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st33
丁瀟瀟是個沒出息的人。
心軟耳根也軟,只因陸南舒一句『回來陪你』,她動搖了,很快背上自己的熊貓背包坐上了他的車。
用鍾淑雅的話來說,就是比那歲孩子還好騙,給點吃的就能被哄走。
行吧,丁瀟瀟把這話認了。
其實她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但就是沒辦法抗拒別人對她的偏愛,換言之還是缺愛,太過缺愛缺太多太多的愛,需要更多更多的愛來獲取能量,這樣她才能活得更堅韌。
「咱們現在要去哪兒?」坐上副駕,丁瀟瀟將自己的熊貓背包抱入懷中。
陸南舒垂眸掃去一眼,「去繁城買東西。」
丁瀟瀟還沒去過繁城,但想起了周成送給她的那張會員卡,可惜下來的匆忙忘了拿,「要不我回去拿?」
車才剛剛開出小區,陸南舒說不用,「用不到會員卡。」
丁瀟瀟差點就忘了,繁城也是陸南舒家的。
除夕這天,街上比往日的人還要多,商場內到處都有表演節目的,大家人擠著人佔滿空地,為了防止走丟,丁瀟瀟想去抓陸南舒的袖子,手指剛碰到他的衣服,就被他反手包在掌心十指相扣。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這一套動作做下來竟還那麼乾脆流暢。只是,他不會誤會了她想要他牽手吧?
「我……」丁瀟瀟想要解釋。
商場內的聲音嘈雜,她的聲音太小陸南舒聽不清,所以在把人拉上扶梯后,他很自然的傾身靠近,「你說什麼?」
看著他貼近的好看側臉,丁瀟瀟的腦袋微微後仰,「我說,這裡真熱鬧。」
陸南舒瞟她一眼,緩慢站直身體,嗯了聲應和她的廢話文學,「是挺熱鬧。」
商場有冷清的時候嗎?!
過年的商場要是不熱鬧,那大家就該慌了。
丁瀟瀟自知隨口拉了個愚蠢話題,悶著頭不出聲了。
她不是以前那個她了。
以前的她跟著陸南舒,沒有心理負擔可以隨意說話,她跳著鬧著笑著都是她的自由,想要偷親陸南舒也是『合法』的。
但現在,兩人朋友不是朋友,敵人不是敵人,說是前任關係吧,陸南舒現在又牽著她的手,所以她實在是,沒辦法輕鬆找話題和他聊天。
「都是需要買什麼?」丁瀟瀟推了個購物車。
陸南舒抬手接過,想了想大概也不確定,直接問她,「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什麼就買什麼嗎?」
在丁瀟瀟茫然的詢問中,陸南舒輕輕嗯了聲,然後,帶著她直奔零食區。
繁城主打高奢,大部分零食都是進口貨,稀奇古怪什麼都有。買這類食物的訣竅就是不能看價格,不然什麼也捨不得買,選了不少后,丁瀟瀟沒忍住瞟了眼價格,按住陸南舒再次伸出的手,「行了,差不多了。」
重點是買食材,沒有蔬菜和肉還吃什麼燒烤。
陸南舒說:「這些我都讓人準備好了。」
丁瀟瀟有些小驚訝,「我還以為你是臨時起意。」
「算是吧。」陸南舒順了一板酸奶放入購物車,走兩步又順了一盒,「看到你的背包才開始準備。」
也就是說,看到她發的朋友圈,才知道她留在北城過年。
「它是不是很好看!」一提起自己的愛包,丁瀟瀟可就來精神了。
小小的背包可以自由帶入商場,所以她一直背在身上。穿著喜慶的過年服,丁瀟瀟往前蹦了兩步走到陸南舒前面,晃了晃身後的背包展示給他。
她終於恢復先前的活力,卻是為了給他顯擺包包,還是別人送的。
陸南舒面上不顯,視線淡淡定在毛茸茸的背包上看了兩眼,問:「你哪個弟弟送的?」
「我還能有哪個弟弟。」丁瀟瀟看著兩邊的貨架,「就謝祺呀。」
「謝祺?」陸南舒冷清清的音調將她拉回現實,丁瀟瀟這才反應過來,「你還不知道吧,我媽再婚了,謝祺是我繼父的兒子,我還有個妹妹,叫謝芳芳。」
想起有趣的事,丁瀟瀟和他說著:「謝芳芳覺得她的名字太土了,哭鬧著要改名,她爸爸不讓,然後我媽心疼她就帶她去改了,她現在叫謝臻臻。」
從第一次見到所謂的繼弟繼妹,丁瀟瀟就發現他們和霍梅過分的親昵,很明顯,在她孤身在外上學時,霍梅就照顧過他們很長時間了。
她的重組家庭所有的一切都是反著來,除了丁瀟瀟,其它幾人都不需要磨合期,謝祺和謝臻臻很輕易就接納了新媽媽,尤其是謝臻臻,每次喊霍梅媽媽時都特別的甜。
那年寒假,她回家住過一段時間,有次和謝臻臻單獨在家,她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疑惑。
當時謝臻臻坐在沙發上,捧著薯片正在看綜藝,被電視中的明星逗笑了,她笑著隨口回:「之前有段時間我生病,爸爸沒時間照顧我,是你媽媽請假照顧了我好久,我在她身上找到了媽媽的感覺。」
所以,她接納了她。
嘖,不能提了。
一想起這些,丁瀟瀟就抑制不住心裡的情緒,她無所謂笑了笑,「怎麼樣,之前咱們上學時,我就說我媽媽從不來北城看我,肯定是外面養了小女兒,我說對了吧。」
高中的時候,她什麼話都喜歡和陸南舒講,亂七八糟的想象也要說給他聽。當時陸南舒怎麼說她來著,他說讓她少看點電視劇,閑著沒事就去刷題。
時隔多年,她的胡說成了真,沒想到有天還能再說給陸南舒聽。
看出她強裝的平靜,陸南舒抬手掐住她的臉,是真沒留情的狠掐了一把,硬是將她的笑臉扯散了,「疼疼疼。」
丁瀟瀟忙去拍他的手,怒視道:「你幹什麼!」
陸南舒鬆手,「不想笑就別笑。」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笑。」丁瀟瀟現在是真笑不出來了,臉被掐的生疼,她拿起貨架上的贈品盆照了照,模糊看到自己的臉紅了大塊,像是半邊發腮的大臉貓。
她惱了,「你怎麼下手這麼重啊。」
生氣。
丁瀟瀟氣呼呼的往前走,都不想等他了,一股腦的往人群鑽,她想要趁機把陸南舒甩開,然而她低估了自己的戰鬥力,沒等擠進去,就被大媽一屁股拱了出來。
往後蹌踉了兩步,她撞到陸南舒懷裡。
重新把人牽住,陸南舒像是沒事人般繼續往前走,丁瀟瀟想要甩開,餘光忽然掃到某處,然後就粘住挪不動了。
陸南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不遠處的貨架上掛了一排喜慶的兔耳發箍,發箍上還繞了一圈線燈,亮著五顏六色的光,吸引了好多小姑娘在那裡試戴。
陸南舒走過去,挑了個最為毛茸可愛的發箍,戴在了丁瀟瀟的腦袋上。
丁瀟瀟愣了下,摸了摸發箍跑過去照鏡子,還挺可愛。
美滋滋又移了移發箍位置,她跑回陸南舒身邊說:「你別以為這樣我就能忘了剛剛的事。」
「我的臉現在還疼呢!」臉確實還有點紅。
注意到旁邊還有提線小燈籠,陸南舒隨手拿起一隻放入購物車,丁瀟瀟將目光粘了過來,沒忍住說:「這個不好看。」
親自幫他挑了一個,她拎到他面前,「你不覺得這個更可愛嗎?」
陸南舒將目光定在她臉上,輕彎了下唇角道:「是挺可愛的。」
滿載而歸。
今年是兔年,大街上隨處可見兔子掛飾,所以丁瀟瀟戴著兔子發箍並不奇怪。
坐進車裡,她都沒捨得摘下拉,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照片,越看越滿意。
「咱們現在去哪呀?」丁瀟瀟回頭看他,儘管臉頰還有一點點紅,但她已經把這件事忘了。
陸南舒說:「去我那。」
他們要燒烤,需要院子,所以丁瀟瀟那裡肯定不行。陸南舒開車帶她去了滿芳庭,距離丁瀟瀟住的地方不算遠,是個出了名的富人區。
車子開入小區,飄來一陣花香。
大冬天裡,能看到嬌艷的花草是很讓人愉悅的事,尤其是小區里做了拉花裝飾,就連樹枝上都掛了小燈籠,看起來很有過年的氛圍。
這還是丁瀟瀟第一次來陸南舒住的地方。
和她想象的差不多,大,冷,空,靜,然而隨著一包包東西抬入,冷清的別墅逐漸有了活力。
燒烤的食材都已經備好放入冰箱,院中也擺好了應有的烤架小桌子,就連炭火都提前加好了。
天馬上就要黑了,樹上的小燈籠齊齊點亮,鞭炮響完一波又一波,丁瀟瀟站在院子里,想和陸南舒說話必須湊到他耳邊去說。
「真的就只有我們兩人嗎?」丁瀟瀟拽了拽他的衣服,大聲在他耳邊喊:「你會燒烤嗎?」
「我會。」陸南舒學著她附耳,不過他需要俯下身,「不用這麼大聲,我還沒聾。」
氣息噴洒到她的耳邊,又癢又麻,丁瀟瀟趕緊推開了他。
說他們兩人,就真的只有他們兩人,陸南舒也沒有再喊朋友過來的意思。
丁瀟瀟知道他有那麼點潔癖,見他又是戴口罩又是戴手套,她湊過去提議,「不然我來烤?」
陸南舒瞥她一眼,「一邊待著去。」
丁瀟瀟成功被氣走。
陸南舒家的院子超級大,有專門預留出的燒烤區,旁邊還有鞦韆休息區,甚至還安裝了投影設備,他們在院子里也能看春晚。
果然,有錢人的快樂難以想象。
坐在鞦韆上,吃了點瓜子水果,丁瀟瀟拿出手機回祝福消息。期間,她也收到了林洲的祝福,丁瀟瀟回了他一句新年快樂,林洲馬上回復:【學姐你在哪兒呢?】
丁瀟瀟看了眼不遠處的陸南舒,人正拿出做實驗的架勢烤東西,想了想回:【滿芳庭。】
【你果然在我哥那裡!!】
【今年你們一起過年嗎?】
【我和Allin好無聊啊,家裡一群小崽子在哭喊,我快受不了了。】
得知丁瀟瀟他們在燒烤,林洲當即決定:【我們馬上過去!!】
院中飄來一陣肉香,就是有點糊。
丁瀟瀟聞著香味跑過去,看到陸南舒將剛剛烤好的食物全丟了,她不解,「你怎麼浪費糧食?」
陸南舒臉色有些不好看,「不能吃了。」
他臉上還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漂亮清冷的鳳眸,低眸烤串的模樣又冷又帥,莫名有種割裂感。丁瀟瀟有些想笑,她想,陸南舒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大概還沒遇到過什麼棘手麻煩,現在卻被烤串難到了。
多難得的機會。
丁瀟瀟正想調侃他幾句,眼前忽然橫來一根烤串,陸南舒道:「嘗嘗。」
這次沒糊。
丁瀟瀟還挺信任,上嘴咬了一口,遲遲咽不下去,「嗯……還行……」
「說實話。」陸南舒吐字有些涼。
丁瀟瀟把肉吐了,「沒熟。」
「……」
林洲本想拉著程臨來蹭燒烤吃,沒想到燒烤沒吃成,反倒成了燒烤的人。
程臨在國外經常參加BBQ,對這種燒烤得心應手,有他在,他們才能順利吃上東西。多了兩個人,院子里就熱鬧多了,不過陸南舒看起來並不怎麼高興,有了接手工作的人,他扯了扯衣服,「我去洗個澡。」
快要零點了,幾人回到屋子裡,壁掛電視里正表演著歌舞。
林洲看了眼時間催促,「你洗快點啊,可別洗過年。」
手機有電話進來,丁瀟瀟去院子里接了個電話,是小姨打來的。
「過完年也不回家看看嗎?」
霍君蘭在那邊溫聲勸道:「你媽媽心裡是有你的,就是氣你不肯聯繫她。她是長輩,你總不能讓她主動給你打求和電話吧?」
「你不回家過年也不告訴她,她還是從你弟弟那裡知道的。你和你弟弟親都不和她這個當媽媽的親,她能不傷心嗎?」
「那次來北城沒能見到你,她別提多失落了,一直囑咐讓我多照看你,生怕你再出什麼事。」
丁瀟瀟不太相信,她更覺得這是小姨安慰她的話。
「乖孩子,別倔了。」那邊有人喊霍君蘭去幫忙,她最後勸了句:「一會兒去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啊,別讓她過年都掛著你。」
電話掛斷,丁瀟瀟坐在鞦韆上沒動,還在想小姨的話。
她不太想打這個電話,並非賭氣或是生霍梅的氣,而是覺得沒必要,霍梅大概也不稀罕她的電話。
正猶豫著,手機忽然彈出霍梅的號碼,丁瀟瀟嚇了一跳,慌亂中她點了接聽,試探喊了聲:「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
霍梅聲音有些冷,「丁瀟瀟你可真行啊,過年不回來連個電話也不打。你弟弟花了那麼多錢給你買禮物,你叔叔和你妹妹也天天念叨記掛著你,你就這麼干受著?是誰教的你連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
「還有,你寄來的那都是什麼破東西,你弟弟馬上就要高考了,你給他買樂高安的什麼心?」
「另一箱東西那麼沉,全是些垃圾食品你想給誰吃?你是故意的還是真的缺心眼啊?我平時就是這麼教你辦事的?」
或許霍君蘭也沒想到,她辛辛苦苦拉回的一點點母女關係,被霍梅一通電話打來粉碎了乾淨,她主動打來的電話不是祝福,全是惡毒的刀子,隔著再遠的距離都能扎到丁瀟瀟身上。
丁瀟瀟攥緊手機,試圖解釋,「那些都是我一樣一樣挑的,是……」
「就挑了這些垃圾?」霍梅根本不想聽她說,「你自己天天愛吃這些垃圾,以為你弟弟妹妹也願意跟你吃這些?」
「你叔叔還替你說好話,我都覺得丟人!」
丁瀟瀟憋不住了,「既然我那麼丟人,你當初生我幹什麼?」
「你說什麼?」霍梅聲音一利。
丁瀟瀟道:「我是真的不理解,你都那麼討厭我了,為什麼還總要給我打電話,每次打電話罵我一頓你是能獲得快感嗎?」
「還是我小時候殺人放火讓你恨透了我,你就見不得我好?」
「丁瀟瀟你再說一遍!」
霍梅沒想到她敢頂嘴,「誰教你這樣和長輩說話的?我說的哪裡不對嗎?」
「我是你媽,管你不是應該的嗎?難道讓我眼睜睜看你越長越歪?你以前上學就不學好,天天不是想著談戀愛就是傍大款,關鍵是人家要你嗎?啊?你自己沒有羞恥心我……」
啪——
手中的手機忽然被人抽走掛斷。
丁瀟瀟抬頭,眼淚已經模糊視線,輕輕眨了下眼,一大顆眼淚從眼眶滾落,掉落在地碎成水花。
「你怎麼出來了?」快速擦去眼淚,丁瀟瀟抽了抽鼻子,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
陸南舒神情有些冷,攥著她的手機還在查看號碼,陰沉問:「這是你媽?」
「你都聽到了啊。」丁瀟瀟嗯了聲,不等說話,電話又打來了,陸南舒直接做主替她掛斷,再打來,再掛,就這樣重複了幾次,直到一方停歇。
「學會了嗎?」陸南舒將手機還給她,「以後遇到這種電話,直接掛。」
丁瀟瀟又有些想哭,她搖著頭,一出聲就是嗚咽,「學不會。」
這麼多年了,她都學不會。
明明拼了命的想要隱藏,可隨著陸南舒的出現,那些狼狽瘋狂外涌,爭先恐後的讓他目睹看清。丁瀟瀟的抽噎越來越重,她重複著又說了遍:「我學不會。」
陸南舒默了瞬,忽然將她抱在懷中。
很用力的擁抱,按住她的後腦牢牢按在心口,是以將她融入身體的力道。
「你哪裡是學不會。」陸南舒輕而易舉點破她的笨拙,是她還不肯死心,每一個電話都抱有希望,抱有霍梅能給予她一丁點的良善。
又有電話打來,依舊是霍梅。
她大概是被氣狠了,一遍遍給丁瀟瀟打來電話,陸南舒沒再幫她掛,而是摸了摸她的頭髮,「學不會就接吧。」
丁瀟瀟不敢接,於是陸南舒幫她接起。
「丁瀟瀟……」
霍梅狂怒的聲音不等吐完,手機呈拋物線忽然丟到旁邊的吊篷內。
謾罵聲漸弱,隨之而來的是罩在她雙耳的手。陸南舒用雙手幫她擋住外界的雜音,世界歸於清靜,逐漸被另一人的氣息佔據。
「不要聽她的。」
陸南舒捏了捏她的耳朵,俯下身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吐字緩慢的告訴她,「你很好,她沒資格來否定你。」
——她很好,任何人都沒資格否定她。
丁瀟瀟就這麼傻傻看著陸南舒。
看著看著,她剛剛止住的淚又掉了下來,這次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緒,哭著撲入他的懷中。
陸南舒不會知道,面對霍梅的惡意,她無數次希望有那麼個人出現,能夠按掉她的手機幫她遮住耳朵。不是她不想要堅強,而是她太累太難過,獨自一人快要失去堅強的理由。
「你怎麼才來。」丁瀟瀟哽咽著問。
她真的等了太久太久了。
她的眼淚洇濕陸南舒的衣服,纖瘦的身體埋在他懷中哭到發顫。高中時,丁瀟瀟帶著嬰兒肥身上總是肉乎乎的,抱起來軟綿沉甸,不會像現在,一懷的骨頭好像用點力道就能碎,輕飄飄沒有重量。
遠處又有人放起鞭炮,頭頂竄起了煙花。
馬上要到零點了,陸南舒幫她擦了擦眼淚,「先別哭了。」
他說:「許完願望再哭。」
本來還很難過的丁瀟瀟,聽到他這麼說莫名就笑了,陸南舒拿紙巾幫她擦了擦眼淚鼻涕,這會兒也不潔癖了。
丁瀟瀟問他,「今年你的願望還送我嗎?」
「可以。」陸南舒又抽了張紙巾幫她擦臉,「但今年不能白白送你,你要拿東西來換。」
丁瀟瀟哭到眼睫濕漉鼻頭髮紅,聞言顫睫看向他,帶著鼻音問:「拿什麼東西換?」
陸南舒低眸看著她,確認她的臉都擦乾淨了,他俯下身子靠近,在丁瀟瀟睜大的眼睛中,按住她的後腦往自己面前壓,兩唇相貼間,她聽到陸南舒低低吐出一個音節。
「你。」
用她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