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杜衡的車馬到秋陽縣衙時,大門外頭已經悉數等了十餘名官吏,見著杜衡當即叩拜相迎。
在街市上露了面,杜衡倒是並不意外縣衙里的官吏會在大門處等著。
都是縣裡的老神通了,新任縣官兒老爺都到了縣城地界上消息還未得到,那確實混的也不多成樣子。
杜衡草草掃了一眼跪著的老少,一應倒是盡顯恭敬,只是不曉得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縣衙班子是少不得要整頓一番的,但決計不是現在,杜衡帶著家眷,首要的是先行安頓下來。
他露出一貫溫和儒雅之氣:「本官初來乍到,往後還要諸位盡心協助方才能接手下縣裡的一應公務。此番赴任未有聲張,就是不想你們多禮,諸位勿要多禮,快快都起來。」
彷彿是當真年輕未曾見過世面好說話的模樣,還親自將為首跪著的教諭扶了起來。
眼見著知縣不在,獨正八品官職最大的教諭起身,其餘一眾官吏才跟著站起。
「大人一路舟車勞頓,此番到縣裡下官等人未曾到城門跪迎實乃失禮。」
大堂和二堂統做前衙,是知縣行駛權力的地方,而二堂之後便是內宅了,為縣官日常生活起居所住之地。
杜衡在落霞縣做鄉紳的時候沒少跑縣衙,去的次數多了也就曉得了大概的布局。
杜衡眉宇微挑,不動聲色的看著兩人暗中較勁,瞧著這兩人似是並不對付。
倒是秦小滿做農戶的時候老實本分,去了縣城又跑著生意,從來沒有吃過官司,鮮少有進過縣衙,並不曉得內里的確切布局。
馬英幡立馬道:「知縣大人清正,如何會見罪於教諭大人,下官此處都是些兵莽子力氣大好搬扛行李,便由下官引大人前去內宅便是。大人勞累,不妨從酒樓叫了菜送來,豈不是也少一番周折。」
似是清正一般教訓犯事之人,又似是發泄心中的憤懣。
秦家奴婢將兩個孩子抱著,其餘人和馬英幡帶著的兵差便將行李盡數卸下步行抬著送往內宅,過了儀門從旁廊子即可繞到后宅,就不必從正堂穿過了。
杜衡微微一笑:「各府各縣流氓地痞乃是尋常,本官如何會責怪,兵房典史有勤勉之心,如此本官就放心了。」
知縣方到地界上就撞見了這等民不安生之事,自是他們辦事不利的過錯,既被抓住了錯處,再說旁的也是無用。
「諸位不必為本官安置一事煩憂,盡回前衙各司其職,處理辦好手頭上的事情,待本官上任之日有個清閑可躲,如此本官可就樂開懷了。」
一名姓趙的主簿湊到了教諭跟前:「這馬巡檢當真是消息靈通又殷勤吶,今日在知縣面前竟然還敢下大人您的臉。」
官吏還想多說什麼,杜衡直接道:「既是馬巡檢從街市上接應本官過來,那便引我進后宅吧。」
初夏風大,天氣乾燥,沙塵也多,即便是住著人兩日不打掃就已經積灰了,哪裡還能這麼多時日還如此。
大耘朝下各地縣衙府衙建築構造大抵相同,只是應地方大小而略有不同,但基本的建造是一樣的。
「大人既是做了安排,諸位同僚按照大人的話做便是。」
杜衡負手看向馬英幡:「想來這是馬大人之功吧。」
「馬大人過謙了,若無大人操勞,只怕本官還得勞心不少。對外您是我的下屬,對內我也還得叫您一聲伯父,往後在秋陽縣共事,還有的是勞煩伯父的地方。」
見著杜衡進了縣衙,諸官吏眼觀鼻鼻觀心,都看了向了教諭。
杜衡既已點了人,旁人自是不敢多言,只一同道:「恭送大人。」
秋陽縣縣衙坐北朝南,自南大門進去有一道儀門,穿過兩道門后乃縣衙空場,中立石坊。
坊左右兩邊為六房,分別是對應朝廷的吏、戶、禮、兵、刑、工六部,以吏部為例,在縣衙則喚做吏房典史門子,主管縣城的官吏任免考課和人員調動等事宜,相當於人事部。
即便有了官司,尋常老百姓光是踏進縣衙里便後背綳直,畏懼權威,哪裡敢東張西望,至多也就曉得受理案子的正堂和左右六房,二堂以及后宅不是誰都有機會能進去的。
「他算個甚麼東西,以為新任知縣趕著巴結就前途敞亮了。」教諭彈了彈衣角:「天底下能有這麼容易的事兒,本官也便不會叫個毛頭小子佔了位置。」
餘下五房為戶房典史門子,主管財政,禮房典史門子管理禮儀考試等事務,兵房管理縣防,刑房主理司法,工房主理縣城建設。
石坊正前方則為知縣審理辦案的大堂,西南儀門方向是監獄;大堂往後乃是二堂,用做於審理案子時的退思地和接待上級官員的地方。
只不過對付與否,他又哪裡會讓縣裡不知肚子揣著什麼心思的下屬給收拾內宅:
「本官知你們有心,早來幾日任上便是不想因個人瑣事而耽擱了縣中事務,帶來的人手夠多,不妨事。」
一行人過了大門以後,就到了縣城裡的儀門,又做禮儀之門。
一路來見著老百姓的房舍破敗,縣街也陳舊,杜衡原本覺得縣衙也不會多樂觀,許是長久不曾檢修,而下破敗陳舊,倒是不想縣衙一應陳設都還不錯,甚至比落霞縣的縣衙還要整潔和敞亮不少。
眾官吏默著,兵房典史門子的主事典史悻悻上前謝罪:「小人有罪,未能料理好城中秩序,致使此等惡霸驚擾了大人。往後必當勤謹,還望大人切勿因此事而擾了任職心緒。」
話畢,教諭走到了雍二跟前,一腳踹在了他的腿彎處,雍二一個趔趄差點跪倒在地:「蠢貨,撞在知縣的手底下,壞了一縣清譽,丟到南獄去。」
教諭一臉愧色:「還望大人准許下官親自為大人整理縣衙內宅,方此將功贖罪。而下已近午時,知縣大人攜家眷必當是飢腸轆轆,由下官做東,請大人往千秋樓稍作歇整。」
馬英幡道:「收到小女和賢婿的信件下官便遣人簡單做了打掃,知大人赴任不易,下官多的也做不了什麼,唯一在這些小事之上能盡一盡心。」
易炎便將雍二扯了出來。
諸官吏這才各往前衙去。
文官需得下轎,武官應要下馬。
上任秋陽縣令即便是個再愛整潔的人也不可能在四月調離后,將近一個月的光景下內宅還能如此潔凈。
杜衡心中微微有了點數,怪不得方才在大門口教諭那般積極要替他安置,原來是想討個好,馬英幡不顧臉面駁斥,就是不想他佔了便宜。
分工辦事,所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一眾官吏看著嘴上糊著血的雍二微微一頓,再有一嘴花團錦簇的話時下說來也都不合時宜,教諭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眼見教諭還不甘心,再欲開口,杜衡當即朝易炎使了個眼色:「爾等既是有心,不妨便將此在街市打砸鬧事之人提到牢中。」
不單如此,縣官所住的內宅里花草向陽繁盛但規整有形,地板擦的清亮,桌椅凳子纖塵不染,全然是不必打掃,只肖將被褥將床一鋪就能住下。
「大人的話下官愧不敢當,為大人盡責分憂乃是下官分內之事。」
馬英幡也識趣:「只要大人安心,那便是秋陽縣之福。大人舟車勞頓,還請好生歇息養護身子,下官便不再多做打擾,若是大人有什麼儘管傳喚,下官必當盡心儘力。」
杜衡樂得相應,讓易炎送馬英幡出去。
「走啦?茶都沒得喝上一杯。」
秦小滿從內室里走了出來,手裡端了一壺茶,他給杜衡倒了一杯遞過去:「方才燒的。」
杜衡確實有些渴了,只是水燙著不敢下口,他先行放在桌上涼著,偏頭看向秦小滿:「可把后宅都逛看了?」
秦小滿點點頭:「看過了,這縣衙的知縣住的后宅沒想到還挺大,正房就有五間,都快趕上咱們家的宅子了。我讓兩個家丁再仔細的查檢一番,沒什麼就能把東西都收拾出來住下了。」
杜衡道:「一縣之長住處自是寬敞些,只是這縣衙未免也太漂亮軒敞了,但願只是前者充門面而建造,並非搜刮民脂民膏所為。」
秦小滿道:「往後就會知道了,現在不急這些距你上任還有幾日呢。」
「幸好是有堂哥的岳父提前安排了一二,否則不曉得還得收拾多久。只是不曉得這人可不可盡用。」
「日久見人心,左右是現在一切小心為上。」杜衡也有點疲倦,卻不忘問:「兩個孩子呢?」
「趕了這麼幾日的路,兩個傢伙都睏倦的很,床鋪收拾好就爬上去敞手敞腳睡了,而下睡的正熟。」
杜衡應聲:「睡了好,等睡醒也就收拾的差不多了,吃個夜飯熟悉熟悉。」
他喝了點茶水醒醒神,進卧房看了一眼。
一大一小兩個小朋友並肩睡在一個枕頭上,清晰可聞平穩的呼吸聲。
孩子睡了,杜衡和秦小滿卻還休息不得,雖是有僕役打理收拾,但兩人才來,許多事情還得親自上手。
待著忙碌完太陽已經微有些偏西,易炎傳話來說縣衙里的官員又請他用飯,杜衡沒理會,以舟車勞頓為由拒了。
此時內宅的廚房也升起了火,米飯的清甜香味傳出,看著裊裊炊煙從煙囪中飄上黃昏如火的天空,即便是前路波瀾,但此刻也多出了一份心安來。
杜衡休整了兩日的時間恢復了精神,已是五月十六,距離他上任的時間還有四日。
該他辦的事情不管早一天還是遲一天都得辦,為了一切儘早進入正軌,他決定早些進前衙處理一些公務。
縣衙夏秋卯時二刻就要坐堂,春冬為卯時末刻,五日休沐一回。
天灰濛濛亮,杜衡便起了身。
他絞了冷水帕子醒了醒神,敷一下微微浮腫的眼睛,盥洗過後,秦小滿取來了他的綠袍官服。
讀書人是習慣早起的,不過春闈之後,杜衡一直在縣城,又未謀上職務,日子過得有些懈怠,若無要緊事已經許久不曾這個時間做事,乍然再如此,不免微有不適。
秦小滿撓了一下他的胳肢窩,杜衡一個激靈:「別鬧。」
「誰鬧,我瞧你還有睡意,怕你杜大人進了前衙叫下屬看了笑話。」
杜衡展開雙手讓秦小滿給他整理穿戴官袍:「怕什麼,他們見我一副不理事的模樣心裡只怕是更高興,也便露出些馬腳來。」
秦小滿把衣袋系的緊緊,一身綠色官袍把杜衡襯的更加白皙,看著挺拔清俊的年輕大人,只怕是那人人傳頌的瀟洒探花郎也不過如此。
他反手在杜衡的屁股上拍了一把,露出了一抹狡黠笑意:「好了。」
杜衡捏了一下秦小滿的耳尖:「拍出些褶皺來,叫下屬瞧見了才真被笑話。」
兩人戲謔了一番,倒是沒了睡意,一道前去吃了早食,距離縣衙開門還有一刻鐘的時間,杜衡才抱著烏紗帽往前衙正堂去。
杜衡進了正堂便直奔靠著儀門的禮房典史門子,他沒進去,就杵在外頭,瞧著正對禮房立著的告示欄。
時間逼近卯時二刻,杜衡老遠便聽見了停轎的聲音。
不過片刻,一名提著衣擺急慌慌跑進儀門的官吏就和杜衡撞了個正巧。
禮房典史門子的李典史看見天色微亮下,長身玉立在禮房門口的杜衡,嚇的一個趔趄。
杜衡到了縣城三日,他只在門口接見時見過一面,而下天色不明一時間可能眼拙認不出是何許人,但那一身官袍卻是看不走眼。
「大、大人,您今日怎過來了?」
杜衡笑眯眯道:「本官過來瞧瞧,順手處理一二政務。」
李典史額頭起了一層虛汗:「大人宵衣旰食,當真是讓人欽佩。」
杜衡懶得同之說些客套話,道:「你是何許人?」
李典史當即自報了家門。
杜衡道:「那縣衙官吏點卯也當是你辦吧?」
「回稟大人,點卯一事正是由禮房負責。」李典史主動告罪:「是小人瀆職了。」
杜衡看了一眼可以說是靜悄悄的縣衙道:「你來的正是時候,既未遲到,又還能點卯,畢竟同僚盡數未到。」
李典史聽杜衡語氣輕鬆,但卻不知他究竟是喜是怒,這天未央,倒是像到了盛夏正午一般。
「你既來了那就在此處點卯吧,本官先進正堂。」
「是。」
杜衡扭身便去了正堂受理案子旁的理政堂。
李典史又擦了擦額頭的汗,老實巴交把快積了灰的點卯冊給取了出來。
約莫到了卯時三刻,陸續才有聲音傳來:「李典史早啊,當真是勤勉之表率啊~」
「李典史今日怎還站在外頭,莫非消遣早食?」
「知縣大人過來了?!怎也不早通知一聲,我今日是車馬堵在了道上才遲來片刻,還請李典史通融。」
「小人如何敢忤逆知縣大人的意思,白典史明日早些前來才是。」
杜衡在靠窗的位置聽著外頭的聲音從朗聲調侃變成驚詫,接著變成一陣急切的竊竊,他不動聲色悠悠翻了一頁縣誌。
約莫到了卯時末,禮房典史才帶著點卯冊前來。
杜衡接過點卯冊掃了一眼,遲到者八人,分別是教諭訓導各房典史等人,其中教諭來的是最遲的一個。
他當著禮房典史道了一句:「好啊,遲到的竟都是為尊上者。」
李典史冒著威勢將教諭的名字錄下手都在發抖,而今又聞杜衡的話瑟縮著不敢回答。
教諭倒霉只怕他在縣衙的差事也干到頭了,正欲開口說兩句好話周旋,杜衡先行合上冊子:「你去通知一聲,辰時一刻所有官員以及六房典史到二堂會室一趟。」
李典史也只能應聲:「是。」
到了時間,杜衡才往會室前去,這朝人倒是齊整按時到了。
杜衡站在講堂上看著或心虛或未有事發生的諸人,面上掛了一抹笑。
「本官今日來前衙看看,順道見見人。」杜衡把手裡的點卯冊往桌上一丟:「而下縣衙里的主事齊聚,本官甚是欣慰。」
「下官今日來遲,還請大人降罪。」
此時底下有人已經按捺不住請罪。
有人開了口,接著便有人述說遲到緣由,什麼老母病重,幼子哭鬧云云,杜衡默不作聲的聽著,直到重新恢復安靜。
他忽而看向居在首位的教諭蔣作無:「教諭大人,你呢?」
蔣作無似是沒有料到杜衡會當眾點他,微有一頓,隨後起身告罪:「下官來縣衙之前先去了一趟縣學查看學生讀書,是下官不對。」
杜衡笑而不答,凡縣官皆需到衙門點卯以後方才能去他處辦事,若有急事也需有人告假,這教諭遲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到,竟還有臉給自己貼金,也不怪縣衙里的一眾官吏一個比一個來的晚。
「教諭如此關切勞心縣學之事,想來院試與鄉試縣裡能增不少才學之士。」杜衡道:「當真為勤勉之表率。」
話畢,杜衡又轉頭看向諸人:「滿堂可有人知曉朝廷上朝遲期者作何處罰?」
料也無人應答,杜衡徑直道:「遲一刻者罰款三千,兩刻二十大板,一應記錄在冊年底考課。」
堂下已有人在暗暗抹汗。
杜衡卻話鋒一轉:「不過那總歸是朝廷,這是秋陽縣是地方上,自不可能如此嚴格要求諸位。」
「春夏點卯時間不同,本官也是血肉之軀,能體諒春夏交替乍然更替了點卯時間不適,今日遲到也就作罷。從明日起禮房按時點卯,若有遲到者一律記錄在冊,屆時謄抄一份貼於縣衙門外的告示欄上,也好鼓勵秋陽縣的老百姓勤勉營生。」
「可有異議?」
諸人誰敢有異議:「大人英明。」
「吏房典史散會後來一趟。」
諸人神色各異,吏房典史神色凝重的跟著杜衡走。
杜衡倒不是要繼續問責,他首要了解縣衙人員情況,需得把縣衙里的人員配整齊全,之後的公務才好開展。
先配齊,原來不行的才能慢慢罷免。
現在縣衙里缺一個主簿,兩個攥典,六房幹員四名,衙役若干,以及專門服侍伺候知縣的長隨。
所缺的都是吏員,知縣可以自由任用和罷免,倒是好辦。
若像教諭巡檢等實際有官階的官員知縣是不可隨意任用罷免的,只能把人才上報或者犯事的官員做停職處理,再上報由朝廷和知府定奪。
現缺的吏員杜衡能自己招滿意的用,也正是知縣安插自己人手的時候。
主簿為知縣的秘書,需得好生招選,攥典則是六房典史的助手,六房幹員顧名思義是專門負責六房各房差事的吏員。
衙差就不用說了。
杜衡看了花名冊,對吏房典史道:「張貼告示按照空缺的職位招人,為期六日,屆時到縣衙來本官親選。」
話音剛落,門便被敲了敲,杜衡循聲望去,見著是蔣作無。
「教諭何事?」
「原是想過些日子等知縣大人正任之時再把這些要務拿過來,今大人既是過來了,下官便不可再代其勞了。」
杜衡見著教諭抱著兩尺高的賬簿縣中各事冊子,他眉心微動:「快快進來,拿這麼多東西在門口也不怕累著。」
「多謝大人關切。」蔣作無把賬冊放在杜衡的公案桌上,又道:「還有兩箱,須臾後下官讓幹員抬過來。」
「好。」
蔣作無看了一眼旁頭站著的典史,忽而面露難色:「有句話不知下官當講不當講。」
「你說。」
「大人可是要招吏員?依縣衙當今的庫房情況,衙門裡許是養不起如此多的人員。」
不等杜衡詢問,蔣作無又道:「大人若不盡信,可查一番縣衙的開支用取,下官不敢冒言。」
杜衡微微發笑:「看來本官這是問也問不得了。」
蔣作無道:「大人哪裡的話,財政事關重大,卑職實不敢胡言亂語擾了大人清判。」
「你先下去吧。」杜衡保持著笑容。
「下官告退。」
吏房典史道:「大人,如此這吏員是招也不招?」
杜衡直言:「按我方才做的就是。」
吏房典史到底不如教諭硬氣囂張,他只是個吏員,只得老實按照杜衡的意思辦事。
「是,那小人這便前去草擬公文。」
杜衡點了點頭,人方才出去,四個幹員便抬著兩個箱籠進來,落地發出沉悶的重響。
他抿了抿唇,這麼些公文帳本怕是每個十天半個月的看不盡,他揉了揉太陽穴。
這蔣作無當真氣性不小,看來是為了回敬他今日問責他遲來一事,自己未曾給他甩臉子,他倒是先給了下馬威。
杜衡未看這數不盡的賬冊,吃了兩口茶,按照自己的節奏繼續做自己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