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不過兩日,府衙外頭便出了告示,布告了此次縣衙吏員錄用者的名單。

雖是不如科考放榜前去看榜的人多,但還是有不少老百姓前去湊熱鬧瞧看兩眼,畢竟上頭出現的名字以後就要時常出入衙門了,老百姓辦事過手續等一應事宜說不準兒就要求上人。

比之科考放榜,這上頭的人倒是更與自己的生活息息相關。

早上食肆沒甚麼生意,江豈知曉今日放告示,他雖心中早覺得沒了指望,但到底前去應招了,便是沒被錄用過來看一眼熱鬧也是好事。

旁的不說,回去把消息帶給爹娘鄉親也不錯。

此次縣衙里一共招錄十四人,兩名主簿,四名六房幹員,還有六個衙差。

另外還有兩名專門服務知縣的聽差。

報名的時候職務出來,想應招哪個職務就得報哪個職務的名,為此就不會按照面考成績的高低再進行分配。

江豈應考那日是頭一個進去面的考,也就不曉得後頭的人面考如何,但也曉得自是佼佼者眾多。

「我可是秀才,哪有秀才應個縣衙主簿還不得上的道理,定然是縣衙里弄錯了!」

他一下子腦袋暈眩,遲遲有些反應不過來。

隨著一聲恭維響起,接著便群起效仿,恭維祝賀聲愈發的多了起來。江豈懵著被推到了布告下頭,紅紙黑字的錄榜上赫然落著他的名字。

他就曉得大人是賞識他才關切他的,要不然關切了別人怎就沒有錄別人去?

「那可不是嘛,上頭端端正正寫著你的名字咧!」

現在既已經選上了人,他也便不吝對兩人誇獎,且言明了錄用兩人的緣由,也好叫兩人好好發揮自己的優勢長處。

魏佰見著被圍著恭維的江豈,心中更是氣憤,才被自己嘲諷過的一個小賬房竟然選上了主簿,這不是打他的臉是什麼!

歷來是驕橫慣了,魏佰嚷上了頭竟也不顧在縣衙外頭就罵到了知縣頭上。

「我上榜了?我被選中了主簿?!」

倘若真讓他在縣衙里有了差事兒,往後還不得都拿鼻孔瞧人。

「小人定當謹慎周到辦事,不負大人賞識。」

另又簡單的說了些自己的規矩,又給兩人分配了活兒。

江豈還沒瞧見紅榜倒是先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嚷聲。

他眼中嘴角藏不住笑。

「選用無常,這位郎君也不必太傷懷了,縣太爺親選的總不至於出錯。」

大人面若月色暖玉。

「是。」吏房典史連忙應咯一聲,沖著新人道:「江豈,鍾圓志,跟著知縣大人去。」

一老一少隨之出了隊伍,江豈兩眼發光的看著杜衡,活像只等著主人投喂的小灰狗。

杜衡當初選人的時候看中江豈心思活絡機靈,算術又快又准,像此般人就適合幹些靈巧活兒,跑腿做事,丈量測算等都好;而鍾圓志則有些上了年紀,瞧著也一板一眼的,但為人踏實穩重,適合做些細心的活兒,像是錄記戶籍,過辦手續等事情就很合適。

魏佰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兩個衙差上來就把他給扣住了。

此時吏房正在給新來的吏員做分配和簡單的培訓。

杜衡應聲擺了擺手,叫兩人回了理政堂旁主簿辦事處先熟悉一二縣衙環境去。

大人聲如清泉郎溪。

江豈不免有些暗愉,讓他總得意總顯擺自己有個秀才功名,又背靠著魏家一族在縣裡的人脈地位耀武揚威,不想竟也有吃癟碰壁的時候。

「你們竟然敢扣我,放開,我爹可是.」

翌日一早,杜衡到縣衙時,新錄用的十四人已經早早的過來報道了。

江豈捧著懷裡的一疊冊卷,領了命一邊往外頭走一邊忍不住回頭去看已經垂下目光開始處理政務的杜衡。

沒等人話說完,嘴裡就被塞上了麻布,叫衙役拽著就走了。

兩人恭恭敬敬的給杜衡行了個禮。

不過樂乎歸樂乎,他也很意外,魏佰有秀才功名也不中,那縣衙的錄用條件未免也太苛刻了些。

「這怕是衙門裡弄錯了吧,怎可能不中!」

江豈見著已經在榜下鬧開了的魏秀才,活像個粗俗地痞。既見他鬧事倒並不多稀奇,他在食肆里來吃酒飯若是吃醉了十有八九都會鬧,食肆的掌柜見著他都頭疼卻又沒法子,他自是早已經司空見慣。

「我便說江賬房年輕歸年輕,可是有本事,縣太爺惜才,必定不會叫明珠暗投。」

杜衡背著手進去,聽了一二,間隙中道:「兩個主簿本官先領過去,衙門裡的規矩就由著吏房和禮房教,具體事宜本官安排便是。」

話音剛落,恰巧路過的馬英幡聽聞此話怒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此辱罵知縣大人,實乃目無尊長!虧得還是讀書人,簡直不知禮數。來人,押去縣學讓儒師好生教導一二,沒得口無遮攔落到知縣大人耳朵里叫大人不愉!」

「怎可能!我怎可能沒中!」

只是聽其喧嚷的聲音心中也有些詫異,他竟然也沒中?

「江賬房,今日上我那兒吃酒去如何?」

正直他出神之際,忽而有人圍了上來。

「他怎麼中得了?一個農戶泥腿子,又無半點功名在身上!縣太爺莫不是故意偏袒!」

見著被押走的魏佰,老百姓喜聞樂見的鼓起了巴掌。

「江賬房,恭喜恭喜!往後可得對我們這些老面孔多加照拂啊!」

他現在就要化作明月身旁的一顆星子,即便為大人做不到排憂解難,那也要時時縈繞,叫人看到了大人必定也會在身後再瞧見他的身影去。

兩人一間屋子的主簿辦事處,書案軒敞,周遭幾大書架的卷宗,一派書卷氣之地,叫他心裡舒坦的很。

這可比在食肆的櫃檯前算賬好上不止一二分。

江豈心裡油然而生一股對杜衡的感激之情來,想要報效知縣大人的心越發的充盈。

縣衙拾騰完人事變動的事情,已經是七月中了。

午飯後天炎人乏,縣衙里下衙的時辰早,午時休息的時間只有半個時辰,吃了午食也就差不多該上衙了,想要午睡片刻時間多是不夠。

人大都昏昏沉沉的。

杜衡去了一趟縣學回來,前幾日馬英幡把魏佰扣到了縣學教育,對此一事他十分的讚賞。

倒不是因為他心眼兒小看魏佰暗罵了自己幾句,自己受到縣衙中人維護這種行為的愉悅,實乃是作為讀書人不知禮義廉恥,目無尊卑該被好生教化,否則頂著功名不對縣府做貢獻,反而以此囂張成為毒瘤,那讀書科考還有何意義。

縣裡針對此專門做了規矩,若是讀書人不自行約束自身,做好禮儀錶率,受人檢舉或是被抓住,一經查證便送到縣學去再做教化,好好的臊臊這些讀書人的臉皮,否則也太過囂張了些。

一時間縣裡的風氣倒是好了不少。

「大人,新沏的茶。」

杜衡回來帶著一身的正午熱氣,提著筆正在出神,聽到聲音,他又把筆放在硯台上。

看見是江豈又端了茶來,他道:「這些事兒讓聽差干就是。」

江豈道:「這當兒天正是人睏乏的時候,不是小人有意告狀,瞧著聽差靠著廊柱都眯眼睡著了,小人也不忍喊醒了人,也不過是端盞子茶的功夫,小人送進來要也整好醒醒神。」

杜衡笑了一聲:「都說年輕人精力好,沒甚麼困勁兒,也便是說你這小子了。」

江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

杜衡捧起茶杯飲了一口,旋即又吐了一口濁氣出去。

「小人見大人從縣學回來后便隆眉不展,可是還有甚麼煩心事?」

杜衡道:「去了一趟縣學,我倒是又想起了家中幼子也當得尋教了,這都打聽了些日子,還沒尋著個合適的。」

他沒想到小哥兒姑娘的求個教導這麼難,也不曉得是秋陽縣太偏貧了還是什麼原因,他猶豫著要不要寫封信回去讓打聽一二,若是有合適的就是多花點銀錢請過來也不礙事,就是怕找不到人。

「大人可是要給承意小公子尋教?」

江豈年輕心思活絡,全心輔佐杜衡做事,他雖然沒來幾日時間,但是卻也留心打聽了頂頭上司的家事,即便不知全貌,可家裡有幾口人,哪些主子僕役的小事還是通透的。

杜衡次子還小,也只有大公子到了能受教的年紀,若是男孩子要開蒙求學的話也不會說老師難尋,獨也只有小哥兒姑娘家不好找學究。

知曉杜衡是讀書人,有心經營書香門第,這才要給哥兒也尋教。

江豈不免又自我陶醉起來,大人果真是慈父心腸,對待孩子一視同仁且又目光長遠,他怎的就這般好運氣跟隨了這麼個上司。

「大人莫要惱,秋陽縣裡少有人家給家中哥兒女子的請人專門教導,待著年歲大些了教幾個字能識就算是開明不錯的人家了。受學的哥兒女子本就鳳毛麟角,哪裡還能出來甚麼教人的學究,尋不到人也屬常事。」

江豈道:「小人見不得大人煩憂,也只有將曉得的一些瑣碎事說與大人聽,倒是稈巧村有個人做的小公子的學究,還得看大人有沒有意。」

杜衡眉心微動:「是何許人?」

「早年間朝廷里選後宮服侍的宮女兒,咱們縣裡幸也選上了幾個。幾個人隨著朝官一去就是幾十年,中間也都沒有音信傳回來,大伙兒還以為人只怕是早沒了。去年先帝駕崩,後宮里放出來了一批宮女兒老嬤嬤,沒想到咱們縣裡就回來了一個,姓湯,正巧就住在小人的隔壁村。」

「宮裡老嬤嬤放出來若是無人贍養一應都是要發還原籍的,那湯家原先好似也是個書香門第,後頭沒落了半道落戶到秋陽縣稈巧村的,在村子里是個也就成了個小姓人家,當初送女去應選做宮女兒也是家中貧寒想多條出路,正巧湯嬤嬤識字就被朝廷選走了。」

常言道侯門深似海,又更何況是進了宮門。

相隔千里之外,一去就再難曉得是生是死。

「昔年走出去的是少女,而今再回家鄉已然兩鬢斑白,人老珠黃也就罷了,傷懷的是湯家早已經絕戶。那嬤嬤既已回原籍也再無處可去,而下就在村子里給人寫寫信賺點散碎銅板糊口。大人若是有意,小人願意跑一趟,想必比起給人寫信,老人家也更願意教授孩童些。」

上了年紀的人喜好熱鬧,會喜歡小孩子的。

再者後宮之中沉浮幾十年,最後於村野給人有一封沒一封的書寫家書未免大材小用了些。

杜衡聽聞便覺得是個好人選,像這樣的老嬤嬤見識深厚眼界大不說,最是通曉禮儀之人,若能請來教承意可是一樁機緣。

不過既是有心想請老人家來教導孩子,杜衡沒想耍甚麼官威,覺得讓江豈跑一趟誠意不夠。

待到休沐的時候,杜衡帶著秦小滿,兩人攜了些禮品,親自去了一趟稈巧村。

杜衡正任以後,一直都沒得機會下過鄉,而下正是村野豐收之際,倒是可以順道瞧瞧你們的莊稼收成如何。

紅火辣陽下,田地山野之間倒是多了不少穿行的農戶身影。

秦小滿瞧著一派收割的景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度的勾起昔時在村野之間生活的記憶。

下了馬車,秦小滿便快著步子上了田埂上,七月里老百姓還在收玉掰玉米,田間的稻子尚且還黃綠交雜一片。

秦小滿彎下腰捏了捏稻子,微微嘆了口氣:「瞧這片片水田,幾乎都不見得有水,天氣旱的厲害,這稻子有五成都是秕谷。」

都是老莊稼人了,杜衡自也是看出了稻子的長勢與收成,再又看了一眼農戶正在掰的玉米,棒子不大,顆粒稀疏且不滿顛。

「老人家,今年莊稼收成可好?」

頂著草帽的老農打量了杜衡和秦小滿一眼,見著兩人眼生的很,又有車馬的,自是不必說都曉得是縣裡的大戶人家。

他沒好氣道:「好也不好左右苦的都是農戶泥腿子,與爾等金包銀裹的貴人有何干係。」

在後頭的江豈聞言斥道:「怎麼說話的!」

老農梗著脖子道:「老鰥頭這等粗俗之人說不來甚麼上檯面的話。」

「問你什麼答什麼就是,這麼陰陽怪氣的作何!」

老農道:「這秋收幹活兒的是農戶,腰包撐滿的卻是衙門和鄉紳地主之戶,老鰥頭還做甚麼客氣,裝甚麼孫子。」

江豈聽見老農夫口無遮攔的話驚的後背一涼,當著縣太爺的面說衙門不好豈不是打縣太爺的臉。

他正想阻止,杜衡卻先他開口道:「這話怎麼說?」

老農雖是不滿,卻也把話點到即止,說多了只怕是真的要招惹來麻煩,這些年秋陽縣過得苦楚,他能熬過災荒,躲過病疫活到今天不容易,還是惜命的。

「老鰥頭被這太陽曬昏了頭,胡言亂語來著。」

江豈微微鬆了口氣,好歹是沒有繼續大著舌頭多說,只是而下太陽也才出來不久,泥地都還沒曬熱,說甚麼曬昏了頭的話來,這不是故意如此嘛。

秦小滿拍了拍杜衡的手:「別打攪人家收莊稼了,咱們走吧。」

杜衡自知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只嘆了口氣,讓江豈引著路。

江豈看杜衡並未有怪罪的意思,心中為老鰥頭捏了把汗的同時,望向杜衡的兩眼不免又冒出星光來,他們大人就是溫和寬厚。

弓著腰伸手指引:「往這邊走便是。」一路穿過鄉間的小路,落在了一處柵欄小院前。

屋舍陳舊,房頂都有了青苔曬死的大片痕迹,雖可見清寒,可院落一應卻打掃的乾淨。

杜衡跟秦小滿看著房子的坐朝,恍惚間還以為回了自家曾經的小農院兒。

聽到門外有聲響,內里循聲走來了個老嬤嬤,說是老嬤嬤卻是尊稱,來者背端頸長,體態十分的端莊,髮髻挽的一絲不苟,看著不過像四十來歲的婦人。

「不知尊駕何許人也?」

江豈連忙上前道:「湯嬤嬤,昨日我過來同您說過的。」

嬤嬤恍然:「原來是知縣大人,還請莫嫌屋中鄙陋,入寒舍一坐。」

「嬤嬤院子打掃潔凈,不見鄙陋之相,何有心嫌之說。今日貿然登門拜訪,一點薄禮還請收下。」

湯嬤嬤未做推辭,接下了禮品,迎著人進屋,旋即泡了茶水來。

「昨日江小郎君已經同老嫗言說了大人的請求,不想大人公務繁忙竟還攜夫郎親自前來,老嫗何德何能。」

湯嬤嬤說的倒也不完全為客套話,天底下父母雖之愛子,多為子孫求學儒師不惜卑躬屈膝,但這多為可繼香火的男丁所求,心中更為偏愛男丁,少之甚少為姐兒哥兒的求師。

其實京城時興請宮中放出的老嬤嬤作為子孫教儀,也有過勛貴同她拋出過橄欖枝,她若是留下,日子自是不必說。

只是離鄉多年,昔年一道進宮的故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少,臨到頭也獨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人老了反而越發的思念故土。

到底講究個落葉歸根,她退了邀枝回了原籍,只是沒想到家裡人早已經不再人世,哪裡還有甚麼後世子孫,只不過孤獨閑散度日罷了。

秦小滿自慚道:「我是個鄉野小哥兒出身,字也識不得多少,自小就是個不知禮數的,實在是不敢輕易教導孩子。湯嬤嬤人品貴重,若是能請您老人家教導家中的頑童可就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了。」

湯嬤嬤見著對夫妻倒是有意思,她也未多做刁難,道:「大人和夫郎屈尊前來,老嫗喜不自勝,能有幸教導小公子也是一樁美事。」

杜衡和秦小滿聽這話便知湯嬤嬤是答應了,頗有些意外,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

湯嬤嬤這一生見過的達官顯貴放眼整個秋陽縣也可說上一句無人可比之,若是尋常人來請她未必還請的動,杜衡這點官職也還真不會讓她另眼相看。

官宦常見,可對哥兒姐兒的一片慈父之心卻不常見,杜衡對哥兒的疼惜倒是叫她作為一個姐兒出身的女子有些動容來。

生於時間,誰人不想得一位好父親。

湯嬤嬤到底上了年紀,不好日日來返周折奔波,杜衡和秦小滿便把人接到了縣衙內宅收拾了一間屋子給老人家住,如此既方便不少,也能隨時教導孩子。

事情也就說定了下來。

三日後,湯嬤嬤拾掇了自己的包袱搬進縣衙內宅時,頭一次見到了承意。

白若凝脂,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小傢伙站在門口,軟軟糯糯的喊了一聲:「湯嬤嬤好。」

許是家裡教了他行禮,小手握在身側微微蹲了蹲,惹人心疼的緊。

怪不得能讓做官的老父親親自去請她一個宮裡出來的老婦人,這般可人疼的孩子哪個做父親的不想多教他點東西,只怕來兮輕易被人哄騙了去。

她伸手把孩子招過來:「乖孩子,往後嬤嬤定然好生教導於你,雖不能讓你避之世間困苦,卻也能讓你在困苦之間能有所應對。」

此時在柱子後面暗中觀察一名小崽子默默收回了圓溜溜的眼睛。

澹策清早上就聽見給他穿衣服的下人說家裡要來一個學究,是爹爹和小爹專門請來教小甜糕的,叫他不許大吵大鬧衝撞到了嬤嬤。

他衣服都還沒有穿齊整就躲開了下人跑了出來,果不其然,人還真來了!

他小心的躲在後頭,看著被老嬤嬤牽走了的哥哥,聳了聳鼻翼。

突突突的跑進了秦小滿的房間去。

「現在你總放心了,宮裡出來的嬤嬤可比那些女子哥兒學究更眼界更開闊些,定能把咱們家的小甜糕教的更乖巧,讀些書,識別禮,往後也能更多些自己的選擇。」

秦小滿雖然關心自家哥兒的事情,但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拍了杜衡的嘴一下,凝起眉頭道:「刮鬍子的時候別說話,要是刮花了可別賴我。」

他自來就幹不了這些細緻功夫,但是又不想那些小丫頭給杜衡刮鬍子,今兒特地找來了片不太快的刀片來練練手。

看著杜衡還叭叭叭兒的一張嘴亂動,他就上了火氣。

「好好好。」

杜衡只怕再挨大嘴巴子,連忙抿起嘴,微微揚起下巴配合的看著自己夫郎。

秦小滿捏著刀片,謹慎小心的朝著杜衡的嘴唇上方伸去,砰的一聲響,秦小滿一個哆嗦,大片便往杜衡嘴皮上給招呼去。

「嘶!」

合著的門驟然大開,秦小滿一時間都不曉得是先去看門外還是先捂住被刀片劃破了點皮的傷口,還是杜衡先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咋過來了?」

澹策詫異的看著疊在一起的兩個爹,扯著步子上前:「爹爹和小爹在做甚麼?」

杜衡微有點尷尬,拍了怕秦小滿的後背讓他從自己的身上下去。

「小爹在給爹爹刮鬍子呢!」

澹策睜大眼睛:「那小爹怎麼坐在爹爹身上?」

杜衡乾咳了一聲:「小爹眼睛不太好,坐的近一些才好刮嘛。」

秦小滿瞪了杜衡一眼,理直氣壯的對澹策說:「你爹爹就曉得胡說八道,長了鬍子就都是這麼刮的,以後你長大了自己長了鬍子就曉得了。」

澹策將信將疑,不過他什麼都掛記著自己的哥哥,立馬就問:「那我能給哥哥刮嗎?」

秦小滿氣的鼻孔出氣:「你哥哥又不長鬍子!」

澹策不明白都是人為什麼小爹就那麼斷定哥哥不會長鬍子,不過哥哥那麼白那麼軟,要是長鬍子出來了還真奇怪。

他搖了搖腦袋,差點忘了正事:「澹策也要嬤嬤教!」

「你一個小子要嬤嬤教甚麼,教你怎麼逗小哥兒小姑娘不成。」

秦小滿把澹策抓了起來,一天到晚就曉得鬧幺蛾子:「待你再大一些爹爹會給你找夫子開蒙的,你還跑得了不成。」

澹策不依:「哥哥也教!」

「你是男孩子,哥哥是小哥兒。」

杜衡擦了嘴上冒出來的一點血絲,有點疼卻忍不住教育一下鬧騰的小傢伙:「湯嬤嬤教給哥哥的和教給男孩子的有些區別,男子和哥兒的禮俗都不一樣,好比是哥哥嫁人的東西,你是男孩子不必學。你將來娶妻,哥哥自也不用學。」

「不要,不要。澹策也要跟哥哥一樣,教嫁人,澹策也要教嫁人!」

澹策哭鬧起來不得了,杜衡一個頭兩個大:「哎呀,你這小子!再吵就把你嫁出去哥哥給留家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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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喊我回家吃軟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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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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