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你要去?」

易炎難得沒有抱著兩隻與世無爭的手,認真的點了點頭。

「前去捉拿這些賊人可不是什麼容易事,且還危險重重,你在宅子里好生看家護院待著就是。」

杜衡手頭正是無人可用,見著易炎在這棘手的關頭毫不猶豫的站出來,心中不免發暖。

雖是終日就在園子里亂教他兒子,一頓又要吃三大碗,脾氣還又硬又臭,腦子也缺根筋,到底是關鍵時刻還是能派得上用場,他也是老懷安慰了。

不過杜衡也只是尋常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易炎跟著他的時間也不短了,雖因木楞總鬧些讓人無言以對的事情出來,但在大事上卻是從來不曾犯過,反倒是一直守著秦家,護著宅子安寧。

而下事發突然,雖易炎確實功夫夠硬,但他也不能在這般時刻將人給推出去做這麼冒險的事情,說罷了他只是個家丁護衛,同拿朝廷俸祿的衙門吏員不一樣。

杜衡眸中柔光閃爍:「我知你忠勇,卻也不必自設險境為我做到此番。」

易炎見杜衡一臉動容之相,覺得有些不解,他實誠道:「倒不是小人想替老爺分憂,是小人早就想收拾這些匪徒。」

秋收地方縣城清凈可不是什麼好事。

現今既有機會前去收繳了,易炎當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處理完這事兒,杜衡瞧著秦小滿換了衣衫,才道:「你要出門?」

信件寫好后,杜衡差遣縣信使快馬加鞭把信給送出去,這關卡上能早得到確切的消息也可早做些應對。

村戶受不到朝廷保護,叫苦無用自只能靠村中壯力組建隊伍抗擊匪徒。

這是懸在這些外出謀生年輕人頭頂的一把利劍,匪徒在一日那便多一日的威脅。

他抬手輕輕拍了拍如同一盆冷水直接從頭頂扣了下去的杜衡:「既然易炎那麼想去,你就成全他吧。」

易炎還怕杜衡不讓他前去,又道:「山匪到村子鬧事搶奪,小人和兄弟也號召過村裡的壯年做過抵抗阻攔,老爺放心便是。」

縣裡的百姓自也聽說了糧稅被搶一事,雖說秋陽縣匪盜橫生,可每回聽到哪裡出事的時候未免還是心驚一場,更何況此次還搶到了朝廷手上。

先帝薨逝新帝登基等一系事情過後,當今陛下仁孝,念及先帝臨終前尚未完成的囤兵一事,自本身又是重視文武共同發展的,為此月前又重新把停滯的囤兵一事重新撿了起來。

杜衡應聲:「昔時威平將軍在到落霞縣的時候,我帶易炎去查問戶籍,在堂叔那兒窺過將軍一眼,以面向來看倒是一身正氣。我寫兩封信出去,一封送到知府大人手上,一封送往威平將軍處,交待清楚秋陽縣的困境,若是他們為民著想,也會思量考慮一番的。」

事情還是當初的六皇子,而今封了親王的六爺主理,原一應人手未有變動。

杜衡放下毛筆,同秦小滿說道:「秋陽縣匪徒盤桓多年,這回竟然大膽到敢截取朝廷的糧食,雖是有易炎帶隊,只怕也是沒那麼容易剿除。」

秦小滿聽著這話,抿了抿嘴,他一貫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直率且說話不好聽,而下見著杜衡的好護衛又再一次覺得自己好像還不錯。

秦小滿換了身簡單的衣裳,正想尋杜衡說事兒,瞧著他在書房裡埋頭寫信。

「你在給誰寫信么?」

人果然還是要有人墊底做比較才行。

好處自是有的,只不過秦小滿又憂心道:「駐紮地由上頭的人選,只怕是由不得我們所想。」

縣衙沒如何驅匪,山匪看出了落霞縣不想管,倒是助長了其的心性,前來邊界村莊騷擾的越發頻繁。

落霞縣的縣太爺也不是什麼多忠正之輩,左右是本著一半糊塗一半清醒做官,收到里正來報有山匪作亂,想著牽扯秋陽縣,自知那頭一筆爛賬,也便隨意的派遣了幾個縣兵前去處理,匆匆然就給馬虎了過去。

秦小滿聞言臉上也有了光彩:「朝廷的囤兵日有將士帶領操練,可比縣衙里的縣兵強的多,若是真的可以前來駐紮的話,到時候定然也不會容許匪徒擾民。」

去年朝廷下令個州府要築建囤兵點,事情原本是辦的風風火火,可不想朝中局勢驟變,老皇帝驚聞春闈有異怕有宮變,於是急召回朝廷下派的兵力保護皇城安穩,囤兵點一事便被暫時叫停。

杜衡應了一聲:「我給威平將軍寫的。」

杜衡聞言心中一動,忽而笑著握了一下秦小滿的手:「我忙著縣裡的大事不得空,還是你想的周到。」

秦小滿說道:「芒平村裡正重病在床,一大把年紀了還遭這罪過,說到底是為了早日給縣裡送糧產稅物前來,老人家卧病還因為丟了糧而終日惶恐不安,我帶著點東西去看一眼。」

先時在府城中面考,主考便是六爺南平王,今下有求於人,杜衡無權無勢,也只有厚著臉皮提及一嘴王爺的賞識,左右是能沾點親故,總比是干張著嘴求人要強些。

多回的阻擋和抗擊,山匪知曉落霞縣邊界的村子不是軟茬兒,時日久了自也不敢冒險繼續前去騷擾。

杜衡當即親自安撫了百姓一番,讓百姓繼續秋收買賣。

雖匪徒沒再去村裡,可許多年輕人離開了村子到底還是不安心,就怕山匪捲土重來,到時候村裡又沒有年輕人抵抗,老弱婦孺定然吃虧。

杜衡見他心定志堅,但也不敢馬虎,又問了些易炎當初村子里抗擊匪徒的具體事宜,確保真實有效后,這才安排了兵房選調縣兵前去剿匪。

當初他好好的在村子里打獵過日子,若非是秋陽縣這頭的匪盜越過邊界跑到落霞縣裡打攪老百姓安生,他也不會從林子里出來到外頭謀生。

「若是能讓咱們府的囤兵點立在秋陽縣,那些個匪徒還敢出來作惡?」

易炎作為獵戶,本就是勇猛的行當,作為主力抗匪倒是情理之中。

許多年輕人也只能到縣裡去謀生,一改家中衰落的光景。

雖然抗擊匪徒算是成功了,可這兩年費卻的財力物力人力不少,村子也窮衰了下去,遲遲回不得昔時的安定。

秦小滿聞言在杜衡旁邊坐下,他的記憶里好似家中並未和這號人物有過往來啊。

這日見著縣裡整隊了兵役,氣勢威武的出城,老百姓才稍得了些安慰,但縣裡買賣糧卻還是沒有出事以前熱鬧。

人心惶惶,農戶都不敢把糧食拉出來賣了,縣城中又變得一派清凈。

其實他也是為秋陽縣做的爭取,不管事情成與不成,總之是想過了法子的。

這威平將軍是六王爺手底下的人,杜衡和六爺其實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甚至還曾說談過兩句。

杜衡從一派感動中抽身,聞言倒是想起了當初易炎是怎麼來到秦家的,秋陽縣匪到落霞縣臨邊界的村子鬧過事。

現在民心不穩,老百姓都守著那不多點的糧食怕再出什麼紕漏,農戶也都閉門不敢出,各鄉里正也再不敢貿然運送糧產進縣裡,一派驚惶當中。

此時若是前去看一眼事先出事的里正,也好叫農戶知曉衙門是掛記著他們的,且並不怪罪積極繳納糧產給縣裡的人。

杜衡和秦小滿攜帶著簡單的慰問品,一道前去芒平村看望了里正,屆時順道還能監察一番下派收賦稅的隊伍,倒是一舉兩得。

夫夫倆親自訪問關切,里正感激的老淚縱橫,也是不枉原先那般主動的運糧進縣。

不想這事很快就在各鄉各村傳了開,知縣攜夫郎問候農戶,不單是安撫了民心,農戶倒是更為感恩起了縣太爺的體恤,對杜衡又深了一層信任。

既縣衙里出兵剿匪,又加派了以馬英幡為首的衙役兵力在沿途官道巡邏,農戶和鄉里正又開始陸續拉糧到縣裡,或是買賣或是送往縣衙。

縣裡這才恢復了熱鬧。

杜衡正愁著怎麼恢復縣裡原本的秩序,倒是不想前去慰問就把事情解決了,心中也安慰不少。

過了幾日,兵房典史苦著一張臉回縣衙報信,山匪兇悍,此行派遣前去的六十兵力隊伍,有三分之一受了程度不一的傷。

「那山匪躲在山林之中,十分狡猾。幸而是易炎兄弟擅林中勘測,帶著縣兵尋到了山匪蹤跡,只可惜山匪熟知山林地形,總出其不意的攻擊,逃跑又快,兩次正面交鋒下,縣兵都不曾討到好處。」

杜衡聞報,只覺得情理之中,不過當真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不免還是微微嘆了口氣。

兵房典史請罪:「是小人無用,讓大人煩憂。」

「此時說這些又有何意義,典史帶縣兵剿匪已屬刀尖舔血。」

杜衡見此情形,只能退而求其次道:「你且帶著人與之周旋,若無絕對把握減少和山匪的正面交鋒。先拖著這些山匪,讓各鄉和老百姓順利把糧食送到縣裡,倘若今年不能按時同朝廷上繳產稅,屆時朝廷怪罪誰都擔不起這罪責。」

「是。」

縣衙里的一眾官吏公認今年當真是最為忙碌的一年,外派的懸在刀尖兒上,留縣的人也水深火熱。

戶房忙著清點各鄉押送前來的糧產,兩個主簿也是忙前忙后核算。

倒當真頭一回這般各司其職過,一時間倒是真干出了點為官為吏的血性來。

十月初,杜衡正在理政堂里翻對秋賬,一點點整理著要上獻州府朝廷的稅務糧產,老遠就聽著江豈匆匆跑著來的聲音。

江豈從禮房的收發房役員手中拿到了兩封信,還在石坊前就忍不住開始喊:「大人,府城來公函了!」

他難掩臉上的笑意,捧著信件匆匆往裡頭跑。

杜衡聞聲放下了手頭厚厚的冊子,揉了下太陽穴,轉頭正要望向窗外,江豈步子倒快,已經到門口了。

因太過欣喜,以至於到了門口竟差點被早走熟悉了的門檻絆倒。

「府城來公函了!」

杜衡聽到這話當即站起了盛,也不顧斥江豈冒失了,連忙把信接過來。

然則送來的卻不止單單信件,竟還有一封文書。

杜衡微微提了口氣,既來了公函,那說明先前他所求之事成了,上頭若是回絕,也就只會回信,不會下文書來。

他連忙拆開,果不其然,上頭已經答應了錦團府囤兵地選在秋陽縣!

兩封回函分別是知府大人和威平將軍的,杜衡沒想到威平將軍還親自給他回了信。

「太好了,太好了!」

杜衡看著公函上武官粗放的字,一時間覺得比看狀元郎的文章還要讓他賞心悅目起來。

「江豈,你,你立馬去讓禮房出一份告示,讓縣裡的百姓都曉得朝廷要下駐囤兵,再略提一筆鼓勵男兒參屯做兵。」

事情既已經定下,先把消息放出去,一則老百姓會更為安心,二來震懾山匪,三者也好讓秋陽縣裡的人知曉有囤兵一回事,如此心中有所考量,待將軍一到便可前去報名。

不論威平將軍是為了百姓,還是因為和知府商定秋陽縣本就適合做囤兵地而最後選定秋陽縣,他作為一縣知縣都應該鼓舞百姓積極的配合將軍的公務,否則也枉為將軍此次同他行了個大方便。

上頭選定了地方,事情辦的也是雷厲風行。

十月初八一日,威平將軍便帶著士兵抵達了秋陽縣。

杜衡原本是不喜歡帶著官吏前去城門口迎接上官那一套的,這當兒本就是縣裡忙的時候,不過他還是一改心態一大早就前去城門口接應了人。

囤兵不在縣裡駐紮,而是在縣外三十裡外的飛霞地作為囤兵地點。

兵未進城,而是直接先派遣去了囤兵地,只有威平將軍帶著幾個隨行前來衙門過辦文書手續。

城門處遠就能聽到馬蹄飛踏的聲音,很快幾道魁梧的身影便落入人目中。

縣裡的老百姓也是頭一次瞻仰到一身盔甲,濃眉大目的將軍,與之過年時大門上所貼的門神當真還有些神似。

「下官杜衡攜縣中官吏恭迎威平將軍。」

武夫多不喜文人,馮萬河立在馬上垂眸看向底下行禮的杜衡,見其面若冠玉一派讀書人之氣,登時便沒多少好臉色。

他原以為這秋陽縣知縣乃是個留著鬍子腆著肚子的中年人,倒是不想如此年輕。也怪不得齊開勝那老兒美言讓他駐守秋陽,原則是這小知縣對了他的口味。

倒是不知王爺賞識,又幾分真假。

進縣裡馮萬河匆匆過完朝廷的手續文書,拂袖就要前去駐地。

杜衡連忙道:「將軍舟車勞頓,不妨在縣衙歇息片刻喝盞茶稍作歇息。」

「秋陽無囤兵駐所,需得囤兵自建。」

馮萬河帶著戰場殺冷之氣:「本將軍會在此處閑坐吃茶而讓手下的兵勞建所?文官一貫喜這些瑣雜虛禮,本將武館粗莽吃不來甚麼好茶。」

「是下官思慮不周,還望將軍勿要見怪。」

本是例行公事的好意,沒想到換來一通雷厲般的呵斥,杜衡卻也只能立即告罪,又周全道:「下官這便遣人協助將軍建所駐地。」

馮萬河盔甲相碰,發出冷鳴,卻並不領杜衡的好意:「你且還是先行管好自己縣中的事務罷,不與駐兵徒增麻煩便是最大的協助。」

言罷,馮萬河不等杜衡言語便大跨著步子而去。

縣衙里一眾接待的官吏皆是掬了把汗,這威平將軍官職從五品,當真好生威嚴,氣勢壓的人大氣不敢出。

諸人被嚇唬住,只揣摩往後囤兵在縣裡的日子只怕是不好過了,唯江豈心中暗暗不樂,回到理政堂便道:

「威平將軍當真好大的官威,大人不過是例行公事好心邀他吃盞茶,他倒是擺著一派清正威武的模樣,好似大人多腐敗一般甚是瞧不起眼。」

杜衡原本神色有些緊,聽著江豈給自己打抱不平,笑了一聲。

「威平將軍一個上過戰場的將士,官從五品,足足比本官高出四階,他想不給誰好臉色自可不給誰好臉色,本官這般末流,如何還能指望上官和顏悅色。你這話在本官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可不許到外頭多嘴橫生是非。」

「小人知曉這些,只是心頭替大人委屈。」

杜衡吐了口氣,他倒是顧不得什麼委屈不委屈,心中只有縣裡的繁雜瑣事:「本官看威平將軍這態勢是不打算出兵幫本官一同剿匪了,不過有了囤兵坐鎮,好歹縣裡往後也安生許多。」

江豈憂心道:「可想囤兵前來的首要目的不就是為著剿匪一事?」

否則地方官員誰願意來個粗莽的武官在縣裡駐著,且還官高己身,不時受到打壓。

杜衡看向江豈:「他看不上本官不願意出手也就罷了,但也總不至於誰都瞧不上吧。」

他把江豈喊到身前,與之耳語了幾句。

江豈聞言后笑眯眯道:「大人放心交給小人辦便是。」

杜衡應聲擺擺手,讓他前去辦事。

下衙后,杜衡拖著一身疲乏回了宅子。

秦小滿瞧著早早回來的人,問道:「怎的回來了?沒請那威平將軍吃個公宴?」

杜衡看著秦小滿,人便貼了上去掛在秦小滿身上:「吃甚麼公宴,我說讓將軍吃盞茶都被當著衙門裡的一眾官吏訓斥了一通,哪裡還有張口讓將軍吃公宴的機會。只怕是讓將軍厭煩至極,以為要諂媚討好。」

秦小滿聞言嗤了一聲:「那他與你親自回函,我還以為是個平易近人的。」

杜衡擺了擺頭:「武官多有氣性,不似文人彎酸,倒也沒什麼。總之人是到縣裡了,我也算心想事成一半,累死了。」

秦小滿看著杜衡眼底的烏青,縣裡的事情一茬接著一茬,早不似先時在落霞縣裡的閑散日子,也不怪少有喊累的人都喊累。

他看著心疼,拉著杜衡道:「那我給你捶捶背,捏捏腿。」

杜衡看著說軟話的秦小滿,心裡就已經很高興了。

正想說不必,秦小滿卻直接拉著他去了屋裡將他推在軟塌上,還真就給他捏起了腿肚子來。

整日繃緊著的身子,被這麼一捏,發硬的肌肉還真就鬆軟了些下來。

杜衡靠在枕頭上,身體像被按了休眠開關一樣,頓時就再沒精氣神站起來了。

他索性就由著自己懶散一陣兒:「當初在白榕書院讀書的時候,有一回書院來了個已為官的大人同大家講學,諸同窗皆羨大人談吐儒雅,已入仕途。大人卻道是一生最好的光景便是昔年求學在白榕書院讀書的日子了。」

「想必當時諸人不解其意,待到他時各入仕途或是安定了生活,方才明曉大人當初所言乃自肺腑。」

秦小滿知道杜衡心有感慨,他揉著杜衡的腿道:「我原以為做官了你就不會像科考那般勞累,沒曾想真正累的卻還在後頭。」

杜衡笑看著秦小滿:「後悔了?」

「倒也沒有,你不知家裡那邊的人來信,多羨慕我們家。誰張口說起秦家不提起你。」

秦小滿道:「而且剛來這秋陽縣的時候什麼爛七八糟的景象,而今我出去外頭,常都有聽到誇你的話。」

他不曉得與有榮焉這個詞,但是就很驕傲。

杜衡聽著秦小滿同他說外頭的議論,臉上帶著笑容。

說了好一會兒的秦小滿,發覺杜衡沒有回他的話,一抬頭,發現杜衡竟然已經合著了眼睛,呼吸也平穩了下去。

他止住了手上的動作,秋末了,秋陽縣氣溫暖和這關天卻也再熱不起來。

取了一塊毯子,他輕輕蓋到了杜衡身上。

秦小滿沒離開,而是坐在榻子邊,安靜的看著睡著的杜衡。

睡著的人眉目清朗,依舊很養眼。

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看過杜衡了。

當年在田灣村的時候,他心裡攢動不安著對杜衡的好奇和喜歡,總是會在夜裡偷偷摸到杜衡的屋裡去偷看他睡覺。

杜衡臉皮薄,怕他亂來,睡眠也很淺,老在他偷摸進去的時候把他抓個正著。

越是不許,越是心癢。

兩人沒少鬥智斗勇。

後頭在一起了,心頭安穩了,倒是杜衡時常在他睡著的時候看著他。

而今秦小滿再如此安靜的看著睡著的杜衡,毫無防備之力,他心中卻已經沒有了當年攢動的想要對杜衡動手動腳的心緒。

看著那張臉反倒是多了許多的平和與溫暖,現在不想乘機占點便宜的,反倒是更想他能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

也許熱烈的感情會隨著時間而褪變,可那並不是消逝,而是轉變為長流細水去相伴一生。

秦小滿斂開杜衡額間落下來的額發,隨後輕輕在他額頭上落了個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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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喊我回家吃軟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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