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夜裡小傢伙醒了一次,嗚咽著哭,聲音小小的像只小奶貓。
杜衡手忙腳亂的給餵了一點一直溫著的羊奶。
小傢伙沒吃兩口就吃飽了,在襁褓里安靜了一會兒,睜著眼睛看著溫黃油燈下抱著他的人,微微張了張嘴巴,好似精力短的讓人吃驚,沒多會兒又給睡了過去。
杜衡看著淺睡下的小傢伙,身體粉嫩嫩的,比預產期要早了大半月,但也已經有九個月了,是足月生產的孩子。
可小傢伙體重輕,身子也弱,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先時懷起的時候母體生病影響到了他。
不論如何,健康生產下來他就放下了心,體格弱,好生養著就是。
「好了,你可別再抱著孩子搖了,這才那麼一點兒你就給他習慣了要抱著哄才能睡,以後半夜醒了都得起來抱著哄。」
產後虛弱,秦小滿額頭感覺有些招風,帶了一塊厚實防風的抹額,他拍了拍床:「把孩子放床上,讓他習慣再床上入睡。」
「我頭一個孩子,還是盼著來的哥兒,抱著哄哄也無妨。」
杜衡打著蒲扇,交待道:「我明兒回了書院,你可別趁著我不在家裡就又跑出去了,而下雖是覺得身子沒什麼,要是吹了風受了冷,以後可會留下老毛病。」
左右這兩日家裡就沒少過來人,杜衡一頭要應客,一頭教著芹哥兒如何做些月子餐。
秦小滿道:「孩子小就是這樣的,等大些能下地跑了你叫他睡都保管不肯。」
杜衡恍然:「是,我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你覺得是請奶娘好還是牽頭羊?」
家裡新添丁,杜衡先把消息逐一遞給了親戚,家裡的僱農聽說了消息隔日就陸續送了禮品上門來恭賀,這個季節里沒趕上秋收,家裡也沒什麼東西。
稀奇的是秦小竹也恰好在村裡,提了兩隻雞過來看了看侄兒。
「行,依你的。」
「得了,以後還少得了你抱嘛,說要緊事兒。」
奶娘也不好找,首先得才生產不久的,其次也要你情我願的,畢竟只是鄉戶人家,又不是給縣城裡的大戶做奶娘,錢給的自然不如縣城,有些人是不肯的。
「好,就喚這個吧。」
秦小滿瞧著之前懷著孩子大起來的肚子慢慢消了下去,日日里又大補著,生孩子那點虧空補了起來,很快就又能活蹦亂跳。
除卻僱農,家裡親近些的親戚也都送了家禽前來,秦雄昨兒出了門,今天回來就急慌慌的過來看小孫子了。
「我想著的是承意,秉承心意。」
旁的事情他還能做主,主要是自己這事兒真沒經驗。
倒是大壯和芹哥兒單獨有睡的地兒還能點一卷家裡自製的蚊煙。
秦小滿瞧了兩眼他記在本子上的名兒,那都是些文縐縐的詩詞,從中擇選的字,杜衡說的這個聽著也好聽。
歡慶的日子過得總是格外的快,兩三日的休沐比先時任何一回的休沐都感覺要過得要快要充實,翌日要回書院去,早該歇息下的杜衡在屋裡抱著承意遲遲都不想下榻。
杜衡這才把崽子輕輕放到了秦小滿的身側去:「怎麼了?」
又帶了幾大塊肉。
看著平躺在床上搖著扇子一臉慈父笑意的人,秦小滿不免嘀咕了句:「你這人。」
榻子沒有蚊帳,又不敢在屋裡點艾草香和插放味道大的要夜香木,只怕熏著了孩子。
若是能請到奶娘那倒是比光餵羊奶好,再者就算請了奶娘,偶時也能找買點羊奶回來給孩子吃。
「要不然你去別的屋子睡吧,我讓芹哥兒給你把屋子熏過你再睡,你不是最怕蚊蟲了嗎?」
「我聽大嫂說咱們村尾的曾家娘子前不久才生了個女兒,明兒讓芹哥兒跑一趟去問問,若是願意就請奶娘,人家要是不願意,也就只有牽羊了。」
「不礙事,我就在這頭陪著孩子睡。」
平素里雞湯,鮮肉湯,紅糖醪糟蛋流水一般送到秦小滿跟前去。
左右他是沒什麼文採的,其實講究不多,只要不是隨隨便便的拿著菜蔬瓜果做名兒,一應都行。
秦小滿抱著孩子躺下,忽而又想起這事兒。
秦小滿道:「這事兒倒是用不著你費心什麼,我也就是說給你聽讓你曉得而已,要緊的還是你給孩子取個名字才是。」
杜衡不准他出門晃蕩,需得老實養滿一個月,他閑屋裡煩悶,也就只有整日抱著承意在屋子裡扭來扭去。
小崽子生的是時候,杜衡方才考完試又遇上休沐,足在家裡能待個兩三日。
他把孩子抱了過來,而下秦小滿坐在月子,孩子又在床上睡,小床睡不下三個人,杜衡就在窗邊的榻子上休息。
杜衡抱著孩子偏著腦袋在小寶兒的襁褓上蹭來蹭去不肯撒手。
無非就是雞蛋,應季的水果以及自家養的家禽。
五月的天倒是不冷,就是入夏的老毛病又來了,蚊蟲之聲不絕。
「倒是你,趕緊睡了明兒上書院。」
「小傢伙出生的日子好,恰好比立夏早一日。我聽人說素閑平庸的名字更好養活些,不如也取個好喚一點的名兒?」
說起這茬兒,杜衡連忙去書桌前取了個小本子來,他翻開給秦小滿:「別的不說,但這事兒我早就預備了,閑暇之時我想著的名字都給留記了下來,你看看喜歡哪個?」
秦小滿偏頭:「立夏?」
秦小滿拍了杜衡的手一下:「你這是高興傻了不成,你兒子吃白菜就長大了啊?哥兒可喂不了孩子,是牽頭羊回來餵羊奶,還是請個奶娘,總得是要早點定下。這孩子可半日都斷不得吃食的。」
「承意也太貪睡了些,這白日睡,夜裡也睡,像是總睡不夠一般。」
「我知道了,你都提著我耳朵說了八百遍,我能不記得嘛。再有什麼,我也出了月子再做。」
杜衡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翌日,天還沒亮杜衡照舊去了書院里,幾日沒到書院不免又有點生分了,他進了尾室里,心中這才有些惴惴的。
承意出生,他這兩日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一點都沒想考試結果的事情,這朝才憂心起這事兒。
要是沒過的話,那可就很丟臉面了,丟臉事兒小,只是糟蹋了秦知閆一番費力的周全。
課室里的其餘幾名書生也一樣坐立不安,不過誰也沒開口,取出了書本心不在焉的翻著。
不過一炷香后,素日里教導幾人的王夫子走進來,他握著一卷書文:「此次的測考成績出來了,你們幾人且仔細聽著往後的去處。」
聽聞這話,幾人皆是正襟危坐。
杜衡合上桌上的書頁,靜望向台上的王夫子。
只聽:「平有天,前去十二課室聽學;喬迎文,前去十五課室聽學。」
獨念了兩個名字,王夫子就收起了書文,剩餘的包括杜衡在內的三人殷切的看向了王夫子,倒是不等杜衡開口,餘下的人就先行問道:「夫子,那我們呢?」
「沒有念到名字安排去處的就要明年繼續努力了,可離書院明年再來考,也可以留在此處繼續聽學。」
已經第三回落榜的張需渾身像是斷了力一樣的垂到了桌上,杜衡也是久久有些無法回神。
按道理說不應該啊,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王夫子忽而敲了敲他的桌面:「杜衡,你的課室尚未分出來,現在你前去第六課室一趟。」
杜衡雖是鬧不明白作何自己就沒給分課室,莫不是成績過了書院的門檻,但是沒有夫子看重挑過去?
他不甚了解書院這些事,不過也淺鬆了口氣,好在是考過了的。
「別愣著了,現在就去吧。」
「是。」
杜衡起身給王夫子行了個禮,他整了整衣服,依言往六課室前去。
這當兒正是上課的時間,不過有一批新的學生看了成績要入學,各個夫子都有事兒忙,余著學生在課室里讀書。
杜衡一連見著好幾個課室都沒夫子在,待到六課室的時候倒是有夫子,且還是面熟之人,也便就是向夫子。
他微微吸了口氣,愈發恭敬的敲了敲門。
正坐在案台前頭的夫子看了一眼杜衡,他回頭交待了一聲學生自己讀書,隨後走了出來。
「跟著我來吧。」
杜衡不明所以,但也謹慎的跟在向夫子身後,到了夫子室里。
向夫子從抽屜里取出了一張考卷,杜衡眼尖兒,一眼掃著有些眼熟,瞟見上頭的字跡便曉得了是自己的答卷。
「老夫還記得頭一回見你是在書院外頭,你前來尋看書攤兒,不巧那日未有。」
杜衡連忙行禮:「夫子好記性,那日學生不知先生是書院的夫子,多有失禮之處。」
「你倒是不枉自己的一番上進與好學,童試一舉取得了好成績。」
「若非是夫子施以書文註解供學生觀覽學習,學生又何來過考之喜。」
向夫子見杜衡多番謙卑,倒是一如當初所見,他指著考卷道:「你是有天賦之人,這答卷也寫得尚可。」
「問若書生家境貧寒,同窗皆為富貴之人當如何自處?你答的端正,說若心中尚學便不會受外物所左右;又有志氣,答今日之寒微只一時,若一心向學上進終改局面。」
向夫子看向杜衡:「卻究竟也只是書面文章做的漂亮。」
杜衡看出了責備之意,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他立馬弓身拱手道:「昔日堂叔引我與教諭大人宴上,學生只當以為入縣學求學,不知堂叔的安排。雖也自嘲身披綺錦也不過只撐須臾皮面,卻也難拂長輩的周全與好意。」
向夫子聞言默了默,好似被說到了心坎兒上。
「而今書生浮躁,多是不用心求學而粉飾裝點面子的心性,到頭來害了自己一場,又苦了家中的費心撫養和期望。」
杜衡聞言就知道果然如此,沒想到還真是因為教諭府上的一遇讓老夫子對他心有成見了。
他聽聞夫子為人秉持中正,原本在書院門口見著個討要書文的窮書生,好心還給了自己的書稿,結果再次遇見竟然一身華麗的遊走在官宦宴上,落在熟知底細的人身上怎麼都像打腫臉充著胖子託人走後門的。
宴后又怕是又聽見院長說書院要新進一名書生,本就瞧不上弄關係走後門的向夫子聽后心中定然更是不快。
不過經此一事杜衡又一次明白,不管如何做,總有待你不滿之人。
他拾掇的體面了,在乎這些虛表體面的人便對他滿意高看一眼,然而那些不在乎外物之人便就看不過去。
總得來說,遵照內心才是最好的。
「夫子一片教誨之心,學生受教。」
隨後杜衡便聽見向夫子道:「而後就你到課室里來聽學吧,明日行拜師禮。」
杜衡眼前一亮,可謂是柳暗花明。
高興歸高興,他還沒忘記規矩,連忙就同夫子行禮:「多謝夫子厚愛。」
「你和你師兄穆惕是談得來的,他也同老夫舉薦過你。往後多同師兄學習,把心都放在正途上才是。」
杜衡自是連連應承。
從夫子室里出來,穆惕便同杜衡打了招呼。
「這朝可真真是同門師兄弟了,恭喜恭喜。」
杜衡臉上有笑意:「原還以為測考沒過,不曾想竟然還有這般運氣。」
穆惕笑道:「可非運氣,是你通過了夫子的考驗。原是你有院長的口信兒,能直接進課室學習的,只不過夫子早有收你做學生的想法,這才特地吩咐了一聲,讓你參與了測考。」
杜衡微有詫異:「竟是如此?」
穆惕點點頭,他是在向夫子從州府回來的時候舉薦杜衡就知道了這件事的,為此沒有給杜衡肯定的答覆,只叫他好好準備測考。
比起去旁的課室,他自然是更想杜衡也同他在一個師門之下。
杜衡心想好在是過了考試又解釋了其中誤會,不然就失去了拜個好夫子的機會。
「好了,我就不送你前去課室了。你回課室里把東西收拾了過來,我這陣子還忙著六藝館的事情,下午再做一敘。」
「穆師兄慢走。」
杜衡送走了穆惕,這才大著步子回了課室里,他心中愉悅,收拾著自己的書本。
其餘兩名同窗過幾天的同硯已經去了別的課室里,現下課室里只有兩個人了。
「杜衡,你這是要去哪兒?你不打算在書院繼續讀書了?」
上前來問的是連著三次都沒過的張需。
「不,我還會繼續在書院讀書,這番已經分好了課室。」
張需面露驚訝,還以為三人是一樣的:「分到了哪個課室?」
杜衡徐徐道:「六課室。」
聞言張需神色一變:「是向夫子的課室?!方才怎的都沒聽見王夫子宣布?」
原本只是羨慕杜衡也分到了課室,而下一聽是向槐之的課室里,羨慕頓時就變成了妒忌。
自己一連來了三年都沒過個測考,旁人比他晚來一口氣就進了不說,竟然還去了六課室,他心裡怎麼能不氣。
「聽聞向夫子的課室就算過了測考也還要經過他老人家單獨的問答,可別是搞錯了。」
杜衡客氣道:「方才已經前去問答過了,下午就能在六課室受學。」
張需臉色變了又變,半天後擠出來一句:「真是好福氣。」
杜衡微微頷首以致意,雖說一起讀書了快兩個月,但是這個課室里的幾個書生情義並不多深。
素日里各自埋頭讀書罷了,張需一到下學就跑的沒了影兒,來往更是不多,杜衡寬慰了兩句就收拾了東西去了六課室里。
有穆惕做介紹,杜衡很快就在課室里熟識下了,課室里另還有九名書生,大家都挺是和善客氣。
下午夫子就前來講學,比起在尾課室里受學,杜衡前來不過半日,一堂課下來本子上記錄下來的要緊之處就足是尾室里五天的量。
可謂是收穫頗豐,也難怪諸人鉚足了勁兒都想進向夫子手底下。
下學后,杜衡提著書箱想趕緊回去告訴秦小滿這個好消息,先前為了不讓他擔心沒有說書院測考的事情,他只說了有個考試,而下不必細說,也能告訴他考試成績不錯得了夫子的誇獎。
「杜衡,我爹讓你去家裡一趟。」
方才出了書院,他就被秦之楓喊住:「聽說你進了向夫子手底下,恭喜啊。」
杜衡微有驚訝,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旁人這件事,不曉得秦之楓如何曉得的。
路上秦之楓同杜衡道,此次書院招考來了五十餘名書生,最後留下的只有二十個,而這二十個之中又只有一個進了六課室。
每年書院測考院里的學生都很關注,尤其關注著進六課室的書生。
杜衡聽此,也頗為震撼,這不過是個書院,錄取率還挺低,而進重點班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他只是沒想到向夫子只招了一個學生進課室,且竟還是他。
先時聽穆惕說夫子賞識他,他原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
「杜衡,我果真沒看錯你這小子,真是了不得,進了向夫子的手底下,往後可就大有前程了。」
到府上,秦知閆就把杜衡喊了去,好一番誇讚。
「我往後定然細心學問上的事情,不負堂叔期望。」
「好,好孩子。」秦知閆同下人招手:「把東西拿來。」
「聽說小滿生了,是個哥兒?可取了名字沒有?」
杜衡道:「取名叫承意。」
「好名字,以後就是為人父母了。孩子新生,滿哥兒又還在月子里,勞累你兩頭辛苦,又是照料家裡又忙著學業,實在不易。」
下人抱上來兩個禮盒子,秦知閆抬了抬下巴,讓下人給杜衡:「這是家裡給孩子準備的一點禮品和滿哥兒養身子的藥材,你拿回去就當是堂叔的一點心意。」
「外在待會兒你回去的時候,把家裡的一匹小棕駒牽回家去用,早上套上車也比牛跑的快些,你也能在家裡多陪孩子一陣兒。」
聞言杜衡連忙起身拱手;「堂叔一片心意侄婿心領了,這些禮品自當帶回去給孩子,只是馬駒也太過貴重了些,堂叔萬萬使不得。」
「這有什麼,小馬駒一匹,是家裡的馬產下的,無妨。堂叔又不是外人,怎的還客氣起來了,就這麼定下。」
杜衡幾番相拒無用,回去的路上不光是提著個書箱,手上還多了一匹棕駒。
馬兒雖不如家裡的牛大,但是哼哧哼哧的甩著尾巴,又不是很大,正是活潑的時候。
杜衡有些怵這玩意兒,不敢上去騎,結果只得牽著走路回家去。
「真是堂叔送的?」
秦小滿見著今日杜衡到了往時大家的時間裡都不見人,正差了大壯要去找,結果先聽見了馬叫聲。
「馬駒可是貴重的東西,一匹就是這樣沒完全長大的也得是耕牛的兩倍價格,堂叔未免也太大方了。」
杜衡拽著這馬兒回來也有些累著了,他丟了把牛草給馬兒吃,道:「堂叔給這馬兒緣由還不少咧。」
一則是承意出生了,小堂叔又喜歡哥兒,就當給小孫子的生禮;二來他進了向夫子門下,秦知閆面上有光;再者還有一點是杜衡也沒想到的。
也不曉得是誰跟秦知閆說了林泯的事情,說是林泯因著杜衡跟小滿起了口角,小滿受了氣回家便提前生產了。
秦知閆心中很是過意不去,這是想著補償一二。
「倒是這也不完全冤枉了那小狐狸精去,就是不曉得誰說的。」
杜衡道:「聽說堂叔不喜林泯這性子,怕是帶壞了他兒子。小堂叔本還挺是喜愛林泯,受堂叔一勸也不喜他再到家裡來。」
秦小滿一聽就樂呵了:「該,堂哥話少雖說當匹配個活潑些的,只是也不該這種品性的人。堂叔就之楓堂哥那麼一個兒子,看的比什麼都緊,曉得了那哥兒品行不端,肯定不樂意他再招惹自己兒子了。」
杜衡笑了笑:「得了,反正馬兒是拉回來了。承意呢?今天還睡的多嗎?有乖乖吃奶沒?」
「自己瞧去。」秦小滿扯著馬,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上前去溜一圈兒了。
杜衡快著步子進屋,就見著屋裡忽然多了個小搖床,芹哥兒正在輕輕搖著小床哄承意睡覺。
「可睡著了?」
「剛剛睡著。」
杜衡上前去看了一眼,小傢伙嘴上還垂著個小泡泡,跟條小鯉魚一樣。
他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臉蛋兒,心裡滿噹噹的。
「哪裡來的小搖床呢?」
芹哥兒道:「是主子讓大壯去木匠那兒定的,趕著做好了送來的。」
杜衡聞聲修了修木頭,聞著沒有什麼刺鼻的味道才放心:「好端端的怎麼想著定小床了。」
芹哥兒道:「主子說東家夜裡怕蚊蟲,小公子睡在小床里也好安置床帳,東家就能在床上休息不怕蚊蟲了。」
杜衡抿了抿唇,回頭看了一眼窗外正牽著小馬駒在院子里的秦小滿,嘴角微微翹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