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三月底的晚風之中,杜衡照例插了一把村野早開的桃花兒放在窗前的罈子里。
他把窗子關了一半,餘下一半由著春風吹進屋門裡來,風裡能嗅到春日鄉野青草和野花的香味,且這陣子又沒有蚊蟲,天氣也最是舒適。
夜裡裹著被褥躺在被窩裡隱隱聞到風裡的氣味會很好睡,且不會做些光怪陸離的夢。
他拾整好窗子回頭去,見著秦小滿今兒沒有早早的上床,反倒是一改常態的端出了家裡放的要發灰的針線簍子。
溫黃的油燈下,正捏著根針和繡花圈較勁兒。
左一針右一針的往繡花圈上的赤色軟布扎,頗有些像從未下過地的書生,連鋤頭的拿不好。
雖是糙了些,可情人眼裡出西施,覺著素日跳脫的秦小滿也穩重起來有了慈父的樣子,他心裡倍感欣慰。
一如先時秦小滿第一次見著他下地的時候一樣。
「嘶!」
「說的也是。」秦小滿在杜衡肩膀上蹭了蹭去:「那你就是想要個什麼?」
杜衡揉了一下秦小滿的腦袋:「你一個勁兒亂說什麼啊,你同我最親總行了吧。」
現在杜衡考生童生出息了,秦雄沒少在李晚菊面前誇杜衡,李晚菊心裡有所忌憚,已經不敢隨便對秦小滿擺臉子出口責罵了。
「吃藥因著那陣子你身體不好,和旁的沒幹系。」
自感覺像是低人一頭,素日里都避著秦小滿不見,只怕遭秦小滿笑話。
秦小滿看著捏著針在溫黃油燈前笑著應承的人,比素日還要溫和許多,他不由得上前掛在杜衡的肩上,低垂著眸子看向布角上一朵變成了三朵的小桃花兒:「都繡花兒了要是個兒子怎麼辦?」
秦小滿哼哼唧唧了一陣兒,搖著頭拿起剪刀裁布。
「不是早就說過了嗎,都好。」
秦小滿把杜衡的手拖到了自己肚子上:「這崽子還有三個月就要出生了,就是那夏天再熱,莫非連衣服都不做一件像那些僱農家的孩子一樣光著個屁股蛋子不成?人家那是沒條件穿,咱家雖說不多好,可也不至於孩兒的衣裳都穿不起。」
兩人一同在油燈下做衣裳到了人定時刻,秦小滿才催著杜衡上了床。
杜衡由著他捏自己的手:「好端端的怎麼做起針線活兒了,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嘛?」
「你這做的孩子穿上身不會硌著身子才怪,小寶寶皮膚細嫩,一點不適都容易摩蹭發紅。」
杜衡沒理會秦小滿的調笑,他會這兩手功夫還是大學的時候被表妹拉去參加社團學的。
秦小滿湊到杜衡耳朵跟前:「你睡起來都是苦的。」
「那不是我沒在家的時候你就叫大嫂過來做了嗎,想著你在家裡也無事,大嫂過來做衣服正好跟你做伴兒說說話。」
秦小滿早就用餘光瞄到了有些人故意看他笑話,藉機握住了杜衡的手:「我這幾針線怎麼也縫不好,也不曉得是不是活兒做多了不夠靈巧。」
「這針可利的很,一紮一個窟窿眼子,我看看流血沒有。」
秦小滿嘖嘖了起來:「這崽子還沒有出生你可就開始偏袒起來了。到底是你親生的,我不是親生的。」
杜衡笑而不答,然後就是他哥兒和兒子都想要。
話雖沒說出口,秦小滿也猜出了他的心思。
「你怎麼什麼都會,也真的太賢惠了些。」秦小滿裂著嘴,一臉狡黠笑意:「莫不是小時候因為生的太過俊秀,家裡都拿來當哥兒養了?」
杜衡瞧了一眼罵罵咧咧的人,笑了一聲。
「都說了沒事嘛。」
杜衡把秦小滿捏著的手抓了過來,瞧著鬆開的手指皮肉都沒擦破一點,他眉心一動。
「早說你會綉工,我先時就不喊大嫂給咱裁剪衣服了,沒得她又叫二嬸兒數落一頓。」
常言道技多不壓身,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給自己的孩子做貼身的衣服。
「這孩子前幾個月懷他也沒少折騰,雖然在肚子里安靜不淘氣,可惜太孱弱了些,我吃大夫開的那些葯嘴都吃苦了。要是再來一回人都變成草藥了。」
杜衡嘴角含著一抹笑,想著再過幾個月家裡就要多一個軟乎乎的胖娃娃,他心裡沒來由的就生起一股期待來。
他拿起繡花圈子,正面瞧著倒只是繡的花型不太明顯,背過來就是凌亂交疊的一片亂麻了:
「你倒是想的挺美。」
「曉得都好了,那最好是什麼嘛?」
秦小滿挑眉:「嗯。這是真的。」
「這是小衣服,不能走路的時候穿的,那會子的小娃不分男孩兒女孩兒,漂亮的衣服都能穿。」
秦小滿挑起眉:「那咱崽兒的衣裳你做不做?」
杜衡臉一紅:「別胡說。」
雖然哥兒和女兒都能用小花兒點綴衣裳,派上用場的幾率大很多,可也不排除還有個幾率小些的可能。
杜衡拿剪刀剪下凌亂的線,拾起針重新在被扎破的位置上縫補起來。秦小滿只見一針針細密的穿引,不一會兒一朵小桃花兒就落在了布角上,他上手摸了摸,十分平滑細潤,倒是有些像真的摸到了桃花瓣的感覺。
「我做就是了。」
杜衡聞聲眉心一跳,趕緊上前去:「扎著手了?我瞧瞧!」
眼見人語調都拔高了不少,這身體養好以後性子也變得大了些,杜衡無奈說道:「我聽大夫說哥兒不易生女兒,尋常生的都是兒子和哥兒。」
秦小滿按著自己食指指腹:「哎呀,沒事兒。」
本身就是讀書人,再熬夜做衣裳只怕把眼睛都給熬壞了,當今十個讀書人里就有二兩個眼睛是熬壞的,掛在眼睛上的西洋鏡可貴的很,且可遇不可求的。
既知後果,還是得提前護好眼睛。
為著儘早能夠辦理進了學堂去,翌日杜衡和秦小滿便開始準備著,但兩人都不曉得這書院進學的規矩,但知曉自來拜老師都要準備束脩禮,以此表達對老師的敬重和誠意。
杜衡先前聽秦之楓的意思是學生進了書院以後會分配到不同的課室之中,而不同的課室也有不同的主講夫子,這位夫子一般就是自己的恩師了。
如此一來他得先去書院辦了入學,等分了課室再行拜師禮。
既是這般,他也沒有拖沓,乾脆隔日就去了縣城報到,順道再買下束脩禮要的一些乾果,家裡除了肉條兒別的都沒有。
杜衡一早便駕著牛車去了縣城,先去了一趟縣府找秦知閆,取得了他的戶籍證明,個人的一些信息蓋了章才去的白榕書院,到書院門口就已經能聽見郎朗讀書聲。
「我是前來辦理入學的。敢問兄台辦理入學在何處?」
杜衡探頭同門房裡的守門人說了一聲,那門人看了杜衡一眼,沒應話,只是放他通行了。
瞧這人也不像是啞巴,杜衡眉心微動,試著從兜里掏出了幾個銅板客氣的遞了過去,那門人爽利接下,登時面無神情的臉就變得十分和善起來:「進了書院往左手邊的走廊一直走到盡頭,有一間入學辦理門房子就是了。」
「多謝兄台。」
杜衡問到了地址這才跨進了那道百年修築合該微有些古舊脫皮的大門,然則白榕書院里的學生大抵非富即貴,自是家中人少不得捐錢給書院做修繕工作,為此書院修的十分漂亮。
進書院就能見著一塊極大的石壁,杜衡淺淺瞧了一眼,大概刻的是書院的始創者和由來。
石壁遮住了一眼能望進去的園子,在層層梅竹的掩映下顯得格外曲徑通幽。
書院里總是少不了梅蘭竹菊四君子以做裝點,讀書人就是好一個雅。
他沿著柱漆刷的整亮的抄手走廊往裡走,一路上都能見著走廊上掛著字畫文章,有鑲裱的,有迎風飛揚不曾過多鑲裱的。
杜衡一路走下去,發覺鑲裱的大抵都是筆力遒勁飛揚的字,句子也宏偉大氣,像是:大任從勞苦得來,願諸君皆以天下為己任;酬知在居恆造就,效曩哲勿忘性內之良知。①
又有十三郡人文,此為根本;五百年道統,得所師承。②
杜衡猜測這些是書院里他時學有所成的學生相贈,以激勵後生求學上進不忘師恩報效朝廷,而那些隨風飄著的文章,字句在此襯托下稍顯稚嫩,雖也是極其難得的好文章好論述,應當是書院里拔尖兒的學生寫的,被掛在書生必經的走廊上以做眾人學習。
這是一項激勵學生極好的法子,在書院里的學生哪個不是意氣風發,若是自己的文章再此出現也是莫大榮耀。
杜衡愈發覺得白榕書院是一所當之無愧的好書院。
眼花繚亂的的文章還未看的盡興,門房所說的入學辦理門房子就到了,杜衡見門閉著,他恭敬的敲了敲。
「請進。」
杜衡得到首肯這才進去,這門房子就像是現代的一間辦事的辦公室,而下門房子里獨只一個留著八字鬍的男子。
瞧見進來的人,八字鬍上下打量了杜衡一眼,有些訝異哪裡來的這麼俊秀的書生,面向不熟似是新來的。
不過他又瞧了一眼杜衡的衣著,他今日正穿著前去宴席上被秦知閆換下來的那身兒衣裳,出門的時候秦小滿原叫他穿秦之楓送的那套,不過他歷來就不是個喜歡打腫臉充胖子的人,並不想虛著底子裝著門子。
再者衣裳就那麼一套,總不能一直穿那麼一身兒,綺錦價格昂貴,一匹料子下來少不得一兩千文,這還算是好料子里中下等的了。
攀比是個無底洞,自身能力達不到之時,一味的以這些外在的東西來粉飾,只會讓自己越過越難,而這樣的人往往內心是很不自信的。
八字鬍嘴角不著痕迹的上翹了一些,眼中是何意味也頗為明顯:「做什麼的?」
「噢,我是來辦理入學的。」
杜衡連忙將自己的資料遞了上去。
八字鬍卻只掃了一眼,手裡握著的一捲紙並沒有放下,漫不經心道:「誰讓你來書院的?近來書院可並沒有入學招考。」
杜衡依然還是客氣:「昨日在教諭大人的宴席上得見院長,與之洽談,是明院長首肯我來入學。」
聽聞院長,八字鬍放下了手裡的黃紙,雖是上心了一點,卻也帶著懷疑。
他倒是曉得昨兒教諭大人生辰設宴,但瞧著書生一身寒酸模樣,怎可能進得了教諭的宴。
「那可有信物手令啊?」
「不曾有,是院長口頭承諾的。」
八字鬍一聽這話便翹起了腿:「口頭承諾?誰曉得你不是故弄玄虛?」
「這也簡單,請見院長一面不就都曉得了。」
八字鬍卻是嗤笑了一聲:「明院長是何許人也,素日里請求面見的讀書人如過江之鯽,若是人人都見還有時間管理書院?像你這般借口的我十日里能聽八句,也不曉得這門房是幹什麼吃的,什麼人都放進來。」
杜衡聽這話,也曉得是有意刁難了,他道:「若是先生事有忙碌不便前去請示院長,後生無事,可以自行前去。先生意下如何?」
八字鬍見杜衡還挺剛,頓了頓,語氣稍微和緩了一點:「院長今日不在,見你倒也不似說謊,既然如此,那你先把入學費用繳納了吧,這頭辦好手續你也好早點入學。」
杜衡眉心微動,方才還裝腔作勢,而下卻又改口的快。
八字鬍提筆在紙上寫了些什麼,墨跡還未乾就遞給了杜衡,張口道了一聲:「十二兩。」
杜衡掃了一眼,這是類似於一張收據的單子,入學費囊括了學費和學雜費兩項。
以一載為期,學費是六兩,學雜費四兩,其中有學生的兩套院服,書本和課室使用費用。
另外還有敬師費,以及住宿的費用。
杜衡是沒打算在書院住的,他每天要回家。
但就算是把這上頭出現的各項費用都加起來也不過才十兩。
他的目光落在了入學費用一行上,上面寫的也是合計繳納十兩,那另外二兩的費用是哪裡來的。
「這上頭不是寫的十兩?且我不在書院留宿。」
八字鬍斜了杜衡一眼:「那價錢也一樣,你是真不曉得還是假不曉得?」
杜衡心下瞭然,這問個路門房要錢也就算了,主要是人家也不貪,給個幾文錢也就樂呵呵的告訴你了。
這朝他分明是院長親許可進書院讀書,辦理入學卻還要被人收額外的錢。
「你到底辦不辦入學,不辦就回去。」
八字鬍很不耐煩的催促,就曉得這書生寒酸,連給點辛苦費也話多磨蹭。
然而話音剛落,門口響起了敲門聲,進來了個年輕人。
「趙叔,只您一人在嗎?」
「啊是,穆少爺可是有事?」
「趙叔說了您喚我名字便是,無需這般喚我。」
杜衡見著站起身一副點頭哈腰的八字鬍,態度轉變的厲害,聽見背後的聲音尤其熟悉,他一回頭,身後的人也瞧見了他。
「杜衡?你怎在此處?」
見著熟人,杜衡微微一笑,同穆惕行了個禮:「穆兄。」
穆惕見著杜衡很是高興:「童考考的如何?」
「過了,今日過來書院辦理入學。」杜衡道:「童考時穆兄送的書文對考試多有裨益,一直想親自感謝穆兄卻未有機會。」
「當真?!你要來白榕書院讀書?」穆惕喜悅之意更為明顯:「那實在太好了,往後我們可就是同窗師兄弟,你當叫我師兄了。」
一旁的八字鬍聽了一愣一愣的,哪裡曉得杜衡跟穆惕竟然認得,言語間竟然還頗為熟識,一時讓他摸不準杜衡的來頭。
他打了個哈哈:「沒想到穆少爺和這位新來的小友認得,當真是有緣。」
杜衡笑眯眯的,老東西不說話差點還把他給忘了。
他眉毛微挑,心下曉得穆惕的性子,有意想弄一下這老東西。
杜衡故作有些為難:「師兄,可能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事,你儘管說便是。」穆惕很喜歡杜衡,尤其是聽聞他考中童生,頗有一種自己指點的人小有所成的自得,聽這一聲師兄更是熨帖:「書院我一應都熟悉。」
杜衡尷尬的撓了撓頭,放低了些聲音:「今日入學需得繳納學費,先時並不知書院的收費,我帶的銀錢不夠,師兄能不能借我一些,過兩日我便還於師兄。」
「噢,小事一樁。」
穆惕並沒有因為杜衡開口向他借錢而心生不悅或者是瞧不起杜衡,一開始便就是因為見著杜衡勤奮而對其頗為賞識。
他一邊掏錢一邊問道:「你還差多少?」
「還差三兩銀子。」
穆惕二話沒說便給了他錢,杜衡從身上取出了九兩銀子,和著穆惕的錢一併交給了八字鬍,他十分客氣恭敬道:「麻煩先生了。」
他今早出門的時候秦小滿特地給了他不少錢,就是摸不準書院的學費是多少,但曉得這是一所非富即貴的書院,內里的設施又好,學費想必是少不了。
多了可以帶回去,少了就麻煩了,所以秦小滿給了他十兩,然後杜衡自己身上還有三四兩,其實是完全夠的。
見著杜衡老實的跟穆惕借錢,八字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一時間竟都不曉得該如何處理。
「怎的十二兩?不是十兩嗎?書院入學費用漲價了?」
穆惕還等著杜衡趕快辦好了入學,他好帶人到書院轉轉,看著杜衡交過去的錢不免揚起了眉毛。
「是十兩嗎?先生說是十二兩啊。」杜衡一臉詫異。
穆惕不免再次詢問:「趙叔,怎麼回事?」
八字鬍乾笑:「我,我說的就是十兩,穆少爺您瞧,我這單據上開的都是十兩。」
「啊?十兩嗎?對不住先生,是我聽錯成十二兩了。」
杜衡折身把錢還給了穆惕:「對不住師兄,是我聽錯了,誤會了先生的意思。」
穆惕蹙起眉,十跟十二怕還是不好聽錯的,更何況若是聽錯總看不錯,他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八字鬍:「趙叔,你可要謹慎著辦入學的事兒,白榕書院百年名譽,若是在誰身上有所跌損,別說是院長,想必縣太爺也不會輕易饒過。」
八字鬍后脊發涼:「是,是,謹遵穆少爺教誨。」
「我,我這就給杜小友辦入學。」
有穆惕在旁頭守著,八字鬍的效率高多了,交錢簽字蓋章一氣呵成,給杜衡發放了書籍,又留下杜衡的身體尺寸做院服。
末了,還恭恭敬敬的把兩人送出了門房子。
出了入學辦理門子后,穆惕凝著一張臉:「趙叔在書院做事兒也有些年了,而今是越來越不會做事。也是書院的學生給造就的不良風氣。」
「這話怎麼說?」
「但凡書院的學生過來辦點事都喜歡給趙叔塞點辛苦費,倒是讓他忘記了書院雇他過來就是做這些事兒的,現在是不給辛苦費就不辦事兒了。簡直豈有此理!」
杜衡假裝不知情,然則拱火:「師兄的意思是趙叔今日是想給我討要辛苦費?不是吧,書院不單是求學之地,也是修身之所,趙叔怎會不以身作則,明知故犯呢。」
「你才來,許多事情不甚了解。這人心竟壞到了這個地步!不行,我要去給院長彙報一聲,此風助長下去毀的可是書院的名聲。他今日可以為難你,明日就可以為難新來入學的學生。」
杜衡拉住了人:「師兄,今日你也已經給了他警示,不如看看他是否能改過自新,也當是再給他一次機會。若是再犯,屆時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說如何?」
穆惕頓了頓:「倒是你大度,好吧,就再給他一次機會。」
今日氣也已經出了,杜衡不曉得那八字鬍是什麼來頭,若是經此一事直接被書院解僱,屆時必定記恨上他,橫生枝節。
此下他吃了警告,自己會有所收斂,也不敢再對他刁難,反倒是會有所忌憚。
如此就夠了。
杜衡跟著穆惕在書院里逛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去看了書院最基本的食堂,藏書閣,在外頭看了課室,為了避免打擾到內里的書生,沒有走進去細看。
另外因不打算在書院里住,宿寢館也不曾去看。
但就是旁的地方也有的逛,什麼專門用做晨讀的花園,名為晨讀園,有夜晚在湖上聽講學的夜螢亭,還有六藝館,農桑館以及利民館。
總之白榕書院究竟有多大在大門口完全難以窺見,進了書院才曉得這座書院內里大有乾坤,要不是有人領著逛,初來之人不知返途也不在話下。
杜衡咂摸,怪不得入學費那麼貴,這一應的設置著實對得起這個價錢了。
「這利民館是作何的?」
旁的管室杜衡一聽名字就曉得是做什麼的,利民館感覺實在有點抽象。
穆惕笑道:「大抵就搞些工事發明的,用來可以利民。先時書院外頭有小書攤就是利民館的學生帶頭做的,還得到了老師的讚揚。待你來了書院以後可以去轉轉,看有沒有感興趣的,若是能成為館室成員,不單可以學到對應館室的學問,也能時常和夫子來往。」
「不過我出於私心是想你來六藝館,正巧我是館長。」
杜衡微微一笑,這不就跟大學里的社團一樣嘛,白榕書院東西搞的還挺花哨。
「若是能進六藝館成為成員就太好了,如此也能和師兄作伴,可惜我不擅六藝。」
禮樂射御書數,其間起碼有三樣他完全是小白。
射箭不行,唱歌不行,還有要命的駕御。
先前駕個牛車就差點被秦小滿給笑死了,駕兇悍的馬,那不是要他的命嗎。
「無妨,距離書院下一回招攬新生還有一段日子,這些時間你可以多練習,屆時書院招攬了新生以後館室也會招攬新成員。」
杜衡沒有拂人好意,先給答應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