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耀日帝族的火靈,大羅……
月盈開著玄龜大船,連續十幾次傳送過後,來到距離星辰海出入口不遠處的標記處。
為了避免標記被破壞,找不到回來的路,她在周圍布下重重禁制,且傳送的位置與標記處仍有一段距離。
秦鳶坐在甲板上清點好瑤闕、朝曦和黑羽送的離別贈禮,從中挪了兩艘戰船和二十件戰甲交給練綺音。
練綺音詫異地問道:「給我做什麼?三位殿下送給你的禮物,總不能還見者有份吧。那成什麼了。」
她娘的魂魄都快散了,秦鳶特意捎上她們來星辰海,有什麼好東西都分給她們一份,在她娘渡劫的關頭捨命相護,連本命法寶都扔給了她娘。這般大恩,她報答都來不及,還收秦鳶的東西,像什麼話?
秦鳶說:「天星界之危,任何出自天星界的生靈都不能置之度外,我們自然要出一份力,可之前我們跟人族各宗派之前鬧出的矛盾太多。滅族之仇,蒼山宗主峰下的累累白骨,人族對妖族的成見、打壓仍在,雖然我們跟地淵界是敵人,但我們跟人族也是仇敵。練綺音,我跟你是朋友,跟明霄堂是朋友,是盟友,這是我們支援明霄堂的物資。」
練綺音想起往事,暗嘆口氣,收下秦鳶遞來的儲物手鐲,套在手上。
秦鳶覺察到大船沒再進入傳送陣,跑到駕駛艙,問:「老祖宗,怎麼停了?」
月盈說:「到地方了。」
到地方了?秦鳶釋放出神念,只見外面仍是漫天星輝,地上鋪滿星辰砂,與之前的景象並沒什麼區別。她再感應了下老祖宗留下的坐標方位,確實是在附近。
她跑到窗口邊,抬起頭朝著天空望去,果然見到有一群特別亮的星星,如果拿一條線把星星連起來,特別像九尾狐。
坐標點附近,九尾狐星星對應的地方,有著通往星辰海、地淵界、天狼界等諸多世界的通道。
通道位置固定不變,但因為星辰砂是不斷流動的,且因為周圍有遮掩各界通道的保護禁制,所以到了地方后,還得再找傳送陣。
他們之前駛入星辰海時,是直接觸發月盈老祖宗留在星辰海標記附近的傳送陣,傳送走了。現在要回去,就得再找傳送陣回去。
如果不走傳送陣,哪怕找到出入口,也回不去,首先進入天星界的位置有層層防護,在進入天星界后,還有她家紫丫丫老祖宗的雷海堵路。
月盈去到甲板上,把船上的狐族都召到跟前,將回天星界的方法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學著找路回去。
她則回了船艙,打坐修鍊。
地仙境,是引仙靈之氣入體,通過雷劫轉化,將其變成仙種,相當於凡人引氣入體。
天仙境,則是將體內的靈氣轉化為仙靈氣,等到丹田、經脈、紫府世界里的氣全部轉化成仙靈之氣,如此方才能夠適應仙界的環境。
真仙境,相當於修仙者築基。築基境是以靈力淬體,真仙則是以仙靈之氣淬體。血肉骨骼經脈五臟六腑全部轉化為吸收和釋放仙靈之氣時,才算修鍊成真仙。真仙,顧名思義,真正的仙。
她在一千多年前便已是真仙境大圓滿,卻始終找不到突破玄仙的方向。
在仙界,修鍊到真仙境並不難,但從玄仙境開始,每一個大境界都是一道天塹鴻溝。她這種沒有傳承,全靠自己摸索修鍊的,對於如何衝擊玄仙境,連半點門邊都摸不著。
她剛才吸收天地本源之氣時,才發現自己生孕子嗣,以及曾經無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造成的元氣虧損一直在。
她沒有任何不適,再加上修鍊境界穩步提升,甚至順利渡劫成仙,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有元氣虧損的情況。
直到本源之氣將虧損的元氣得到補全,前後對比的差距過於明顯,才讓她忽然驚覺。
那種感覺過於美好,精力、氣血充盈,神台清明,特別是當天地本源之氣所化的光芒灑落下來時,她見到了旭日初升,見到了天地初開,見到了紫府生變。
她自身充盈的精神血氣與天地本源之氣一同匯入紫府,恍惚之間,她有種意識、思維超越自身,身軀、紫府世界化為一方天地的感覺。
極短暫的一瞬間,卻讓她明白玄仙與真仙的區別。
這就像金丹境可以上天入地,築基就還是只能踏著飛行法寶飛行。
玄仙於真仙而言,則是懂得掌握和運用天地力量的區別,更在於,一個修鍊的是自身體魄,一個修鍊的則是納於體內的一方世界。
月盈沉浸在自己的修鍊感悟中。
秦鳶則忙著開船。月大他們到處找出路,找到一個方向,不管是不是對的,過去看看再說。
這船是她的,她不想開的時候,以前讓元辰和胡阿獃來開。可現在元辰在妖皇墓里閉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出關,胡阿獃也在忙著找路,這麼大一個老祖宗,居然能夠因為找到的位置,跟月大他們找的位置不在同一處,爭到吵起來。
要先看往誰找的位置去,還得靠猜拳來決定。因為月大打不過,又覺得自己有道理,但又說服不了胡阿獃,胡阿獃又不好仗著地仙境的修為去欺負四條尾巴的幼崽,於是他們找了一個很公平的方式,猜拳。
這無關修行境界、年齡。石頭、剪子、布,猜輸猜贏的,那都是自己出的拳,猜輸了只能怪自己手臭。
秦鳶把玄龜大船開到月二算出來的位置處,前面出現一片營地。
月大跳到船舷上望著營地,驚喜地叫道:「二妹猜對了。」
胡阿獃淡淡地了眼月大,說:「這不是出口。誰在出口處紮營地。」
月大說:「可我感應到了靈氣,還感應到紫丫丫老祖宗的氣息。」他說罷,不服氣地揪出一根狐毛,說:「看,好近的!」
胡阿獃朝著狐毛探過去:還真是。
她又釋放出神念,赫然發現出口竟然是在那片營地中間。
整個營地是由帳篷、寶船、戰船組成的,大概是因為經常遭到攻擊,又沒有修補,顯得破破爛爛的。可從上面殘留的圖案、符紋還能看出他們來自於天星界各大宗派。
原本正在盤膝打坐的練綺音和練竹君同時起身,朝著營地方向探去。她倆同時感應到婉玉太上長老的氣息。
在營地另一端的,相隔幾片山丘的地方,則是煞氣翻湧。
那氣息,與地淵界的相似,又有不同。
秦鳶的神念探到外面的景象,把玄龜大船停穩后,站在甲板上探頭看去。她又扭頭看向反應激烈的練綺音和練竹君,問:「有發現?」
練竹君說:「我感應到婉玉太上長老的氣息。」她當寶相宗的宗主,還是婉玉太上長老扶上去的。
練婉玉?胡阿獃頓時冷下臉,閉上眼睛去感應四周。她沒有感覺到血脈後代的氣息。她問道:「練婉玉的手上有我家後代骨骼煉製的本命法寶吧?」
練竹君和練綺音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原本在船艙里打坐修鍊的月盈感應到熟悉的氣息,也來到甲板上。
胡阿獃對月盈說:「娘,練婉玉在這裡,據說她手上有用我孩子的骨頭煉成的法寶,但我感應不到。」
月盈抬眼朝著遠處煞氣凝聚的方向看了看,扭頭對胡阿獃說:「若是法寶被毀,你感應不到亦是正常。若是想報仇,便去吧。我亦有場恩怨要了結。」她說完,起身而起,朝著遠處煞氣匯聚之地飛去。
胡阿獃問:「娘,你去哪?」
月盈說:「蒼燁在那邊。」聲音傳來,身影已經化成一道白光遁入了煞氣匯聚之地。
秦鳶對練綺音和練竹君說:「我們去看看蒼燁那邊是什麼情況。」
練綺音和練竹君朝著營地看了眼,正好瞧見一位頭髮雪白面若老嫗的女子從帳篷里出來。
那白髮老嫗的法衣黯淡,半點靈光也好。她的氣息衰弱呼吸不穩,像是受傷極重。
哪怕滿臉皺紋,兩眼無神,練綺音和練竹君從老嫗身上的氣息和臉型輪廓,身材骨架,仍舊一眼認出,這就是練婉玉。
母女倆齊齊收回視線,朝秦鳶點點頭,飛出玄龜大船,朝著月盈的方向飛去。
她們接觸過爽朗大氣的龍族,也見過把算計都擺在明面上的耀日和玄鴉帝族,再回頭看到這些人這些事,自己都覺得糟心。
這些太上長老為了自己的成仙機緣,棄宗門、棄天星界於不顧,害人害己。哪怕是血親祖宗,她們也沒臉去攔胡阿獃報仇。
激動的聲音響起:「宗主,少宗主,是我們,我們在這裡……」
練竹君和練綺音頭都沒回。
當初,願意與她們回翠回城的,好多都已經戰死在翠玉城,活下來的,如今在明霄宮。
他們就在星辰海的出入口處,卻回不去,那是因為紫丫丫用雷海堵了他們回去的路。
可星辰海這麼大,那麼多地方可以闖蕩,他們來了這麼多年,竟然還在入口處待著。
秦鳶取出本命鐵鍋,咻地一下子就追上了地仙境的練竹君,順便把落在後面的練綺音也撈上,說:「我覺得我的本命鐵鍋至少也是貨真價實的地仙境仙寶了。」
練綺音坐在鍋里,把秦鳶撈到懷裡抱著,說:「如果只是地仙境的仙寶,你拿鍋燒水煮肉時,朝曦不會是那種暴殄天物極度痛心的表情。她不是說了嘛,有望進階成地寶。」
難得有機會,多坐一會兒。
她說著話,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秦鳶問練綺音:「為難啊?」
練綺音說:「想去看笑話,可好歹同門一場,不好再落井下石。如果當初翠玉城有難,他們及時調頭回來馳援,不至於被封住退路,困在這裡。」她娘就是死在翠玉城。要不是有秦鳶來救,她和諸多同門都活不了,哪還有如今的局面。
他們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便翻過幾個沙丘,來到一處營地前。
這營地是以骨頭堆成的,還修建有血池。
血池上方掛滿了屍體,全是來到星辰海探險的各宗派弟子。
血池裡汨汨冒著血水,不時有渾身散發著黑氣的魔物從裡面爬出來。周圍還有很多長得酷似地淵界魔族,但比起魔族還丑的人形怪物。
這些怪物像人,但身上布滿鱗片,爪子鋒利如鉤,青面獠牙,端的是恐怖。
他們的身上布滿符紋,充滿詭異陰邪的氣息。
營地大門外的沙丘底下,突然蹦出一個持劍的年輕男子,一劍削掉一頭怪物的腦袋,扛起獵物就跑。
秦鳶眼尖,大喊聲:「練九曲!」那一身魔儡紋路,那身形,正是寶相宗的練九曲。她對練綺音說道:「你家老祖宗。」
在蒼山宗滅門前,天星界還是有不少地仙的。練九曲就是其中之一,只不過,讓蒼燁給逮了,煉成了魔傀,隨著蒼燁一起被鎮壓。後來蒼燁帶著魔傀來打她跟胡阿獃,她們順道救回了練九曲,又請月盈老祖宗出手讓他恢復了神智。
秦鳶說:「不會是來報蒼燁報仇的吧?」可擄妖怪屍體做什麼?
聽到喊聲的年輕男子回頭,待看到一口寶光四溢的鍋里坐著練綺音,練綺音的懷裡還抱著一隻丑絕人寰的狐狸崽子,盯著狐嘴邊的那一圈毛看了眼,再確定了氣息沒錯,這才跑回去,問:「你倆怎麼在這?」
話音落下,忽然瞥見營地上方出現一片白光,定睛一看,月盈!
在他的身邊又出現一道身影,正是練竹君,卻是短短几年不見,她居然從只剩下元神的大乘境,修鍊到了地仙境,還……恢復了血肉之軀。
練九曲震驚地問道:「你們這是……」一個個變化這麼大,他不敢認!
練綺音的語氣很是謙虛:「我們,得了點,小機緣。我娘有幸一舉從大乘境衝擊成地仙,順便重塑了血肉之軀,我嘛,雖然修為沒漲,但我用仙靈之氣洗經伐脈了。」
練九曲呆住。這叫小機緣?在下輩面前要穩重。他收拾好表情,淡定地頷首:「頗好。」
秦鳶問:「您擄這怪物做什麼?」
練九曲心說:「沒吃沒喝靈力稀少魔氣不多,總得弄點吃食……」可這話說出來多丟人,於是說:「蒼燁在此紮營作亂,給他找些麻煩。」
幾人說話間,月盈抬手結印,一道巨大的圓月浮現在她的身後,釋放出來的月華光華把整片營地都籠罩住。
營地里的魔物被月華光芒照住,齊齊仰頭髮起尖嘯。
月盈的手掌一翻,凝聚的掌影化成巨大的力量重重地砸在血池上方。
懸挂在血池上方的屍體被大掌打進血池裡,血池被打爛,裡面的血被打得濺向四周,一道黑色的身影裹卷著衝天魔氣從崩碎的血池中飛出,大叫聲:「好膽,竟然敢襲擊——」說話的功夫,握起拳頭,正要朝襲擊者攻去,忽然覺察到氣息不對。
不是月花花!
是月盈!
蒼燁連想都沒想,調頭就跑。
他沒被封印前就打不過月盈,如今就更不是對手了。
他轉瞬間就到了月光華茫的外圍,才發現已經被封住。緊跟著第二掌落下。
蒼燁抬手抵擋,但強大的力量直接把他擊飛到地上,在星辰砂地面上撞出一個大沙坑。
血池崩塌,裡面的血滲進星辰砂中,把地下的砂子都染紅了。
蒼燁躺地坑底,瘋狂地吸收著裡面的血氣。他深知此次只怕是在劫難逃,叫道:「月盈,你既然已經成仙飛升,又何必再管下界的恩怨?」
月盈說:「我把孩子託付給你,你卻殺她!我今天要跟你算的,是殺女之仇!」她說話間,身後的圓月直接朝著蒼燁砸過去。
圓月砸落在蒼燁身上轟然炸開。
爆炸力量掀起巨大的力量,把整片沙丘都拱了起來,讓月圓擊的蒼燁當場化成黑霧,其弄出來的魔怪也都被震碎成肉沫沫。
月盈取出自己煉丹的丹爐,將裡面的火焰取出來,曲指彈出,落在蒼燁身死的地方。
小小的一簇火苗,釋放出來的火海把附近的幾座山丘都罩了進去,燒得星辰砂都融化了。那精純的太陽精火氣息,烤得秦鳶、練綺音、練竹君和練九曲拚命拉高速度往天上去。
火海中,剛聚成魔影的蒼燁發出凄厲的慘叫。
那些被震成血霧正要重新聚攏的魔怪只持續了不少兩息時間便消散開去。
蒼燁拚命吸收周圍的血氣和魔氣,想要擋住火焰對元神魂魄的灼燒,可周圍已經沒有了魔氣和血氣,他想要逃遁,卻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力的地方,灼燒的痛苦讓他的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
直至徹底燒到煙消雲散。
月盈確定蒼燁和他弄出來的東西全部死得乾乾淨淨,這才抬手一招,收回煉丹用的太陽精火火靈,送回到丹爐中。
這火可是當初找朝曦要的報酬。耀日帝族的火靈,大羅金仙都能掉幾層皮,燒他一個半殘的地仙,哼!
旁邊的兩人一狐一魔儡默默地看著月盈。
練九曲修鍊成地仙比月盈還早一點點,以前沒少打交道,自然知道她是什麼脾氣和行事風格,只是沒想到,如今她竟然已經厲害到如斯地步。他再看看自己,落魄到要擄蒼燁養出來要魔怪為食,簡直傷心!
練綺音、練竹君和秦鳶則讓月盈的果決和雷霆手段給震懵了。
秦鳶呆了好幾息時間才回過神來,心說:「學到了。」她回過頭去朝身後的營地方向看去,便見到營地中奔出來好多人,把玄龜大船給圍了。
可大概是這邊的動靜太大,那些人又齊齊朝著這邊看來。
秦鳶突然覺得,要是月盈老祖宗過去,指不定又一把火將那群人的營地連人一起燒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