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這樣的人,為何前世未曾發現?」焦戰忍不住在心裡問自己。
林西轉身看向焦戰,見他正看著自己出神,不禁有些疑惑,道:「我方才所說可有不妥?」
「沒有,殿下說得很好。」
兩人相視一笑,林西長出一口氣,道:「走吧,去見見肖王殿下。」
楊瀟看看兩人,總覺得氣氛有點不對,感覺自己有些……多餘,是怎麼回事?
見楊瀟在發獃,林西出聲提醒道:「表哥,帶路。」
楊瀟回神,道:「是,殿下。」
地牢內,林肆軟趴趴地躺在地上,已經過去七日,他一直是這種姿勢,一動不能動,全身上下只有眼珠還能轉動。這地牢陰冷潮濕,又有許多不知名的小爬蟲,比如跳蚤、蟑螂,還有小貓崽子大的老鼠,日日在他身上爬來爬去,許是地牢里有不少吃的,所以那老鼠還未對他產生興趣,但他相信總有一日這老鼠會把他當成食物。想到這兒,再對比以前的日子,林肆不禁淚流滿面,滿心懊悔。
可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謀反的罪名已經註定了他的結局。
腳步聲響起,林肆想要轉頭看看是誰,卻動彈不得。七日過去,除了送飯的老差役,根本沒見到過任何人,就好似他被遺忘了一般。
楊瀟在前面帶路,焦戰小心地護在身後,見林西微微皺了皺鼻子,從身上解下香囊遞了過去,小聲說道:「殿下,這裡味道重,聞聞這個會舒服一些。」
林西接了過來聞了聞,是木松香的味道,他身上也有香囊,只是味道太淡,根本蓋不住這裡的味道,倒是這木松香的味道不濃不淡剛剛好。
收了焦戰的東西,林西突然想起,自己這裡還有他的一塊玉佩,道:「對了,上次中秋遊園會時沒戴配飾,你給我掛了塊玉佩,後來事忙忘了還你,待回去我讓人給你送到府上。」
焦戰怔了怔,隨即說道:「不用了,就當臣送殿下的回禮吧。」
林西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回禮?」
焦戰提醒道:「水晶球。」
說起這個,林西就一陣心疼,強調道:「那顆水晶球可是獨一無二的。」
焦戰自然知道,他看過其他人的禮物,雖然也不錯,但相較於他的水晶球可是差遠了,「多謝殿下厚賞,待回京都后,臣會再備上厚禮,當做回禮。」
「那倒不必。」兩人的關係越發親近,林西也沒了之前的尷尬,道:「待回去我再做一個就是。」
「還做一個一模一樣的嗎?」
林西好笑地說道:「我倒是想,但哪那麼容易,所以我才說你那顆水晶球是獨一無二的,就算是我也做不出一顆一模一樣的。」
焦戰眼底閃過笑意,道:「那殿下是要做別的花樣?」
「嗯,快到父皇生辰了,做個大的,送給父皇做生辰禮。」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很快便來到了關押林肆的牢房,楊瀟掏出鑰匙打開了牢門,率先走了進去,林西緊隨其後,最後是焦戰。
林西居高臨下地看著林肆,只見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渾身散發著惡臭,衣服上還爬著不知名的蟲子,看得林西頭皮發麻。原本錦衣華服的肖王不在,現在的他比乞丐還不如。
林肆直勾勾地看著林西,眼中儘是不敢置信,他怎麼也想不到病歪歪的林西,竟會出現在遠在千里之外他的王府內。
林西勾唇一笑,道:「大皇兄,好久不見。」
林肆想要說話,可藥物奪去了他身體的控制權,現在連嘴巴都張不開。
「楊瀟,去把大皇兄扶起來,他這樣躺著,我說起話來不舒服。」
「是,殿下。」
楊瀟應聲,將林肆拖到牆邊,讓他靠坐在牆上。可怎麼擺弄都不行,他的身體就像是一灘爛泥,根本扶不上牆。
「給大皇兄服用點解藥吧。」
倒不是林西覺得他可憐,只是這樣跟他說話太費勁。
楊瀟應聲,從荷包內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藥丸,捏碎后取了一些,喂進他嘴裡。
林肆配合地吃下解藥,不停地吞咽著口水。隨著解藥服下,身體漸漸有了力氣,他試探地張了張嘴,努力的幾次后,終於張開了嘴,發出了聲音。
「你……」
見他半晌說不出一句話,林西沒了耐心,索性先開了口,道:「大皇兄一定很好奇本宮為何會出現在這兒吧。」
沒錯,他正想問這個問題。
「本宮來蘭州已兩月有餘,就住在西城的一處宅院內,按理來說,本宮來此應該知會大皇兄一聲,只是大皇兄事忙,實在不好打擾,便不曾上門,失禮之處,還請大皇兄見諒。」
林肆一怔,眼睛又睜大了些許,很顯然是不信林西的話,或者說不敢相信。他努力地張嘴,斷斷續續地說道:「不……可……能!」
林西淡淡地笑了笑,道:「巡撫梁大鈞暴斃,來甘肅調查的刑部員外郎尚慶和御史沈立又相繼出事,即便是再糊塗的人,也知道這其中定有不妥,更何況是父皇。我主動請纓過來調查,日夜兼程來了蘭州,就是想看看大皇兄到底想做什麼。」
「你……都……做了什麼?」
林肆慢慢恢復氣力,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高真兒沒死。」
林肆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道:「是你搞的鬼!」
「是。」林西點點頭,道:「高真兒是被本宮抓的,也是本宮讓人重傷后,送去了布政使府。因為在高真兒看來,想要殺他的是你。」
「她不會信的,她怎麼可能信?」
林肆前一句還說得很堅定,可想到後來發生的事,很明顯不僅高真兒信了,就連高鑒也信了。
「為了讓她相信,楊瀟可沒少花心思,不僅化妝成胡憲宗的模樣,還跟人學了口技,就連大皇兄不是也沒認出來么?」
「楊瀟……」林肆看了一眼楊瀟,聯繫林西的話,道:「胡憲宗是何時被殺的?」
「就在大皇兄派他去甘南調兵時,楊瀟日夜觀察了他兩個月,模仿了兩個月,就為了這一日。」
林肆的臉色變得陰沉,道:「你怎知那日高真兒會來王府,又怎知她負氣離去?」
「想要對付皇兄,最好的辦的就是從高真兒下手,自然要想辦法接近她,了解她的動向。而女人最感興趣的莫過於衣服、首飾和胭脂水粉。要說胭脂水粉,本宮正好略有些研究,想必大皇兄應該有所耳聞吧。」
對於一個一心想要造反的人來說,自然要時刻關注京都的動向,調香館的事,林肆自然清楚,每隔幾天都會有消息從京都傳到甘肅,雖然因為距離問題,消息有延遲,但該知道的,他都知道。
林西以前什麼德行,林肆一清二楚,那就是個一無是處的病秧子。可自從他就藩封地,這個印象中的太子就變了,什麼破獲狼妖案,什麼在全國各大城市開了商鋪,什麼支持焦戰興兵討伐,什麼破獲殺兄案,等等。
聽到這樣的消息后,林肆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是林扈為了挽回林西的聲譽,為他以後繼承皇位造勢,那些事都是別人做的,林西只是冒領了功勞。
「胭脂水粉?」林肆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道:「最近富貴胭脂鋪出了新的香粉,就是你安排的?」
「大皇兄果然聰明,一點就透。」
林西這話說的,實在是不招人待見,至少林肆臉上火辣辣的。
「那香粉有問題!」
林肆後知後覺,想到最近自己身體的變化,臉色更加難看。
「給高真兒的香粉並沒有問題,真正有問題的是肖王妃的香粉。大皇兄不會真以為自己突然就英勇無敵吧。」
林肆看向林西的眼神中充斥著熊熊怒火,道:「周梅兒也被你收買了?」
林西搖搖頭,道:「周梅兒是肖王妃,與大皇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本宮可收買不了。對於這一切,她並不知情,她只是單純的想給大皇兄生個孩子,如今她也算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我如今已是階下囚,再過幾日說不準就要上斷頭台,她懷了孩子又能怎樣,生下來也只能任人欺凌,還不如不讓他出生。」林肆憤恨地盯著林西,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
林西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大皇兄放心,本宮曾答應過安寧皇姐,不會輕易讓你死,本宮向來一言九鼎。」
「你不殺我?」林肆微微皺眉,很顯然並不相信林西的話。
林西正了正神色,道:「皇姐遠嫁他國,為的是林國的安寧,她做到了身為一國公主的責任,本宮自然也要信守諾言。」
「安寧……」林肆呢喃著林茵的名字,神色變得複雜,過了好半晌,才出聲說道:「你明明有機會暗殺我,卻並未這麼做,而是等我舉旗造反時,再一舉拿下,就是為了做給她看?」
林西沒有否認,直言道:「皇姐去齊國和親之前,曾找過本宮,她央求本宮若父皇動你,便出手相助,保你性命。本宮告訴她,決定你命運的,從來不是父皇,也不是本宮,唯你自己而已。
皇姐聽不懂,本宮便將事情攤開說,其實很早以前,本宮便察覺了章家的不對,自然也清楚章家這般做是為了什麼。
章家想要權勢,大皇兄想要皇位,你們之間又有太后相連接,你們會做什麼,便一清二楚。
皇姐一開始並不信,後來慢慢就信了,她說定會來信勸阻,向本宮保證大皇兄不會這麼做,只可惜啊,大皇兄用實際行動,狠狠地打了皇姐的臉。」
得知林茵為他做的事,林肆心裡難免動容,不過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你早就猜到了太后的用意?」
「並不早。就在本宮得知梁大鈞暴斃,看到刑部員外郎尚慶和巡察御史沈立的現狀后,本宮才開始懷疑。
太后歷經兩朝,最初時並非皇后,卻能斗到皇后和太子,扶持父皇上位,這份心機可以說是深不可測。
可近幾年,她咄咄逼人,明知父皇寵愛本宮,還處處針對,事事算計,更是因此多次被父皇軟禁,這前後的反差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
聯想大皇兄要做的事,太后的反常也就一目了然。她就是刻意激怒父皇,目的就是要父皇軟禁她,甚至與她反目,這樣她就可以以孝為名綁架父皇,從而給你們的造反冠上一個好聽的理由。
這麼多年,太后盡心儘力為大皇兄謀划,還真是讓人感動,只可惜到最後還是一敗塗地。」
看著林西臉上毫不掩飾的得意,林肆便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道:「所以最近太后給我傳遞的消息都是假的。」
林西點點頭,道:「從京都出發之前,本宮就將自己的猜測如實地告知了父皇,現今太后已在宮中,不過應該不會再有自由。」
「你到底是誰!」林肆看著林西,突然覺得有些可怕。
「本宮是誰?大皇兄不是最清楚了嗎?」林西笑吟吟地看著他。
「你……你怎會變得如此……」林肆不想示弱,所以話只說了半句。
林西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地笑了笑,道:「大皇兄錯了,本宮一直如此,從未變過。只是為了讓父皇少操些心,不得不陪著你們裝瘋賣傻。如今本宮已經長大,是時候做回自己,這有何不可?」
焦戰的視線一如既往地落在林西身上,尤其是在林肆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緊緊盯著林西,他也想知道自己喜歡的到底是誰。只可惜林西從頭到尾都表情自然,他什麼都沒看出來。
林肆沉默地看著林西良久,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道:「成王敗寇,我認輸。」
「有件事本宮要請教大皇兄。」
林肆一怔,隨即冷笑著說道:「太子天資聰慧,常人不能及,還有事要請教我?」
林西不以為意,接著說道:「聽聞大皇兄和五皇弟時有聯繫,不知可有此事?」
林肆的眼睛閃了閃,道:「你為何覺得我會回答你的問題?」
林西故作高深地笑了笑,道:「大皇兄可知本宮為何會知道你與高真兒的關係?」
林肆眉頭微皺,看了一眼旁邊的楊瀟,道:「錦衣衛的頭頭是你的侍衛統領,你知道此事有何奇怪?」
「本宮曾派錦衣衛前來甘肅,來了兩撥人都無故失蹤,應該是大皇兄的手筆,想來錦衣衛中便有大皇兄的眼線,試問本宮為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這裡,又是從哪裡來的消息?」
林肆的眉頭越皺越緊,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大皇兄為五皇弟保密,五皇弟卻沒這份兄弟情誼,他將所有罪過都推到了大皇兄身上,只為保住一條性命。」
「你們抓了林玖?」林肆半信半疑地看著林西。
「大皇兄不信?五皇弟確實聰明,父皇下令通緝他這麼久,卻不知他一直潛藏在京都,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展勤這個名字,大皇兄應該不陌生吧,還有藏在別院的采青,她才是大皇兄的心頭愛。」
林肆的臉色變了,道:「真是林玖出賣了我?」
在他想來,若不是有人出賣,林西不可能了解這麼多。
「本宮方才就說皇姐曾求過本宮,讓本宮保你性命,可五皇弟為了活命,將所有罪過都推到了大皇兄身上,本宮要想保大皇兄性命,必須了解實情,否則也是有心無力。」
「林玖!」林肆信了林西的話,因為他確實收到過林茵的來信,信中也曾提過她去找林西的事,更何況林西還了解那麼多隱秘,「這個王八蛋!」
「大皇兄,現在不是動怒的時候,你還是想想該如何活命吧。」
林肆看著林西沉默半晌,道:「我為何會了解京中的動向,多半是林玖傳來的消息,錦衣衛中有他的人,宮中也有他的人,這些年他們母子在京都暗插了太多的人手,雖然大都被打掉,但還有不少留了下來。」
林西的臉色變得難看,道:「五皇弟不愧是五皇弟,事到如今他竟還留了一手,大皇兄可知這些人是誰?」
「不知。信王應該清楚,太子若想知道,不妨審一審他。」
林西點點頭,道:「看來回去后,本宮要有的忙了。大皇兄放心,本宮說話算話,定保你性命。」
「我說這些,並非貪生怕死,只是不想便宜了林玖。」林肆臉上儘是桀驁之色。
林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本宮明白大皇兄心裡怨恨我,以為是本宮奪走了你的太子之位。」
「不是嗎?」提起這個,林肆心裡就難免激動,「我是皇長子,又是嫡子,於情於理太子之位都是我的。」
「不,你是皇長子沒錯,但你不是嫡子,你母親已被廢黜皇后之位,至於為何被廢黜,你心知肚明,是你母親殺了我母后,致使本宮體弱多病、纏綿病榻十幾年,是你欠本宮的,本宮不欠你的!」
「你不過是體弱多病,我失去的可是太子之位!」
「不過是體弱多病?」林西只覺得心中有團火在燒,看向林肆的眼神冷了下來,道:「好,既如此,本宮也讓你嘗嘗這『不過體弱多病』,是何種滋味。」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
林西沒再多說,轉身出了牢房,道:「別讓他輕易死了,我答應過皇姐,不能食言。」
楊瀟應聲,「殿下放心,屬下已經叮囑過了。」
「林西,你到底想做什麼?」
無視林肆的大喊,林西徑直走出地牢,反正他的目的已達成。
走在前面的焦戰放慢了步子,道:「殿下,他這種人自私自利,你與他講道理是講不通的,直接無視便好。殿下若因此生氣,傷了自己的身子,那豈不是便宜了他們這些人。」
聽著他用哄孩子的語氣說話,林西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心中的怒氣被衝散,道:「我看起來像三歲孩童?」
「不像,那殿下不生氣?」
林西一怔,隨即翻了個白眼,道:「自然不生氣。」
看著林西走出去的背影,焦戰眼底浮現笑意,他發現林西在和他相處時,越來越放得開,越來越生動,這是否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
林西沒在肖王府久呆,他的身份還是保密狀態,畢竟暗地裡還有一個林玖在窺視著他,若是知道他離開了京都,百分百會組織暗殺,他可不想嘗試萬里奔逃的滋味。
回到西城的宅子,林西便找來了花海棠,道:「三娘,你哪兒還有融嗎?」
花海棠被問得一怔,隨即說道:「主子要這個作甚?」
「想給大皇兄試試。」
「主子,可是肖王做了何事,激怒了殿下?」
花海棠跟著林西四年,十分了解他,知道他本性善良,能讓他說出這番話,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說『你不過是體弱多病,而我失去的可是太子之位』。」
若是沒有經歷,林西不會這般怒火中燒,他永遠也忘不了被葯癮折磨的滋味。
「他竟然說出這種話?」林西都經歷了什麼,花海棠一清二楚,一是她親眼目睹,一是她是大夫,不怪林西會生氣,她聽著都氣不打一處來,道:「三娘明白了,現在就去做。」
焦戰見花海棠出了門,倒了杯茶給林西,道:「殿下喝杯茶,消消氣。」
林西接過茶杯剛要喝,突然想起方才自己說過沒生氣,道:「我又沒生氣,為何要喝茶?」
「是,臣說錯話了,應該是『殿下喝杯茶,解解渴』。」
林西聽他這麼說,不禁有些好笑,道:「若我說不渴,你又會說什麼?」
焦戰裝模作樣地想了想,道:「那就說『殿下喝杯茶,潤潤喉』。」
林西見狀忍不住輕笑出聲,心裡的怒氣徹底消散,「好,我喝。」
「殿下,肖王叛亂已經平定,您打算何時回京?」
「京都還有兩個禍害等著收拾,自然是愈快愈好。」說到這兒,林西停了下來,道:「我記得當初查狼妖案時,三娘寄售藥品的店鋪就是信王名下的,可對?」
「沒錯,那藥鋪叫黑葯堂,正是信王名下。」
「怪不得劉家能買到這些東西,還不被人察覺,原來是他們早有勾結,這還真是出人意料。」
林西仔細搜索劇情,並未找到有關信王林江和劉嬌母子的故事線,但林江確實是諸多王爺中活得最滋潤的,無論誰上位,他都在京都雷打不動。
「信王和劉家……或者說信王和劉嬌有何牽扯?」
焦戰也回想了一下前世的記憶,並未察覺有何不妥,道:「殿下恕罪,臣也不知。」
林西深吸一口氣,道:「我怎麼覺著這京都被一層迷霧包裹,有些看不清了。」
「臣相信殿下就是那股吹散迷霧的風,臣願追隨殿下,保護殿下,誓死不悔!」
林西轉頭看向他,看清他眼底的認真,不禁勾起嘴角,玩笑道:「我還以為都督會說我是太陽。」
「下次一定。」
林西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這一笑便停不下來了,直笑得焦戰一臉莫名其妙,卻又忍不住跟著揚起嘴角。
隔日,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駛出了蘭州城,朝著京都的方向一路前行。出甘肅,進陝西,過山西,歷經月余終於來到了河北境內。這一路遇到的暗殺至少有十次,都被一一擊退,眼看過了河北就到京都,再想暗殺堪比登天,這將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保定的一家客棧前,楊瀟抬頭看了看,徑直進了客棧。
店小二見有客進門,連忙迎了過來,熱情地招呼道:「客官來了,您幾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你們客棧可有院子?」
「有,咱們客棧可是保定城最大的,大院小院都有。」
「那便定你們客棧最大的院子。」
「好嘞,小的幫您叫掌柜,您稍候。」
店小二轉身進了後院,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又迴轉,身後跟著個中年男人。
「掌柜,就是這位爺,他要定咱們客棧最大的院子。」
掌柜打量了打量楊瀟,笑著說道:「請問這位爺幾人住店,要住幾日?」
「你無需問這麼多,頭前帶路便好。」
「好嘞,院子住一晚要五兩銀子,您看可以的話,我便帶您過去。」
楊瀟從懷中逃出十兩,遞給掌柜,道:「我們只住一晚,外面有馬車,需開側門。剩下的銀子買你們廚房的食材,我們自己下廚。」
掌柜接過了銀子,笑眯眯地說道:「您稍候,我去拿盞燈籠。」
掌柜提了盞燈籠,和楊瀟一起走出了客棧,打量了打量門外停著的馬車,便朝著側門的方向走去,「這位爺隨我來。」
楊瀟牽著馬車跟在掌柜身後,通過側門進入客棧後院,來到了他們所定下的院子。
「這裡就是咱們客棧最大的院落,三間正房,三間客房,還有一間小廚房,您要吃什麼,直接在小廚房做便可,待會兒我讓店小二把食材送來。」
「好,多謝掌柜了。」
「您甭客氣,有事儘管吩咐便可,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楊瀟送掌柜出了院子,將院門關上,這才回到馬車前,道:「主子,您可以下車了。」
夜半三更,客棧的燈還亮著,突然一陣更鼓聲響起,正在櫃檯算賬的掌柜放下手裡的筆,繞出櫃檯來到門前,打開門走了出去。
黑暗中走出一名身穿夜行衣的男人,道:「人在裡面?」
掌柜點點頭,道:「在裡面。」
「可確定是本人?」
「我偷偷看過,確定是本人沒錯。」
男人轉頭看向街道的陰影處,抬手揮了揮,頓時湧出大量黑衣人,以極快的速度往往牆邊堆著乾柴,隨後又從黑暗中拎出一個個木桶,將裡面的東西全部澆在乾柴上。隨著裡面的液體傾瀉而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來,竟全部是火油。
男人掏出火摺子,輕輕吹了吹,火星頓時燃成火苗,看著面前紅彤彤的一小簇,男人眼底浮現笑意,只要他將這火摺子往乾柴上一扔,裡面的人便在劫難逃。
男人手腕用力,手中的火摺子飛了出去,畫出一個完美的弧線,只要沾上一點,就會變成一片火海。
「啪。」
飛在半空的火摺子不知被什麼打了一下,朝著男人又飛了過來,速度比去時快了一倍不止。
男人反應極快,連忙抽出腰間鋼刀,狠狠劈下,將火摺子一劈兩半,隨後朝著客棧的牆頭看去,只見一個黑影正站在上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