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奇夢遊樂園(十四)

第72章 奇夢遊樂園(十四)

黃褐色的土,狹裹著泥濘的腥氣,遮天蔽日的擋住了溫楚寧的視線。

就在腰間被攬住的瞬間,溫楚寧也同時被李玄織就的牢籠給困住了。

溫楚寧閉了閉眼,李玄的氣息從背後涌了上來,將他整個包裹住了。

如此熟悉。

鬼氣像是帶著觸角的調皮的孩子,時不時竄到溫楚寧的眼前,撩撥他兩下。

這是李玄身上的鬼氣,現在也流淌在他的體內。

這種發自靈魂深處,從內而外的親昵是按捺不住的。

好在,他也沒準備強行破局。

溫楚寧環顧著黑洞洞的四周,輕笑道:「洞房?就在這裡?」

他的手蓋在李玄異常冰冷的手背上,微微拉開空隙,然後轉了個身。

他比李玄要矮上半個頭,這個姿勢更像是在他懷裡轉身,面對面的撒嬌索吻。

溫楚寧的視線正對著李玄的唇,離得近了,鼻息撲在上面,能清晰的看見李玄舔了舔舌頭,喉結微滾。

他勾起唇,不無嘲諷:「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新娘的?大婚之夜就在這樣的地方洞房?」

彷彿撩撥時用盡了大半的氣力,眼前的李玄又恢復了那點子彆扭的高冷。

他問:「你不喜歡?」

溫楚寧慢慢瞪大了眼:「這甚至連張床都沒有。」

攬在腰間的手鬆開,李玄嘴裡嘀咕著什麼退了開來,當真認認真真的裝點起新房來。

首先當然是要給老婆弄張坐塌,於是溫楚寧擁有了一張雕著龍鳳呈祥的坐塌。他半支著額,目光凝在李玄的背上。

寬肩窄腰,常年征戰,身體四肢都覆蓋著精鍊的肌肉,線條十分好看。

如果是個活人就好了。

畢竟他現在是能夠懷孕的體質,如果和一個死人做了,還不定能搗鼓出什麼來。

收起那點旖旎的心思,溫楚寧眼神清明了許多。

這拔地而起的土房,雖然困住了他,但也擋住了月亮。

那個高懸在天上的邪惡之眼,終於沒辦法窺伺著他的一舉一動了。

李玄很快就布置好了新房。

他弄了一張床,想了想,還在床上加了兩床軟墊,又弄了個桌子。

雖然整個房間看上去依舊鬼氣森森的,但好歹像是人住的了。

他轉過身,他的新娘子好像已經困了,好看的眼睛將眯未眯的,濃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呼吸均勻,嘴唇微張露出一小截粉色的舌尖。

秀色可餐。

李玄喉間乾澀,舔了舔唇,正欲上前,坐榻上的人就醒了過來。

眼底只有瞬間的迷濛,很快就褪去。

溫楚寧打了個哈欠掃視一圈,露出淺淺梨渦:「酒讓我來吧,我可不想喝你鬼氣變出來的東西。」

李玄沒有反對。

床上鋪著十分老土的鴛鴦錦被,溫楚寧掃了一眼便坐到了桌前,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揚起瘦削的下巴,對李玄道:「來,交杯酒。」

酒是他從系統商城買的。

純天然,不含任何防腐劑。

「交杯酒,會喝嗎?」溫楚寧問。

蠟燭昏黃的光暈照的他的眼格外深邃漂亮,臉上的絨毛晃成一團光暈,還沒喝酒,看上去就像是紅了臉。

李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見過。」

「好,那就來吧,畢竟還要洞房呢,別浪費時間。」

溫楚寧說的乾脆,引得李玄側目,那個人讓他強留溫楚寧,溫楚寧可不是自願的。

他比誰都清楚。

可……眼前的溫楚寧,倒像是比他還要積極。

李玄不知想些什麼,動作慢了一瞬,立刻被溫楚寧拽著腕子將手纏了上去。

兩個人是胳膊套著胳膊的姿勢,紅色的嫁衣交纏在一處,蠟燭將兩人的胳膊倒影在牆上,像是一對交頸的鴛鴦。

溫楚寧沖著李玄眨了眨眼,端起酒杯就要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他頓了頓。

「等一下,我蓋頭掉了,你還沒掀蓋頭呢。」

於是他鬆開李玄的手,又蹦跳著回去拿了蓋頭,自己蓋在了頭上。

重新喝交杯酒已經是十分鐘之後的事。

這次沒有阻撓,溫楚寧端起酒杯,在鼻尖輕輕嗅了嗅,而後仰起頭,乾脆利落的一飲而盡。

入口辛辣的酒,像是燒刀子似的,整個口腔連同食道都火辣辣的。

溫楚寧臉上立刻泛起兩朵紅暈。

腦子確實前所未有的清楚。

眼下的情形和他身處睡美人城堡里時差不多。

邪惡之眼就是上個副本里的繁殖之神,也只有真神的力量,才能夠同時操控著整個副本里的夢境。

以溫楚寧眼下的丁點信仰之力,還在對面有李玄助力的情況下,想要和NPC正面對抗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想要破局也不是只有正面對抗這一種方法。

在睡夢人城堡里時,他是在關鍵節點往破壞夢境發展方向逃跑,才促使整個夢境崩潰的。

這個方法在這裡應該同樣適用。

放下酒杯,溫楚寧斂眸輕笑,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忽然,頭頂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李玄問:「剛才為什麼要逃跑?」

「剛才?」記憶緩緩回籠,溫楚寧反應過來,李玄說的是抬轎子的那些人。

他理所當然的皺了皺眉:「誰讓那些人那麼對我。」

說話的時候,他站起身,牽著李玄的手走到了床邊,然後,輕輕一推,並沒怎麼用力,李玄就獃獃的陷進了柔軟的床鋪里。

溫楚寧笑著,水色飽滿的唇不住張合,眼睛亮的驚人,指節分明的修長指尖靈巧的解著自己的褂子上的盤扣。

有一瞬,李玄簡直不知該看向哪裡。

溫楚寧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整個人都貼了上來,裙擺是可以展開的寬度,溫楚寧跨坐在他身側,弓著腰,腰線到臀部凹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他們對你……哪裡不好?」李玄問道。

最後一顆盤扣解開,溫楚寧坐在李玄的身上,脫下了上半身的褂子。

紅色的絲質裡衣緊緊貼在身上,完美勾勒出身形,隨著溫楚寧抬手的動作,露出他緊窄的小腹,往下延伸的鯊魚線,還有淡淡的六塊腹肌。

轉瞬之間,眼前的美景又被紅色裡衣遮蓋了去。溫楚寧脫完自己的,興趣轉移到了李玄的身上。

他雙手齊上,認真的解起了李玄頸間的扣子,嘴上還在認真的解答著他的疑惑:「對我哪裡不好?明明就算是結親,也該我是你相公才對,他們卻讓我穿這身嫁衣,你說,他們對我好不好?」

李玄眼中有片刻的迷惑。

事情似乎不該是溫楚寧描述的那樣。

他清醒過來之後就被賦予了力量,腦子裡一直有個模糊的身影,日夜糾纏著他,直到神讓他來困住溫楚寧。

他才知道,溫楚寧就是一直在他腦子裡徘徊著不肯離開的身影。

在聽到洞房的任務的時候,內心興不起一點反抗的情緒,甚至為此隱隱興奮。

李玄不是沒懷疑過,他和眼前的人曾經是戀人的關係。

原來竟是如此?自己……是承受的那方?

眼前的人溫潤的指尖從胸口劃過,堪堪停在鎖骨處,眸色晦深:「以前做這檔子事,最激動的時候,你就喜歡緊緊的摟著我,然後叫我相公。」

熱意從尾椎骨竄了上來,李玄偏過頭,耳根紅了個透。

他難以想象,自己從前竟然是這樣孟浪的人?

溫楚寧逗弄夠了,俯下身,在李玄耳邊道:「待會兒會有點痛,你忍忍,畢竟是洞房之夜,我會溫柔點的。」

李玄紅著耳尖點了點頭。

溫楚寧順了順他烏黑的髮絲,稱讚道:「乖。」

無休止的調/情更折磨人,李玄正欲抗議,忽而頸間一痛,有什麼刺穿了皮膚,好像深深扎進了靈魂里。

他昂起頭,瞳孔都因為這劇烈的疼痛而微微擴散,揪著床單的手因為用力青筋梗了起來。

生理性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身上瞬間就被汗濕了。

忽然,耳邊一暖。

溫楚寧埋在他頸間吸吮的唇沒有鬆開,如墨的長發和他的糾纏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彼此,但他深出了手,帶著木質香氣的,溫暖乾燥的手指,輕輕的揉著他的耳垂。

李玄的身體放鬆下來,體內有什麼在快速的流失著,但這感覺並不糟糕。

就像是心甘情願的獻祭,讓自己和身上的人,真真正正的融為一體。

李玄徹底停止了呼吸,緊緊揪著床單的手緩緩鬆開,眼角掛著淚,唇角確實上揚的。

像是沉浸在某個美夢裡。

咬下去的瞬間,溫楚寧就開啟了【半神之力】。

進入副本以來,他見識過兩種截然不同的李玄。

被稱為殺神的李玄高傲冷酷,是個玩家。

另一個李玄,渾身鬼氣,是徹頭徹尾的邪神,倒很符合被他害死之後,隨時隨地都想找他報仇的人設,現在就化身小丑,在他身邊伺機而動。

如果眼前的李玄是殺神,他根本不會同意洞房。如果是小丑,溫楚寧借口去拿蓋頭的時候,他一定會趁機在他的酒里下藥。

那肉湯他帶了回來,以他對小丑的了解,不可能沒搞點回來。

可是眼前的李玄什麼都沒做。

這更像是那個,剛剛和溫楚寧相遇,兩個人還沒有隔著恩恩怨怨的李玄。

最好騙的那個。

溫楚寧從李玄的身上下來,轉過身,果然看到了目瞪口呆的金髮男。

被李玄拽進小黑屋的瞬間,他沖著倒在地上的金髮男做了個口型:「擋住月亮。」

「做的還不錯。」李玄施施然撿起胡亂扔在地上的衣服,扣好。

看上去十分像個幹完就拍拍屁股走人的渣男。

而渣男離開的地方,他可憐的老公已經被吸幹了,閉著眼躺在床上,就連呼吸的起伏都沒有了。

等等,沒有呼吸了。

金髮男瞬間后移了十來米,動作之迅速,把溫楚寧都看笑了。

溫楚寧眯了眯眼:「怎麼,怕我吸你?」

金髮男瘋狂搖頭。

溫楚寧沉下臉,招了招手:「不想我吸你,就在我耐心還沒告罄之前過來。」

金髮男挨挨蹭蹭的走了過去。

「說實話,我不殺你,你覺得我是什麼?」

溫楚寧問的是「什麼」,而不是「誰」。

金髮男愈發肯定自己心裡的想法,臉硬生生的憋的漲紅,在溫楚寧眼神的催促下,豁出去道:「我知道你是很厲害的新人玩家溫楚寧,但你現在已經被副本異化,成、成了吸食男人陽氣為生的那種……那種男狐狸精。」

他說完就小心的觀察著溫楚寧的神色,可從溫楚寧的臉上卻看不出什麼端倪。

溫楚寧不得不承認,金髮男說的挺對的,只不過他吸食的不是陽氣,而是鬼氣。

按照夢境的發展,肯定是他被李玄逼著洞房,被困在夢境里直到死去。

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不是要洞房嗎?那就他來主導。

這樣乖順的李玄也不常見,溫楚寧騙了個盆滿缽滿,身心通暢。

附帶著將李玄身上的鬼氣都盡數吸了過來。

李玄的鬼氣被抽了個乾淨,自然就剩下了一副沒有用的軀殼,土屋也就跟著原地消失了。

只是——

溫楚寧側頭看向頭頂密不透風的綠植:「你是植物系的技能?」

金髮男點了點頭。

說實在的,溫楚寧以為金髮男是高冷的類型,眼下看來,和霍北有的一拼。

不過,光看外表,他都將金髮男誤認成了女人,逗比裝高冷好像也就沒那麼難以理解了。

金髮男直接用藤蘿編織成了個巨大的籃子,倒扣在兩人的頭頂,這樣也能成功的隔絕月光。

看到溫楚寧扭頭的動作,金髮男回過神來,感嘆道:「我差點沒聽明白你的意思!」

「後來,我反覆琢磨,怎麼回憶,你說的最後兩個字都是月亮,我就抬頭看了看月亮,不知道是不是我抬頭的太突然了,我竟然在月亮里看到了一隻眼珠子。」

彷彿回憶起了什麼恐怖至極的事,金髮男搓了搓胳膊,仍舊后怕:「眼珠子和我對視了一秒,就那一秒,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不祥,感覺下一秒我就會死於非命,死神已經在我背後揚起鐮刀了。」

「不知怎麼的,我腦子好像就清醒了許多,忽然就明白過來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了,你說,【擋住月亮】。我就用葉子擋住了月亮。」

溫楚寧重複了一遍:「你做的很好。」

罷了又補充了一句:「救了你自己一命。」

過重的鬼氣在體內堆積,溫楚寧的雙眸依舊是一片純黑。

可兩句稱讚卻莫名讓金髮男心裡的恐懼消弭了,他意識到一件事,嚴格說起來,救了他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溫楚寧。

「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金髮男試探著問。

那群人窮追不捨,回去肯定是不行的。

可如果留在這裡,技能一結束,兩個人還是要直面碩大的月亮。

「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溫楚寧回答的十分自信。

金毛膽子愈發大了起來:「這……月亮,到底是什麼東西呀?」

古怪又邪門。

溫楚寧淡定道:「真神。」

兩個字一出,身後久久沒了迴音。

溫楚寧也沒管,他看了一圈,確定暫時是安全的,不會受到月亮的影響,就又走回了李玄身邊。

他居高臨下靜靜地凝視著李玄的睡顏,體內的鬼氣鼓噪著,是見到了舊主的歡欣鼓舞。

溫楚寧輸了點鬼氣到李玄的體內。

李玄緩緩睜開眼,映入眼帘的第一個畫面就是溫楚寧冷漠的臉。

和坐在他身上百般引誘的時候判若兩人。

溫楚寧俯下身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李玄勾了勾唇,也回答了一句什麼。

金髮男豎起耳朵,愣是半個字也沒聽見。他只看到說完之後,溫楚寧又面無表情的解決了李玄。

還真是冷漠無情吶。

只是這次不同的是,溫楚寧不知道對李玄做了什麼,他就連軀殼都沒能留下,很快就化為了粉粟消散在空氣中。

下一秒,眼前一花。

金髮男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棟日式建筑前。

往左一眼看不到頭的黑黝黝的一片,往右是同樣的風景,只有這棟建筑前,立著兩盞煢煢孑立的路燈。

「進去吧。」

溫楚寧的聲音將金毛嚇的跳起,他看的太過入神,都沒發現溫楚寧也在身邊。

只是他誇張的舉動溫楚寧並沒有看見,他已經走在前面,推開門走進了屋子裡。

日式建築樓層之間並不高,兩米多一點,個子高的男性站在其間覺得尤為逼仄。

溫楚寧尋了個借口,將金髮男支到了二樓。

他抬頭看了看窗外的月亮,靜謐、詭異。

他們穿破了夢境,現在不知道進入的是哪個隊友的夢境里,又或者說,是哪個隊友的恐怖片拍攝現場。

把一層的所有窗戶都關上,又拉上了窗帘,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放過任何角落,確認都沒有邪惡之眼的圖案存在,溫楚寧才坐了下來。

他揉了揉眉心,難得的有些疲倦。

一直以來堆積在心底的謎團,找到線頭的那一瞬就能夠抽絲剝繭,尋到真相。可事到臨頭了,他卻好像有點怯了。

剛剛,他俯在李玄的耳邊,問他的是:「你想活著嗎?」

溫楚寧倒是想做吸幹人精氣就不管的妖精,但好像並不怎麼在行。

他早就看出這個李玄是被繁殖之神賦予了力量,成為了傀儡,卻也沒能真的下殺手。

作為殺神的李玄是死在安和病院副本里的,那個副本現在被溫楚寧掌控著,但之前卻是繁殖之神的勢力,溫楚寧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辦法,但確實奏效了。

李玄被成功「繁殖」了出來。

李玄在他耳邊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他說,我是為你而死。」

他沒有回答溫楚寧的問題,溫楚寧卻懂了。

所以他徹底的殺死了眼前的李玄。

但一直不願意麵對的問題,也被這個李玄擺到了眼前。

他之所以能夠順利成為半神,和李玄的死有莫大的關係。

李玄是為他而死的。

或者說,作為殺神的那一半李玄,是為他而死的。

李玄為什麼要這麼做?

溫楚寧隱隱約約有感覺,卻一直沒有真正面對。

邪神李玄,之所以分裂出一個高玩榜第一的殺神李玄,就是為了在副本里和他相遇,只有作為玩家的他,才能做到為他而死這件事。

李玄希望他成神。

剩下的一半李玄偽裝成了小丑,依舊混跡在副本里,看上去依舊在給他使絆子,但細細想來,李玄屢次進入繁殖之神掌控的副本究竟是為了什麼?

更重要的是,剝離了殺神的李玄,看上去虛弱了不少。

然而,眼下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溫楚寧有個可怕的猜想。

既然邪惡之眼是繁殖之神,他能夠繁殖出一個李玄,會不會在同樣的其他恐怖片拍攝現場,還有其他的李玄存在呢。

一個個去找太浪費時間。

溫楚寧正想著,二樓忽然傳出一陣驚叫。

他跑上樓,看到的是金髮男一手拽著小八,眼神驚懼的瞪著電視機,見溫楚寧來了,聲音帶著哭腔道:「剛剛,電視機里,有個鬼。」

溫楚寧沒有搭手的意思,看著金髮男將小八搬到一樓,他淡淡宣布了自己的發現。

之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細細觀察,現在簡單打量一番,很快發現,這個日式二層洋房和某個日本恐怖片里的房子構造幾乎是一樣的。

只是做工粗糙了許多,看上去更像是對對方的拙劣模仿。

溫楚寧站在電視機前沉默不語,摩挲著下巴。

金髮男在他身後瑟瑟發抖著問:「他還會不會出來呀?」

溫楚寧指尖一頓,轉過身來,臉上的笑容讓人更加不安。

「我買幾樣東西,你幫我放到這個房子所有鏡面前面。」

金髮男很快就明白了,溫楚寧為什麼將這個聽上去並不困難的任務交給他了。

先是指壓板,再是小型沼澤,看到一大包狗屎的時候,金髮男憤怒了。

他想反抗,想把狗屎扔到溫楚寧的頭,啊不,身前。

但溫楚寧眼風掃了過來……

看著金髮男捏著鼻子捧著一大包狗屎上樓的樣子,溫楚寧滿意的收回了目光。

現在整棟樓里,但凡是和鏡面有關的地方,外面都已經被他布下了陷阱。

如果真如他所料,這個恐怖片是對那個古早的貞子「致敬」的話,那這屋子裡的鬼怪肯定會從電視機,或者延伸一點,鏡面爬出來。

不一會兒,金髮男從樓上下來了。

怨氣有如實體凝結在身後,和溫楚寧的鬼氣有的一拼。

溫楚寧回眸,淡淡一笑:「辛苦了。」

金髮男:……好吧,也不是不能原諒。

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溫楚寧給吸引住了。

只見溫楚寧將椅子搬到了客廳電視機的正對面,而這個電視機前,沒有設置任何陷阱。

「你這是想做什麼呀?」金髮男吃驚道,總不能布置了整個屋子獨獨忘了這塊兒吧?

溫楚寧挑了挑眉:「談、判。」

幾乎是話音剛落,電視機里就傳來了一陣刺啦刺啦的聲響,先是滿屏的雪花點,緊接著,一個身穿白色衣服,頭髮向前遮擋住整張臉的女人出現在了屏幕里。

慘白的手上是黑色的尖利爪子。

先是一隻手伸出了電視機屏幕。

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嘴角懶洋洋的支著額,就連唇角的弧度都沒有絲毫變化。

甲子手頓了頓,遲疑的又往前伸了伸,發出一聲低低的嘶吼。

果然,男人的眉間跳了跳。

呵呵,怕了吧?

甲子加快速度,整個上半身都從電視機里擠了出來。

就在這時,男人搭在椅背上的那隻手抬了抬,指尖竄出一股黑線。

黑線纏在脖子上時,甲子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這居然是個會用鬼氣的主!

現在玩家都這麼卷的嗎?!

甲子立刻試圖往回縮,撅著屁股往裡拱,電視機發出巨大的哐啷聲,可模樣精緻的少年嘆了口氣站起了身:「抓緊時間,不和你玩了。」

頸間力道倏然巨增,甲子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拽出了電視機。

金髮男驚叫著躲開,他就是看個熱鬧,怎麼差點砸到他身上呢?!

甲子團成一團,她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靠著碰瓷模仿出名的鬼,論實力壓根不如別的鬼怪,碰上這麼個大神,還不是待宰的命?

她眼底水光閃爍,珠子似的淚劃過了巨大的黑眼圈。

弱小、可憐、無助。

溫楚寧鬆開了對她的禁錮。

甲子愣住了,反應過來第一反應是逃。

可理智佔了上風,萬一被抓住了,下次對方可能就不會放過她了。

溫楚寧笑而不語,靜靜觀察著眼前的鬼怪。

他從李玄身上吸來的鬼氣不是無止境的,能省則省,對付這樣的小鬼,嚇唬嚇唬就夠了。

想到這裡,他微微俯身,精緻的眉眼逼近眼前的鬼怪,壓低嗓音帶著誘哄道:「你和其他片場的鬼怪應該有聯繫的方式吧?」

甲子驚訝的瞪圓了眼,這人連其他片場的事都知道?

溫楚寧嘴角又揚起幾分:「怎麼樣?有興趣和我合作嗎?來一場百鬼夜行,我讓你做百鬼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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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矜美人穿進無限戀綜后[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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