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梁青生x慈韓松
天邊吐白,整個晚上都亮著燈的房間,此刻傳來兩道急促喘息的聲音,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劇烈的運動,正在平息著呼吸。
腎上腺素逐漸降了下來,兩人躺在濕漉漉的床上,一人一邊渭涇分明似的。
梁青生腦袋清醒了,卻寧願自己還懵著,這一天發生的太過驚世駭俗了,馮櫟出軌,他們分手,他和他室友上床了。
一盒避孕套都被他們用完了,房間一片狼藉,已經沒眼看了。
他活了二十年從沒有感覺像今天這般瘋狂過,酸脹腦袋隱隱傳來不適,身體卻異常興奮清醒。
他下床,從自己褲子里摸出一包煙來,然後沉默的穿上皺巴巴的衣服,上面一顆扣子都被慈韓松抓撓時,給崩壞了。
慈韓松蓋著被子,他到底是承受的那一方,沒有他恢復的那般快,身體疼的要命,但是又是爽的,惦念了這麼久還是嘗到了,他盯著梁青生的背影。
他心中微微發冷,他想若是他就這樣穿衣無情,不管他死活走了,他一定要找人弄死他。
他上半身雪白的皮肉都是因為失力,被人捏出來的印子和一圈圈的牙印子,其實他身上還算是好的,梁青生雖然凶但是還算克制。
但是慈韓松就不一樣了,半點沒收著勁兒,他剛剛瞧見,梁青生健碩小麥色的背上和肩膀上,沒有半點好地兒了,全是紅印印,被他掐的,被他咬的。
好在梁青生穿上衣服了,倒是沒走,而是坐到沙發上,想抽根煙,冷靜下來,捋順一下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天還沒完全亮,空氣中似乎還延續著那濃郁的味道,久久不曾散去。
和馮櫟分手這件事,毋庸置疑,他也不覺得後悔。
但是……慈韓松。
想到這,他聽見了細微的聲響,是赤腳走在地上的發出的聲音。
然後他被眼前的白晃了一下。
儘管他看了一晚上,摸了一晚上,親了一晚上,依舊還是不能適應他那般白的肌膚,和他手指相握時,黑白分明得恍若他是非洲的。
慈韓松腰酸臀痛,什麼都沒穿,就十分自然的掃開梁青生的手臂,抬腿跨坐在男人腿上。
梁青生那被香煙拽回來的理智,一瞬間潰不成軍,將嘴角咬著煙拿開,怕燙到靠得這麼近的人兒。
他視線撇開,不去看他,那深沉的眼神帶著一絲躲閃。
昨兒晚上,儘管是慈韓松主動纏著他,但他對上他,是有絕對優勢的,他強迫不了他。
至於他說的強/奸馮櫟,且不說這事他不會做,就算做了,又關他梁青生什麼事情?
兩人早就沒關係了。
所以和他上床,其實就是自己慾望作祟,不想拒絕而已。
慈韓松帶上了眼鏡,那昂貴的眼鏡沒壞,身上半點未穿,偏帶了一副禁慾眼鏡,帶著一股難言的性感。
「躲什麼?」他坐在他腿上,掐著他的下巴,讓他直直對上自己的眼睛。
這是兩人都很清醒下的對視,梁青生的眼沉寂又冷淡,對上眼尾淚紅未消的桃花眼,終究還是浮現出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誰能想到,在別人清冷禁慾若白蓮的慈韓松,在床上那麼騷,那麼浪?
他想到了馮櫟那碰一下就害羞的性子,在別人懷裡時欲求不滿的模樣,也許男人骨子裡都是這樣吧。
然後嘴唇被人狠狠咬了一下。
梁青生抽了一口涼氣,瞪眼看他:「你他媽幹什麼?」
他唇角被他咬出血了,這一下半點沒收著力氣。
「我坐在你腿上,你走神想誰呢?馮櫟?」慈韓松雙眼微微眯起危險的弧度,眼鏡似乎都泛起了冷芒。
梁青生愣了一下,沒想到他一下就猜中了,只能沉默下來。
慈韓松嗤笑一聲,眼神冷冷淡淡的看著他:「是不是在床上也是想的那傻逼?所以不敢說話,怕喊錯名字是嗎?」
「不是。」梁青生倒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將他當成別人,偏頭又抽了一口煙,臉上一副喪氣十足的臉。
慈韓松抓著他的手,就著他的手指想把煙咬過來。
梁青生有些拿他沒辦法的架勢,他完全就是一根嗆人的小辣椒,確實漂亮,也的確難搞。
「桌上有煙,我這根我都快抽完了……」梁青生有些不適應和別人抽煙這種親密的活動。
慈韓松有一眼看穿別人的能力,立刻發覺,他是嫌棄了,就伸手親昵的摸了摸他的耳朵,然後湊近他耳畔,耳鬢廝磨一般曖昧說道:「老子連你二弟都抽了個遍了,你還吝嗇一根煙給我?」
梁青生指尖一抖,那煙差點掉下去,將皮質沙發燙壞,他看著那抬眼和他對視的冷嘲眸子,挑釁似的,他將自己抽了半根的煙遞到他嘴邊。
慈韓松拿眼尾撩了一下他,然後才像是不情不願似的咬住濕潤的煙口吸了一口,煙比他的更辣更嗆人。
他吐出一口煙來,故意全灑在梁青生冷硬的眉眼間。
他透過煙霧,看見那冷艷的眉眼帶著狡黠的眸色,很像一隻偷吃的白狐。
梁青生喉結滾動,便感覺又不對勁了,猛吸一口氣,手臂盤著他的腰肢,附身將煙按滅在茶几的煙灰缸里。
「別他媽勾人了,干不動了。」梁青生嗓子都是啞了。
慈韓松順著動作勾住他的脖子,嘴角掛著調侃的笑:「中看不中用。」
梁青生:「……」
真的想將人按住再收拾一次。
「沒套了,別鬧。」
「沒關係,內……」慈韓松被人捂住了嘴。
梁青生不想聽人這麼撩撥下去了,直接捂住他的唇,雪白的小臉被他捂住,便只剩下一雙眼睛似依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
慈韓松自然知道沒戲,他帶著醉意的時候,都一定要做安全措施,更何況已經清醒了,更不可能了。
「你想怎麼樣?」梁青生鬆開他嘴,垂下眸子,低聲問道。
他真的不理解,這人何必來招惹他,他一個沒文化的專科生,家裡有錢,但也不是那種可以隨意揮霍的地步,而且他自己就很有錢了。
「你說我想幹什麼?」慈韓松聲音沙啞冷然,說話的時候,很像在懟人。
梁青生:「我不知道。」
「你不想負責?」慈韓松按住他的肩膀,將人按在沙發靠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梁青生看了一眼他身上,又心虛似的離開,對上他警告的眼神,訥訥道:「我……」
實在是無法對著身上還滿是他嘬吻出痕迹的男人說拒絕。
但是他經歷一場失敗的戀愛,並沒有心思馬上投入到下一場中去。
「我懂了,我他媽就當被狗咬了一口……」慈韓松直接以退為進,冷笑一聲之後,就要從他腿上起來。
梁青生拉著他手腕,力氣大,硬是沒讓他起來,他從沒這麼窩囊過:「我不是不想負責,只是你也知道,我昨天才和馮櫟分手,第二天就和你在一起了,你覺得這樣好嗎?」
慈韓松心中想的是:這有什麼不好的,好得很!
但知道他不是這種人。
慈韓松臉上冷意消失了一點,「那你就和我當炮友吧。」
反正他自己也是貪圖他的這點東西。
「……」梁青生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提議。
「這不好……」梁青生皺眉。
「哦,你想白嫖,那就白嫖吧。」慈韓松小表情冷得不行,但在梁青生看來,卻沒有半點威懾力,實在是他反差太大了。
「我沒有想白嫖,你要多少錢……」梁青生順著他說道。
「你當我出來賣的的?」慈韓松的眼神更冷了。
「……」梁青生沒轍了,手一松,原脾氣就不好,哄成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那你走吧。」
慈韓松呆了一下,見他眸色沉沉的看著他,表情隱隱不耐煩,也不抓著他了。
他心中微微一酸,他就想和他保持聯繫,就算炮友也沒關係,他就這麼不願意?
他也不是那種話傷心就會服氣離開的性子,一屁股坐下去,抱住梁青生脖子又吻了上去,兩人嘴內煙草味蔓延。
梁青生愣了一下,見他眼神恨恨的看著他,帶著一股子令人心驚的執著,去拽他的手,沒拽動。
他也不好真的用力去掰扯,就放縱他吻了,反正兩人更親密的都做了,不差這點。
他吻的凶,磕得嘴唇都疼了。
「你他媽差點把我乾死……我就這麼不如馮櫟?」慈韓松紅著眼,抿著唇,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梁青生現在聽見馮櫟就來火氣,更不想和他討論兩個人誰更好,靜靜看著他,冷淡的說道:「那麼多人追你,你何必犯這個賤,糾纏我?我現在真的沒有想談戀愛的心思。」
慈韓松看了他很久,很久,身體因為暴露在空氣中太久,泛起了冷意,手臂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他鬆開了手。
他知道現在糾纏梁青生只會讓他更煩,還不如直接離開。
他再沒說一句話。
梁青生視線落在他身上,看見他筆直走路時,兩腿在隱隱顫抖,冷著臉的模樣帶著一股強撐的意味。
他垂下眼帘,覺得自己有些不是人了。
可他真的沒想好,要怎麼補償他。
隨著關門聲響起,他才從緊繃的狀態放鬆下來,靠在沙發上,整個人陷了進去。恍然在想起來,他和慈韓松有那麼親密的接觸,但連一個聯繫方式都沒有。
門口地上放著的是他昨晚上帶來的黑傘,此刻外面還在下著雨,窗戶被雨幕模糊光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