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 你敢不敢捅心臟？
寒冰凝結的尖錐堅硬而鋒利，歐黎星疾刺的力道又格外兇狠凌厲，不過來回數十下，兩位比試者都已搖搖欲墜，手掌一片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目睹。
發泄一般放肆咒罵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坦絲已經叫不出聲。過分白皙的臉龐早就泛出可怕的青色，殷紅的嘴唇更是變成冰霜般幽冷的藍紫。她細長的黑眸里完全失了神采，直勾勾盯著自己那雙在貫穿與癒合間反覆變幻的潔白手掌，一動不動的彷彿失去了所有知覺。然而她全身上下連一絲血跡都沒有，腳下更是乾乾淨淨一片，乍一看去根本無法知道她遭受了怎樣的痛苦折磨。
與她冷冷相對的黑膚妖靈看起來比較凄慘：雙手幾乎成了兩團可怖的血糊糊，連原本形狀都辨不出來了，鮮血在他腳下匯成幾處小窪，殷紅之色刺痛人眼。他那張黝黑的面孔也全沒了顏色，彷彿一具無知無覺的屍體。伴隨著冰錐不停的刺入拔出，他身體搖晃得越來越劇烈，終於在周圍一片詛咒般的目光中無聲無息的倒地。
「我贏了，對嗎？」坦絲目光獃滯，面無表情的一字一句說道。她乾澀的聲音像是鋸子一寸寸割著聽者的耳膜，激得皮膚一陣顫慄，彷彿聽她說話就能感受到那種綿延到極致的疼痛。
「居然還能開口說話？真令我吃驚……」歐黎笑得溫柔又優雅，瞳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與憂懼，「是的，你贏了。」
坦絲似乎沒有聽懂他的話，抑或是她的反應系統已經被疼痛無限的延遲。她遲鈍的愣著臉，木頭一般呆了五分鐘才咧嘴一笑，慢慢說道：「現在，我們同分了……」
「沒錯。」歐黎俯下身檢查屬下的傷勢，頭也不回的說，「這次輪到你們出題了。」
「哈……」坦絲緩慢的乾笑一聲，聲音中突然透出一股狠澀之意，「那，這次，我們比試，用刀子捅心臟，你敢不敢？」
「……」這一下別說歐黎，就連本森與加百列都是大驚失色。雖然坦絲擁有血肉自愈的能力，但到現在為止她並未傷過要害部位，根本沒法驗證她的心臟會不會在割裂后自動修補癒合——誰沒事會往自己心上插刀子玩？
「看起來不太妙啊。」加百列喃喃自語，眉頭皺得像是打了結。黑髮少女一向膽小，遇事習慣退讓，這次竟這般咄咄逼人，連自己的命都不管了。似乎剛才那一段可怕的疼痛將她心底的狠厲與偏激全都逼了出來，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便是無可挽回也無法預知的結局。
歐黎迎著少女眼中首度出現的野狼一般的森冷眼神，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他心中隱有後悔，暗暗尋思著，這次的「促進」似乎太激進了點。手段狠辣得過了頭，帶來的效果雖好得出奇，對他卻是毫無益處。
「你。敢不敢？」坦絲乾澀地眸中漸漸泛起生機光澤。但細看之下。瞳仁竟隱隱帶上幾分可怖猩紅。被她這樣兇狠地盯著。歐黎只覺皮膚似被針扎一般。微微發痛。
「第三局比試。我們棄權。」他相當迅速地權衡完利弊。乾脆利落地回答。「我們輸了。祭物歸你了。」
「嘿……」坦絲慢慢轉動著漆黑眼珠。似乎過了數分鐘才消化掉他地話。脖子一揚。她陡然嘶聲大笑起來。笑聲是那樣喑啞而凄厲。表情卻偏偏是那樣歡暢與快意。笑了許久。青紫色地冰冷嘴唇緩緩迸出一句：「膽小鬼！」
歐黎聞言一窒。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居然被一個膽小鬼罵作膽小鬼。這感覺。絕對不好受。
加百列走上前。斜了眼倒地不醒地黑膚妖靈。冷笑道：「星組不愧是星組。對自己人也能這麼心狠手辣。」
一貫嬉皮笑臉地騷包男。這時候臉上也布滿嚴霜般地冰冷氣息。琉璃般地藍眸中更似捲起一場冰風暴。尖銳凶戾。寒氣四溢。
歐黎定了定神，彷彿沒有看到周圍憎恨仇視的目光，依然勾唇淡笑道：「這次是你們贏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背起昏迷的黑膚妖靈就往外走，其他星組成員也默不作聲的跟著他離開，洞口一下子就變得空曠起來。
「坦絲，坦絲……」滿臉是淚的清音趕緊跑到黑髮少女的身邊，扶住了她僵直冰冷的身軀，「快躺下來，我幫你，幫你……」說了半天她卻不知道該怎樣幫助自己的朋友，**的折磨已經結束，她要怎麼才能清除疼痛留在腦中的深刻印記？
「我，沒事。」即使對手已經認輸離去，坦絲的身體依然綳得緊緊的，像是木偶一樣發出機械的澀聲。眼珠獃滯的轉了轉，她擠出一絲只能用猙獰來形容的微笑，雖是想安慰同伴，卻把清音嚇得愈加臉色蒼白。
那股綿綿不絕的劇痛仿若深入到她的骨頭裡，扎入她的靈魂深處，將她的身體塞得滿滿的，怎樣都無法驅散出來。剛才那短短的十來分鐘，對她來說就像幾個世紀那樣漫長。無邊無盡的痛令她幾乎麻木，每次呼吸都像有把鈍刀在割裂喉管，全靠胸中一口硬氣強撐，才不至於立即崩潰。但撐得過了頭，她便忘記放鬆下來是什麼感覺。清音想幫她平躺下來，她卻挪動不得手腳，彎曲不了身體，硬邦邦的如同久死的屍體。
突然間，耳後傳來「颼」的一聲，一隻結實的拳頭重重砸在她的後頸。「唔……」她晃了晃，終於一頭栽倒，跌入加百列溫暖的懷中。
「哎呀紅毛，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加百列板著臉責備道，「小坦絲這次受罪受大了，你還不輕著點！」
「哼，她自找的！真是個笨蛋！」本森氣沖沖的回答引得同伴怒目而視，連圍觀的魔獸都發出一片不滿的低語，他卻犟著脖子說道：「我說讓我來，她這白痴偏要逞能！」
「哎，大家別理這傢伙。」加百列白了他一眼，直接將坦絲抱到深處山洞裡安置了，轉頭又去與白族魔獸詳談出借祭物的事項。
見坦絲漸漸睡得沉了，小安與清音也出洞去尋草藥與食物，留下本森一個別彆扭扭的站在洞外，在來往魔獸鄙視的眼神中越來越心情暴躁——他早就氣得快要爆炸了，想發泄又找不到途徑，恨不能現在就抓來歐黎撕個粉碎，剛要動步卻聽到小山洞裡傳來少女痛苦的呻吟，夾著壓抑的低泣，聽起來分外可憐。
「真是……混帳！」本森氣呼呼的怒罵幾聲，扭著腦袋進了洞。
坦絲在黑暗的角落裡蜷曲著身子，看起來並未清醒，渾身卻像打擺子一般哆嗦不停。本森湊近看了看，少女的面頰一片青白，額頭滿是冷汗，彷彿在睡夢中重複著先前那般可怕的疼痛。
「喂！」本森使勁推了推坦絲，卻見她雙眼閉得緊緊的，扭著身子滾來滾去，嘴裡還發出夢囈一般的低語：「唔，不能哭，不，不能投降，不要，嗚，好疼……」
「喂喂！你睡覺就睡覺，亂滾什麼呢！」本森恨不能一巴掌拍醒對方，手舉起來又放下去，放下去又揚起來，拽緊了拳頭卻拍不下去。
看少女越發睡不安穩，嘴唇像死人一樣泛著青紫，口中帶著哭腔雙手亂抓，他心中又是憋悶又是煩躁，又是氣惱又是憐惜，漸漸便手足無措起來。
「白痴！蠢貨！混蛋！」他胡亂罵了一通，終於屈服了。
坦絲雖然神志未清，似睡似醒，卻覺周身無一不疼，身體似乎要生生裂成幾段。她驚恐萬分，想哭又不敢哭，只能死命掙扎著，想脫離那股難受之極的痛感。
彈手蹬腳間，她迷迷糊糊的感到自己抱住了一團柔軟又毛茸茸的東西，觸手順滑，十分熟悉，她便下意識的死死揪住，低喃道：「紅毛，我好痛……」
微微翻了個身，她將臉深深埋入那堆柔暖的軟毛里，忍了許久的淚水沿著臉頰滑下，滴落在大狗的身上，又冷又濕。
大狗頓時身體僵硬了，卻是不敢動彈，任她死抓活揪，亂哭亂嚷。坦絲於半夢半醒間痛哭一場，才終於安穩了，枕著大狗沉沉睡去。推薦:在線看電影、電視劇、動漫就上,高清、高速、免費、無廣告(雲軒信譽保證)www.xsm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