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以前有些事
「令公主見之大笑。」李逸洒然一笑,內心卻是格外自得,想不到呀,小妮子竟是自己的擁躉,多奇妙呀!
他當時可聽過不少明星操...咳,和粉絲以前有些事。
「陛......陛下......」江姒心中震驚,愣了許久才有反應,這時她看著那人的表情,與之前相比,截然不同。
天吶,這人居然還有這樣的文采?大昏君能夠做出如此流芳百世的名篇佳作來嗎?那些傳言恐怕亦不儘是真的?
這人.
江姒忽然覺得面前的人,透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神秘色彩,使她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好奇心,想去認識他、解剖他、認識他的全部真相。
她輕輕嘆了口氣,真心稱讚道:「皇上的文采讓江姒感慨不已。」
她由衷地讚歎,這首詩,若非名篇佳作也能流傳甚廣嗎?如果不是有過人之才,還能做出這樣膾炙人口的優秀詩歌來嗎?
李逸揉了揉手,哈哈一笑:「只一時信口開河,令九公主見之大笑。」
「皇上如果只在心口上做了一件事,不就讓全天下名士才子都慚愧了嗎?」
江姒嗔怪地白了他個眼,心裡不由得對他多幾分好感,這個天下名士,不只多一份風流倜儻,而且狂傲,他呢,卻是那麼謙遜、隨和、令人覺得和藹可親。
這時,她心裡,對這些傳言,已是將信將疑,而他,擁有這令人感嘆的才華,就像個昏庸無道大昏君嗎?
「皇上...可有新的作品請江姒鑒賞?」江姒滿臉期待,如水似霧般的秀眸中連一絲祈望。
小美人兒柔語相請,縱有鐵石心腸也難拒其請,李逸輕咳,連連頷首。
他並不喜歡獻寶,然而面對美女,卻從來不放過任何一個展示的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笨笨又要裝做什麼謙遜、能展示自已、動美人兒之心、美人兒為王呢!
於是乎,他認真地把唐詩三百首隨便扔出幾首來,哄騙江姒小美人兒哇哇大叫。
「紙筆啊!」江姒興奮地得意忘形,渾然忘記這就是秦國帝王的宮殿,習慣地命令宮女們趕快為自己尋找筆墨紙硯以記載一個人驚才絕作。
其實她記性不錯,在心裡默念,就可以牢固地記在心裡,只可惜,她過於興奮,怕自已不小心,漏了哪句話,那麼...太不可能是自已愛慕的大才子皇帝。
「皇上,皇上您慢了點,姒兒還是沒有動筆!」江姒撒嬌的喊著。
「好的,不錯的。」李逸趕緊放慢剽竊步伐,待公主小美人寫出一曲之後,又甩出一曲來。
不久,經過小美人不斷地索求,李逸共送給她10首詩詞,使江姒小小的臉上露出了無法啟齒的微笑。
「姒兒你太漂亮了。」李逸望著如花的江姒不禁出贊。
不,並非如花,御花園裡這幾朵百花這一刻,根本不值一提!
江姒小臉紅了起來,剛才知道李逸是他日夜思念、想見的大才子,如今聽到他對著自己『表白』時,江姒小小的心臟砰砰直跳。
「我、七皇兄仍在四方館等待著我的歸來,姒兒先行告退。」江姒臉紅著逃走了。
李逸從後面看著樂滋滋地笑了。
…………
江逸衛一人在屋裡坐著喝著悶酒,艱難地遇到了讓自己砰然動心的女人,誰知道對方已經有意中人了,看著大秦皇帝那副模樣,自己猜到,這所謂意中人恐怕非大秦皇帝本人莫屬!
然而大秦皇上並不直接說出來,江逸衛並不死心,命令手下外出詢問顧嫣寧一切事情,一定要搞清楚自己意中人為何人。
有意中人不打一仗,只要還沒嫁出去,自已也是有機會的,對於秦國這位昏君來說,能夠直接置之不理,前提是顧嫣寧對自己傾心,他自信的說動顧嫣寧一起私奔去楚國還是自己做主?
「七哥、七哥.」江姒如瘋丫頭般沖了進來,興奮得語無倫次「七哥,我見到他了,見到他了......」
江逸衛搖頭擺尾苦笑著說,自己對這個姐姐太過理解,能夠讓姐姐那麼興奮地大失淑女風範,一定是有事讓姐姐高興地得意忘形。
好不容易使她不再興奮到近乎瘋狂的程度,江逸衛問:「小妹,什麼事這麼高興,能不能說出來告訴七哥?」
江姒兩手捧酥胸俏面顯出迷醉的表情,她深呼吸著氣氛,盡量讓自已瘋狂跳動的心靈安定下來「七哥還記得《詠梅》嗎?」
「哪一首詠梅?」江逸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哎,是那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江姒跺跺腳,說。
「噢噢,記住,發生什麼事?」滿篇詩歌在楚國流傳,江逸衛自知理虧,只不過,小妹妹那麼高興為什麼呢?
「七哥、就是他、《詠梅》就是他做的!」江姒一臉興奮,說話聲也有點顫。
「他是什麼人?」江逸衛好奇地問,能夠做出這篇流傳於世的名篇佳作來,一定是有過人之才,他不只敬佩,更動心拉攏。
「皇上,大秦,《詠梅》是其所作。」江姒一臉崇拜的神情,激動道:「七哥您瞧,這都是他新創作的作品,千古傳誦絕句名篇啊!他實在太牛逼,口誅筆伐所作詩篇,竟然第一首就是精品,太牛逼!哪有這樣一個詩才啊?敢情他就是文曲星的轉世?」
江姒唧唧喳喳的圍著江逸衛喊。
江逸衛卻呆了半晌,這才回過神來,拿著姐姐江姒手裡的詩稿看了看,不禁肅然,自己在楚國還顯詩才,當然可以看出這些新作,的確都是絕句名篇,一定會千古流傳,不禁慨嘆:「絕後才發現詩詞也可以這麼做!」
他一時心生感慨,豈料那大昏君竟有這驚世才情之嘆?真的是讓人無比震撼!
他突發奇想,面色唰然一白,心突地沉下身子,文采驚才的絕世君王,難道要做個昏庸無道大昏君?
他只是感到心裡涼颼颼的,嘴裡又干又苦,各種傳言,不儘是真的呀!
假如,大秦之帝為聖明君主的話,那一定會成為楚國後來堀起時的有力抵抗呀!
江逸衛雖非太子,但卻是楚王寵幸之子,否則就不會被發配秦國尋求盟約了。
而且江逸衛的內心也是雄心勃勃的,幻想自己能夠得到秦國的聯盟,在除掉燕國后,順應潮流重新代替太子,進而成為國王,最終統一整個大陸!
然而,本被認為昏庸無道之昏君卻忽然成為具有曠世絕倫詩才之明君!
這使江逸衛的面色變得格外難看。
「七哥你這是咋了?」江姒覺得他很奇怪,趕緊問。
「噢,沒關係,七哥就一時點還沉浸在意境里,感概萬千。」江逸衛打了一個呵呵,心裡倒是覺得特別重,這件事情,一定要儘早稟明皇兄,大秦皇帝各種傳言,其中有楚國蟄伏大秦密諜搜集來的信息,不一定確切呀。
…………
晉州城金碧輝煌晉王府。
逃出皇宮的淑妃此刻應是趙鍵佞。
她恭敬地向一位年過半百的女道人打招呼:「主人,您找到我了嗎?」
這個女道人是趙鍵佞的師父梅姑,梅姑向趙鍵佞微微頷首,張口說:「屏兒,您跟著為師要二十年時間,不是嗎?」
趙鍵佞愣住了,不知師父為何說到這裡,可她馬上回答道:「是主人,徒兒從襁褓中開始,便被主人收養,至今已整整二十年。」
「是的,二十年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梅姑嘆了口氣,有點捨不得看趙鍵佞「這些年,為師卻有點不忍心下手。」
趙鍵佞疑惑地望著梅姑說:「主人,你怎麼說?」
梅姑對趙鍵佞並不作答,只輕輕吸了口氣,看向趙鍵佞眼色帶著幾分寒意。
「師姐去哪裡了?」梅姑突然問。
趙鍵佞面色大變,終於明白師父為何如此不對,原來師姐之事敗露!
然而如何做到?宮裡知情者應該都已死去呀!
「老師...師父,徒兒不知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難道師姐已死入宮?」趙鍵佞一臉不解的說。
梅姑微笑著,只是微笑著充滿冰冷的表情。
「屏兒你根本不知道王爺有什麼精力!」
梅姑走進一步,逼視著趙鍵佞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你覺得王爺的皇宮裡就你一條直線嗎?你每一個動作都被王爺監視著,只是前幾天由於宮中戒嚴、消息不傳,幾乎把你給矇混了。」
梅姑的一番話讓趙鍵佞面色一白,蹣跚著倒退了兩步。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梅姑,「大師,您怎麼說呢?我總是在義父的派遣下監視?為什麼呢,義父對我的猜忌就不能實現嗎?」
梅姑微微一笑,向趙鍵佞天真地搖搖頭說:「屏,那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還那麼幼稚?王爺不信誰!」
「微臣可惡!」
林智清使勁磕了磕頭「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現在明白了求朕不要過了,早去早回又何必?」李逸怒喝一聲,就喊道:「老王,把他接過來吧,今天朕要向蘇州城的老百姓們有個交待!」
「是的,皇帝!」
王儒楓應聲答應,轉手摘下林智清的官帽,徑直扣下。
「皇帝饒了你吧。」林智清早已嚇得膽寒。
李逸都懶得理他了,這類人竟然能登上知府之位,可以想見秦國上上下下,又有幾個如此昏官庸吏。
看來等他回來后一定要把那些害群之馬收拾乾淨!
以及這些駐軍.
李逸把視線投向跟在林智清身後的蘇州守軍。
「你誰帶頭呢?」李逸臉色不好地問。
不多時,走出一位又粗又短的中年男子,不停地擦拭腦門上的汗,徑直跪在李逸面前「回帝時,小人董愛國為護衛軍蘇州校尉。」
「董愛國?」李逸眯起眼睛,這個名字倒也起得不錯,但這個行為,正確地起了這個名字?
「朕問君,身為蘇州的戍卒,卻能任意脫離駐地、任其發展嗎?」李逸認真地問。
董愛國以頭磕地,連忙回道:「回皇上話,依秦法......不......不能。」
「你還知道不可能!」李逸吼道。
董愛國打了個冷顫,明白如果今天不摘掉屎盆子,決計不會有好吃的果子。
「皇帝、林大人是蘇州知府、緊急情況下、是有權力動員駐軍呀、小人怕不服呀!」
李逸臉色發黑,這個政軍兩界,咋這麼混!
「有緊急情況嗎?嘴裡有什麼緊急情況,是領兵壓制朕之子民嗎?!」李逸怒了。
「皇帝、小人.」董愛國還想掙扎,被李逸直接打斷。
「夠了!董愛國啊,作為護衛軍校尉的他,不遵守秦法,沒有軍紀,為禍國殃民,知法犯法的他,按罪行當斬首!」
望著董愛國背後那個站不住腳的蘇州城守軍,李逸臉一黑,就是這幾個男人,如果蘇州城有戰禍的話,憑這幾個男人,有什麼辦法呢?!上去送食物嗎?!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董愛國一聽皇上將自個兒斬首示眾,魂不守舍,連聲叩頭求情。
他本算不上正兒八經,其這個護衛軍蘇州駐軍校尉之名不過因其老爹曾任校尉之故,老爹去世后,被其頂戴。
這種狀況按說不行,但蘇州駐軍早在骨子裡就已腐爛,有誰能真正關心這一切呢?
只要他們有錢就拿走、有女的就享福,這事誰管得了呀!
李逸聽了很惱火,便伸手給董愛國一點點啞穴,使他說不出話來。
隨後,李逸就面沉似水地對著這群歪瓜裂棗的駐軍說道:「從今天起,蘇州駐防每天必須出操晨練,每天訓練的時間不少於4個時辰,任何人如果在訓練中懈怠,都不能怪軍法無情,一個人拿著20根軍棍!」
李逸這句話說得這幾個駐軍面色發白。
鬧出笑話來不就是要人命嗎?都有幾個年頭沒培養出來?
但皇帝在前,即使他們心裡再怎麼不情願,卻不敢有所表露,統統下跪稱絕。
林智清與駐軍處理完畢后,李逸面色減緩,抱歉地望著張姓老丈以及被逐出蘇州城的老百姓說:「各位,這幾天你很痛苦。」
老百姓受寵若驚,今天的天子竟然向他們賠禮道歉!我自開國以來,從來沒有什麼事呀!
「皇帝愛民如子、皇恩浩蕩、草民之類感謝皇帝的憐憫呀!」
張姓老丈率先跪地稱讚,隨後一大片的百姓都跪地稱讚,高呼萬歲。
李逸為補償老百姓遭受的災害,下令蘇州府衙開倉放糧和向每個老百姓贈送冬衣,對有傷亡的人家,予以高補貼。
蘇州通判徐善解此時自然是唯命是從了,皇帝所說的,自己所做的,不但如此,而且要倍加滿足皇帝才行。
兩天高效運轉后,蘇州城這起意外才算被妥善安置。
街上人流總算復甦了。
坊間現在流傳最廣泛的是皇帝怒斥蘇州知府林智清之事,皇恩浩蕩的聲勢,早已通過那些在現場的老百姓之口傳遍蘇州城各地,被商隊擴散到全國各地。
李逸愛民如子的名字流傳於秦國。
當然這些只是後知後覺。
李逸南巡之路,並非一帆風順。
剛解決蘇州城外難民安置工作后,竟不出兩天便從東北面,趕來一群約有數百人的難民。
這才是真正的難民而非蘇州城被林智清逐出城的老百姓。
李逸在蘇州城進行最後一次巡幸,以備明天改道杭州。
聽說城外多了難民,李逸認為徐善解辦事不到位,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徐善解領了罰單,但一打聽才知道這群難民是黃河下游賓州人。
仔細一看,徐善解的面色大為改觀,趕緊回來稟報李逸。
「皇帝,出什麼事了。」徐善解面色虛白地說。
李逸看著他,問道:「怎麼回事呢?朕問君,這些難民能好生安置嗎?林智清前車之鑒不能忘。」
徐善解立馬道:「皇帝,就是這件事。」
「微臣一問,難民並非以前被林知府趕出蘇州城的老百姓,他們是賓州人。」
「賓州?賓州出現了何難情?竟然還有難民奔向蘇州?」李逸愣住了,忍不住問了一句。
徐善解立馬解釋:「皇帝,你聽聽這些難民們的心聲吧,黃河再次決堤.」
「什麼!!」
李逸聽后跳起來抓住徐善解的手問:「黃河為什麼會再次潰決?!」
徐善解在皇帝的興奮之下地轉了一下,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自己都不明白黃河為何會決堤呀!
「皇...帝,微臣亦不知,若不是待微臣前往再問個明白?」徐善解低聲回了一句。
「去留朕自己的吧。」
說著李逸拔了腿便離開了。
當李逸見到這群來自賓州的難民時,他感到非常震驚。
李逸在蘇州城外見到這幫背井離鄉、背著、挑著、有點獨輪車的難民們,小孩兒們有的坐籮筐,有的坐獨輪車,有的被父母抱住。
看到了成雙成對的馬隊,他們當中也有不少手持刀兵的壯丁,難民頓時驚恐萬狀,四處逃竄。
他們一路走來,幾乎沒有一個城鎮想開城接納他們,也就被嚇得習慣了。
幸好徐善解也是個有眼力見的,他立馬高喊道:「大家好,別慌,本官是蘇州城的通判徐善解先生,特地來拜訪大家!」
難民才提心弔膽地停下腳步。
並非徐善解對皇帝不尊重,只是李逸的命令,不願意被自己出頭。
李逸遠遠地下了馬,隨後緩緩上前,徐善解派人持刀守護在自己面前,結果被自己推了出去。
難民個個面帶菜色、寒酸。
大人們瘦成了脫形的樣子,小人們的腿和腳更瘦到只看得見骨頭了。
以前蘇州城趕出蘇州城的老百姓要比那些難民強很多。
眼下這群流民可是個個面色萎黃,搖搖擺擺地隨時倒下去也不足為怪。
目睹這悲慘的一幕,李逸只有怵目驚心的感覺。
那是他來人世這麼長時間來第一次看到這樣一幅慘狀。
他最初的位置上只出現過電視電影里的這種形象。
面對驚慌不已的賓州百姓,李逸走在徐善解的身前,用最和善的聲音說道:「諸位賓州父老鄉親,賓州受災,咱們早有耳聞,大傢伙都放心吧,蘇州城會很好招待你,你就放心進城吧,徐大人要安排得很好,無論吃喝用度上,遇到什麼難題,能和徐大人商量好,咱們蘇州城要請您給個最佳援助,幫助老鄉渡過這個難關。」
賓州來的難民都非常不相信看李逸一眼,畢竟自己太嫩,那剛剛叫來自己的蘇州通判還沒有開口,自己的話不也就隨口說說嗎?
徐善解還是個精明強幹的人,馬上明白了那些舉棋不定的難民們所憂慮的事情。
他張嘴附和道:「這...公子所言,都是本官之意,你雖然安心,但本官也要把各位安置好。」
在徐善解擔保下,難民得以釋懷。
由徐善解領著慢慢走向城裡。
徐善解把他們放在城門口附近,命人搭起火爐,讓賓州的難民烤火取暖,然後煮濃粥、添冬衣,引難民萬分感激。
飽餐一頓又有地方睡的難民心情舒緩不少。
李逸亦現身難民窩。
他拿著幾顆糖果分給孩童們。
這幾個孩童剛剛歷經苦難,個個懂事得讓人揪心。
儘管很想吃李逸手裡的糖,但依然對著自己的爸爸媽媽,兩人點點頭后,這才接過李逸的糖,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
李逸望著孩子的笑臉,感到一絲酸楚,這個大陸農民,太辛苦。
看天吃地,不時還得承受洪災旱災的考驗,種種天災人禍的影響,很可能使自己無法生存。
「老伯,您能細數一下,這次賓州受災情況嗎?」李逸拉著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問。
老人們都知道面前的年輕人並不單純,只是看看他們能在蘇州通判前張口閉口的架勢便知。
毫不猶豫地,老人們談起這次賓州受災。
前一段時間黃河冬汛實際上並沒有發生太大水災,根據歷年經驗根本不可能引發災害。
但不要忘記今年可有水患,河堤早被破壞。
因此這次冬汛直接沖毀黃河下游兩岸河堤,還導致這次災害。
聽老人們講,不只是賓州這樣一個地方,黃河下游的許多城市,也被這次災害所圍困。
李逸聽了這話,面色有點不太好。
他連忙問道:「那麼,海剛峰在哪裡?他不會有事的嗎?」
可誰知道李逸這句話讓那位老人著急。
老人滿臉憤怒地望著李逸,對海剛峰喊道:「海大人愛民如子又何嘗不是無所作為呢?!」
「是的,後生們,你們不知狀況,不要在這胡說了!」
「海大人自來到這裡以後,咱們當地老百姓,哪個不是說他個好話呢?」
「這次受災,海大人比咱們還難呀!豈不知海大人已忙得瘦脫相!」
周圍的難民一個個都圍了過去,憤憤地看著李逸。
外面的戰士們看到后馬上衝進去驅散圍在李逸身邊的難民。
李逸愣住了,想不到他的一句話,讓那些難民們瞬間變了臉色,看來他對海剛峰還是有誤解的。
「老伯,下不來台,不應該不明真相的張口說話的。」李逸並沒有感覺到任何東西,倒是向長輩道了歉。
老人的臉這才好些,「後生們,你們不曉得,老夫並沒有怪你們,就是將來,也不能講海大人的壞話。」
「有就是有。」李逸苦笑著點點頭。
「老伯,能談談具體的情況嗎?」李逸對於海剛峰這件事很感興趣。
老人們談起海剛峰來,還很有性質,就和李逸談起了天。
「海大人前一次受命於危難之時,到了賓州這樣的地方后,便不斷撲進河堤,差不多天天每宿都要呆到上頭。」
「叛亂平定之後,海大人民感覺到了自己的沒有,對於咱們窮苦老百姓向來關愛有好,只要在黃河一帶,有誰不曉得海大人民吃飽穿暖,完全和咱們一樣呢?」
「前一次黃河水患,在海大人勞心勞力下,好不容易才得以度過。」
「皇帝雖免除了咱們的賦稅但咱們的日子還過得不好,同樣海大人呼籲所有官吏,捐出俸祿,再向咱們無償借款,幫助咱們度過最艱難的日子。」
老人們談起海剛峰時,都會由衷地敬重。
「那麼,你為什麼這一次背井離鄉呢?」李逸再問。
長輩們都盯著他看,彷彿被李逸打斷有點不高興,也有因李逸彷彿指責海剛峰生氣的。
「這就是我們再也不願意給海大人添麻煩的原因!」
老人家大聲說道:「海大人本來就不輕鬆,這一次受災,真的不是海大人出了問題,反而多處潰決,海大人真的顧不了,大家都想在賓州給海大人添麻煩,還是出來異地為海大人緩解點壓力吧。」
「是啊是啊,我們都是自願離開賓州的,後面還會有很多人離開賓州的,我們走了后,賓州難民少了,相信海大人能夠處理好的。」
李逸似笑非笑,望著神情嚴肅的災民。
不識大字的災民們一個個是何等純潔善良的人民!竟然抱有這樣一個念頭!
還有,海剛峰這人,自己果然是沒有看錯他啊!不愧為海筆架!
得知具體情況后,再詢問海剛峰目前在哪裡,李逸便從難民營出來。
第二日,在交待徐善解好好照顧賓州難民后,李逸離開蘇州城。
沒有到事先準備好的杭州而改道開封。
由於海剛峰這時位於這次災情最嚴重的開封。
距離開封越近,所見災害越大。
有鮮血的地方簡直是滿目瘡痍。
最後,經過幾天的旅行,李逸和他的同事們總算抵達開封。
李逸第一時間來到開封府衙,但他沒看見海剛峰,這時海剛峰,仍在外體擦民情,還沒回來。
李逸一路打聽,最後從河堤缺口處望見海剛峰。
初見海剛峰,李逸不敢承認。
那佝僂、瘦弱得見骨、花白髮的老人,是半年前朝堂之上追隨他那堅硬的海剛峰?!
這......
短短的半年,何以會有今天?
「老爺,這兒很危險。你最好先走。」一位滿身是泥的漢子,沖著海剛峰喊道。
海剛峰雖瘦得脫形,但說話的聲音還是中氣十足「沒辦法,今天沒堵住這洞,本官可不去!」
海剛峰望著不遠處被一大包沙袋堵在河堤縫隙里的背影,臉色變得堅毅。
他只問缺口能不能堵上,否則,滔滔黃河水中,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就無法安生了。
「大人們,有我們在這就可以了,雨過天晴,你們趕緊離開!」污泥漢子望著烏雲漸濃、天漸黑的海剛峰。
「不用說,還有那工夫,還是多背兩個沙袋吧。」海剛峰的目光始終盯住河堤上那道縫隙。
泥污漢子亦知海剛峰脾氣暴躁,看勸不下去,搖頭擺尾,轉頭背沙袋補洞。
李逸望著堤岸腳下的海剛峰一時無語,只默默注視著自己。
原本前一次因黃河下游一帶造反,李逸對海剛峰頗為不滿,但如今見這個老頭把命撲在自己身上,再一次立刻感到這個老頭實在是令人佩服。
「皇帝,天色將降,瞧那陣勢,還是不小的,你得先睹為快.」王儒楓站到李逸旁邊,望著黑雲密布的天,告訴他。
「不需要,和朕一起認識這個海剛峰吧。」李逸開了口。
望著大步走過來的李逸,王儒楓馬上跟著上一次走。
李逸亦不顧天子之軀踏泥向堤岸深一腳淺一腳。
走路時雨過天晴。
「不要來了,這兒很危險,一切趕緊回家吧!」
海剛峰看見雨幕里有兩個人影向那邊走去,立刻喊了起來。
但那兩個身影還是不管不顧地走在最前面,海剛峰心急如焚。
這是河堤的縫隙,如果這幾個沙袋堵死不掉,一黃河水倒過來,那人就要衝出來。
「你倆,和你聊天,你不聽...皇...帝!」
海剛峰上前教訓二人,結果是一副怎麼看都不該來的臉。
海剛峰的嗓子立刻變得緊繃繃的,說話的聲音也有點哆嗦。
也顧不得滿地的泥濘,徑直跪倒在地。
李逸一見,頓時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扶住。
「海大人平,您公務忙,不要搞這些繁瑣的工作。」李逸對海剛峰正色道。
這個如果換成人的話,絕對是以皇帝為重的,免不了一頓奉承、溜須拍馬。
但誰是海剛峰,那個叫海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