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提到錢和銅礦,你們能想到什麼?」
楊瀟不知他們之前的交談,聽得一臉茫然,卻下意識地答道:「銅錢?殿下是在說銅錢嗎?」
林西眼睛一亮,笑著說道:「沒錯,就是銅錢。」
焦戰恍然,道:「殿下是說他們在私造銅錢?」
「私造銅錢?」楊瀟一怔,隨即問道:「殿下,都督這是何意?誰這麼大的膽子敢私造銅錢?」
「都督昨晚去了小吳庄,打探到一些消息……」
林西將之前他和焦戰的交談複述了一遍,道:「聽你說完,我便確定了心中所想,他們在地下的工廠十有**就是在私造銅錢,這也能解釋他們為何會把據點放在城西。」
「竟在京都私造銅錢,這……」楊瀟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道:「是屬下失職,待此間事了,便上摺子致仕,屬下有負皇上信任。」
「錦衣衛中有細作,欺上瞞下之事定沒少干,況且以你一人之精力,又豈能顧及如此多。不過你確有失職,這無可否認,現在要做的是將功折罪,至於之後如何處置,那是父皇的事,不是你去致仕。」
楊瀟忙躬身說道:「殿下教訓的是,屬下知錯。」
林西臉色變得凝重,道:「看來錦衣衛中的細作定然來頭不小,不然也不能欺上瞞下到這種程度。不過這樣我們鎖定目標的範圍也縮小了不少,查起來應該不會太難。」
焦戰點了點頭,道:「今日臣會再去小吳庄大宅,希望能找到通往地下的出入口。」
林西叮囑道:「我知都督武功高強,但也需小心謹慎,注意安全。切記,若察覺事不可為,便及時抽身,事情可以慢慢解決,但性命只有一條,不能再重來一次。」
林西語氣中的關切毫不掩飾,焦戰心中歡喜,道:「殿下放心,臣心中有數。」
林西鬆了口氣,笑著說道:「好,那我便恭候都督的好消息。」
焦戰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東宮。
楊瀟單膝跪地,「殿下,屬下讓您失望了。」
林西連忙上前,將他扶起,道:「人力有窮盡,這並非表哥一人之過,不過表哥切記,定要以此為戒。」
「是,殿下,屬下明白。」
國公府松園內,焦戰從宮中回來,將李晟叫到身邊,問道:「薔薇那邊可有消息?」
「回主子,江離已經給她送了信兒,只是還沒有回信傳來。」
焦戰點點頭,道:「嗯,你派人盯著點,若有消息傳來,立即稟告。」
「是,屬下遵命。」
「讓人去查查工部左侍郎高源。」
「高源?他也與信王有關?」
焦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否有關還需查證。」
李晟見狀連忙躬下了身子,道:「是,屬下這就去。」
焦戰走向卧房,換了身衣服,剛要去書房,就見國公府管家焦清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
焦清連忙行禮道:「王爺,國公爺有請。」
「可知找我何事?」
「王爺恕罪,奴才不知。」
「祖父現在何處?」
「正在書房等您。」
焦戰沒再多言,跟著焦清來到了焦廉所在的梧桐院,徑直走進書房。
焦廉見他進來,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到窗前的桌椅前坐下。
焦戰行禮道:「焦戰見過祖父。」
焦廉看看下首的位置,道:「坐吧。」
焦戰落座,直截了當地問道:「不知祖父找孫兒前來所為何事?」
「聽聞你這兩日每日下朝都會去東宮?」
「是,殿下有事吩咐。」
「你是武將,又握有兵權,不易與太子走得過近,會落人話柄。」
「孫兒隨太子去了一趟甘肅,皇上便破例封孫兒為王,這便是在為太子鋪路,滿朝文武有幾人看不透,現在孫兒已與太子捆綁,就算避嫌也無用。」
「有用無用與避不避嫌是兩碼事。自古皇上與太子……」
「祖父。」焦戰打斷焦廉的話,道:「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論,皇上與太子之間的感情,非尋常父子能比。皇上寵愛太子,太子敬愛皇上,他們之間不會有爭權奪勢一詞,祖父無需擔心。」
焦廉的眉頭皺緊,道:「人心易變。」
「太子說要幫皇上處理奏摺,皇上便讓餘慶將奏摺送去東宮,太子說要隨朝聽政,皇上便在朝堂之上為其立威。這些年的種種,讓孫兒相信,皇上與太子之間的感情,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
焦廉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道:「你這是打定了主意。」
「太子不僅聰慧機敏,禮賢下士,還體恤民間疾苦,是林國未來之期望,百姓之福祉,孫兒曾在心中立誓永遠效忠,盡心輔佐。試問這有何不可?」焦戰面色平靜,直視焦廉,讓他看清眼底的認真。
「太子體弱,縱使他再優秀,又能撐得了幾年?」
焦戰聞言眼睛微眯,臉色變得嚴肅,道:「祖父,您此話是何意?」
面對焦戰質疑的眼神,焦廉有一瞬間的躲閃,道:「戰兒,我這也是為焦家著想。」
「您到底瞞著我做了何事?」
焦廉的眉頭緊鎖,道:「我能做何事?只是不想讓你和太子走得太近,若將來有個萬一,焦家還能有個退路。」
焦戰直直地看著焦廉,沉默半晌,鄭重地說道:「若祖父不想焦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最好聽我的,追隨太子才是正途。您要記得,您已是暮年,焦家的未來在我身上,不要擅作主張。」
「焦戰!」焦廉惱怒地看著他,道:「即便你官階再高,我也是你祖父!」
焦戰與焦廉對視,目光沉沉,道:「有時候我很羨慕太子,雖然早早便沒了娘親,卻有個那麼寵愛他的父親。我時常在想,若我父親還在世,是否也會像皇上疼愛太子一樣疼愛我。他們死了,拜您所賜,您掌控不了他們的人生,便想著掌控我,是也想讓我死嗎?」
焦廉一陣語塞,蒼老的臉上浮現悲痛之色,挺得筆直的腰背佝僂下去,焦齊的死是他心裡永遠的痛,也是橫亘在他們祖孫中間,難以逾越的障礙。
焦戰見他如此,心裡也不好受,面上卻不顯,道:「祖父一生戎馬,可還記得初上戰場時心之所向?是為升官發財,還是保家衛國?明知太子登基是林國百姓之福,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滿心只想著如何保住焦家富貴。為何時至今日,您會變成如此模樣?」
焦廉的臉色變了變,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只得沉沉地嘆了口氣,道:「你回去吧。」
焦戰沒有動,依舊直視著焦廉,道:「祖父,您年紀大了,難免會犯糊塗,而在這關鍵時刻,行差踏錯半步,都會萬劫不復,您還是向皇上致仕回鄉養老吧。」
「你這是在威脅我?」
「孫兒不敢,孫兒也只是為焦家著想。」
兩人對視良久,最終還是焦廉妥協,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明兒我會上摺子,致仕回鄉養老。」
「多謝祖父成全。」焦戰起身,躬身行了一禮,道:「祖父若無他事,孫兒告退。」
焦廉沒說話,只是疲憊地揮揮手。
焦戰起身,抬腳出了書房。
焦戰看向門口的焦清,道:「隨我來。」
焦清一怔,隨即跟了上去。
兩人出了梧桐苑,焦戰頓住腳步,道:「這兩日都有誰過府?」
焦清的眼睛閃了閃,道:「回王爺,這兩日遞帖子恭賀的人不少,不過奴才都已讓人退了回去,沒人進過府。」
「這兩日除了上朝,老國公還與誰有過接觸?」
焦清想了想,隨即搖頭說道:「奴才不知,這兩日沒人過府,但國公爺昨日下午出去過,並未帶隨從,今日也是剛回來,便讓奴才去請王爺。」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王爺。」
焦戰回頭看了看焦廉的院子,轉身回了松園。
焦清回到梧桐院,徑直進了書房。
焦廉抬頭看了看他,道:「有事?」
焦清答道:「方才王爺問奴才,這兩日有誰過府,國公爺都見過誰。」
「你是如何回答?」
「這幾日無人過府,但國公爺出去過,奴才不清楚見了誰。」
焦廉點點頭,道:「嗯,以後他問什麼,你實話回答便可。」
焦清應聲,疑惑地問道:「國公爺,奴才不懂,您為何這般做,只會讓王爺對您更為不滿。」
「他現在的處境看似風光,卻極其兇險,我要了解他內心真正的想法,才能確定要怎麼做。」
「國公爺為何不直說?」
「他與我心存芥蒂,我直接問,他未必會說。」焦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嘆了口氣道:「自他得知當年的真相,便一怒之下去了邊關,一走便是八載。回來時,已不再是少年,雛鳥已變成可以翱翔天際的雄鷹。
只是我們之間的隔閡並未因為時間而抹平,反而越來越深,讓我不知該如何和他相處。今日的交談讓我明白,他真的長大了,他可以走好將來的路,我也可以放心了。」
「國公爺……」
焦廉一抬手,打斷他的話,道:「他說的沒錯,我在這兒與他來說,累贅多於幫助,是時候致仕回鄉,過過悠閑的養老生活。」
焦清看著他,心裡有些酸,道:「國公爺,您……」
「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是,奴才告退。」
焦戰回到松園,找來李晟,吩咐道:「去查一下這兩日國公爺都去了何處,見了誰。」
「國公爺?」李晟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
「有何問題?」
「沒有,屬下這就去辦。」
夜,焦戰再次來到了小吳庄,徑直來到吳流的家,不過今日院子里是黑的。
焦戰有些奇怪,他今日來得早,村子里有不少亮著燈的人家,回想昨日他們說的話,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待確定院子里沒人後,他從房頂跳了下去,悄無聲息地來到窗前,屏氣凝神,仔細聽著裡面的動靜。
裡面沒有任何動靜,甚至是呼吸聲,也就是這裡面沒有人,或者……
他來到門前,隨著房門被推開,淡淡地血腥味傳來,他的心一沉,最壞的結果發生了。
他掏出火摺子,照亮了漆黑的房間,屋裡沒有人,東西都整齊地擺放著,很明顯是剛剛被打掃過,只是這裡太整齊,反而讓人懷疑。
他在各個屋裡轉了一圈,發現了角落裡迸濺的鮮血,看來他方才的猜測沒錯,這裡確實發生了血案。
焦戰沒再停留,徑直來到的大宅前,他並沒有馬上進入大宅,而是潛伏在大宅外,靜靜地觀察著,直到確定了周圍的所有暗哨后,才開始行動。
他直接來到昨日於湖來過的最北面的院子外,一縱身便躍上了院牆,仔細觀察后,確定所有暗哨后,悄無聲息地跳了進去。
院子里的暗哨很多,每個房間都在暗哨的視線內,要想悄無聲息地進去,基本不可能,他只能靜靜等待機會,思考著應對的方法。
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終於等來了機會。院門被打開,於湖從門外走了進來,來到院子中間頓住了腳步,四下掃了一眼,這才朝著東面客房走去,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的燈亮了,從窗上的倒影可以判斷他的方位,很快身影由大到小,隨後光亮消失,他的影子也消失了。焦戰清楚於湖一定是打開了機關暗道,進入了地底。
焦戰繼續等待,眼看著早朝的時間就要到了,他沒有再等下去,悄無聲息地離開。
這次並非一無所獲,至少他確定了通往地底的入口在哪裡。待他回去休整一下,做好萬全的準備后,今晚再來查探。
回到國公府後,焦戰換好了親王常服,騎馬去上朝。
待他來到奉天殿門口時,一眼就看到了林西,他無論在哪裡,總是讓人矚目的那個,就像黑夜中的那輪明月,縱使滿天星空再璀璨,也不過是點綴而已。
林西發現了他的到來,明亮的眼睛看了過來,嘴角上揚露出微笑,他相信此時的林西眼中只有自己。
焦戰迎著林西的目光走了過去,接連兩日未曾好好休息的疲憊一掃而空,彷彿被賦予了無限的能量。
「平南王來了。」林江率先開口。
焦戰只是朝他笑了笑,便轉頭看向林西,躬身行禮道:「臣焦戰參見太子殿下。」
「平南王不必多禮。」
看著他眼底的青黑,林西有些擔憂,還有一絲不曾察覺的心疼,道:「平南王臉色不好,可是身體不適?」
「多謝殿下關心,臣只是歇息不好,並無大礙。」
「平南王可是舊傷複發?」林西眉頭微蹙,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焦戰很快明白了林西的用意,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果然何事都瞞不過殿下,確實是舊傷複發,尤其是晚上,輾轉反側,異常難熬。」
「待散朝,本宮讓太醫過府看診,務必為平南王解除病痛。」
「這都是陳年舊疾,治不好,還是不勞煩太醫了。」
「平南王身上的傷痛,皆是為國征戰所致,本宮豈能不管,無論需要什麼藥材,只要能治好平南王的病,本宮就算尋遍天下,也為平南王尋來。」
雖然這話是說給林江和一眾大臣聽的,但聽在焦戰耳中卻十分受用,躬身說道:「能得殿下這番話,臣便覺得一切都值得,臣感激涕零!」
「平南王不必如此。」林西將焦戰扶起,掃視殿內群臣,道:「林國能有今日,全靠武將保家衛國,文臣盡心輔政,本宮在此替萬千百姓,拜謝!」
眾大臣聞言難免有所觸動,紛紛回禮。
甄禮代表殿中文臣,道:「殿下言重,在其位謀其職,這都是臣等分內之事,實在受不起殿下如此大禮。」
「受得起!只要是為國為民的好官,就受得起本宮這一禮。」
甄禮聞言長嘆一聲,道:「殿下所言極是,臣等便斗膽受了,今後定為林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一眾大臣連忙應和道:「臣等願為林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諸位的話本宮記下了。」
此事一出,林西在眾人心中的分量又重了幾分,一旁的林江眼睛微微閃了閃,眼底浮現笑意。
就在此時,餘慶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眾人連忙各就各位,待腳步聲響起,相繼跪倒在地,道:「臣等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扈一掀衣擺坐到龍椅之上,道:「諸位愛卿平身。」
「謝皇上。」
待殿中大臣起身,林扈罕見地直接開口,道:「朕進殿之前,聽聞朝堂之上很是熱鬧,不知發生了何事?」
一眾大臣相互看了看,卻沒人言語。
林江見狀出列,笑著說道:「皇上慧眼獨具,林國有此太子,定能國富民強,一舉橫掃三國,成為史上最強帝國!」
林扈看向林西,笑著說道:「哦,到底發生了何事,仔細說來聽聽。」
林江繪聲繪色地將方才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道:「如今朝堂上下一心,小王相信林國未來可期!」
甄禮眉頭皺緊,林江這番話有捧殺的嫌疑,可以說是用心險惡,說朝堂上下一心,這個下自然是指大臣,而這個上指的卻不是皇上,而是太子。對於任何掌權者來說,這都是致命的威脅,尤其是面對皇權之爭。
他擔憂地看向林西,對於這個學生,他非常滿意,聰慧機敏,冷靜睿智,又仁善愛民,是個不可多得儲君人選,若林西能順利登基,確實是林國百姓之福。只是他的光芒太盛,很容易招來嫉妒和災禍。
林扈認真地聽林江說完,臉上雖然仍舊掛著微笑,眼底卻沒了笑意,道:「太子說的沒錯,林國能有今日,全靠武將保家衛國,文臣盡心輔政,諸位愛卿功不可沒!」
一縱大臣再次跪倒在地,道:「臣等愧受,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愛卿平身。」
「謝皇上。」
林扈見狀抬眼看了看餘慶。
餘慶會意,揚聲唱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餘慶的話音落下,御史言官便開始了他們的表演,參奏的那叫一個五花八門,哪位大人的腰帶系的不規範,誰家府邸新建的大門違制,還有誰誰寵妾滅妻等等,早朝兩個時辰,得有一個半時辰在說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臣郭閔參奏錦衣衛指揮使楊瀟以權謀私,縱容其堂兄欺男霸女,謀財害命,漠視律法,其心可誅!」
林西一怔,轉頭看向出列的郭閔,他是都察院僉都御史,正四品的官階。他是剛從地方升上來的,來京都不過三個月。
林扈看了看郭閔,道:「楊家的事,朕一清二楚,楊瀟的叔父以及三個堂兄,如今都在詔獄關著。楊瀟確實有失察之罪,但甘肅一行,他跟隨太子立下大功,足以將功折罪,以後此事無需再提。」
參奏楊瀟的摺子沒停過,林扈一直保持沉默的態度,以此來表明自己的態度,希望那些閑的沒事的御史能識趣點。誰曾想他們裝聾作啞、依舊如故,林扈徹底煩了,索性把這件事拿到明面上說。
郭閔並未入列,而是又拿出一本奏摺,道:「皇上,臣還有一本。」
林扈眉頭微皺,道:「還有何事?」
「皇上,臣參奏錦衣衛指揮使楊瀟不顧親情之情,將其祖母、堂嫂及子侄掃地出門,以致其淪落街頭,居無定所,實在有違人倫,是為大不孝!」
林西眉頭皺緊,這接連兩封奏摺,皆參奏楊瀟,且罪名不同,即便林扈駁了一本。還有另外一本等著,這分明是在針對楊瀟。而眾所周知,楊瀟是他的人,所以幕後之人真正要針對的是他。
「郭大人此言差矣!」
熟悉的聲音響起,林西轉頭看向出列的人,不禁微微一怔,沒想到出言反駁的人竟然是閻良。
「眾所周知楊指揮使的祖母是昭和公主,其祖父永樂侯是駙馬,林國祖制,未經公主允許駙馬不得納妾。楊府的那位老婦人昭和公主薨逝抬進府,不過是永樂侯的妾室,奴婢一般的存在,而楊指揮使體內流著昭和公主的血脈,真正的天潢貴胄。郭大人卻讓楊指揮使稱其祖母,還說楊指揮使大不孝,這不免有混淆皇室血脈之嫌,還請皇上明鑒!」
郭閔聞言冷汗頓時冒了出來,道:「皇上,臣並無此意,只是看那老弱婦孺實在可憐,才起了惻隱之心。」
閻良繼續反駁,道:「郭大人先前參奏楊指揮使以權謀私,縱容其叔父及堂哥行不法之事,應該也清楚他們做了多少壞事吧,又怎會同情其家眷?難道郭大人在看到他們之後,就忘了那些被他們欺壓的百姓?郭大人說話前後矛盾,不得不讓人懷疑,你到底有何居心。」
郭岩連忙跪倒在地,道:「皇上,臣並無此意,只是被人蒙蔽,才做了錯事,還請皇上恕罪。」
林西聞言不禁挑了挑眉,沒想到閻大人的戰鬥力如此強悍,竟將言官懟地張口結舌,心中暗道:「人才啊!」
林扈冷冷地看著他,道:「楊瀟的祖母是昭和公主,楊瀟便是皇室血脈,這是人盡皆知的事,你卻因一個奴婢告他大不孝,真是不知死活!來人!」
門口的侍衛聽到召喚,走進大殿,行禮道:「屬下在!」
「拉出去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是,屬下遵命!」
侍衛上前,將郭閔架起,拖著就往殿外走。
郭閔也不敢多說,混淆皇室血脈那可是殺頭的罪,而如今他只是被杖責,已經是撿了一條命,若自己胡攪蠻纏,觸怒林扈,說不準命就沒了。
林西看著郭閔的反應,心中猜測應該是有人算計了郭閔,想藉此事除掉他,或者試探林扈的反應。
郭閔之後,便沒人再敢為此參奏楊瀟,小半個時辰后,林扈宣布散朝,與之前的兩天不同,今日他並未讓林西隨行。這小小的不同,讓那些政治敏感度極高的大臣捕捉,看向林西的眼神發生變化。
林西微微皺眉,耐著性子應付了幾句圍上來的大臣,便匆匆回了東宮。焦戰本想跟著,卻被林西阻止,不僅讓人去了太醫院,還特批了假期,讓他回家靜養。
焦戰也沒糾纏,明白林西這般做,是為了給他找個理由不用上朝,多一些休息時間,這是對他的關心,他心中喜悅。
林西剛回到東宮,楊瀟便來了,行禮道:「屬下參見殿下。」
「免禮。」林西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是有事?」
「聽聞殿上有人蔘奏屬下,可是屬下給殿下惹了麻煩?」
林西聞言笑了笑,道:「沒有,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陳年舊事,父皇根本沒放在心上。我懷疑這個郭閔也是被人算計了。」
「郭閔剛進京不久,立足未穩,誰會花功夫下手對付他?」
「若算計他的同時,還能試探父皇對我的態度,那又何樂而不為。」
「殿下的意思是這幕後之人是沖著您去的。」
「我的身份就是靶子。以前只在東宮呆著,算是空有個太子名頭。如今我開始隨朝聽政,雖然剛剛開始,卻因奏摺的事得罪不少人,他們沖著我來,也在意料之內。」林西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你的事是小事,真正殺機四伏的,是信王的挑撥。」
「信王的挑撥?」楊瀟的眉頭皺緊,道:「殿下,朝堂之上還發生了何事?」
「這兩日焦戰白日要上朝,晚上還要去探查,短期內不會有事,但長此以往身子怎麼受得了,我便為他找了個借口,免去早朝。」
林西將朝堂上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感慨道:「信王的三言兩句,可謂是殺機盡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