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杜衡這回是一個人去的縣城,沒有帶著秦小滿來回折騰。
要只是秦知閆尋常讓去吃頓飯也就罷了,秦小滿合該一同前去,但怕是旁的宴,到時候帶著小滿會不方便。
照著上回去的位置,杜衡是架著自家牛車前去的,許是提前就交待過,杜衡過去的時候門房十分殷勤。
這回他還是像上回一樣被引進了廳里:「老爺,杜童生到了。」
「來了啊,正等你。」
進門杜衡就見著廳里的桌子上放著兩個禮盒,許是秦知閆剛剛檢查過,下人正在重新包捆。
秦知閆今日頭髮梳理的齊整發亮,左腰配了塊璞玉,雖說杜衡只見過秦知閆三回,但前兩回都不曾見他如此盛裝,看著樣子好似要出門。
他恭敬叫了一聲:「堂叔。」
「你去看看馬車套好沒,催一催之楓。」
秦知閆先吩咐了一聲下人,這才同杜衡道:「今兒不在家裡吃飯,你隨我出去做客。」
比起牛車,確實坐著舒坦不少,對外能彰顯身份,實則速度也快。
「是。」
奪人所好,杜衡微有點尷尬,不過這是秦知閆的意思,他也只有客氣接下:「多謝。」
秦知閆掰開了同杜衡說道:「也是為了你的前程。」
這教諭主管縣城的文化教育,縣學自不必說都是由著他管,學政若未調來縣城的時候,主聽命於知縣,若學政下調了縣城來,那主要就協助於學政辦事兒。
也不怪秦知閆今兒前去如此謹慎。
其實年紀小的時候也是十分活潑的性子,不過有個嘴厲又偏心的外公,每次前去拜訪或是過來都要拿他給堂兄弟比較長短,即便自己有優於堂兄弟的地方,卻也被外公貶低的一文不值。
他安靜的坐著,和自己父親一起等著杜衡。
秦知閆恍然想起昔時查杜衡戶籍的時候,卻也是商戶富足之家出來的,果然底子還在。
「你這身形和之楓相差也不多,想必之楓還在拾掇,去他屋裡換身衣裳。」
杜衡聞言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在秦知閆體面的裝束之下,他當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意思,自沒蠢到問是不是衣服沾著什麼穢物了要換,隨著秦知閆的步子往前走。
秦之楓依言尋出了根白玉簪子,方才取出,杜衡就換好衣裳出來,屋裡的兩人皆是一頓。
三月中的天氣雖是春暖花開,但還夾著乍暖還寒的冷,杜衡今兒過來的還是上回過年前來拜訪時穿的舊藍素綿布衣,倒不是說這節氣穿這樣的衣裳太厚了讓人笑,保暖其實是剛剛好的。
秦知閆沒想著把杜衡裝點的多麼光彩照人,要配什麼吊墜金銀玉器,如此也太過張揚,不過錦衣配素帶未免也不像樣。
秦知閆聽他語氣鬆快,便知並沒有介懷:「傻孩子,先把門檻跨過了才有機會讓人曉得你的實際底子,若頭次連門面都不裝,那可就一切好壞都是徒勞。」
他笑著把簪子遞給杜衡:「合適。」
今兒要去的教諭府是縣城一個小官兒的宅邸,主人和秦知閆共事於縣府,但與秦知閆不同的人家是實打實的官,雖官階不過八品,幾近於末流,但比起秦知閆這般由縣衙聘請而來的吏,已經有著雲泥之別。
他也是農戶出身過來的人,曉得這樣的布料在村裡人家已算是頂好的衣料,若非是進城或拜訪要緊人家決計在村裡不會捨得穿。
杜衡跟著秦知閆,他微頓,果然是要去見要緊的人物。
他爹都發了話,自己哪裡還敢說些什麼,取出了衣裳就給了杜衡:「你的體格比我稍大些,不過這身衣裳是小爹去年做的,本就做的寬鬆,想來你穿剛好。」
「先時你小爹不是才給你做了兩身新的衣裳嘛,就是那綺錦料子的,這天兒穿著正合適。」
知秦知閆是為了周全才如此,只是他而今已中的童生,成為生員以後按道理是可以直接進入縣學讀書的,莫非其間還有什麼別的門道?
他對縣城裡的圈繞自是不如秦知閆精通,也只能配合,不過也還是笑說道:「多謝堂叔提點和周全,只是矇混過得今日,往後不也輕易叫人知曉實際情況嗎?」
可村野的標準拿來衡量縣城的標準便太低了些。
很快秦知閆便把杜衡領進了秦之楓的屋子,剛巧裝扮好的秦之楓聽自己父親的交待,他瞧了杜衡一眼,沒有旁的神色,徑直去衣櫃里翻找合適的衣飾。
秦之楓相貌長得很像秦知閆年輕的時候,雖不及杜衡的相貌,但也算是俊朗,只話不多,反倒是看著有點悶,氣度也就削短了許多。
杜衡眉心微動,不曉得要去見什麼人,但他還是很乖乖聽從秦知閆的安排。
杜衡和秦之楓一同應了聲。
三人的馬車微有些局促,不過卻也算不得擁擠,杜衡來了這麼久,還是頭一回坐上馬車。
杜衡猜想秦知閆是趁著這次教諭府上做宴,帶他去見見人,也讓人見見,方便進縣學,也在縣學里更順一些。
只不過這衣服難免過於素凈了些,雖說杜衡是見過的人都會誇讚上一表人才的相貌,一身素衣也在身上穿出了異於旁人的光彩,可究竟是登門參宴。
秦之楓原本是想找一身尋常出門的衣裳給杜衡,主意沒打在那綺錦料子的身上,倒不是因為新的貴重捨不得,實則是他小爹親自做的。
秦知閆細看了杜衡一眼,眉頭輕輕蹙起。
很快就到了教諭府,杜衡下馬車的時候看見府外已經停了好幾輛馬車,看似還來了不少人。
杜衡謝過簪子佩於發上,三人這才一道從正門出去,上了一輛馬車。
「許是你覺得堂叔市儈,今下這番行徑傷了你的自尊心,但今日我們要去的是教諭府。你這樣並未有什麼不好,但縣城之中歷來是先敬羅衣后敬人。自家人不計較這些,可外頭的人卻並非如此。」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一身綺錦在杜衡身上,人登時就更為的挺拔出眾,若說是門第出身的富家公子也沒有人懷疑。
長輩說他十句不是,他也不還嘴。
「是,侄婿受教。」
「你給杜衡尋一根像樣的束髮簪子。」
外公過來對他的爹也是如此,小孩子心性本就薄弱,久而久之性子就悶了起來。
臨近府邸之時,秦知閆道:「今兒是教諭大人的生辰,來的人不少,你們謹慎些說話。」
門房上前來接,杜衡見著秦家的僕人把禮物奉上,簡單幾句寒暄,三人便進了門。
雖只是八品小官兒,但這府邸比秦知閆的宅子大了不少,杜衡猜測約莫是個兩進院兒的宅子。
入宅以後便能聽其間有熱鬧的交談聲,陸續見到來賓。
不斷有人跟秦知閆打招呼,秦知閆也與之寒暄,陸續有典史,攥典等稱代落進耳朵,而這般稱代的不止一人,張典史,李典史,光是典史杜衡就聽到了不同姓氏的有三個。
杜衡雖不知這些人的具體職責是什麼,但畢竟都過了童考,曉得這是在縣府里做事的官吏。
都說老百姓只覺得兩個官兒大,一個是皇帝,一個便是知縣。
原則皇帝是最大的,誰都曉得,而偌大的朝廷,諸多的官員作為平民老百姓根本沒有什麼機會見到,能真實際見著的還是統管他們生活這片的知縣。
否則也不會謂知縣為青天大老爺。
這縣城有大有小,落霞縣居於中下,但縣府也不止知縣一個官兒,其間還有諸多芝麻官兒以及小吏,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杜衡想著今兒這宴算是擠進了縣城的一場名流圈了。
「向夫子今日也來了,可是許久不見您。」
一聲夫子的稱謂把杜衡喚回了神,他聽見站在他身旁的秦之楓在他爹打完招呼以後也恭敬的喚了一聲:「向夫子。」
「教諭大人盛情難拒,我便過來了。」
秦知閆十分客氣,連忙又同夫子道:「杜衡,快見過向夫子,這乃是白榕書院學問淵博的老夫子。」
杜衡覺得眼前的老先生很是眼熟,好似再哪兒見過一般,但他沒有失禮去細細回想,而是先恭敬的行了禮。
老夫子眼睛在杜衡身上掃了一番,臉色竟然不多明快起來,也不怕得罪人的匆匆道了一聲:「秦主簿自便,老夫先過去了。」
「您請。」
即使如此,秦知閆臉上還是掛著笑。
看著臭著臉離去的老夫子,杜衡眉心微動:「我可是有失禮不周之處?」
一旁一直不怎麼說話的秦之楓低下聲音道:「向夫子是我們書院學識最為淵博的夫子,但脾氣也有些古怪,他待學生很是嚴苛,從不問學生出處一視同仁,便是同知家的少爺學問不通之處他也會一樣當著眾人責罵。」
雖是說人的不好,但秦之楓臉上卻露出了傾慕之意,原則是他沒能進向夫子手底下聽學,心中難免惋惜。
杜衡看著人離去的背影,猛然想起,這老先生好似便是曾經他在白榕書院門口滯留,想尋書攤的時候給他書文的先生。
今年童考場上他還做到了兩三道向夫子筆記上的詩詞和文章段意,他心中登時肅然起敬,不過他總又感覺向夫子變臉色是因著他。
秦知閆也微有些嘆息:「向夫子少有出席宴會,今兒能碰上可謂意外之喜,可惜了還沒有同向夫子介紹到你是此次童考第一。」
杜衡知道秦知閆的意思,學識淵博之人比較惜才,若是讓夫子知道了他是童考第一,或許會高看一眼,混上個臉熟,也能有機會解疑答惑。
「無妨,走吧。」
秦知閆繼續引著杜衡往堂內去,教諭府的待客廳比秦家大,這當兒裡頭正熱鬧著。
瞧見人進來,主位上的男子笑了一聲:「知閆你可算來了,還念叨你呢。」
「教諭大人壽辰還來遲,我可實在該打。」
「不遲,時辰正合適。」主位上的男子郎笑,又看向秦之楓:「今兒之楓也過來啦?」
秦之楓聞言連忙行禮:「後生見過教諭大人,大人今日壽辰,祝大人洪福齊天。」
「家宴,作何這般客氣。」
教諭笑談了一句,這才看向一頭的杜衡。
三人一道進來,但凡有生面孔定然一眼也就瞧到了,更何況杜衡還這麼扎眼,只不過主位上的人沒開口,旁人也不便發言。「這位是?」
秦知閆微有些做戲:「瞧我,竟是忘了介紹,這是我侄婿。杜衡,還不快見過教諭大人。」
杜衡從進屋起就已經感受到了周圍有意無意的打量,而今教諭的話頭落在他身上,堂室中的諸人也都理所當然的直接把目光望向他。
他不疾不徐,依言行禮:「後生杜衡見過教諭大人,祝大人壽辰康樂宜年,天賜暇齡。」
教諭笑起來,似是被杜衡的兩句祝詞取悅:「早聽說知閆的侄婿是個不錯的後生,今日一見果真是儀錶堂堂。快快,坐下喝茶。」
「多謝大人讚賞。」
這朝算是見過了人,秦知閆見杜衡並沒有怯場,且是言語大方不失禮,堂室中諸人也是眼前微有一亮的意思,臉上帶出了一抹笑,領著兩人坐下。
「杜衡?可是此次童考的魁首?」
坐在客位離教諭最近的一個男子聞言道了一句。
「明院長好記性,可不正是知閆的好侄婿。」
被稱作明院長的男子捋了捋鬍鬚,又把目光落到了杜衡身上:「前些日子和學政大人一同宴飲之時便聽他提及了一嘴此次童試,說今年魁首五場考試皆為第一,老夫惦記何時有機會見上一面,可惜忙著不曾得空,今日可是沾了教諭大人的面子才得見。」
教諭笑呵呵道:「明院長和學政大人皆乃是惜才之人,若是覺得這後生是可塑之才,何不招入書院?」
明院長笑道:「教諭可捨得這孩子入了書院而不進縣學?」
「縣學如何能同白榕書院相較,若是他能學有所成,來時報效於朝廷,那也是小官報效於朝廷了。」
明院長聽聞這話,看向杜衡,一雙精明的眼睛又來回的打量了杜衡,似是看到相貌好的人心情都會更愉悅些,他慢聲問:「你可願意到白榕書院來讀書?」
杜衡心中驚詫,這一個是縣學的主事人,一個又是白榕書院的院長,同處一室詢問他願意去哪兒,怎能不叫人慌。
雖說方才教諭的話有意思是讓他去白榕書院讀書的,可誰又知他不過是客氣,想要看看他如何應對和心中的想法呢。
只怕估摸錯了意思,說錯了話連帶秦知閆也得罪了人。
正當他猶豫之時,秦知閆看了他一眼,他立馬會意下來,登時就心安了,起身恭敬答話:「後生慕名白榕書院多時,見堂兄在書院就學時時多有欽羨,只可惜天資庸鈍,不敢遐想能進白榕書院求學。若有此番機會,後生不勝欣喜。」
明院長捋了捋鬍子:「倒是難得你有如此一顆求學之心,儘早的來書院吧,明年便有三年兩考的院試,早早下場試試考題也好。」
杜衡聽此話便知事情成了,他壓著心中的欣喜,穩重道:「多謝院長。」
於這場宴席,杜衡進學就好似幾個大人物閑談下做的決定,不過是個不讓人怎麼放在心上的小插曲,該逢迎拍馬的趕著拍馬,像杜衡秦之楓這般初出茅廬的後生很快就被人拋之腦後了。
但是杜衡心中的喜悅卻久久不歇,他原本以為今天前來只是見教諭的,到時候也就順理成章的進縣學去讀書,沒想到卻是聲東擊西,最後進了白榕書院。
他當然曉得這不是什麼歪打正著的事情,教諭肯幫他說話必然是秦知閆從中安排。
白榕書院成立百年,天下人曉得落霞縣還是因為白榕書院的名氣,書院上百年之間出的官宦名士不計其數,多少州府的世家清流少爺也不遠千里前來求學,而被拒之門外的也數不勝數,他今天可真是佔了大便宜。
杜衡雖不曉得眼下這院長是何來頭,但能做白榕書院的人必不簡單,言語之間和學政大人的熟稔程度也是讓人知曉不可小覷。
許是秦知閆也沒有那麼大的面子前去宴請院長而有所託,這才借著教諭的宴會帶他過來見人。
杜衡心中不免感激秦知閆的用心良苦,他屬實沒想到能有機會進白榕書院這般有著百年名譽的書院。
宴席結束后,回去的路上杜衡恭敬的給秦知閆行了禮:「多謝堂叔今日的安排。」
秦知閆笑著擺了擺手,事情能成他也難掩喜悅:「堂叔也不過是給你牽個線,事情能成到底還是因你。若是童考沒能取得如此成績,堂叔再如何周全也沒用。且你今日表現也是大方得體,能得教諭和明院長的青睞。」
他笑眯眯的:「你可別瞧著明院長今日和藹好說話,若是不能入他法眼的後生前去求學,便是官宦人家的孩子他也一樣會厲言相拒。前兩年雍州知府的兒子前來求學,因童生是捐錢買的,明院長又親自考校了學問,見那孩子文意不通,竟是直接將人趕了回去。」
寡言的秦之楓也道:「院里的夫子院長皆是有脾性之人,若是你求學上進,他們也都好說話。」
「多謝堂兄提點。」
回到秦府時候已經不算早,曉得現在秦小滿的月份也大了,秦知閆也就沒有說留他在府里把晚飯吃了再回去,只交待杜衡儘早前去書院里辦理入讀,到時候進了課室就有專門的夫子。
杜衡應聲:「這身衣裳我換下,今日多謝堂兄的衣裳。」
「衣裳你穿著合適,就送你穿吧。」
杜衡原想推拒,但秦知閆也讓他帶回去,拒絕不成,杜衡也只有收下,但是回去前他還是把衣服換了下來,穿成這般模樣還架牛車回去實屬是有些吸引旁人的目光。
送走杜衡后,周挽清走出來:「事情成了,見你這麼高興。」
「成了,就是送了你親手給之楓做的一身衣裳。」
「這有何妨,再給之楓重新做就是了。」
周挽清雖然在家裡雖不是最受寵愛的孩子,但也從小是從縣城鄉紳之戶長大的,可並不是什麼只會善妒的人,因為一身衣裳記恨。
他曉得丈夫這麼費心,也不全然是因為秦小滿的原因。
杜衡有讀書的天分,此前自行讀書也考中了童生,且還是極好的成績,為人也謙和,難保將來不會有所成就。
今朝對他多進行扶持,將來若真有些出息,他們家裡少不得也能沾些光。
一個家族,自是會挑著族中有前途的人進行培養,若是光局限於自己一個小家,那要想家族枝繁葉茂可沒那麼容易。
他爹便精通此道,即便不是最喜愛他們家的,可也會時常過來查問之楓的學問和他丈夫的政務處理的如何,指著還能更上一層樓。
周挽清微微吸了口氣,他倒也想杜衡有所出息,秦家出個前程不錯的親戚,他爹也不會毫無顧忌的對他們家使臉子了。
他三弟嫁的人家,丈夫的兄弟做了個大縣縣丞,他爹沒少拿這事說嘴。
杜衡回到家裡的時候天已經隱隱有點昏暗了,虎子耳朵靈敏,聽見牛車的聲音一蹦三尺高,老早就跑出來迎接了。
自家灶房頂上冒著炊煙,想是小滿已經在做晚飯。
「我回來了。」
好一會兒屋裡的人才扶著腰出來,看見正在院子里卸車的杜衡,臉上有明顯的歡喜:「我當你被堂叔留著吃晚飯今兒不回來了呢。」
「那可不能夠。」
杜衡卸下板車丟了幾把草料給大黃牛,拎著包袱上前去扶著秦小滿往屋裡走。
「這是買的什麼?」
杜衡道:「不是買的,今兒堂叔帶我出去做客,這是堂弟送的衣服。」
秦小滿眉心微動:「什麼宴席還換衣服去啊。拿來我瞧瞧。」
杜衡便把包袱打開將衣服抖出來讓秦小滿看了一眼。
「這麼好的綺錦,堂兄也太大方了吧!」秦小滿摸著油光水滑的料子,這可比素日里他們穿的硌手的料子好的多:「這是去見縣太爺不成,穿這麼好!」
杜衡便將今日的事情跟秦小滿說了一遍,他倒了一杯水,笑道:「過兩日便收拾著去書院里辦入學。」
秦小滿睜大眼睛:「白榕書院可比縣學還好,聽說裡頭的夫子最差的都是舉人,這朝進了書院那還不得輕易就拜到了極好的老師。」
杜衡點點頭:「堂叔當真是費心了。」
秦小滿心中像是炸起了煙花,笑著摸自己的肚子:「崽兒啊,你爹這朝可是白榕書院的學生了,小爹可就靠著你把你爹留住,要是你爹跑了咱們爺倆兒可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杜衡伸手把秦小滿拉到了身前:「可別胡亂教孩子些。」
他攔腰把秦小滿抱了起來,額頭貼上前去蹭了蹭他的臉頰:「我這可是要把軟飯吃到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