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奇夢遊樂園(十三)
「這……真的是鬼屋?」霍北吐槽。
亮堂堂的大廳,純白的大理石瓷磚鋪就得牆體,純現代歐式風格的裝修,然後,在門外掛了兩個古色古香的紅燈籠。
這風格除了乍眼,還分外的醜陋,但唯獨和恐怖不沾邊。
溫楚寧也舉得詭異,但從外面看不出什麼端倪來,他走在最前面,皺著眉,目光掃過燈籠下的兩個石獅子古怪的眼,淡淡道:「走吧,先進去看看。」
進門處狹窄,要穿過一條甬道,慘白的地磚涼颼颼的,地磚上的裂縫,將在上面行走的人的臉割成一道道的,看上去分外詭異。
穿過甬道,很快就到了真正的入口處。
溫楚寧驚訝的抬了抬眉,一路上見到的各種精怪多了,看守櫃檯的是個人,反而更加稀奇。
溫楚寧當然不會認為能在鬼屋做NPC的會是個普通人類,但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少女穿著牛仔的背帶褲,扎著雙馬尾,戴著圓圓的黑框眼鏡,和溫楚寧曾經看過的某個卡通里的女主角十分相似。
她看到溫楚寧的瞬間,立刻驚喜的瞪圓了眼,過分熱情道:「哇,你們的顏值都好高啊!這次導演一定會很開心的!」
「導演?」溫楚寧敏銳的捕捉到兩個字。
少女沒有多費唇舌功夫,只是笑眯眯的給每個人都遞了一張宣傳單。
溫楚寧垂眸。
這是一份奇夢影視公司的廣告單子,介紹了奇夢影視公司在今年的影視計劃還有影片介紹。
溫楚寧飛快掃過,視線在最後面一排小字上凝住了。
【奇夢影視公司現和奇夢遊樂園展開戰略合作,凡是購票進入奇夢遊樂園的遊客,都能通過鬼屋項目,參與到奇夢影視公司投拍的恐怖片拍攝中哦。】
【註:為求拍攝效果真實,所有拍攝均採取一鏡到底的拍攝方式,置景力求真實,如遊客受到過度驚嚇,遇到身體不適的狀況,請立刻聯繫劇組後勤人員。】
「這是什麼意思啊?咱們要拍戲了?」小八撓了撓頭遲疑道。
「是的呢,不過只有拍攝成功的劇作會在電影院上映哦。」
少女說完,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溫楚寧順著她指引的方向向前走去。
接下來依舊是一片純白的甬道,只不過要寬上許多,被一道道黑色的縱線分割成了8塊。
剛好是他們的人數。
有點像是進入副本前的空間的樣子。
少女在黑線前駐足。
「各位帶了集郵冊嗎?」
溫楚寧遞了過去。
少女從背帶牛仔褲胸前的大口袋裡掏出個印章,爽快的給溫楚寧蓋上了。
接下來,她一邊幫剩下的人蓋著章,一邊解釋:「你們有三分鐘的時間做選擇,選擇好之後就一個人選一個片場進去就可以了。」
聞天和推了推眼鏡:「怎麼樣才叫拍攝完成?」
「我也不知道哦,這邊建議,具體的還是要諮詢導演比較好哦。」
溫楚寧:「這八個片場和你給我們的宣傳單上的片單是一樣的嗎?」
「嗯。」少女開心的點了點頭,合掌道,「好啦,接下來請加油哦,我會在出口的地方等你們的。」
少女走後,幾個人皺著眉,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溫楚寧打破的沉默。
「那紙上的片單你們應該都記住了,既然是盲選,那也沒必要浪費時間了,就隨便選一個吧。」
「你們先選。」
溫楚寧讓開一個位置,白修風對他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什麼你們先
選,只是單純的不相信自己的運氣吧。】
【命運還是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時候對我比較友好,狗頭.jpg】
【笑死,白修風還挺感激的。】
等所有人都選完位置,溫楚寧才走到了剩下一個格子前。
不確定進入拍攝的時間是不是影響因素,所以,所有人保持著相同的步調,同一時間,用右腳踏進了黑線里。
眼前一花,溫楚寧閉了閉眼,睜開時,自己已經坐在了一頂轎子里。
胸口有些憋悶,他垂眸看去,發現身上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了。
他現在穿著的是一套緊緊包裹住身體的紅色嫁衣。上半身是小巧的對襟褂子,下半/身是紅色的褶裙。褂子上用金線綉著大片大片的龍鳳圖案,衣服重且硬,好在內里還穿著同樣紅色的絲質內衣。
轎子並不平穩,也絕算不上顛簸,而是以一種詭異的節奏向前行進著,一上、一下。
和著溫楚寧呼吸的節奏。
溫楚寧偷偷掀起了轎簾,路兩邊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只有天上一輪明月,大的驚人,像是下一秒就要砸落在頭頂似的。
轎子外面靜悄悄的。
有刻意壓低的腳步聲。
卻沒有呼吸聲。
於是,溫楚寧識趣的沒有上前「溝通」。
忽然,轎頭向上,溫楚寧猝不及防的差點磕到了後腦勺,他忍住到了嘴邊的驚呼。
再往外看時,發現他正處於一個橋的上坡段上。
橋下黑色的水像是一灘死水,將月亮倒影的渾濁不堪。
轎子很快過了橋。
轎頭被放了下來。
緊緊捏著轎子兩次木頭的手也跟著鬆了勁。
就在這時,彷彿某根引線被點燃了,刺穿耳膜的嗩吶聲響了起來。
轎簾忽然被一陣風吹了開來。
溫楚寧看見了白茫茫的一片,是漫天的紙錢。
突然,轎子頂上垂落下一個臉來。那臉瞧不出男女,像是在河裡泡了個九九八十一天似的,腫脹不堪,頭頂有粘液,濕濕嗒嗒的往下流著。
渾濁透著黃的眼珠死死的盯著溫楚寧,它忽然咧開了唇,笑了。
膿化的肉塊像流動的蠟,從臉頰上緩緩剝落。
溫楚寧目光四下游移著。
如果這是恐怖片拍攝現場,那導演、製片、現場的工作人員在哪裡?
就在溫楚寧打量四周的時候,懸著的頭也在往轎子里探著,他緩緩向前,把下巴當做手用,一下一下的往溫楚寧的方向蹭著。
下巴上的皮肉脫落,黏在轎子頂上。
看上一眼都是能讓人嘔吐的程度。
溫楚寧飛快的收回了視線。
一秒后,又看了回去。
轎子的盯上,他的正上方,寶塔型的尖尖上,有個木刻的眼睛。
同樣的形狀,他在睡美人城堡的花窗上見過。
忽然,他想起了什麼。
用力一咬,舌尖立刻被鐵鏽味充斥了。
短暫的清明裡,溫楚寧乾脆利落的撕下了裙擺上的布片,然後用這布遮擋住了頭頂的「眼睛」。
幾乎是同時,趴在轎子頂端的人頭不見了。
轎子外的嗩吶聲也不復剛剛的凄厲,變成了尋常的喜事吹奏的曲子。
溫楚寧緩緩湊近轎簾——就在這時,轎簾被忽然拉開!
一張堆疊著腮紅和慘□□底的臉幾乎貼上了他的。
溫楚寧心猛地跳了一瞬,差點就叫出了聲。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強行將恐懼按捺了下去。
這在恐怖片里是常規的手段,俗稱【r
e】,在觀眾放鬆警惕的時候,利用忽然出現的鬼影或者聲效,來達到刺激觀眾的目的。
並不怎麼高明。
「快到了。」那人說道,「你要喝點水嗎?」
溫楚寧看著她手裡的透明礦泉水瓶。
黑色的液體讓人很難不懷疑,這是不是剛剛從河裡灌來的水。
他果斷搖頭謝絕了好意。
女人笑容弧度都沒分毫變化,手一松,轎簾緩緩合上。
溫楚寧的視線也隨之變得越來越狹小。
就在轎簾完全合上的瞬間,溫楚寧透過縫隙,看到了左上角扛著轎子的人,瓜皮帽下露出了一點金色的邊邊。
他若有所思的垂下了雙眸。
再次回到了密閉的空間里,有了前面的經驗,溫楚寧每個角落都沒有放過,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除了頭頂的眼睛之外,轎子里再沒有別的地方刻著同樣的眼睛圖案了。
和睡美人城堡里不同,這次即使是和眼睛對視了,他也沒有立刻失去理智,反而能恢復神智,撕破衣服將眼睛遮上了。
「睡美人城堡……」
溫楚寧很快明白過來。
從睡美人城堡到這裡,最大的不同是,他再次開啟了【半神】的力量。
看來,擁有了半神之力后,這眼睛對他的影響力就大大削弱了。
【啊啊啊啊啊老婆好辣,我斯哈斯哈。】
【老婆今晚就嫁我,我已經洗香香躺好了哦。】
【話說,溫溫出乎意料的很適合這個紅色的婚服誒。】
【溫溫穿什麼不好看吧?】
【溫溫最美,溫溫最倒霉,並成為唯二不可顛破的真理哈哈哈哈哈。】
【確實哈哈哈,就算讓別人先選,也依舊沒有逃脫系統的制裁,冥婚拍攝絕對是難度最高的。我已經開始期待洞房part了。】
轎子又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在溫楚寧昏昏欲睡的時候,吱呀一聲停了下來。
轎簾被掀開,戴著瓜皮帽的男人背朝他跪在了地上。
「小姐的腳不可以沾地哦。」
這意思是要他踩著男人的背下轎子。旁邊另一個戴著同樣瓜皮帽的男人背身站著,看樣子是要背他進屋子的。
溫楚寧有點下不去腳。
這些人看上去太詭異了。
明明是背朝著他跪著的,臉卻硬生生擰了180度,堆疊著古怪的假笑看著他。
「讓他來吧。」溫楚寧指著左上方一直沒有轉過頭來的人。
那人一怔,垂著頭緩緩扭過身來。
溫楚寧愈發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請玩家溫楚寧完成恐怖片:冥婚的拍攝。】
被溫楚寧點到的人垂著頭走到了溫楚寧身邊,全程都沒讓溫楚寧看到他的臉。
但背過身來時,溫楚寧清楚的看到了他瓜皮帽下的金色頭髮。
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一個身影。
溫楚寧沒有伸張,任那人將自己背起。
溫楚寧身材在瘦削,但畢竟是成年男性,看著瘦,薄薄一層肌肉覆在骨骼上,背起來並不輕。
背著他的人顯然沒料到,意外的踉蹌了一下。
旁邊三個戴著瓜皮帽的立刻扭過頭來,滲人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溫楚寧身下的人。
溫楚寧扭了兩下,誒呦了一聲,裝作是自己差點摔倒才引起的踉蹌。
旁邊的人這才收回了目光。
溫楚寧感受到身下的人身子僵了僵,但他依舊埋著頭。
兩人就這麼心照不宣的走進了屋子裡。
進屋的時候,溫楚寧被背著,跨過了一個火盆。
火舌在被跨越的瞬間竄的老高,
幾乎撩到溫楚寧的裙擺,但又迅速滅了下去。
進了屋,很快有個媒婆樣子的人上前,她戴著長甲的手搭在溫楚寧的腕子上,話卻是對背著溫楚寧的人說的:「跨過火盆就能下地了。」
溫楚寧被放了下來。
雙腳剛站穩,懷裡就被塞了塊冰冰涼的東西。
四四方方的一塊木板鑲嵌了一個底座,是個牌位。
聽到任務的瞬間就知道這是樁冥婚,但不由分說的被塞了塊牌位到懷裡,溫楚寧還是有點無語。
正想看清楚牌位上寫著什麼,斜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衝出來一群人,二話不說就往他頭上批了個蓋頭。
厚重的紅布一下子遮擋住了視線。
他被牽著,一步步的走到了院子的盡頭處。
透過蓋頭,他只能看到腳下不遠處的情形。
滿地散落的紙錢被薄薄的一層紅給蓋住了,是香燭燃燒的滴落的痕迹。
桌角的布古老的捲起了邊。
長條形的桌子左右各坐了一個人。
他們穿著老式的過冬的棉鞋,兩個都是男式的。
溫楚寧輕輕皺眉,這有些奇怪。
可沒等他細想,就被媒婆引導著行了婚禮。
拜高堂的時候,溫楚寧死活沒跪。
早有準備,裝作手滑的樣子將牌位扔了出去,飛身去搶救夫君牌位的時候重重的撲倒在地,自然是要暈過去的。
如此這般,就算是鬼父母,也該通情達理點才是。
果不其然,溫楚寧被妥帖的送進了房裡,當然,連同那塊牌位一起。
那些人煞有介事的將他放在鋪好的床蓐上,然後將牌位放在了他身邊。
等人一走,溫楚寧就坐了起來。
窗戶上貼的囍字都是白色的。
屋子裡從蓋的床單到生活起居用品,也都是白的居多。
房子里唯二紅色的點綴,一是坐在床邊的溫楚寧,二是桌子中央快要燃盡的蠟燭。
想起什麼,溫楚寧拿起了牌位,就這蠟燭微弱的光,他看向了牌位上的字。
忽然,一陣風過。
蠟燭被吹滅了。
一股戰慄從背後猛的竄起,溫楚寧記得清清楚楚,媒婆將她放到床上的時候,特意叮囑將門和窗都關緊。
哪裡來的風?
那風沒停,又是一陣,陰惻惻的撫上了溫楚寧的小腿,雞皮疙瘩瞬間遍布了全身。
溫楚寧正想起身查看,肩頭一重——
黑暗裡,有什麼搭在他的肩上,將他起身的動作摁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我膽子好小,我不敢看了。】
【是誰是誰是誰是誰。】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
【嗚嗚嗚諸天列佛保佑溫溫。】
彈幕念什麼的都有。
可惜溫楚寧不信佛。
手搭上溫楚寧肩頭的瞬間,同時響起了一道破空聲。
纖長有力的胳膊彎折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從小紅帽項目里順來的繩子被按了個手柄,變成了簡易的鞭子模樣,頃刻間就砸到了對方背後。
對方吃痛的躲開。
溫楚寧不退反進。
繩子在他手中靈巧的像是活過來似的,瞬間就轉了幾個圈,將偷襲的人綁了個結實。
溫楚寧沒有給對方絲毫喘息的機會,撩起裙擺,單膝壓制住對方,捏著他的下巴,將從小紅帽那裡順來的肉湯盡數灌進了對方的喉嚨里。
「嗚嗚——」
掙扎,但無用。
黑暗裡,溫楚寧緩緩露出一個笑來。
不
得不說,和李玄鬥了這麼久,壓倒對方帶來的快意簡直無與倫比。
只是,這次掙扎的未免太狠了。
狠,又軟綿綿的。
「嘖,趁現在多掙扎一下吧,待會兒恐怕就沒力氣了。」溫楚寧冷笑著說。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顯然是被嗚嗚的掙扎聲吸引來的。
溫楚寧連忙捂住了身下人的嘴巴,醞釀了一會兒,沖著門外叫道:「恩恩~不要~啊~你不要過來~嗯~」
門外聚集來的人果然又散了開來。
溫楚寧鬆開手,威脅道:「再大聲叫,待會兒我咬的時候可就不會那麼溫柔了。」
溫楚寧淺笑著下了床,重新點燃了蠟燭。
誠然,黑燈瞎火好辦事,也利於隱藏自己。
但親手將李玄變成Omega的瞬間,怎麼能不親眼見證呢。
從未屈服過的男人,在他身下蜷縮成一團的樣子,應該很讓人興奮吧。
溫楚寧舉著蠟燭回到了床邊,幽暗的光緩緩移到了男人的臉上。
然後,溫楚寧頓住了。
???
「怎麼是你?」
看到瓜皮帽下的金髮時,溫楚寧就想到了綠色陣營的一個選手。
那個看上去很酷的金髮女人。
湊近一看,這其實是個男人,現在被他灌下了肉湯,眼尾紅紅的躺在床上,顯然肉湯已經發揮功效了。
溫楚寧:……
這種翻窗進門的亮相方式,真不能怪他誤認成了李玄。
意外來的太突然,愣愣的站了許久。
門外的人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驀地,門被推開。
溫楚寧回過頭,看到的是一張張青白的臉。
手中的蠟燭,在這一刻燃到了盡頭。
房間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凌亂的腳步聲,混亂的呼吸聲,桌椅被撞倒的聲音。
蠟燭的光亮起,青白的臉互相對視著。
他們的新娘不見了!
一片混亂里,溫楚寧只來得及拽著金髮男從窗戶逃了出來。
一邊走一邊丟了幾個負面狀態消弭劑到身後,溫楚寧拔足狂奔。
很快扛轎子的人就追了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長期做體力活的緣故,這些人的腳程快的嚇人。
眼看著就要被追上,溫楚寧拐了個彎,看到了一片墳地。
追趕的人默默停了下來。
身前是靜謐的墳地,身後是躍躍欲試的鬼怪們。
溫楚寧深吸口氣,走向了墳地。
能讓身後這群鬼怪忌憚的,只會是更恐怖的存在,但溫楚寧沒有退路。
身後的人果然沒有再追。
溫楚寧鬆了口氣,整個人懶洋洋的靠在了整片墳地里唯一一棵樹上。
金髮男人被丟在草地上,溫楚寧喘息著問:「還需要消弭劑嗎?」
男人狼狽的點了點頭。
溫楚寧冷笑:「好,自己買吧。」
金髮男人:……
「別忘了,是你翻窗來找的我,後果自負。」
男人已經沒力氣和溫楚寧辯駁了,他完全不知道溫楚寧讓他喝下去的是什麼,竟然,竟然會讓他產生,那種感覺!
卑鄙!
溫楚寧沒有管男人,已經自顧自的參觀起了墳地。
那些鬼怪還沒有散去,想要出去不現實,留在這裡必須要先排除潛在的危險。
溫楚寧四下看著。
忽然,他在一個墓碑前停下了腳步。
這個墓碑比周遭其他的墓碑都要大些,也乾淨許
多,像是時常有人過來打掃。
溫楚寧凝視著墓碑上的字,黑色的瞳仁微微震顫。
腦子裡嗡的一聲響,像是有什麼鑽進了大腦,吹散了他腦中的迷霧。
畫面倒回。
蠟燭被吹熄的前一秒,他分明看見了那牌位上的字。
可下一秒他就被門外的動靜吸引住了心神。
反應過來時,那些看到過的字就好像被大水沖洗過一般,朦朦朧朧的失去了色彩,直至被其他的記憶給掩埋住了。
那牌位上的字和他眼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兩者在他眼前重疊起來。
【李玄之墓。】
頸后的汗毛轟然炸裂開來。
溫楚寧猛地抬起頭,看向天邊的月亮。
那巨大的,彷彿隨時會墜落的月亮中間,一個淡淡的瞳仁似的影子就藏在裡面。
恐怖片拍攝現場,消失的工作人員。
原來一直在暗處監視著,拍下玩家一舉一動的邪惡之眼,一直在天上,從他踏進副本的一瞬間,就開始干擾著他的判斷。
溫楚寧往後退了幾步,金髮男人是從綠色陣營消失的人,或許他身上還有別的線索。
只是,他還沒離開墳塚的範圍,腰就被攬住了。
濕濕黏黏的帶著泥土腥氣的氣息撫在耳邊。
李玄慘白沒有血色的臉貼著他的頸側,身子涼的他打了個哆嗦。
他聽見李玄用陰惻惻聲音笑著說:「你要去哪兒,我們的洞房還沒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