面前，嘀咕了一句：「狐狸精就狐狸精，說什麼狐妖，我還當你腦子有問題。」
姜不復：「……？」
他沒有貿然開口，猜測在問完他之後，對方去找善善確認了，所以這「狐狸精」是善善的說法？
衙役也不說話，將手中的小本子翻得嘩啦啦地響，等他覺得差不多之時，便望向姜不復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交代當時的情況！」
姜不復斟酌后平靜道：「那狐……狐狸精與兩個凡……男人……交易后，在它找第三個之前，我與師妹去阻攔它，它反誣我與師妹。起初，我以為你們是它的幫手，才會與你們動手，抱歉。」
姜不復也不是傻子，這座奇怪的城池自有其規則，而這些自稱衙役者正是維護規則之人，他記得當時他們是突然出現的，可見有其詭異之處，不應隨意招惹。他不太確信狐狸精是什麼意思，但順著他們說便對了。
衙役嘀咕了一句：「說得還真差不多啊。」
他又道：「那邊我們有監控，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們一看監控就知道了。你好好想想，有沒有還要交代的問題！」
姜不復不知道監控是什麼東西，但聽對方的意思，或許是能回溯過去的法寶。他並不慌張，他與善善分開被詢問，為了不出紕漏，他說的基本是真話，只是有所保留罷了。
姜不復道：「我並未說謊。」
衙役又看了姜不復一會兒，出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人推門進來，給姜不復解開手銬道：「監控我們已經檢查過，那女人交代了她的違法行為，你和你同伴的口供我們也確認了，你們倆可以走了。」
姜不復走出審訊室時，看到隔壁聞善也正走出來。
不過聞善並沒看他，而是在對衙役道：「我的獎勵呢？」
衙役道：「獎勵肯定是有的……」
聞善見他又卡頓了，立即說：「不就是罰她的獎勵給我嗎？我們急著走，請快點哦。對了，她要被關幾日呀？」
衙役果然又立即恢復了正常，從兜里取出五百塊遞給聞善：「獎勵拿去。她要關十日呢。」
聞善喜滋滋地接過錢，又聽到關十日的話，心中為阿嫵默哀，關十天，那在他們找到離開這座城池的方法之前，阿嫵可就哪裡都去不了了。
聞善轉頭便看到姜不復正看著自己，她連忙走上前笑道：「師兄，我們走吧！」
還在「衙門」中，姜不復並未說什麼，與聞善相攜離開，等出了衙門之後，他才問道：「他怎麼給你這『現金』？」
聞善之前在衙役面前說話不遮掩，只因為她連記憶片段都被這座城池給搞走了，沒有必要遮掩，但在姜不復面前，該藏的還是要藏。
「是獎勵。」聞善滿臉喜色，「我剛剛只是嘗試著詐了他們一下，說阿嫵在做些不好的勾當，沒想到真成了。」
她緩了下低聲說：「師兄，看來在這座城裡規矩很多，我們要小心些。」
姜不復看了眼聞善手中的現金，心情略有些複雜。他先前還跟善善說，他會想辦法弄到現金，未曾想到，善善已經不聲不響地弄到手了。
「師兄，走，我請你吃喝去。」聞善笑道，「我們去看看此地的物價。我聽衙役的說法，這一張是一百，他說這五百可以吃一頓很不錯的大餐了。」
姜不復對錢財沒什麼概念，便對聞善道：「善善，你來安排便是。」
聞善自通道：「沒問題！」
當然，在給自己買東西吃之前，他們還得找到林語和王層，他們兩個人沒有她這個熟悉這裡的人引導，不知道有沒有破壞規矩被抓進局子……
「師兄，那你拿回離幻雙環了嗎？」聞善問道，「我之前在阿嫵身上沒看到像是它的東西。」
既然阿嫵已被關起來哪裡也去不了，離幻雙環拿回來也無妨。
姜不復伸手，只見掌心躺著只耳墜。
「我已取回。只是在此地它無法變幻形態。」姜不復道，他之前趁狐妖逃走前用離幻雙環替換了她身上的一件飾品，而跟著狐妖進入這個城池后，那些飾品都不見了，離幻雙環才替換成了狐妖的耳墜，之前那一陣混亂時他已取下。
如今他身上靈力全無，連藏入丹田的卻邪都取不出來，唯有離幻雙環在外頭，才可以勉強用來感應。他本沒預料到那狐妖會被關起來，只是考慮到他和善善的安全，還是將神兵取回為好，如今派不上用場，之後卻說不定，至於狐妖，今後再追就是。
只是沒想到善善簡單幾句話就將狐妖關了十日，這下神兵回歸，狐妖又被關，真是最完美不過。
姜不復望著聞善，眼裡滿是溫柔笑意：「多虧善善機智。」
聞善也笑：「師兄，你就別誇我了，我會自滿上天的！」
二人拿著新得的現金，邊走邊商量著怎麼尋找林語和王層二人，商量的結果是沒辦法。他們如今跟凡人沒有兩樣，這座城池又大得很，怎麼找人？
「那就只能讓這座城池的主事者放我們出去了。」聞善道。但對方要什麼，他們得滿足對方吧？
聞善忽然道：「師兄，這座城池會是什麼大型法寶么？」
她敢肯定，是她踏入這座城池時，一切才突然變化的，這樣快速的反應，她只能想到這座城池就是個法寶，可以根據主人的心意變幻。而她剛踏入這裡時聽到的那聲音又很稚嫩……
姜不復道：「此地應當是個秘境。」
聞善一怔：「秘境……」
因為進入時遇到的情況、聽到的聲音讓聞善認定這裡是有主人的，可姜不復卻說這裡是個秘境。所謂秘境當然不會存在主人這種東西。
聞善忽然想到了什麼，好奇道：「師兄，秘境有可能是活的嗎？」
姜不復微頓，回道：「我從前並未見過活的秘境，但這也並非沒有可能。」
聞善不好說這裡的古怪環境是因為她，只能循循善誘道：「師兄，其實剛踏入這裡那會兒我聽到有個稚童般的聲音說，什麼好玩的，我想問時已跟你分開，後來我也忘了問。師兄你聽到過么？」
姜不復蹙眉：「我並未聽過。若按你所說，這座秘境確實有可能是活的。」
姜不復心中微沉，秘境本就不好過，若真是個活的秘境，只怕更是難以脫離。
但這話姜不復並不打算說出來，善善正有勁頭，何必潑涼水？
得到姜不復的肯定，聞善道：「師兄，我感覺這個秘境對我們並無惡意。雖有規矩，但並不嚴苛，違反規矩也不過是罰錢或者關上幾日。」
聞善這也只是一個猜測，但也有另一個可能，就是秘境按照她記憶中的現代城市設置規則，那肯定文明嘛！隨著生產力的發展，社會的進步，總體上殘酷的私刑就是會越來越少，整個世界偏向公平、文明、守序。
姜不復過秘境的經驗豐富，提醒道：「不可大意。殺機往往藏在不經意之處。」
聞善點頭：「我知道的師兄，我不會輕敵。」
接下來二人便去尋找食物和林語王層二人。
聞善看到路邊有奶茶店，各種地方小吃店，但她得假裝一個都不知道，裝作都是第一次見的樣子，跟姜不復討論那些可不可以吃。
林語和王層自然沒找到，二人肚子也餓得咕咕叫，只能先吃飯。
二人在一家中式快餐店落座，聞善讓姜不復找了個座位坐下，她則裝作跟隨別人的模樣，排隊取了餐盤，拿了她愛吃的幾樣小菜，最後打了兩大碗米飯去收銀台結賬。
收銀員問她要不要辦會員卡，聞善知道姜不復在看著，但這裡回答不用問題不大，反正不管聽沒聽懂會員卡是什麼，拒絕都合理。
最後結賬三十六，聞善拿著托盤迴來放下，姜不復的目光從菜上掃過，低聲道：「善善，可有發現異常？」
聞善心想，這裡跟我現代常去的那家快餐店基本一模一樣，除了親切熟悉得過分以外，沒有任何異常。
她發覺自己在這個秘境中似乎總是嚴肅不起來，在這個讓她覺得熟悉的環境中，她忍不住覺得安心，看到那些秘境自動糾正而出現的詭異之處，她又覺得好笑。
「沒有特別奇怪的。」聞善道，她聞了聞，飯菜都很香，是她記憶中的味道。
二人相對而坐，看著面前的飯菜，誰都沒有先動筷子。
聞善看看飯菜，又抬眼看了看姜不復。他短髮，又一身休閑裝扮，除了帥得過分以外，跟坐辦公室的白領沒什麼兩樣。他們兩人坐在這裡，就像是約好一起來吃午飯的小情侶，跟周圍並無格格不入之處。
「師兄，飯菜要涼了，我們吃吧？」聞善先開了口，「反正我們也不知如何離開，要弄清楚估計需要很長時間，總不能先餓死了。」
姜不復去過很多種秘境，裡面的東西有些能吃，有些不能。而在這個秘境中，他們會感到飢餓，身上儲物袋又不在，這裡所有東西都要用一種叫「現金」的銀子購買，難點在於獲取現金，那食物多半不會有異常。
姜不復剛才的遲疑是擔心自己猜錯了讓聞善受到傷害，但此時確實沒有其他辦法，便頷首道：「吃吧。」
姜不復上一次吃飯是三十多年前了，那時候的記憶已模糊，他吃了口香噴噴的大米飯，又夾了一塊油爆茄子，只覺得味覺好似在一瞬間復甦，鮮美的滋味在舌尖起舞。
「師兄，味道還不錯誒。」聞善吃了兩口飯菜咽下，雙眼亮晶晶的，「若是凡人進來可以靠勞動獲取現金的話，這裡跟天堂無異。」
姜不復微微點頭，只安靜地吃飯。
聞善不喜歡浪費糧食，把自己那碗米飯吃得乾乾淨淨。姜不復一個大男人胃口本來就大，聞善怕他不好意思，主動去幫他多打了一次米飯，反正添米飯免費，不吃白不吃。
二人吃飽喝足，還各自喝了一碗免費例湯，裡面只有一點番茄和蛋，但鹽和味精放夠了，味道很是鮮美。
聞善與姜不復並肩走出快餐店，她仰頭看去，天氣晴朗，周圍的一切都很熟悉，就好像她從來沒有穿越過。
姜不復側頭望著愜意的聞善，忽然道：「善善，你似乎很開心。」
他稍稍有些不解，秘境危機四伏，他不明白善善怎會如此放鬆。
聞善側頭微笑：「因為吃飽了嘛。」
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待多久才能回現代，萬一出點問題回不了現代就此死去也是可能的，那麼在此時此刻享受一番現代生活，她自然會覺得開心，萬一她任務失敗，這樣至少她不會有遺憾了。
姜不復原本低沉的情緒因聞善的笑容而變得輕鬆了些許，她的笑如同日光般明媚，任何人見了都會一掃心間陰霾。
他也低笑起來：「嗯，吃飽了。」
二人繼續沿著馬路前行，尋找著跟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個體，大概一個時辰后，二人還真的撞見了一個正被一家炸雞店店員趕出來的男人。
這男人摔了個屁股蹲，卻不服氣，跳起來要罵人，店員說：「你再亂來，我們要報警了。」
男人立即閉嘴，垂頭喪氣一瘸一拐地走了。
聞善和姜不復對視一眼，默默跟上。此人並非王層師兄，但看他的表現，應當也是外來者。此地的「土著」一般都是死氣沉沉的模樣，只有他們這些外來者搭話或者做些什麼，才會做出相應的反應。
走了一段路后，男人走入一條小巷，在一張被丟棄的髒兮兮的床墊上躺下，唉聲嘆氣起來。
二人並沒有靠近，只是先聽聽他在說什麼。
「什麼啃得雞，還當老子稀罕吃！
「晦氣！老子都在這裡待一個月了，怎麼還是搞不到現金！什麼鬼地方，之前那個隨便吃喝的逍遙窟不是挺好的嗎？怎麼非要變成這個模樣，靈力不能用，現金又賺不到……難道為了吃口飽飯，老子還得去搶東西被抓走？
「唉，晚上怎麼辦啊，總是東躲西藏也不是辦法。」
姜不復不知道這地方是因何而來，聽著也沒聽出什麼違和的地方，只是確認了對方確實是外來者。
可聞善卻聽得眉頭微皺。這不對啊，他怎麼會待一個月了？明明是她踏入這座城池，這裡才變成這模樣。
要說這裡曾有過其他穿越者她是不信的，這明明是她曾生活過的城市，哪就那麼巧，別的穿越者剛好跟她是一個地方來的，她目前看到的人和事物都讓她有淡淡的熟悉感，出自她的記憶沒錯。
那麼，明明這個以她記憶為藍本的地方才出現半天多而已，怎麼會有人已來了一個月？
聞善想起了阿嫵。當時她見阿嫵在想辦法賺錢並不覺得奇怪，如今想想其實也有詭異之處。她和姜不復才剛見面，還沒有搞清楚情況，阿嫵怎麼就那麼清楚？
聞善忽然有了個猜測，雖然這座城池裡的現代環境出現得不久，但那男人實際上真的待了有一個月，他說為了吃飽飯進局子這個做法，顯然是親身經歷過才能知道。可見他確實來得足夠久，也確實犯了足夠多的錯。
已知阿嫵也就比他們早幾個時辰陷入此地，而阿嫵的表現確實也像是來了有一段時間但又沒那麼久。
聞善想，這座有來無回城應當有一部分操縱時間的能力，在城池範圍內，時間任由它耍弄。那男人應該是早就陷入這座有來無回城的修士，因為他來得早，所以在有來無回城變幻環境時，額外多給了他一個月時間探索，而阿嫵提早幾個時辰來，也提早了些時間感受這裡。
這樣，前面的一切異常就都說得通了。這個城池秘境可以操控時間，同時對公平有一定追求，先到者先探索。
這個猜測聞善不打算跟姜不復說，聽到那男人的自言自語，姜不復只會覺得這裡存在至少一個月了，那就徹底跟她沒有關係了。
二人聽了會兒，沒有更多的有效信息，多是這個修士在感嘆懷念之前那個逍遙窟有多爽，裡面的女人有多美，吃喝玩樂有多開心。
只聽了沒幾句，姜不復便忍不住皺眉，覺得這些污言穢語聽多了污了善善的耳朵，匆匆拉著她離開。
這樣的修士，他並不打算跟對方共同行動，自然不會露面。
聞善順從地跟著姜不復離開，她和姜不復現在有錢，餓不著渴不死，沒有必要多一個她不喜歡的拖油瓶。
二人走遠了些，姜不復才道：「這個秘境可以隨意變幻環境，此等環境才出現一個月，現金是必須的，除了買吃喝，似乎也要買落腳點。」
因為那個男人提到不知晚上要東躲西藏，很可能有巡邏者要驅趕露宿街頭的人。
聞善道：「按照此地的物價，這些錢我們還能用個幾日。晚上我們先找間客棧住下，等明日再找找別的線索。」
這裡餓肯定餓不死，實在要餓死了就做點違法的事去坐牢，但若這樣就太被動了。要想找到離開秘境的線索，自由身是第一位的。
姜不復點頭，知道林語和王層暫時還不至於因沒現金餓死，他稍稍放心。他甚至在想，他們或許已因為搶東西被抓進衙門了。今日若非善善機智，他很可能也被關起來了，也不會有現金可自由探索。
這時，聞善注意到對面商場的大屏幕上突然出現一個碩大的倒計時，字是用她熟悉的阿拉伯數字，隨著滴滴滴的響聲，下面是一行提醒：請在倒計時結束前及時進入屋內，宵禁期間若有違反規定在街面上遊盪著，一旦被抓到，將處以十日拘留。
倒計時顯示他們還有兩小時時間，在滴滴滴的聲音響起后，倒計時開始滾動，街面上的人走路明顯快了起來。
姜不復看不懂倒計時上顯示的數字，但看了會兒就發覺了一些規律，拉了聞善的手比劃道：「『1』應當便是一，『2』應當是二……」
他一個個比劃著阿拉伯數字直到零，聞善並未吭聲，心裡也不禁驚嘆他反應快。
「這是在倒數計時。」姜不復道。
他又看了會兒，搞清楚阿拉伯數字代表了什麼，最後一位滾動一遍，前一位便退一個數字等規律后，他便能根據數字間間隔時間的長短而判斷倒計時結束能有多少時間。
在簡單的估計換算后，姜不復道：「我們有一個時辰。」
他說完便見聞善正定定看著他，流光溢彩的眼中似有崇拜，他不禁有些不自在，問道：「怎麼了？」
聞善道：「師兄你好厲害啊，我都看不懂，你卻什麼都知道！」
她這讚歎是真心的，她能看懂因為她作弊，可姜不復純靠腦子想出來，難怪說人家是男主，修鍊天賦高，腦子還好。
姜不復唇角不自覺淺淺勾起，他輕咳一聲道：「將來你去的秘境多了，也便有數了。」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現在我就覺得師兄你厲害！」聞善真情實感道，「難怪女修們都愛慕你。」
一個女修，若跟姜不復同行，見到了他的英俊容顏，他的高深修為，他的靈活腦子，他為救同門而奮不顧身的英勇奉獻，倘若她正好就是那個被救的……不淪陷才怪。
姜不復含笑看她一眼，忽然牽住她的手，溫聲道：「走吧，我們不熟悉此地，提前尋個客棧，免得錯過。」
聞善愣了愣，被姜不復牽著往前走的時候，她還在想，他剛才都沒牽她，怎麼突然就牽手了？是她給他什麼暗示了嗎？
仔細一想……他該不會以為她說「難怪女修們都愛慕你」是在又一次表白吧？所以他才回應她的表白牽她的手。
聞善覺得自己有點冤，但抬眼見他側臉柔和，顯然心情不錯，她便拿不回自己的手了。
算了，在這詭異秘境中還是不要鬧矛盾了，等出去后再慢慢拉開距離。
時間尚算充裕，二人找得仔細，路上還看到了別的外來者，但二人牽手的模樣就像是普通情侶，且對外來者並不顯露異樣，對方並未注意到二人。
這條街上並沒有「客棧」，二人換了條街，可算找到一家寫著住宿的門店。
姜不復想上前詢問，但聞善看到「情趣酒店」那幾個大大的標牌，就走不動路了。
姜不復察覺到聞善站在原地沒一起跟過來，回頭看她。
聞善：「……」她總不能說她知道情趣酒店是什麼意思啊！
她只能滿臉無辜地賣蠢道：「師兄，你看這裡是個酒店誒，賣酒的吧。」
姜不復道：「我聽聞不少客棧也兼賣酒，此處寫著住宿，先去問問價錢。」
聞善：「……好的，師兄。」
她只能無奈地跟上，同時祈求這個秘境把這裡也改了，改成普通的住宿。連派出所都能改叫衙門，情趣酒店裡就是普通的房間，很合理吧？
這家酒店的門面很小，但裡頭別有洞天，進去后就有個前台小姑娘擺著公式化的笑容道：「兩位好，今天我們酒店有特價房哦，只要八十八。」
姜不復點頭，對聞善道：「我們再去別處看看。」
聞善頓時鬆了口氣，連忙跟他離開。
但很快聞善就明白了，姜不復離開並不是說不想住這裡，他只是要比價。
在從第二家正經酒店出來后，姜不復解釋道：「看得出來此地現金不易得，善善你手裡這些，我們應當省點花。」
第二家酒店的報價是最便宜的都要一百五十一晚上。
對於各個快捷酒店的價格區間還算清楚的聞善聽了心中一沉，哪還有比一晚上八十八還少的酒店啊！
但聞善依然抱著希望，在問過五家酒店，正經的那種最便宜都要一百三十八之後，聞善絕望了。
此時倒計時還剩下半個小時，他們離那家情趣酒店已經有一些路，要去的話現在就要趕回去了。
姜不復看了眼不遠處大屏幕上的倒計時，對聞善道：「我們去第一家。」
聞善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她就不該懂情趣酒店是什麼意思。
二人趕回情趣酒店時，倒計時還剩下不到十分鐘，前台看到二人，依然擺出公式化的笑容：「兩位好，八十八一晚的特惠房，還剩下最後一間哦。」
聞善立即道：「我們要兩間。」
不等前台說什麼，姜不復拉了下聞善道：「善善，一間。兩間貴，沒有必要，而且夜晚不知有何危險，我們不應分開。」
他不可能讓聞善一整晚都離開他的視線。
聞善：「……」
她知道姜不復要一間根本就沒有任何齷齪的意思，但她一想到去了酒店房間可能會看到什麼，現在就開始尷尬起來了。
然而，姜不復的理由無可挑剔，她甚至都沒辦法拒絕。
「……好的，師兄。」聞善只好認了。
二人辦了入住，這裡竟然不需要身份證，對方提也沒提，聞善也不意外，畢竟他們身上都沒有身份證，要現金還要身份證才能入住可太難了。
房卡只有一張，聞善拿在手中，假裝不知道怎麼用，翻來覆去地看。就因為這一分心，她不慎跟從另一邊走廊出來的保潔阿姨撞上，慘的是車上的污水灑出來，淋濕了她的長裙，大腿上的衣料頓時粘在她腿上，有點濕冷，還有點噁心。
保潔阿姨連忙道歉，聞善一向不愛為難人，說沒關係就放對方走了。此時她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覺得洗個澡就行了，這衣服輕薄，明天就能幹。
隨後二人來到他們的房間，聞善假裝嘗試了一番開門后，又假裝突然發現了門邊的卡槽，將房卡插進去，進入房間。
房門關上，密閉的空間令聞善有些緊張，她看到房間里有一張圓形的大床，床旁有些一言難盡的「器材」，有一張形狀奇特的椅子，從天花板上垂下的繩扣，牆上裝的繩扣等等……
她盡量木著臉移開視線，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然後她看到了一旁的浴室，人頓時就傻了。
衛生間對著卧室這邊是玻璃制的，全透明，裡面的馬桶，洗手台，淋浴間看得清清楚楚。
……全透明？！
聞善意識到自己還是大意了，這可是情趣酒店啊，這種不是基操嗎？
腿上的黏膩在提醒著她，這一關不好過了。
在聞善愣神的時候，姜不復已迅速看了一圈這房間。這裡不大，一眼就能看到頭，他著重在窗帘，衣櫃，以及床下看了看，見這些地方都沒有藏人，這才放心。
此時，外頭一聲綿長的滴聲，預示著倒計時的結束。
姜不復走到窗邊向外看去，只見外頭街面上已經一個人都沒了，靜悄悄的好似一座死城。
他轉過頭，見聞善獃獃地站在那兒，水漬弄濕了她大半裙擺，便道：「善善，可要換掉臟污的衣物？」
如今他們都沒有靈力，濕衣裳不換掉容易著涼。
聞善：「……」換是要換的，但重點是怎麼換。
另外，她發覺她除了飢餓感回來以外，新陳代謝也慢慢回來了，之前有些晚的午飯吃了老大一碗湯，她現在尿意已經快憋不住了。
她猜姜不復也差不多。
聞善指了指衛生間，語氣沉痛：「師兄，這裡是茅房和澡堂。」
姜不復起先並不明白聞善的意思，茅房和澡堂這兩個詞對他來說也是極其遙遠的。
然後他就聽聞善提醒道：「從外面看裡面看得清清楚楚！」
姜不復愣了愣，隨後耳朵一點點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