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樂句 不是做丫頭!

第七樂句 不是做丫頭!

小憐先是一楞,忽然明白過來原來房間里並不只是她一個人,還有其她人在。

「你是?」小憐輕輕問道。

「我是梅子,你呢?」角落裡的一個柔柔的女聲說到。

「我叫小憐。」小憐邊說,邊順著聲音摸到了牆角處,將包裹一道放到了身邊。

適應了黑暗后,小憐借著僅有的那一點光線,看清了縮在角落裡的梅子,一個只比她略大一些的女孩。只是渾身比她穿的要差上許多,臉似乎是髒兮兮的,頭髮也是亂遭遭的。因為太黑了,梅子的模樣看不實在,但她那雙眼睛,確是明亮明亮的,像是夜裡的星星般閃爍。

短暫的一陣沉默后,小憐輕輕問道:「你也是被賣的么?是為什麼被賣的呀?」

「我爹欠了賭債,家裡還有個弟弟要養活,我娘沒辦法,只好把我賣了。你呢?」梅子見是個比自己小的妹妹,略略鼓足了些勇氣,朝小憐靠近了些,問道。

「我家太窮了,二嬸病了,又有了小寶寶,可是沒錢買葯,只好把我賣了。」

「大人都喜歡男孩,我爹就喜歡我弟弟。我猜你二嬸的那個小寶寶也一定是個男孩她們不喜歡你了,所以才把你賣了的。」梅子猜測著。

「不是這樣的,她們對我很好的,我都命都是我二叔救的呢!我二嬸說了,是把我賣給好人家做丫頭的,到時候我就有好日子過了。」小憐一聽梅子這樣說,就趕緊辯解道,可心裡卻在質疑著自己,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個女孩,其實是被爹娘遺棄的,所以這麼久都找不到她們呢?

「賣做丫頭呀!我聽我娘說,要把我賣到飄香院去,去了那裡,我就有好吃的好穿的了。可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還能穿漂亮的裙子呢!我娘說那裡有好多好吃的,什麼都有,還能天天吃上白米飯呢!」

正說著,忽然一聲「咕咕」的叫聲,在這空蕩蕩的屋子裡,顯得格外響。

梅子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諾諾的解釋道:「是我的肚子在叫。」

小憐笑著說:「沒什麼,你早上沒吃東西嗎?」

「我昨天就來了,都餓了兩天了,你來之前餓過了,就沒覺得有什麼了。可剛才一說到吃的,我就又受不了了。」

「那個大叔都沒有給你吃的呀?」小憐吃驚的又問。

「那個人除了早上給了碗水喝,什麼吃的都沒給,他給你吃的了嗎?」梅子一聽,還以為小憐就有吃的,連身子都不自覺的坐直了些,直勾勾的望著小憐,一臉的期待。

小憐忽然想起了早上出門時,二嬸給她揣在懷裡的那個饅頭,手也伸進了懷裡,摸到了它,因為一直都捂在懷裡,這會都還是熱乎的。

小憐想了想,便把饅頭摸了出來,掰成了兩半,一半遞給了梅子,一半又用帕子包好揣進了懷裡,她這會還不餓,既然梅子說都沒吃的,也不知道會被關在這裡幾天,還是等餓的時候再拿出來吃吧。

梅子一看到饅頭,兩眼就更加的閃亮了,直差沒冒星星出來。猶豫著接過饅頭,道了聲謝,就把饅頭往嘴裡送。三兩口就把那半個看著也不小的饅頭給全塞進了嘴裡。

小憐揣好饅頭抬頭再看梅子,那半塊饅頭全進了她嘴裡了,兩個腮幫子給撐的鼓鼓的。小憐看著覺得梅子的吃相真是可愛的很,心裡直想笑,正擔心梅子會不會吃的急了給噎著,就聽到她緊促的咳嗽聲了。

小憐趕緊捏緊了小拳頭,在梅子的背上一下下的捶著,一邊叮囑著她慢點。好不容易梅子才緩了過來,狠命的咽了口口水后,她乾乾的笑了聲道:「只是太餓了,而且你那饅頭都還是熱的呢!」

梅子吃完了,才發現並不見小憐吃,問道:「你怎麼不吃呢?」

「我早上吃過早飯了,這個饅頭是二嬸怕我餓了沒吃的,才給準備的。我這會還不餓,等餓了再吃。」

「等你餓了,那饅頭都冷硬了!」梅子說道。

「不會的,我一直揣在懷裡,捂著的,冷不了。」小憐邊說,邊把懷裡的饅頭又捂的更緊了點。

「那你二嬸對你還真是好。」梅子羨慕的語氣中似乎有一些落寞。

「你爹娘對你不好嗎?」小憐好奇的問道。

「我爹總是賭,輸了就回家拿我和我娘撒氣,還經常打我和我娘,打得我們身上都是傷。可他從不打我弟弟!你看這裡,還是他前幾天打的呢!」梅子邊說,邊撩起褲腿,把傷露給小憐看。可惜房間里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

小憐雖然看不清,可還是想安慰梅子,卻一時又找不到什麼說的,只好說道:「你爹娘雖然對你不太好,可總還是有爹娘的,我連自己的爹娘是誰都不知道呢。」

梅子不解的問小憐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小憐只得將自己是二叔從亂葬崗里撿回來的事實說了。梅子聽了也跟著難過了起來。

一時間兩人都無語了。只是將兩個小小的身子靠的更近,更緊了。不知不覺中,倆人漸漸的相互依偎著睡著了。

天快黑的時候,一陣響亮的開鎖聲,把倆人驚醒了。李三來開了門,又推了個女孩進來,接著說了句明天一早就進城。接著又把鎖給鎖上了。

因為天黑,屋子裡什麼光都沒有了。只能根據開門時看到的身影判斷出,新進來的女孩,比她和梅子都要大上許多。

那女孩進來時也是像小憐一樣被李三推倒在了地上。小憐聽了好半天,都沒聽那女孩爬起來,就順著女孩的方向摸了過去,想知道她怎麼樣了。

剛摸到一隻冰涼涼的手,就聽到一聲尖叫,那女孩顯然是被小憐嚇了一大跳!這一叫,把小憐也嚇的楞了,連角落裡不明所以的梅子也跟著叫了起來!

這叫聲驚動了李三,李三也不開門,只跑來站在門口,大聲呼喝著:「叫什麼叫呢!都給老子安靜點!」

房裡的三人這才趕緊都閉上了嘴。

那女子費力的爬坐起來后,便爬坐到了月光能照到的牆邊上去,環抱了雙腿,嚶嚶的抽搐著。

小憐見她哭,便也爬了過去,坐在了她身邊,梅子也跟著爬了過來。

「你哭什麼呀?」梅子問道。

「我……」剛說了才一個字,那女孩卻是想到什麼似的,哭的更傷心了。

小憐見了,忙拉了那女孩的一隻胳膊道:「姐姐不哭了,我叫小憐,她叫梅子,姐姐叫什麼?」

那女孩見兩個小妹妹正盯著自己瞧,倒不好意思再哭了,只是哽咽著說自己叫小月。隨後又問起她們兩個的年齡來。

梅子說道:「我今年九歲了。」

「我今年六歲了。姐姐呢?」小憐問道,一邊略有些詫異的看了看梅子,她的身形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呀。

「我今年就十三了。」小月說道。

「姐姐也是被賣的嗎?」梅子問道。

小月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恩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梅子不解的問小月:「那小月姐哭什麼呀?被賣不是好事嗎?小憐要賣到大戶去做丫頭的,我要去飄香院的,以後就會有好吃的,好玩的,還能穿的漂漂亮亮的呢!」

「誰說被賣是好事啦!那都是騙你們的!那個男人是出了名的騙子,專騙我們這樣大的女孩子,說是賣到城裡做丫頭,其實都是給賣到飄香院去了!聽說進去了那裡,只會比那十八層的地域還恐怖!進去了那裡,就要你接客,伺候男人!你要是不聽話,就有老鴇把你吊起來打,關進黑屋子裡不給吃不給喝的餓你個好幾天!

那些個漂亮裙子哪裡能遮的住身子呀,都只是穿給男人看的!穿了跟沒穿差不多!你要穿這樣的衣服,陪男人吃,陪男人喝,陪男人玩,還陪男人睡!進到了那裡,就是最最下賤的女人了!女子最最重要的清白都沒了,還不如死了呢!」說著,小月又開始哭起來了!

梅子和小憐聽了,臉也嚇的都白了,梅子更是緊緊的咬住了嘴唇,把小憐貼的更緊了。雖然她們不明白清白是什麼,但隱約能感覺到那一定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因為它比命還重要!

小憐悠悠的嘆了口氣,說道:「還好二嬸說是會把我賣到好人家做丫頭的。」她的話才說完,卻聽小月抬起頭來就批蓋了過去:「你也別做夢了!哪裡有什麼大戶人家的丫頭這麼好的事!多半也是騙你的!只等你的賣身契一簽,把你賣到哪,還不是他說了算!」

小憐一聽,就覺得身上打起了一陣冷戰!又聽小月說道:

「我還聽說,那些個男人,有些會把你扒的乾乾淨淨的,把你身上的皮肉一點一點的啃咬下來吃了,只把你的精髓都吃光了才罷休!進去了就只等著怎麼被男人變著法的折磨死你了!」

說完,哭的更厲害了。梅子被嚇壞了,也跟著哭了起來!

小憐不敢相信小月的話,顫著聲問她:「你聽誰說的啊,嚇我們的吧?別不是你會被賣到這樣的地方,見我們不會,就故意這麼說的吧?」

小月一雙淚眼的看著小憐,嘴角卻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道:「都這時候了,我騙你做什麼?好多人都這麼說的,我家隔壁的阿姐知道要把我賣了的時候,還直哭著對我說為什麼我的命這麼苦!下輩子一定不要做女人!」

小憐蜷著把自己抱的緊緊的,把下嘴唇也咬的死死的,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能死!我還要找我的爹娘!我一定不可以死!一定不能進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月和梅子可能是哭的累了,都睡著了。只有小憐還睜著那雙大眼,空洞洞的不知看向何處,眼神也沒有一點焦距。她在想著,如何才能不去那個什麼飄香院,只要不進去,就不會死,就有機會找著爹娘了。

可想來想去,卻只想到了一個字:逃!但要怎麼逃,小憐卻始終也想不到。這間屋子只有這麼點大,那窗戶很高,又是被木板釘死了的,那唯一的門也是從外面落了鎖的,哪裡有地方可以逃啊!

不知過了多久,小憐才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梅子早就倒在了一邊的草堆里,小月還是環抱著自己的雙腿。

從窗戶縫隙里透過的幾縷月光,夾雜了空氣里一絲絲的寒氣,細細柔柔的照射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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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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