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馮將軍說甚麼都是個正五品將軍,即便再惜才,那也不至於拿自己唯一的哥兒來做玩笑。」

馮家有一正室兩個妾室,但孩子卻只有兩個。一個還是馮萬河髮妻所生,也就是說馮若景和馮小虎雖然是兄弟,但卻並非同胞所生。

馮萬河的髮妻因病去世的早,獨留下了個哥兒,馮家香火需得人繼,后又續弦了當今的正室。

正室是個有手段的,成親的第二年生下了馮小虎,如今馮小虎將近四歲,但宅子中卻只他一個嫡子,馮萬河的兩個妾室都未有所出。

家裡孩子少,馮萬河再粗武,可對孩子卻是沒得說的。

他怎會頭腦不清的要自家公子做這種事。

「倒也是這個理,那就是說兩人早有了來往?」

秦小滿聽杜衡所言,又覺得不太可能:

「可他們也沒見過幾回啊,唯獨一次正面碰上還是馮家來縣裡的時候。那天在馮家宅子外頭,一眾人忙著卸搬行李,馮若景下馬車的時候馬兒顛了一下,是易炎扯住了馬。」

「總不至於那一回就看中了人吧?」

杜衡聞言道:「有甚麼不可能,有的是深閨小姐讀了些雜書就仰慕上起筆人的,更何況這還面朝面見著了,又還出手相助的,已經很夠個少有出門的貴家公子青睞的了。」

回到內宅,天色已經不早了,易炎去廚房領了一份自己的晚飯,一貫的帶到門房去吃。

說到此處,他幽幽看向秦小滿:「也不曉得當初誰見三天就要上手的。」

連看都不曾多看他一眼,又談何與之說一句話。

他記得他娘在世的時候曾和他說這天底下真正的好男子,並不都是那般一開始就待你十分好的,他待你親切熱情,若非是心懷目的而來,要麼便是他生性使然,他待你好,也一樣待旁人好。

易炎就是那深山老林里一根不聞人煙的木樁子,就是到了縣裡有了些人氣,那本質里還是木樁。

言罷,易炎微微頷首行了個禮,轉身便走了。

馮若景見狀叫停了馬車。

「可把馮公子安生送到了?」

晚風拂面,空氣里有一股淡淡的炒栗子香,秋陽縣冬日溫和,聞到炒栗子的香味更暖和。「哥哥,我要吃炒栗子!」

馮若景聽到回答,眉毛微微挑了挑:「縣裡你當熟悉些,可前去買些味道好的炒栗子前來?」

杜衡嘆了口氣,不省心啊,不省心。

在確定了這話是他答的,他咬了咬牙關:「我初到秋陽縣,不知此處天氣。」

馮若景覺得易炎就是這樣的男子。

「好吧,不過不可以貪吃。」

也不曉得是不是錯覺,馮若景看見易炎回去的步子明顯比來時要輕快的多。

馮若景被這忽然而來的目光瞧得耳尖子一紅,他正期待著易炎會說點什麼的時候,就聽見:「到了。小人回去了。」

易炎沒答話,但是步子明顯快了些,不一會兒就走到了馬車前頭去。

「明知故問。」

馬車裡的馮小虎鼻子可靈,目光似有若無落在車簾外的馮若景聞聲恍然回神。

杜衡自覺得受了敷衍,耷著臉有點不高興,但還是道:「這事兒要是真的,兩人都得倒霉。」

馮若景聽到這四個字恍然以為自己是幻聽了,他眸子怔怔的看向了易炎。

易炎抬頭看了一眼安坐在馬車裡的人。

「有事?」

「那你的意思是沒得選了才選我的?」

只怕是送他一條定情的手帕,易炎也只以為是塊材質不錯的方布,拿來擦腳也並不稀奇。

他拿著飯盒,方才進門就看見兩個笑的十分慈祥的人在門房處候著了。

馮若景目光卻還在外頭寡言的人身上,見他把栗子拿了來,一語不發的,又是一貫冷肅著臉跟著馬車走。

不過片刻,一袋子熱乎乎方才起鍋的栗子就送到了手上,馮小虎高興的一兌兒抱了過去。

馮若景將身體微微探出了點出窗:「你是叫易炎吧?」

秦小滿齜開嘴:「那哪能夠啊,說正事兒呢,說正事兒。」

「嗯。」

若是易炎也看上了馮若景,兩人身世懸殊的如此之大,他敢有逾距馮萬河還不得提著真的關公大刀衝到縣衙里來拿人。

馮若景要看上了他,能撩撥的動?

馮若景咬牙,氣惱的一把奪過了馮小虎手裡剛剛剝好的栗子塞進了嘴裡。

「要馮家公子真的看上了易炎,那怎麼辦?」

「啊!哥哥,你怎麼能這樣!」

他抿了抿嘴:「秋陽縣會下雪嗎?」

他正想說回宅子就要吃夜飯了,若是再在路上吃零嘴,待會兒回去勢必又吃不下飯。

但話沒出口,他先掃到了闊步跟走在馬車邊面無神色的男子。

而那些冷臉讓人不便靠近的,就像是栗子,只要忍著堅硬剝開了硬殼就能吃到軟糯的栗肉。只要他認定了誰,也便獨認定這一個。

秦小滿聞言擺了下手,英雄不提當年勇:「我那是沒得挑得把著機遇。人家馮公子合該多的是選擇之地。」

易炎點點頭。

「你吃飯吧,吃飯。」

易炎聞聲在桌前打開了食盒,拾起筷子準備開動,抬頭看著還沒有走的兩個人,又放下了筷子。

「老爺夫郎有話可以說。」

杜衡見狀,便和秦小滿在桌子的另一頭坐下了。

「易炎啊,我今天也盤算你年紀也不小了,像你這麼大的年紀,我差不多已經快成親了。」

易炎瞧著兩人都坐下了,他也實在有點餓,便一邊吃飯一邊聽杜衡說話。

聽到此處他大概也曉得杜衡後面要說什麼,不過他沒開口接腔,只嗯了一聲。

「當初我來秋陽縣上任,你亦然相隨,這份忠心我和小滿都是記在心上的。常言道別人想著你,那你也得替旁人想想。而今你年歲見長,我也不能不為你考慮。」

易炎抬頭看了兩人一眼:「老爺是要給小人安排娶親?」

秦小滿見狀連忙道:「安排什麼安排,你杜大人是最為民主的,且想聽聽你中意什麼樣子的。」

「小人沒有想過。」

「別不好意思。」秦小滿道:「而下我在秋陽縣裡也識得了許多家眷,你說說心裡怎麼個想法,總能給你尋著合適的。」

易炎看著今日格外熱心的兩個人,頓了一陣。

「小人想去參軍,這些事還是往後再說吧。」

原本就是前來試一試易炎,這小子倒是實誠,對內也不藏著什麼話。

聞言,杜衡和秦小滿都有些吃驚,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你是想去馮將軍的屯軍地?」

易炎未置可否,秦小滿見此登時一臉盡在掌握之中我就曉得的神色。

秦小滿看向杜衡,等著他開口。

杜衡默了默:「男兒當自強,你尚還年輕,多去闖蕩去經歷未嘗不是件好事。只是當初作何不願意去的原因是什麼,而今讓你改變主意的原因是否足夠支撐往後一直走下去,我還是那句話,但凡還得你自己想清楚。」

「是。」易炎道:「小人記得老爺的教誨。」

「你好生吃飯吧,我跟小滿先回去了。」

出了門房,秦小滿插著腰桿,急不可耐道:

「我說什麼來著,你還偏不信,跟我分析的頭頭是道!你仔細看看,你那平日里老實巴交只聽你話的易炎,這朝不是已經鬼迷心竅了?」

杜衡被秦小滿的一番說辭逗笑:「俗話說女大不中留,男子何嘗不是。」

秦小滿道:「我只是沒想到易炎他還真有那意思,就那平素話都懶得多說一句的性子,我只當他一輩子都要如此過了。」

杜衡搖了搖頭:「感情的事本就說不清。」

「那你是答應了?」

「我答應有甚麼用,還得靠人自己。」

杜衡無奈,別說而今門第之見大,就是他曾經活的時代也一樣不曾更改太多。

往後,事情成與不成,還得看易炎自己。說到底他也是個成年人,萬事有自己的想法與考量,旁人也只能給個建議。

但杜衡心中卻是支持的:「但凡是能催人上進,做正向改變的感情,即便坎坷要越過的溝壑洪流異於尋常,我認為這就是好的沒有錯的。」

不管結果是否盡人之意。

秦小滿吸了口氣:「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竟然還能叫鐵樹開花。」

杜衡眉心微動,有些人表面冷淡,內里誰曉得揣摩些什麼。

過了陣子,易炎還真去了囤兵地報道,這事兒把馮萬河樂得不行,還到杜衡跟前炫耀了一通。

「便說是無人不為光明前程所想。」

「做了這麼些日子家丁,到底是想明白了不如從軍威風。」

「說到底還是本將之風姿讓這些後生心生敬仰改變了主意。」

「.」

杜衡心中不得不想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還是說武將都這麼直接。

不過他還是笑眯眯的替易炎說了幾句好話,聽到馮萬河承諾會好好培養易炎時,笑容更為明媚了些。

他就等著看馮萬河一手培養的好人才轉手把他兒子給拐走,希望屆時還能瞧著他這般春風得意。

十一月底,刑房典史把匪徒審理的結果呈了上來,讓杜衡做處理定奪。

「此次收繳的匪徒共計六十八人,其中男子四十二名,婦孺二十六名。審查下來絕大部分都是秋陽縣本籍人士,只極少許是外籍的。」

杜衡一邊聽著彙報,一邊翻看典冊。

這回剿匪端了秋陽縣匪的老窩,雖還有零星流散的匪徒,但也不會再成氣候了,又有囤兵駐紮,哪裡再敢出來作亂。

在山寨子里清繳到的一應財物先補償了給朝廷的公糧損失,又做了公賬填補,倒是沒消耗太多剿匪的費用。

現在棘手的就是這些被抓的匪徒該怎麼處置,按照朝廷律令,投身為匪攪亂百姓安定視情節重則斬首,輕則發配邊疆。

但杜衡查看了審問結果,這團匪徒成形還是因為昔年那場大旱災,村野幾乎顆粒無收,農戶實在過不下去,一部分選擇背井離鄉乞討於他縣,而有一部分則做上了匪徒這一行當。

后又積年窮困,縣府腐敗,不斷有老百姓不堪剝削重負加入了山匪行當,以至於原本只有十幾個人的山匪壯大至今。

甚至有的山匪還娶妻生子,延綿要傳承起來。

匪盜橫生,也是因世道不太平。

按照朝廷的律令,這些人大半得判處死刑,剩下的多發配於邊疆。

律令是死的,人到底是活的,究竟是重還是從輕,抉擇到底還是掌握在地方官員手上。

「這批匪徒都快要趕上縣下丁級村落的一半人口了,倘若從重處罰,縣裡人口只怕是更少了。」

刑房典史道:「大人所言極是,只是總歸是作亂之輩,倘若不做個像樣的處置來,於上於下都不好交代啊。」

杜衡應了一聲。

「山匪頭目依律行事,也算是以儆效尤。另情節重者貶為奴身,其餘男子一應充做縣役使用,正好縣裡修築水利缺乏人手,五年若是表現勤懇改過自新就放回原籍。至於那些婦孺孩子就放到縣公莊上做事。」

刑房典史見處罰有輕有重,於上下都有了應對,還能上縣裡多些做事的勞力,自私來說比之將這些人發配邊疆去守著他地要好些,到底是秋陽縣水土養出來的人丁。

「小人這便前去與各房商談將事情辦下去。」

於是乎,水利修築上又多了一批免費勞力供用,倒是更為加快了些建設進度。

杜衡給工房新增了可用勞力,典史順機卻拿著幾份材料前來尋他。

「怎的,不滿使用這批人?」

工房典史笑道:「大人派人前來助力水利修築,小人如何會不滿免費的勞力,這些人體力健強,干起活兒來快。」

「那是何事?」

典史道:「現今手頭上勞力夠多,民飲河的查補和水渠路線測量都快要收尾了,縣裡歸府衙多有的木料石料不夠水利的建築所用,戶房前兩日做了核算,只怕是還得要再另買建造的材料。」

杜衡倒是在規劃要做水利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層,縣賬上不僅可直接支用的銀兩少,連一應的囤積物資都不多,先時的那班子官吏,恨不得把縣衙都拿去賣了換成銀錢進自己的腰包去,也是為尊上者沒有帶好頭。

「那可有備選的材料購買處?」

「若是花錢買,且是縣府出資那可買的地方倒是多。」

典史給杜衡翻開帶來的冊子:「縣裡的鄉紳地主員外不少都有石場,私山。像是魏家、黃家、原家.這上頭都已經羅列出來了。」

杜衡翻看著各家眼花繚亂的山林田地產業介紹,悠悠道:「他們倒是產業不少,手頭很是闊綽。」

典史尷尬一笑,誰叫人家紮根這秋陽縣多年呢。

這地方小縣越是積年累月的窮,那土地兼并便越是嚴重,當地的鄉紳士族便更為豪強。

杜衡瞧著舉選上來的人家除卻有產業介紹,還有詳細的家族成員功名等拿的出手的記載,他打算好好的看看。

「你先下去忙吧,本官斟酌一番,屆時給你答覆。」

下午,杜衡處理完一樁案子,把放在一頭的縣鄉紳資料給帶回了內宅裡頭,預備晚點再加加班。

冬日再是暖和天暗的也比往時要早,吃了晚飯後,杜衡在書房裡檢閱了承意小朋友一天的功課,又教毛毛躁躁的澹策小朋友寫了兩個字。

「為什麼哥哥的名字筆畫少好寫,澹策的名字筆畫那麼多,那麼難寫!」

杜衡看著捏著筆的澹策,撅著能掛個茶壺的嘴巴,颳了一下他的鼻尖:「好好寫,話真多。」

承意站在杜衡的身側,這兩年讀書了個子也長得快些,而今站著已經能到坐著的杜衡耳朵上頭一點了。

他乖乖的給杜衡還有澹策研著墨,最是枯燥的事卻做的很有耐心。

秦小滿端著一盞驅寒的淡薑湯進來時,就見著杜衡一左一右兩邊各自一個娃,三人眉眼上都能或多或少的看出些相同來。

他覺得很有意思,把薑湯放在了一頭的桌上,問道:「寫好了沒?」

「再難的字澹策都能寫好的。」

秦小滿湊上前去,看著白紙上落著秦澹策三個字,雖因孩子小筆力不穩,但卻也端正。

三個字寫好,原本叫著難的小崽子卻又不停筆,在旁頭記著添了幾筆,寫下了承意二字。

秦小滿見狀展開眉宇看著杜衡:「澹策倒是記性不錯,竟然教了幾遍就會了。」

杜衡也微有意外,他只握著澹策的手教他寫了自己的名字,小崽子不樂意寫字,哥哥就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一邊,倒是讓他看就給看會寫了。

「跟你小爹一樣,腦子是個活絡的,就是不肯在這頭上下功夫。」

秦小滿颳了杜衡一眼,道:「快來喝湯了,身子暖暖就該去睡覺了。」

澹策放下筆,把寫好的字往杜衡身前推推:「爹爹我寫的好不好嘛?」

「好。」杜衡看著撒嬌的兒子,抱著親了一口:「若是每日都能寫這麼好爹爹便放心了。」

「那澹策就每天都寫這麼好!」

杜衡挑眉看著兒子:「今天說話怎這麼貼心,又憋著什麼壞?爹爹可同你說,你易叔叔已經去給別家的人做關公大刀了,爹爹可不會做那大刀。」

澹策道:「哥哥說了,易叔叔他是大人,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忙,澹策不會纏著叔叔的。」

接著又在杜衡的手臂上蹭來蹭去:「但是哥哥不是大人,澹策今晚想跟哥哥一起睡。」

杜衡抿起嘴,他就曉得這小子平白無故才不會這麼聽話。

秦小滿道:「承意明兒個不必讀書,讓他們倆回房間多玩一會兒也沒什麼。」

「小爹最好了!」

澹策高興的歡呼,趕忙拉著承意的手就跑過去喝暖湯了,還一邊同承意道:「哥哥,我待會兒給你耍大刀,可比虎子耍得好多了,明天他過來你就別看他耍了。」

杜衡看著一個乖巧坐著,一個跪趴在凳子上一起喝暖湯的兩個小朋友。

承意一貫是食量不大,但是喜歡吃東西,半碗暖湯也喝不完,還是澹策把自己的喝光了再幫他把剩下的湯也喝了個乾淨。

杜衡笑著搖了搖頭。

兩個小朋友回了屋子,杜衡才取出了從前衙帶回來的冊子。

秦小滿便盤腿坐到了杜衡身旁,與他一同看著冊子上的內容。

「縣府要採買水利建造材料,選中誰家,不單誰家就有一筆大單子,更要緊的是與縣衙便有了往來。」

秦小滿道:「你不往來不就是了。」

「我倒是可以不往來,只是這些事情到底還是底下的人去辦,攔不住他們有往來。」

秦小滿也曉得地方大戶多還是想和縣衙建立人情往來關係,自是多有好辦事的地方。

此次買建材被選中的人家自於他們而言乃是一項好差事兒。

「攔不住那就選個不錯的人家。」

秦小滿翻看著冊子,一下子就瞧見了為首的魏家,不由得凝起眉頭:「這魏家怕是不行,先前魏佰對縣府出言不遜也就算了,上回走訪這魏舉人又壓榨僱農。」

杜衡道:「我知道,聽江豈說魏家是縣裡的老鄉紳戶了,人脈廣,產業多,乃是一方豪奢。」

若是個良善的,杜衡倒是還會酌情與之來往著,只可惜未曾細細了解就已知不是甚麼好的,哪裡還能助紂為虐讓其更囂張。

「首要便排除了這魏家,其餘的還得在做一番調查才是。」

兩人一起翻看研究了半個多時辰也沒研究出個結果來,不過倒也又了解了一番地方勢力。

水利一事到目前都還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眼看年關將至,杜衡也不打算對縣衙班子里的人摳搜,預備著還是給縣衙里的一眾官吏做點年終獎賞,畢竟這半年縣衙里的人辦事也還算勤懇。

往年是忙過秋收以後就閑散了,今年冬縣裡和村裡都在忙著做水利建設,一樁公務忙完又接著一樁,屬實也是不易。

兵房把改教的匪身婦孺押送往公莊上時,杜衡和秦小滿便順道一起前去鄉里的公庄看看,把莊子上的一些家禽豬羊等牲口選備好,等縣衙里年節休沐前把東西發放下去。

於此同時,還能看看各鄉里的水渠水車的建設進度。

杜衡去了一趟公庄,把事務安排好后,與秦小滿一道出去逛悠。

鄉里修建水渠引水灌溉的熱潮很高,勢必都想明年春夏之際秧苗就能得到水車的灌溉,杜衡召集里正做了集議以後,十二鄉便爭先恐後的量地搭夥兒,未有十日就有村子趕著前來繳納了測量冊子,工房前去核對一番無誤后,戶房很快就下放了款項。

現今十二個鄉都已經前後去縣衙里領了補助款,風風火火的在做水車建造。

鄉野上熱鬧,跟春耕時候一般。

杜衡和秦小滿拿著工房繪製的村地圖,看著村裡的水車建設點是否得當,也算做是抽查了。

在靠近河流水渠的地方建造的筒車,只要將堤壩固起阻住水流過下面部分,輪子轉動可將水引筒進水槽直接流到水田中,如此就直接節省了人力在春夏之時擔水澆灌了。

但位置高的田地遠離河流水渠,建造的就是另一種水車,就需要耕牛或者人力踩踏來轉動水車引水進田,據聞一人之力轉動水車澆灌,一天可以灌溉五畝地,用牛的話就更為省力且能灌溉更多的田地了。

這筒車和水車的建造工匠師傅一般都會,江南水地也多有書本記載,引過來就能使用,杜衡倒是比之自己操手要放心的多。

「慢著些,慢著些。」

「當心點,可別挖壞了縣裡規劃的水渠經道。」

秦小滿聽到遠處如同老父親一般呵訓著人做工的聲音,他抬頭瞧了一眼,指著地圖對杜衡道:「這地圖上沒有標紅啊?怎的也有人在此處建水車。」

杜衡也看了看地圖,做了核對。

正當他預備做下筆記時,一名工房幹員連忙上前道:「大人,此次不是縣裡規劃的水車點。這片地是黃地主家的,聽聞縣裡要興修水利以助鄉民農桑灌溉,黃地主便自行出資給僱農地也建造水車,屆時接上縣裡規劃的水渠。」

「此番可是不妥,大人?」

杜衡擺了擺手,讓那幹員先退下去自忙自的,他和秦小滿未驚動人,看著僱農與之東家建造水車的場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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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喊我回家吃軟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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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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